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我孫子今年五歲,個子高。”朱建軍自己轉移了話題,“我帶他去看過醫生,他們都說沒事,孩子睡覺多是在長身體。但是……”朱建軍擡起眼睛看了眼林池,“他直到現在還不會說話。”
“檢查也做過了,什麼事都沒有。”朱建軍說完就低頭看着地面。
林池和大寶對視一眼。大寶問朱建軍,“爺爺,您是不是知道今天我會出門。”大寶猜測朱建軍應該早就知道他會出來,故意去蹲點的。
朱建軍承認得很利落,“是,只有你們幾個平常會出來轉轉,你的其他同事都是待在住的地方不怎麼出來。”
“朱爺爺,村上還有年輕人嗎?”雖然陳安羽心裏早就有了答案,但從本村人口中得到說法更具有說服力。
“你們不是來做檢查的嗎?有遇到過年輕人嗎?”朱建軍冷笑了聲,“年輕人都被他騙走了。”
“他是誰?”陳安羽疑惑,“爲什麼會被騙走?他們不是出去打工賺錢了嗎?”
對於陳安羽的疑惑,朱建軍並沒有解答。
“你們什麼時候能帶我孫子進城?”朱建軍問林池,“要等幾天?”
陳安羽抿了抿脣,朱建軍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讓她有點挫敗,看來自己想成爲一名優秀的新聞工作者還需要努力啊。
林池短暫想了幾秒,回他:“五天左右。”其實,如果非常緊急的話,林池現在就可以開車送小男孩去明都。但是,仔細回想朱建軍說過的話,送小男孩去城裏看病是假,他想去城裏纔是真。
朱建軍邀請林池三人住在他家,他們拒絕了。不是說環境不好,而是三人都沒有住在陌生人家裏的習慣。
回到車上,大寶眉頭皺得很深,“你們不覺得,朱建軍他很奇怪嗎?”
“你不覺得整個石頭村都很奇怪嗎?”陳安羽回道。
林池單手扶着方向盤,斜着身子看向坐在後排的陳安羽,“你發現什麼了?”
聞言,坐在副駕駛的大寶也扭過身子看向陳安羽。
“你們都看着我幹什麼?”陳安羽下意識地坐直身子,“我就是覺得石頭村很奇怪。沒什麼年輕人,老人也不怎麼出來竄門。老人,尤其是生活在農村的老人,不都是很喜歡聚到一起或者去誰家串門的嗎?”
陳安羽陪林池工作了兩天,也大概瞭解了來做檢查的都是些什麼人。
林池緩緩啓動車子,等車駛入劃痕很多的柏油路,他才溫聲開口,“不用想這麼多,有時候把事情想太複雜,是在給自己找罪受。”
陳安羽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擡眸看了眼正在開車的林池,沒有說話。
林池把大寶送到醫院據點後,又開車載着陳安羽去其他地方。
走到半路時,林池突然在路邊停車,“坐到前面來。”
陳安羽沒吱聲,但動作很乖巧地順從了他的意思。
等陳安羽繫好安全帶,林池才說:“在生我的氣嗎?”
“嗯?”陳安羽不解,“我爲什麼要生你的氣?”
林池繼續開車,邊開車邊回陳安羽,“剛纔大寶在,即便你覺得有疑惑,也不要在別人面前說出來。我和他,沒有他口中說的那麼熟。”
“這樣啊?那那句話應該說的是你自己?把別人想得太複雜是在給自己找罪受?”
林池笑了笑,沒反駁陳安羽,只是語氣很溫柔地說:“女孩子多留個心眼總不會錯。至於我,你就當我不一樣,當我心思重好了。”
“說真的,我是真覺得這裏很怪。”陳安羽降下車窗,吹來的風動作不輕柔地打着她的頭髮。陳安羽又把車窗升了上去。
“在農村,很多年輕人外出打工,等到了收成時間或者過年再回來,這些都很正常。”
不是這樣的,陳安羽在心裏默默說道。她說的奇怪並不是指人少,而是……陳安羽輕輕嘆了口氣,她也說不出來這裏奇怪在哪,只好轉移了話題,“你要帶我去哪啊?”
林池溫柔笑了笑,“到了你就知道了。不過,路程有點遠,你要不先睡會?”
林池帶着陳安羽來到了隔壁市山上的寺廟。陳安羽到了寺廟門前還在震驚着,她打死都沒有想到林池會帶她來臨江市。臨江市的隔壁就是石頭村所在的市。
“真是慶幸,我來之前給車加滿了油。”陳安羽扭頭朝林池眨了眨眼睛,“快誇我聰明。”
林池寵溺地笑了笑,他伸手摸了摸陳安羽的頭髮,柔聲道:“你聰明又可愛。”
林池和陳安羽手牽手進了寺廟。這個時間點,廟裏人不多,除了廟裏的人,只有零星幾個遊客。
“你爲什麼要帶我來寺廟?”陳安羽看着林池捐香火,乖乖站在一旁。
“我之前很喜歡打籃球,但受傷之後,身體原因不能再打。當時那段時間我很痛苦,明都沒有寺廟,我就跑到臨江,幾乎每週都在這裏住上幾天。在這裏,我很平靜。”
陳安羽點了點頭,默認林池帶她來只是想讓她瞭解曾經的他。
“你要去看看我之前住的房間嗎?”林池雙手抄進大衣口袋,身姿挺拔,怪不得都說個子高的人最適合穿風衣。
陳安羽也穿了風衣,她低頭看了眼身上穿着的林池的衣服,後知後覺林池早有預謀。要不然怎麼會在車裏準備好衣服,他的行李大部分都在石頭村的倉庫。
臨江市的溫度要比石頭村低很多,陳安羽雙手抱臂緊緊跟在林池身後。走了幾步,林池突然停下,他走到陳安羽身邊牽起她的手。
去往林池房間的路上,兩人都保持着沉默。
“您來了?”小沙彌認識林池,見到是他主動合掌打招呼。
林池禮貌迴應:“您好。”
等小沙彌走後,陳安羽才問林池,“你當時在這裏住了多久啊?”
“差不多一年,不過也不是每天都待在這裏。”
林池打開門側身讓陳安羽進去。
房間保持着整潔,一看就知道定期有人打掃。
“你還在這裏放了書啊?”陳安羽徑直走到書架前,低頭從中抽出一本,“你也看《毛選》?”
“嗯?這不是很正常嗎?常看常新,每次都可以有不同的收穫。”林池正低頭收拾桌子,沒有和陳安羽對視。
陳安羽把那本帶了很多褶皺的《毛選》重新放回書架,轉而抽了另一本書出來。是一本關於心理學的書籍。陳安羽隨便翻了幾頁後就放回了原處。她轉身離開書架,在屋內閒轉。沒過多大會兒,陳安羽在屋內角落發現了一把吉他。她大學時期學過尤克里裏,不過只學了一段時間,現在那把尤克里裏也不知被她放到了哪裏。
陳安羽拿起吉他走到林池身旁,“你會彈這個啊?”
林池“嗯”了一聲,從陳安羽手中接過吉他坐在牀沿,隨便彈了幾個音,“想聽歌嗎?我唱給你聽。”
陳安羽順勢坐在林池身旁,雙手環住他的肩膀。“那你唱吧。”
“我的寶貝寶貝
給你一點甜甜
讓你今夜都好眠
我的小鬼小鬼
逗逗你的眉眼
讓你喜歡這世界”
陳安羽二十多歲的年紀,第一次有人給她唱張懸的《寶貝》。林池有點菸嗓的感覺,唱這種小甜歌有着自己的味道,帶了點——性感。陳安羽很喜歡。
看到林池停下來,陳安羽坐直身子,伸手戳了戳他的下頷,“怎麼不繼續唱了?”
“我的寶貝寶貝
給你一點甜甜
讓你今夜很好眠
我的小鬼小鬼
捏捏你的小臉
讓你喜歡整個明天
嘩啦啦啦啦啦我的寶貝
倦的時候有個人陪
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寶貝
要你知道你最美”
唱完最後一句,林池把吉他放到一邊,把陳安羽抱到了自己腿上。林池的動作突如其來,嚇得陳安羽立刻抱住他的脖頸,“你幹嘛?在寺廟啊!你想對我做什麼?”
林池低頭親了下陳安羽,用着極低的聲音說道:“在你之前,我從來沒有帶人來過這裏。”
“我爸媽只知道我出去散心,不知道我來了臨江。”
“那你在這裏每天都做什麼?”
“有課的話,開車回去上課。沒課的話,待在這邊,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後去山上轉轉。”
陳安羽注視着林池,目光灼熱到林池忍不住滾動喉結,“陳安羽,我有沒有和你說過?”
“說過什麼?”
“我很愛你。”
聞言,陳安羽笑出聲,雖然她之前也談過戀愛,但和林池對比,之前的恐怕都不能算是戀愛。這個男人怎麼那麼喜歡向她表達愛意啊。
陳安羽沒有出聲,用行動迴應了林池。她緊緊抱住他,狠狠親上他的嘴脣。
在這種氛圍下,不做點什麼都對不起這旖旎。
不過,陳安羽和林池都沒有忘記這是什麼地方。
兩人抱在一起躺在牀上,真的什麼也沒做。
“你說,會不會有神仙在看着我們?”
“唯物主義。”
“我知道啊,但我就問問嘛。”
林池說了一聲“可愛”。過了幾秒,他又說道:“你給我講個笑話吧?”
陳安羽沉默了會兒,就在林池準備再次開口時,突然聽到她說:“我不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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