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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山高路远狭路不通 2

作者:未知
花城沉声道:“不。是人间。” 的确是人间。因为, 图中所画的, 是密密麻麻的房屋、树木、人群,然而,他们全都被淹沒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火海和流动的岩浆裡。方才谢怜看到的模糊的红色,就是火的颜色。 房屋和树木在燃烧,人们身上冒着火焰, 在尖叫。那扭曲的面孔抓得太過逼真, 谢怜耳边仿佛能听见他们的惨号。 画面的中心, 画着一座红彤彤的高山,仿佛一尊烧红了的巨炉, 甚为可怖。而那些火焰和岩浆, 全都是从這座山的山口吐出来的。 谢怜道:“這幅壁画的意思是……火山爆发,乌庸灭国?” 花城道:“对。也不对。” 谢怜了然, 道:“這個說法不准确。因为這是……梦。” 下方這一副人间惨剧, 应该是描绘的乌庸太子的梦境。 乌庸太子和四护法天神周身都描绘有金光,說明這個时候他已经飞升了。而他正在被梦魇折磨, 所以梦境的內容,线條和颜色都是“虚”的, 与“实”相对。 有的神官法力强盛、天赋异禀,见到一些细小的征兆后, 能在梦中窥视未来。也就是会做预言梦了。不知這位太子殿下的梦境, 是否成真了?乌庸国是否就是這样灭亡的? 沉吟片刻,谢怜道:“一定有人想告诉我們一些东西。這幅壁画的故事应该是接着上一幅的,我想, 当我們走到最后的‘铜炉’附近的时候,一定能解开很多疑问。” 正在此时,灵文看着窗外,道:“诸位,有件事,我得问问,你们觉不觉得奇怪?” 裴茗道:“哪裡奇怪?” 灵文道:“不知是不是我记错了,但是這两面夹道的山壁,之前有這么近嗎?” 众人齐齐向窗外望去。果然,方才他们进来时,外边的山壁距离窗子,大约還有一丈之隔,但是,此刻却逼得极近,仿佛就要贴上来了。谢怜待要過去查看,却听到了一阵“喀啦喀啦”“嘎吱嘎吱”的怪响,仿佛土木、砖石被挤压的动静。 這下,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道:“怎么回事?” 脚下地砖在颤抖,头顶天花也在颤抖,一块两块,碎石落灰簌簌而下。裴茗道:“地动了?” 话音刚落,墙壁已经被挤出了几道骇人的“褶皱”。谢怜道:“不是地动!是……” 是两侧的山壁,正在向中间這座乌庸神殿挤压過来! 来不及解释了,他喝道:“快跑!” 不消他說,裴茗已经一脚踹塌了一面墙壁,打开了一個出口。众人破墙而出,向前方奔去,然而,他们還是在乌庸神殿裡奔行,因为這座神殿甚为深长,除了一座大殿,后面還有许多偏殿、小殿、香房、道房等等,于是,众人只得一路跑一路破墙踹门。在這种时候,武神的行动风格真是帮了大忙。然而,才穿過两座小殿,一块半人高的大石砸破屋顶,猛地落在谢怜脚边。 這是两侧山壁上方,落下的巨石! 轰隆轰隆之声不断,更多巨石从天而降。大的如水缸,直接砸塌一整片屋顶,小的也如人头,从高空落下,威力惊人,還好有一层屋顶挡着,而且众人身手都不错,闪避及时。只有花城是最悠闲的了,谢怜跑着闪着,忽听一旁他道:“哥哥,過来嗎?” 回头一看,花城紧随在他身边一步之遥,稳步如飞,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他那把红伞,正在伞下笑吟吟地看着他。而那些落石砰砰地砸到伞面上,花城单手撑伞,连晃都不带晃一下! 谢怜立即躲到他伞底下去了,道:“好险好险,幸好有三郎。” 花城笑了一下,体贴地把伞向他倾斜了一点,道:“這边来点。” 尽管不合时宜,谢怜還是忍不住心中微动,道:“你這样撑着累不累?要不要我帮你撑伞……” 其余人又逃又闪,跑得疯狂,见他们這边如此惬意,都受不了了,忍不住道:“喂,這不太公平吧!” “花城主能问下您還有多余的伞嗎?!” “能借個地儿躲一下嘛?!” 花城假笑道:“沒有。不能。” 在众人的抗|议声中,谢怜也有点不好意思了,道:“這山真怪啊!”說着就想溜出去,花城却不着痕迹地揽住了他,从容地为他讲解道:“哥哥可說对了,這山的确是怪,精怪的怪。铜炉山裡有三座大山,分别叫做‘老’、‘病’、‘死’,虽然和寻常的山沒有两样,却可在铜炉山范围内行动自动,所以,有人把它们当作铜炉山的地标。” 上方落石狂砸,伞下却一片和谐。谢怜道:“原来如此!之前容广伪装成夺命快刀魔时拦住我們去路的那座山,就是這三座山怪之一嗎?” 灵文在裴宿背上上下颠簸,還在勉力交流,道:“难怪這座乌庸神殿建在‘峡谷’中央這般诡异了,恐怕它本来选的落脚地点沒有這么奇葩,是那两座山怪主动夹攻了過来!” 谢怜道:“不過,‘生老病死’,既然有‘老病死’,那‘生’呢?” 花城道:“很遗憾,沒有‘生’。至少我沒见過。” 谢怜道:“意思不给活路嗎?可真是残酷呀!” 紧接着,半月道:“山壁還在靠拢!” 他们刚进入峡谷时,山道约有十几丈宽,越行越窄,走到那乌庸神殿门前时,道路不足十丈,而现在,两侧山壁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超過三丈了,房屋和墙壁都被挤得皱巴巴的,因为乌庸神殿使用了石梁等坚硬的建筑材料,“卡”住了两边向彼此靠拢的山壁。但恐怕坚持不了多久,裴茗道:“前后都不通,破出屋顶往上走吧!迎着石雨而上也沒什么,把落石都打碎便是!” 谢怜却道:“不行!眼下還有神殿卡着,往上走,万一两個山怪在半空击個掌什么的,就直接被它们拍死了!” 說话间,两边逼近得更快了,喀啦喀啦,众人容身之处已经不足两丈之宽。在這样的情况下,灵文還是动弹不得,忍不住道:“诸位,能不能快点采取什么措施?如果不能的话,可以放开我让我自己采取措施嗎???我不想就這么被夹|死谢谢???” 火烧屁股了,措施哪裡是這么容易就能想到的?在容身空间继续缩小、缩到只有一人之长时,裴茗忽然喝了一声,横空跃起。他双手抵住左边的山壁,双足抵住右边的山壁,整個人变成了一根“刺”,横着卡在了两座大山之中,道:“就是被夹|死、我他妈也不想被這种玩意儿夹|死。我先撑住,你们赶紧想办法!” “……” 众人都被他這一招震惊了,灵文勉强给他竖起了大拇指,道:“老裴,真汉子!” 裴茗咬牙道:“客气!” 武神的力量不消多說,那两座山壁還在往中间靠拢,似乎硬生生被裴茗卡住了,陷入了僵局。但這是裴茗爆了全部法力的效果,肯定撑不了多久,在谢怜飞速思考脱身之策时,两座山怪稍占上风,压得裴茗双膝微曲。见势不好,裴宿道:“将,军我,来助你!”一把将肩头灵文丢给半月,也一同加入了人肉卡刺的行列。但他眼下是凡人,何来神力?锦衣仙在身的灵文倒是可以,不過他又太過危险,放出来了只怕火上浇油,等于已经掉进豺狼窝了還踩到一條毒蛇。于是,半月丢下灵文,道:“我也来……” 然而,她毕竟是個小姑娘的身形,不及两個大男人长手长脚,短了一截,卡不上墙,只好一掌拍到裴宿背上,给他输送法力,裴宿這才和裴茗一起慢慢抻直了膝盖。二人力量爆发,脸上都是一片血红,青筋暴涨,而這群人裡法力最强的花城此刻却转着红伞旁观,一点儿也不积极。突然,谢怜一拳砸在自己手心裡,道:“有了!有了有了有了!” 有办法了!谢怜道:“既然往前往后往上都行不通,那就往下!我們挖個洞避一下!” 灵文立即道:“好主意!請您现在就开始吧!” 裴茗咬牙道:“那……麻烦你……快点……!!!” 谢怜道:“好的好的好的!”早已经用芳心在地上疯狂地刨起了坑,刨得飞沙走石泥土乱甩。花城在一旁给他打着伞,非但不干活,反而還劝道:“哥哥,别挖了,坐下来歇着吧。” 众人忍不住了,都道:“花城主!!!” 花城道:“嗯?叫我干什么?” 灵文瘫在地上,道:“花城主,您和太子殿下也在這裡,要是有招的话能不能支一個?毕竟大家都不想变石板夹馅儿。”還有一句大家都沒好意思說出来:沒招的话,能不能麻烦你也上去当個人肉卡刺?谢怜虽然着急,对他却本能地信任,一边手底刨坑,一边道:“三郎,你是不是有办法?” 花城笑道:“哥哥且等着,不必你动手,一会儿就好。” 眼下都是火烧屁股了,虽然众人都觉得他应该有办法,但還是忍不住觉得屁股烫得要死。灵文待要再說,谢怜却忽然道:“什么声音?” 在天降巨石的轰隆轰隆中,出现了另一個奇怪的声音,正在快速逼近。咔擦咔擦!咔擦咔擦咔擦!极快极快,越来越近,而且谢怜觉得這声音有点耳熟,似乎在哪裡听過,停止了疯狂刨坑,道:“這……這莫非是?!” 话音刚落,他脚边突然塌陷了一块,露出一個足够容纳两人钻下的黑洞。洞中,一柄铲子的头扬了起来,反射着雪亮的白光! 地师的宝铲! 那铲子亮了個相,很快缩回洞中。花城道:“迟了点,但也赶上了。走吧。” 谢怜二话不說先抓起灵文丢了进去,再是半月和裴宿、裴茗。失了卡在中间的“刺”,两座山怪陡然加速运动,轧轧之声中,花城拦腰搂住谢怜,道:“快走!”說完便抱着他,跳进了地道之中。谢怜只觉浸入了一片黑暗,随即,上方传来一声轰然巨响。 两座大山,终于彻底贴合了! 如果现在他们還在上面,肯定已经被碾成了肉饼。惊魂稍定,黑暗中燃起一两团小小的火焰。谢怜看了看他们此刻身处的地道,不宽不窄,整整齐齐,不愧是地师宝铲挖出来的通道。先行落下的几人都趴在地上,微微喘气。花城松开了他的腰,谢怜也把无意识攀上他肩头的手拿了下来,望向抱着铲子的那名黑衣人。 那黑衣人也在喘气,杵着铲子,抹了好几把冷汗。谢怜走近几步,细细打量。這人看上去是個干净整洁的好青年,俊秀倒也俊秀,相貌少說也能有個七分,只是,却沒什么個性。想必,平日裡一定是存在感非常稀薄的那种人。 谢怜来到他身前,那黑衣人抬头,道:“太子殿……” 不等他說完,谢怜已经一把抓住他脉门,道:“风师大人在哪裡?” 黑衣人一愣,道:“啊?這……這我就不知道了。” 谢怜吐了口气,肃然道:“黑水阁下何必再演?您复仇是您的事,但风师大人与您好歹一场交情,而且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還望……” 這时,灵文打断他道:“黑水?太子殿下,你为何认为他是黑水?脸长的不一样吧。” 谢怜回头,疑道:“因为他拿着地师宝铲啊。而且,诸位不知化形要领嗎?這张脸如此平平无奇,丢人堆裡马上摘不出来,必然是一张假脸啊。” 头先說過化形之法,而眼下這黑衣青年的這张脸,就完美地符合一张优秀假皮的第一要领:平平无奇。 哪怕盯着他的脸看一個时辰,睡一觉,第二天起来就能把他长什么样忘得一干二净,岂不绝对是一张化出来的假脸? “……” 然而,半晌,那黑衣青年道:“对不起,太子殿下,但是,我……我,真的就长這样。” “……” 花城也走了過来,轻咳一声,道:“哥哥,這,当真不是黑水。” “……” ??? 花城道:“這也的确就是他的真容。” 原来,這是一张真正的天生路人脸啊! 谢怜一把捂住额头,须臾,改为双手合十,微微欠身道歉道:“……对不起。” 他居然想当然了,居然当着人家的面,直接說他长得平平无奇、丢人堆裡摘不出来。沒有办法,因为他這张脸,实在是太标准的化形正面范例了! 那黑衣青年也是尴尬至极,摆手道:“沒事沒事,早就习惯了……” 灵文则道:“引玉殿下,這次可多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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