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活人阴婚
家裡来人了,不用问也知道是谁。毕竟蒋家父母最近出入我家实在太過频繁。
果然,清醒了一些听到了蒋母的声音,說是蒋父一大早起来杀了只老母鸡,刚炖好的鸡汤拿来给我和蒋秀补补身子。
我這几天少說都得吃了六七只鸡了,听到鸡汤這两個字都想吐。沒想理会,瞅了眼時間才六点,正想再睡一会儿,蒋母与我妈的交谈主题却吸引了我。
“听說了,刘先生被警察放了,昨天让他儿子接回家了。”
“听說了。”我妈应了一声。
“既然刘先生已经出来了,两個孩子的事也该抓紧办了。”蒋母說道。
“嗯,等一会儿我让吴仕他爸去东明屯见见刘先生,看看他是什么意见。”我妈回答。
“這事得抓紧,時間长了对两個孩子沒有好处。”
“這我知道。”
再往后我沒听见,两個人似乎是刻意放低了声音,轻声交谈着。
听到傻子被警察放了,我本来很高兴,但她们的对话却令我摸不着头脑。
什么叫两個孩子的事得抓紧办了?這两個孩子是谁。
很明显,這么大早两個中年女人谈论的事情,应该不会与别人有关。
那两個孩子也许就是我和蒋秀,但我們俩能有什么事是要抓紧办的?
而且听那意思,說是晚了对我們俩還沒有什么好处,更是令我疑惑不解。
蒋秀应该不记得后山发生的一系列事,知道我們村后山其实就是座黄皮子坟的只有我、傻子,還有那個假扮成边晓东的中年人。
傻子特意嘱咐過我爸,不让我把后山发生的事情說出去,那中年人更不会說。
而且我們已经从黄皮子坟内跑了出来,還会有什么危险,有什么是对我們沒好处的?
除了那逃走的中年之外,几乎沒有什么是在暗处威胁着我們的。
但我也不相信那個中年人還会回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找到了那面他所說的能探知生死的黄金面具,再来害我們根本沒必要。
等等,我忽然一怔,总感觉有什么被我忽略了。
转過头,不经意间看到了供奉在不远处的观音菩萨。
猝然惊醒,忽然想起在进到八仙锁棺前,立在门口的两尊石像。
当初我身前的石像上,突然看不到刻度,而当我随着那中年人停下的时候,刻度指向了八,少了一位!
那中年人反复提醒過我,要将石像的鼻尖对应部位,转到刻度九,不要多也不要少,否则便会死。
我出错了,最后却什么都沒发生,這与他的话不相符。
而当时他急于进入石室,也根本不知道我出错,难道蒋母与我妈谈论的事情与這件事有关?
正想着事情,我妈端着鸡汤走了进来,见我醒了,告诉我說那是蒋母起早炖的,让我赶紧喝了。
我脸色不好看,沒有說话。我妈连忙问我是不是哪难受。
我看着她:“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妈表情沒什么变化:“我刚才与你婶的话你听到了?”
我点点头。
我妈叹了口气:“其实也不是要瞒你,只是刘先生临走的时候說了,這件事先不告诉你,等他出来再和你說。”
我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到底怎么回事?”
我妈看着我,目光中满满的都是担忧:“你知道,你和那孩子招了黄皮子么?”
“什么?”我直接从炕上坐了起来。
“谁說的?刘先生?”
我妈点点头:“具体怎么回事,他沒告诉過我和你爸。但這事,蒋家两口子也知道了。刘先生說了,如果這件事解决不好,你和蒋秀那孩子都活不成。”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在听到這個消息时的心情,我說:“妈,你别吓我。”
我妈面带愁容:“我吓你干什么,你沒看到蒋家两口子最近总往咱家跑,這么殷勤,甚至连蒋秀都放在了咱家?”
“他们为什么這么做?”
“因为刘先生說了,如果我們不想你们俩死,你们就必须要结阴婚!”
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结阴婚?活人结阴婚!”
接下的三天,蒋秀依旧住在我家,而我爸妈与蒋秀父母也开始张罗起了我們的婚事。
那时候我們那的农村,早就沒有结童婚一說。指腹为婚的倒是有,但我和蒋秀毕竟相差太大。
我算是半大的小子,可她根本就還是一個小孩,甚至连结婚的概念都认识不清楚。
但我爸妈和她父母却很着急,甚至家门口上大红的喜字都贴上了。
他们的举动,也引起了村裡人的注意。大家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观望着我們俩家的举动。
就在這天,我与蒋秀结婚日子的前一天,蒋秀终于被她父母接回了家。而傻子,自从那天听說被他儿子接回家后,也沒了消息。
在家休息了几日,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已经能够活动自如。
晚上的时候,起夜想去外面上厕所,走到外屋发现我爸再写請柬。
我凑過去的时候,他已经写好了一部分。奇怪的瞅了一眼,发现上面的名字我居然一個都沒有见過。
“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去。”我爸见我走到近前,一把将那些写好的請柬拿到了一边,对我說道。
我更是疑惑。
本来我对這门婚事就是持反对态度,要不是听他们說是傻子安排的,我根本就不会同意。更何况,我认为只是走走形式的婚礼,居然還要請一些陌生人,這就有些难以接受了。
我问我爸那些人是谁,他脸色却有些难看:“明天你就知道了。”
“既然明天就知道,干嘛不现在告诉我?”我问他。
我爸脸色一沉:“你哪来那么多問題,知道了也对你沒好处。上厕所赶紧去,不去回去睡觉。”
从小我就怕我爸,听他语气严肃我也不敢再說什么。
我們村的厕所都在室外,一般都在房后。我出门后绕過了房子,刚走到距离厕所只有几米远的地方,忽然感觉嗓子发痒,咳嗽了一声。
但就在时,厕所内有人說话了。
“你等一会儿,裡面有人。”
這声音响起的很突兀,因为我們家自从我奶奶去世后,就只剩下我和我爸妈。這大半夜的,我根本就不会想到居然有人来我家上厕所。
我吓了一跳,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你是谁?你怎么跑我家来上厕所了?
裡面沒有人回应,我正想過去看看,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发生了。
只见一只黄皮子,忽然大摇大摆的从厕所内走了出来,那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白了我一眼:“你黄爷来你家拉屎是给你面子,再惹我我让你们全家不得安宁。”
我根本就不敢說话,身体僵硬的望着它从我身前走過,消失在了柴火垛旁,尿也沒了,发疯般的跑回了屋子。
我爸见我突然回来了,下意识的就要将写好的請帖藏起来,但见我脸色苍白,也察觉出了問題。
“你怎么了?”
我看着他:“爸,我上厕所的时候见到黄皮子了,他還和我說话!”
我不是沒见過黄皮子,事实上从进入后山之后,我一直都在与黄皮子打着交道,经历着生死。
但我从来沒见過一只黄皮子会說话!
不对,我身体一僵。
我见過,从那條木质栈道逃离的时候,那只黄皮子对我說過话!
它說:你以为,你能躲的掉么!
如坠冰窟,我感觉全身冰凉,脸色也越来越是难看。
傻子說我和蒋秀招了黄皮子,和那只黄皮子对我說的话如出一辙。
虽然我們逃出了大山,那黄仙帝陵也被神秘的中年人所炸,但我們却沒有和黄皮子再无瓜葛。
转错刻度的后果终于来了。原来那中年人所說的我們会死,根本不是說有什么机关。真正的机关,就是那只死而复生的黄皮子!
中年人到底是谁,蒋秀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口不属于她的白玉棺中,十五前的傻子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对黄皮子坟内的景象如此熟悉。
那巨大的石棺,随处可见的镇邪符,一百多年前,在我們這不大的小村子,谁与谁在博弈?
一瞬间所有的一团充斥进了我的脑海,我痛苦的低下了头。
“先回去睡一觉吧,等明天婚事办妥了,你和那小姑娘就安全了。”我爸神色复杂,对我說道。
我点点头,回到了屋子,躺在被窝裡,脑海裡却全是那只黄皮子的影子,怎么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便被院子内吵闹的声音惊醒了。
一辆小货车,拉了满满的一车活鸡,在我爸的指挥下开进了我家院子。
今天是我与蒋秀结婚的日子,前一天晚上我爸妈并沒有任何准备,一早起来,沒有接亲,沒有亲朋好友道贺,甚至我爸妈连叫我起床的意思都沒有,却招呼人拉了一车活鸡,未免太奇怪了一些。
农村孩子结婚,都是請来师傅,再有村裡人帮衬着准备酒席。酒席需要置备各式食材,鸡是必不可少的,去县裡买些白條鸡就好。
可沒听說過,谁家会拉来一车活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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