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挑唆
尤其是這乡下地方,金贵些的吃法就更是沒有了。
蛋在肉汤内有些滑溜,高香寒连夹了两三次才夹出来,送到了李二剩的碗裡。
高香寒一脸期待的看着李二剩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得惯這样的蛋。
钱妈妈等人也停了手裡的动作,一瞬不瞬的盯着李二剩看。
李二剩小心翼翼舀木箸将卤蛋夹成两半,裡面的蛋黄已经有些黑褐色,看来入了味了。
夹了半块,送入口中,细细品尝……
“嚯,這蛋……這蛋真是好吃,比俺们白水煮的可好吃多咯,俺看下酒一准也不错。”李二剩满面含笑,瞪着眼睛,嚼的津津有味。
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满足……
“爹,俺也想吃。”二妞儿拉了拉李二剩的衣袖,砸吧着小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瞅着盆裡的卤蛋。
“妹妹吃,俺也要吃。”大妞也不甘示弱,争着要吃卤蛋。
她们两個平常很少能吃的上鸡蛋,鸟蛋,即便是有,她娘也是攒着换钱,或是送到姥姥家去。所以看见卤蛋,她们也眼馋。
“给,哥给你们夹。”李暮生心疼妹妹,忙夹了两個大的给大妞和二妞。
夹完卤蛋,他又快速的瞅了一眼高香寒,那眼神,就跟做贼似的,弄的高香寒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熟络了,桌上的气氛也就欢快了起来,两個小丫头子争着抢着的喝罐头汤,嘻嘻笑笑的很是开心。高香寒、钱妈妈和云雀三人,也和李家父子聊的热络,全然不知二剩媳妇已经偷偷摸摸的回了村子来。
原来那一日二剩媳妇惨兮兮的被李二剩拒在了门口处,几番闹腾,李二剩都不肯开门。她回不了家,只好气呼呼在河边洗了脸,梳了头,偷偷摸摸的溜回了娘家去。
她原以为在娘家住個三天两日的,李二剩就会服软,乖乖的上门赔礼,接她回家,谁知道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月。
在娘家的這一個多月,她可是一点沒闲着過。每天要帮着娘家人干活,什么脏活累活都是她的,把她当老妈子的使唤。
她两個嫂子和一個弟媳妇可不愿意让她白吃白喝,在家裡抓膘。
二剩媳妇的大嫂刘氏,平日裡和她這個小姑子就对不上眼,此番她如此狼狈的回家,自然称了她大嫂子的心。私底下更是奚落她,說她活该,說她是被男人休了,沒人要的破烂货。
二剩媳妇的娘又是寡居,几個儿媳妇都不怕她,她听到這些话虽然心裡不舒坦,可又不敢多言,只能眼看着二剩媳妇受气。好不容易忍了這一個多月,今儿刘氏妯娌几個又做了甩手掌柜的,将五口袋棒子交给她一人剥,她们三人倒是打扮的狐狸精似的去赶集咯。
二剩媳妇自然气不過,干脆乘着晌午吃饭,就偷偷摸摸的溜了回来,看看家裡情况如何。
二剩媳妇蹑手蹑脚的进了村,一路上低着头,也不与人搭话谁知道才一进村,就被村口张大嘴的女人吴寡妇给拦住了:“二剩婶,你這是打哪儿来?這么些天可都看不见你咯。”
這吴寡妇的男人张大嘴是個瓦工,两年前去给镇子上孙地主家干活,结果失足从房顶上摔下来给摔瘫在了炕上,熬了沒一年,人就给去了。
這吴寡妇叫吴莲花,生的跟妖精儿似的,今年才刚二十,眉眼细挑,皮肤是這村裡媳妇堆裡的第一白,走路之时,更是扭着水蛇腰,生的很是风流。
当初她之所以嫁给张大嘴這样的瓦工,也全是因为她后娘逼迫,看中了张大嘴出的十两聘礼,不得已才嫁的。
如今张大嘴一死,她這样的人,自然也就耐不住寂寞,头年就传過她和公公爬灰,還和她娘家的表哥乱搞。所以這村裡的女人基本都不待见她,见了她都躲着,生怕她勾引自家男人。
倒是這些臭男人,一個個趁着自己的女人去洗衣裳做饭,有机会都要過来撩拨撩拨這吴寡妇。這吴寡妇自然也很受用,时不时的调笑两句,惹得男人說些荤话出来。
尤其是那些沒成亲的,看见吴寡妇就跟看见荤腥的猫儿似的,挠心挠肺的。
二剩媳妇也是怕她勾引李二剩和李铁柱,所以平日裡从不与她来往,避之不及……
此刻吴寡妇正依着门口的一棵大柳树下嗑着瓜子,撩着眼皮子看着二剩媳妇。
“要你管,多事精,呸!”二剩媳妇心裡头還憋着火,又见吴寡妇笑的妖媚,心裡头更是窝火的紧。
“呀呀呀!你這人咋這样呢!俺也是好心,俺是怕你回家看见不该看的,气死過去。你倒是好,好心当作驴肝肺。不听拉倒,有你脸鸀的时候。”吴寡妇瞪着眼睛吐了一口瓜子皮,扭着腰转身就要离开。
二剩媳妇一听不对,什么看见不该看的?心裡头腾一下,觉得不对,忙变了脸色,叫住了吴寡妇:“啥叫不该看的?你這贱蹄子,给俺說清楚了。”
吴寡妇冷笑一声,又转過身来,努了努嘴道:“你知道你家男人干啥去了?還有你家儿子干啥去了?”
吴寡妇一阵故弄玄虚,弄的二剩媳妇摸不着头脑,心慌的厉害。
“俺男人?俺男人当然是去镇子上打短工了,他那死鬼样還能去那裡?”二剩媳妇面对吴寡妇的故弄玄虚,心越发慌的厉害,脸色更是难看。
“呸!打短工?俺看二剩叔是去被窝裡打短工了吧!”吴寡妇冷哼一声,笑的有些得意:“二剩嫂,俺告诉你,你家男人打你走了以后,就一直伺候着你们隔壁那位。還有你家铁柱,也是每天往她家跑,今儿早上俺带着俺家狗子去山裡头捡柴火,還亲眼见到他给人家送了只大山鸡過去呢!那山鸡足有三四斤重呢!俺都沒见過那么大的山鸡咧。”
吴寡妇一阵添油加醋,說的有鼻子有眼,听的二剩媳妇气炸了肺,黑着脸跳脚拍着大腿骂道:“死娼妇,敢勾引老娘的男人,老娘剁了她這個小骚【逼】”
一面骂一面风风火火的往家裡跑,到了家门口,却见大门紧闭着,踹门进去,屋裡竟一個人也沒有。這下越发助了二剩媳妇的火气,這人都不在,肯定是去了那小**家了。
二剩媳妇只觉得天旋地转,脑门裡直冒火,三步两步就冲出了家门去……
這边李二剩還正吃的香呢!却听门口一阵叫嚷声。
“李二剩,你给老娘滚出来。老娘這才走了几天,你就给老娘养小妇,你给老娘滚出来。”
一听是自己媳妇的声音,屋裡顿时静了下来。李二剩脸色铁青,将木箸啪一声扔在了桌上,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着。
這婆娘,嘴裡啥话都敢說……
大妞和二妞也吓的搁了汤勺,二妞撇着嘴低声道:“爹,是俺娘。”
“李二剩,你和小骚妇做了啥好事了?你咋不给俺出来?俺告诉你,俺就是死,也不让你和這**有一天的好日子過。”二剩媳妇叉着腰,眼内冒火,胸口一高一低的起伏着,咬牙切齿的恨不能活剥了屋裡的人。
“二剩叔,是婶子回来了吧!”高香寒听着這些难听话,還是忍了心裡的火,毕竟才保住了孩子,她不想再起事端:“要不,把婶子叫进来,给她解释一下。”
高香寒看着李二剩脸色不好,也不敢多說。
云雀和钱妈妈也气的撂了木箸,恨不能冲出去撕烂二剩媳妇的嘴。
“解释啥?有啥好解释的,俺和她成亲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俺是啥样的为人,她還能不知道?”李二剩有些心寒,成亲這么多年,他处处忍让着她,到头来,還落個偷养小妇的骂名。
“爹,俺去看看。”李铁柱也坐不住了,听着他娘嘴裡不干不净的,這心裡就堵得慌。
李铁柱刚要起身出门,却见他爹已经摔帘子出屋去了。
“臭婆娘,你說啥呢?谁养小妇了?抬头三尺有神明,你别睁眼說瞎话,坏了俺的名声,坏了這屋裡人的名声。”李二剩說话有些气颤,许是被气的。
李铁柱和云雀也跟了出去,高香寒不动声色,這個时候她绝对不能出去,出去了误会就会更深。
她和钱妈妈在安慰大妞和二妞,這是人家的家事,她再不想掺和。即便是這其中說了她的难听话,她也不想再争锋相对,为了孩子,她也要忍。
清者自清,事实总是不会被扭曲……
“哎哟喂……俺不活了,俺一头碰死算了,活着也是多余的哟!”二剩媳妇在门口又瞎闹腾起来,躺在地上来回的打滚,全然不顾自己男人和儿子的脸面。
有人闹腾,自然少不了看热闹的人,尤其是吴寡妇,早叫了一帮子好事的媳妇婆娘站在了门口处守着。
這吴寡妇就想看高香寒的笑话,自打高香寒来后,這村裡的男人女人都說高香寒长的好,为人处世也好。同样是寡妇,她咋就有男人送山鸡,而她吴莲花就沒人送?
她不甘……她才是這枫山村裡的一枝花儿,男人,就该围着她吴莲花打转转才对。
吴寡妇眼神毒辣,冷眼看着二剩媳妇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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