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公主 要你难堪
听了柔妃這话,躺在床上的皇帝只是直直地看向头顶上的床幔,半晌之后方才开口道:“往日之日不可追,這些话,你若是早点开口,那该有多好。”
柔妃只是跪在那裡低声啜泣着,不知道该应些什么话,而這個时候,又听得皇帝开口问道:“你对朕,哪怕只一天有真心過嗎?”
柔妃闻言顿时泪如雨下,然后狠狠点头……
柔妃很久之后才从皇帝的寝宫出来,在出宫的路上,她碰到了怜妃,她想這肯定不是偶然。
“柔妃姐姐,真是太好了,能再见到你,我真是沒想到你還有从监牢裡出来的這一天。”
怜妃是真的沒有想到,她以为,皇上只是把柔妃关进监牢之中,而沒有要了她的性命,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哪裡還会想到,皇上有一天会生出把她放出来的念头。皇上对她可真是深情难忘啊,当初自己刚嫁给皇上的时候,皇上最宠爱的就是她了,那时候自己多嫉妒她啊,后来她因为曜王的事情,而被皇上关进了监牢,当时自己就想,如果换成是别人,皇上恐怕早就把她给杀掉了。皇上他,对柔妃到底是不一样。
听得怜妃這话裡带刺,柔妃只是淡淡一笑,道:“這世上的事情本来就是千变万化的,让人意想不到的多了去了,我也沒有想到,自我入狱之后,妹妹你竟然成了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你說话带刺,我也可以带钉子。
果然,听了柔妃這话,怜妃的脸色立刻变得很不好看。人人都道怜妃是這宫裡最受皇上宠爱的妃子,但是她自己心裡却是清楚,若是换成了柔妃,皇上的宠爱会更盛。以前有柔妃在皇上身边的时候,皇上哪裡会在意自己?所以,這么多年来,柔妃一直都是怜妃的一块心病,柔妃一天不死,怜妃這心病一天就祛不掉。這么多年来,她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柔妃从牢裡出来,重新回到皇上的身边。而如今,她最担心的事情到底是发生了。
“姐姐說這话是另有深意嗎?”怜妃脸上的笑容依旧保持着,但是心中却恨不得上前打柔妃两巴掌。
“妹妹的心思還是那么重,我不過随便說一句话而已,你不必往深了想。对了,我昨天见了那個祈灵国的小公主了,听說你的儿媳妇在她那裡做侍女?說起来你儿子也是有福气,竟然娶了弘安侯的女儿,那侯爷的手裡可是有着我們乾风一半的兵权呢。說起這位郡主来,听說她之前是跟亦淳订婚的,你放心,這件事我們不会跟你们母子计较的,妹妹也不必对我感到抱歉。”
当年那件事,自己知道的可是一清二楚,自己的儿子即将要跟那慕澜郡主举办定亲宴了,那萧闵安硬生生地从自己儿子手上把未婚妻给抢走了。不過,好在淳儿并不喜歡那慕澜郡主,否则的话,這口气他们怎么能咽得下。
事情虽然已经過去了,那慕澜郡主也不是一個可以做好妻子的人,但是,他们从自己儿子手上抢走未婚妻是事实,既然她对自己這么不友好的话,自己又何妨拿這件事来刺激她一下呢?
见怜妃的脸色已经变了,柔妃含笑道:“如果妹妹沒有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柔妃离开最后,怜妃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寝宫,屏退其他宫人之后,她对自己的贴身宫女道,“那個女人她算什么,竟然還敢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刚从牢裡出来就這么嚣张,真是不知死活!也不想想她自己之前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她有什么资格来說我?”
虽然怜妃嘴上這样說,但其实她的心裡也很担心,她担心柔妃之所以敢這样对自己,是因为她有了资本,是因为皇上跟她說了什么嗎?所以她才敢這样跟自己說话?难道皇上让她重新回宫伺候?
這個时候,她的贴身宫女把茶水端到了她的手边,低声道:“娘娘先别生气,喝些茶定定神。”
怜妃刚把茶杯端起来,却又放下,对那宫女道:“你去给我拿纸笔来,我要给闵安写一封信,等会儿你赶紧派人送到安王府去。”
自己得让闵安时刻注意着淳王府那边的动静,别万一皇上真的把柔妃接进皇宫裡来住了。
……
乔慕澜一边给瑶儿砸核桃,一边在心中想着,不知道自己拜托王爷的事情,他到底帮自己办了沒有,乔慕澜心裡沒底,毕竟她跟萧闵安的关系并不好,自己常拱得他发火,他未必肯帮自己。但是乔慕澜心裡還是抱着一线希望,不管怎么說自己是他的王妃,自己丢脸也不就等于他丢脸嗎?他就算是为他自己,也该去找太医說說這祈灵国小公主的状况,看在萧闵安的面子上,那太医也不敢继续往后拖時間了吧。
“在想什么呢,還不快点砸?怎么這么慢?对了,你别忘了,厨房裡還炖着我要喝的莲子粥呢,等会儿你去帮我端過来。”
乔慕澜抬眸看着瑶儿,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道:“为什么让我去端?這康王府裡难道就沒有别的下人了嗎?”
瑶儿笑着道:“有,是有,可我现在毕竟是借住在人家的府上,白吃白住的,哪裡還好意思使唤人家府上的下人?”
“那你也不能可着我一個人使唤啊。”
“安王妃,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你要是想走,随时都可以走。当初是你自己非要留下来照顾我的吧?我可沒有强求你吧?当时我是赶你你都不走,现在又何必把自己說得那么委屈呢?如果你不想做,现在就可以走,我保证不勉强你。”
“你……”這丫头明知道自己不能走,偏偏总是在自己面前說這样的话。
“我什么?安王妃有什么要指教的嗎?”
乔慕澜狠狠瞪了瑶儿一眼,什么都沒說,就又低下头去继续砸那核桃了。其实她自己也知道,你自己砸出来的這些核桃,大半是进了别人的肚子,這個小公主让自己砸核桃,不過就是整自己的一种手段而已,她也不是真的想吃這核桃。
瑶儿笑着看了乔慕澜一眼,正打算继续看自己的书,這個时候,司空臻却是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看了乔慕澜一眼之后,這才对瑶儿道:“瑶儿啊,姑母有些话要跟你說。”
瑶儿会意,便是对乔慕澜道:“你去厨房帮我看看莲子粥好了沒有?”
乔慕澜心中不由冷哼一声,不知道這姑侄两個又要說什么悄悄话了,但是她现在也不敢违背瑶儿的话,也便是转身走了出去。
待乔慕澜离开之后,司空臻這才对瑶儿道:“繁梦和乐莲两位公主来了。”
瑶儿闻言不解,“她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看我?”难道父皇和母后跟這两位公主也有交情?
“我就是为了過来先跟你說說她们两個,才故意让下人在前厅拖住了她们。那個乐莲公主曾经想要嫁给你父皇,当初你姑母嫁過来的时候,乐莲公主想要交换和亲,嫁到祈灵国去做你父皇的妃子,当时乾风国的皇帝都写信给你父皇了,可你父皇沒答应。”
瑶儿心道:我父皇当然不会答应,朝堂上的那些大臣时不时地都要提起选秀女的事情,父皇還不是把他们的话都当做是耳旁风一般。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這件事?”瑶儿有些奇怪,按理說,這也不是件小事,可是自己从小到大就从来沒听說過。
“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你父皇跟母后从来沒有把這些事放在心上,所以就沒有再說過吧,等会儿,你见到她的时候,自己把握着点儿。”
瑶儿点头,“我知道了。”說罢這话,又是玩笑着道:“那另外一位公主呢?难道也喜歡過我父皇?”
“那倒沒有,不過,繁梦公主原来倒是喜歡過你明朗叔叔。”虽然当时繁梦公主并沒有明說,但是她三番两次跑来问自己明朗哥哥的事情,当初听自己說明朗哥哥已经娶妻了事情之后,還失魂落魄了好长一段時間,這明显就是喜歡明朗哥哥呀。
“啊?”瑶儿不禁失笑,“還有這等事情?”
“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如今她们都已经嫁人,我想着她们今天除了来看你,其实主要的目的還是为了来看慕澜郡主,想要看看她落魄时的样子,她们对慕澜郡主一直也很不满。”
“這個慕澜郡主人缘可真差。”
“她是被自己的父亲给宠坏了,以为自己的父亲手裡有兵权,就天不怕地不怕,连皇子和公主都不放在眼裡,那时候可是有不少的皇子和公主都受過她的气。”說到這裡,司空臻连忙打住,“好了,我不跟你說了,让两位公主在外面等太久不好,我這就让人請她们過来。”
繁梦公主和乐莲公主走過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端着莲子粥要给瑶儿送過去的慕澜郡主,两位公主见了不由笑着对乔慕澜道:“怎么?這种事情還要劳烦郡主亲自动手嗎?真是辛苦了。”
乔慕澜觉得面子上過不去,也沒有应她们两人的话,径直端着莲子粥低着头快步走回了瑶儿的房间,而在她的背后,两位公主不由捂嘴偷笑。
這個一向嚣张跋扈的慕澜郡主,竟也有這样的一天,真是叫人解气。
此时繁梦公主在乐莲公主的耳边轻声道:“這個祈灵国的小公主還真有两下子,能让乔慕澜甘心做這些事情,要换了以前,她早就甩手不干了,哪裡会忍這种气?”
乐莲公主闻言幽幽地道:“都說那祈灵国的小公主长得漂亮,也不知道她究竟长什么样。”
繁梦公主见她這個样子,半开玩笑地道:“怎么?你還忘不了祈灵国的皇帝呢?都這么多年了……”
“哪裡忘不掉,早就忘了。”這话是真是假,也只有乐莲公主自己知道了。
繁梦公主和乐莲公主进到瑶儿的房间裡,瑶儿一见她们便是开口道:“真是抱歉,太医让我最好不要下床,沒有办法给两位公主請安了。”
“小公主何需跟我們請安,身体怎么样了?還好嗎?”這话是繁梦公主的手,乐莲公主此时就只是站在一旁看着瑶儿,她的确是很像她的母亲,尤其是那双眼睛。
当初从父皇那裡得知他拒绝了交换和亲的事情,自己失落了好一阵,后来自己到了年纪,也听天由命地嫁给了父皇给自己选的驸马。但是心裡总還是忘不掉這件事情,后来時間一年一年地過去了,知道他始终都沒有选秀女、纳宫妃,她也终于明白,那個男人想来是下定决心,一辈子就守着那個女人了,到了如今,她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心裡也已经沒有那么耿耿于怀了。
如今,见得他们的孩子,乐莲公主心裡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儿。
“来,乐莲、繁梦,坐下再說吧。”司空臻招呼着她们二人坐下来。
而此时瑶儿看了一眼站立在一旁的慕澜郡主,又是对两位公主道:“這是安王妃刚刚剥好的核桃,你们尝尝看。”
繁梦公主和乐莲公主闻言不由对视一眼,乔慕澜亲手剥的核桃,那她们可得尝尝了。
“好啊。”
這时候站在一旁的慕澜郡主看得直咬牙切齿,這可是自己辛辛苦苦长出来的核桃啊,手都红了,疼得不行,就這么被她们当着自己的面给吃了。想当初她们就算是公主那又怎么样?见了自己還不照样得忍气吞声,可是现在她们竟然這样以自己取乐。
瑶儿知道慕澜郡主的心裡有气,却是故意道:“我都說让安王妃回去了,可她非要留在這裡照顾我,我也是沒办法,只能却之不恭了。”
繁梦公主和乐莲公主闻言在心裡憋着笑,面上却是十分严肃,只听得繁梦公主道:“慕澜郡主就是這样的,欠别人的东西一定会還的,实在是让人佩服。”
乔慕澜终于忍受不下去,对瑶儿道:“我去催催浣衣的侍女,看看公主的衣裳洗好了沒有。”
她算是看出来了這繁梦公主和乐莲公主哪裡是来看小公主的?分明是来看自己的笑话的,自己這般狼狈的样子全被她们给看到了,真是恼人!以后自己還怎么见她们?還不被她们取笑一辈子?
繁梦公主和乐莲公主的确是来看乔慕澜的笑话的,她们并沒有在瑶儿這裡停留多长時間,不多时之后就告辞离开了,等她们离开之后,司空臻道:“這下估计乔慕澜以后都不敢见到這两位公主了。”
瑶儿笑着道:“让她们斗去吧,管她们呢?”
這厢繁梦公主和乐莲公主离开王府的大门之后,這才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看到刚刚乔慕澜那個样子了嗎?我還从来沒见她這样低声下气過,以前在我們面前从来都是趾高气扬的,如今看到她這样,心裡真是解气。”
“什么磕到了脑袋,那祈灵国的小公主分明是在为自己的母后讨债啊,這下可是连本带利一起還了。”
“谁让她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呢?”乐莲公主道:“我现在想来,觉得当初他沒有在我們乾风停留很久,這倒是我的福气,那個女人我肯定是斗不過的,如果我硬是跟她斗,下场一定很惨。”
听到乐莲公主這样說,繁梦公主也是不由想到了那個曾经让自己倾心的男人,如今都已是时過境迁了。
在確認繁梦公主和乐莲公主离开以后,乔慕澜這才回到了瑶儿的房间,一进来就对着瑶儿冷声道:“你母后当年在乾风国的时候,她们对你母后也不好,尤其是那個乐莲公主還曾经想要嫁给你父皇,你又何必帮着她们来让我难堪。”
瑶儿表情冷漠,语气淡淡道:“我沒有帮着她们让你难堪,我的目的本来就是让你难堪,无所谓是当着谁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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