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好看了
他不动声色地看向江诗月。
江诗月向来是個沉不住气的人。
看到苏蔓和江景初在一起,她立即火冒三丈。她从电梯走出来,直接跑到江景初身边。
“哥哥!”
她怯怯地叫了一声,回身又恶狠狠地盯着苏蔓。
苏蔓沒有說话,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许什么也沒想,只是在接受命运的安排。
最终陆皓先开口:“苏蔓,我們谈谈。”
该来的還是来了。
苏蔓别過脸去:“我跟你沒什么好谈的。”
苏蔓說话的时候,江景初已经走了過来,停在苏蔓身旁。
江诗月在他们身后咬牙切齿。
陆皓看了一眼江景初,忽然讽刺地笑了一下:“你知道她是我的什么人嗎?”
江景初不置可否,眸色阴沉。
陆皓又指了指苏蔓,“她是我的……前女友這件事你清楚嗎?”
苏蔓抬头,侧脸看向江景初。
江景初眸色很淡,看不出情绪。
半晌過后,他转過脸来,看着苏蔓,似乎只是陈述给她一個人听:“我知道。”
陆皓闻言,冷笑了一声,又說:“既然你知道,那你应该也知道她的目的了?”
江景初還沒說话,江诗月忽然情绪激愤。
“苏蔓,沒想到你真是贱到骨头裡了,你居然接近我哥哥!我就說呢,那天你为什么這么嚣张說出那样的话,還說什么我的现在和未来都在你的阴影之下,原来你早就想好了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他是我哥哥,所以你就来勾引他,你就是這样报复陆皓,报复我們的?!”
江诗月噼裡啪啦說完,激动地上前就要打苏蔓耳光。
只是她的手才刚刚举起,就被陆皓拦下。
江诗月又愤怒地看向陆皓,陆皓轻轻摇了摇头,暗示让他来解决。
江诗月压下怒火后,陆皓嘴角勾了勾。
他冷静地看着面前的俩人,轻哼了一声,揶揄道:“苏蔓,怪不得删我删的這么干脆,原来是报复性的另结新欢?”
原来苏蔓是为了报复他,才故意接近的江景初。
不知道为什么,陆皓嘴上這么說,心裡却对苏蔓的這一结果,很是受用。
只要苏蔓還有恨,那就证明他還有机会,他们還有机会重新来過。
苏蔓并不否认,因为她一开始,的确這么想過。
可是想到那天,在德国郊区的小别墅裡,她故意在江景初面前說的那些话,当时,江景初落寞失望的神情,她永远也忘不了。
她害怕了。
怕江景初真的介意。
从那之后的每一天,她都沒有這么害怕過。
這一天,终究是来了。
她不安地咬紧下唇,转脸看向江景初。
江景初的脸色有說不出的平静,像是早就知道了這一切一样。
他看向陆皓的时候,眸底有淡淡的冷意,握在掌心的手指,轻轻曲起。
几乎是同一時間,他走過来,轻轻搂住苏蔓肩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感受到苏蔓的局促不安,他又拿手掌轻拍她的臂弯。
温热的触感从手臂处传来,苏蔓顿时像是被抚平。
原本该有的局促与不安,一扫而空。
她抬头盯着江景初,江景初也在看她。
他的眼神从来沒像现在這样笃定,他的心似乎也一样。
待苏蔓安定了下来后,他才又转脸看向陆皓。
陆皓盯着江景初对苏蔓所做的亲昵动作,眼裡妒火骤燃。
江诗月更是在看见俩人依偎在一起后,整個人震惊地說不出话来。
她想過无数次這個画面,那是她心裡的期盼,可就在今天,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敬他如神明的男人,对着另一個女人做着這样亲昵的动作。
仿佛他面前的女人,是他此生唯一的信念。
她不甘心!
心底的火焰水涨船高。
她恨不得现在就走上前去,撕碎那個女人,剖开她可憎的嘴脸!
显然,江景初不给她這样的机会。
他始终站在苏蔓的身侧,用自己宽阔的肩,让她依附。
“你错了。”
江景初不疾不徐,对着陆皓开口:“从今以后,她的新欢旧爱,都会是我。”
他說完,又看向陆皓,神色冷漠:“至于你,该离场了。”
陆皓一愣。
再看向江景初的神色,明明很平静,說出的话,却让他感受到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他又看了一眼苏蔓。
他实在不相信,江景初会真的对苏蔓动心。
一個是天之骄子,一個低到泥潭。
和曾经的他一样,以为自己只是玩玩而已。
他沉默了。
胸中难以言状的情绪持续翻涌,他同样不甘心。
凭什么。
凭什么江景初一来,就能让苏蔓依恋?
他在她身边五年,把她养成自己的金丝雀,還不够么?
他对
她不比江景初好?
苏蔓简直不识好歹,为了报复他,還主动献上了自己?
只是想到苏蔓是因为他,才认识的江景初,心裡又有些得意。
看看吧,假以时日,她還是会乖乖地,回到他身边。
他瞥了一眼在一旁怒目而视的江诗月,她的胸口高低起伏,从刚才到现在就沒下来過。
根本用不着他动手,江家,也不可能接受苏蔓。
想到這裡,他的心情大好。
他走過去唤道:“诗月,你不是来给你哥送饭的?赶紧拿出来吧。”
江诗月仿佛此时才清醒過来,她收回目光,拿出手上提的袋子裡的保温餐盒。
“哥哥,你太久不回去了,這是我亲手给你熬的鸡汤。”
江景初并沒有移开视线,他的目光一直在苏蔓身上。
刚才看陆皓的态度,苏蔓曾经承受了多少委屈,沒有人知道。
她那么善良的一個人,牺牲了自己的事业,来成全陆皓。
可是到头来,陆皓就是這么想她的。
他为苏蔓感到不值,所以他只能在以后的日子裡,更加细心呵护她。
他要给她最好的,无关感情。
只因为她值得。
江诗月见江景初并不打算搭理她,全身心都在苏蔓的身上,气地直跺脚。
刚才一开始就有的怨气,這下子倾巢而出。
她对着苏蔓劈头盖脸就骂:“你這個女人,不要脸!我,我今天跟你拼了!”
她說着,就要過来揪苏蔓的头发,江景初适时站在苏蔓身前。
只是,江诗月的手還沒到达苏蔓面前,就被陆皓挽住了胳膊拉住。
“诗月,你冷静点。”
江诗月在气头上,根本无法冷静。
她瞪着陆皓:“你给我放手!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对她還旧情未了?!你知道的,我江诗月什么都能做出来,你敢对她旧情未了,我势必要毁了她!”
她的声音有些歇斯底裡,电梯口人来人往,有些人都驻足朝這边张望。
大家都对他们几人指指点点,甚至還有些人默默拿出了手机。
江诗月因为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绪已经到了至高点。
她不顾淑女形象,直接对陆皓大打出手:“陆皓,你有沒有良心,张总那個项目,最后還是我帮你争取来的,如果不是我爸的江吴集团,你能在短時間内爬的這么高?你好好想想,如果你還想拦我,那我跟你势不两立!”
陆皓抓着江诗月的手,果然在听见江诗月最后的叫嚣的言语后,顿了顿。
也就在陆皓愣神的片刻,江诗月挣脱他的束缚,猛地扑向苏蔓。
“苏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边說着,边冲了過去。
人群中早就有几個白大褂快速走了過来,說时迟那时快,他们在江诗月即将扑過去的瞬间,拦住了她。
几個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她面前,张宇扬也在其中,他厉声道:“這位小姐,這裡是医院,請注意不要大声喧哗!”
江诗月哪领情,又往前冲,一把被张宇扬擒住手腕:“再這样,我叫安保了!”
江诗月转头看向他:“你是什么东西,你敢這么跟我說话!”
张宇扬還沒来得及說话,陆皓沉着声音:“江诗月!”
他走了過来,拉住她的另一只手腕,厉声道:“還嫌不够丢人嗎?!”
江诗月怒目圆睁:“我丢人?!你当初来追我的时候,求我帮你拿项目的时候,你有觉得丢人嗎?!你以为……”
陆皓的脸色由青转白,他怒不可遏打断:“别說了!你走不走?”
江诗月像是第一次认识陆皓一样,她盯着他看了两秒。
忽然讥笑道:“陆皓,麻烦你搞搞清楚你的立场!你今天敢這么对我,就别怪我告诉我爸……”“告告告!”
陆皓心裡积压的怒火,也在這一刻被点燃:“你去告!你赶紧去,别磨蹭!”
他忽然用力甩开江诗月的手,江诗月一個沒站稳,直接摔到了地上。
陆皓也沒有要扶的意思,他冷冷地看着半躺在地上的女人,冷笑一声:“你除了告诉你爸,還能有点新鲜词嗎?我知道,你爸就是你的保护伞,沒了你爸,你什么也不是,你就连這淑女名号都是假的,我算是看出来了,你這人就是這么得寸进尺,我忍你让你,不是让你一次又一次来挑战我的极限!”
他說完,无所谓地挥了挥手,“你不走是吧?好,我走!”
陆皓說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地上的江诗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怔怔看着陆皓决绝的背影,整個身体气得发抖。
陆皓和江诗月走后,张宇扬才问向苏蔓和江景初。
“你们沒事吧?”
见苏蔓摇头,张宇扬這才招呼周边的人散了。
江景初刚才一直站在苏蔓身前,這时才转身,俯身盯着她。
“你還好吧?”
苏蔓点头:“還好,這种事情我见多了,本就沒什么。”
江景初依旧抱歉道:“对不起。”
苏蔓一
怔:“为什么要說对不起?”
江景初垂下浓睫:“毕竟,這关乎江诗月。”
苏蔓了然,想到他那天說的话,又问:“我一直有個疑问,你說江家不是你家,什么意思?”
江景初倏然抬眼,盯着她:“字面意思。”
见苏蔓依旧疑惑,他笑了笑,拥着她:“现在回家等我,洗個澡睡一觉,等我回来,我全都說给你听。”
苏蔓在他怀裡,安心地应了声:“好。”
张宇扬在一旁早就受不了了,他连忙闭上眼:“哎哟,我可什么都沒看见。”
他想到什么,又說:“刚才幸亏我們听见动静過来,原来江诗月是你妹妹?”
江景初不置可否,张宇扬又挠了挠后脑勺:“這完全不像嘛,你们家這基友突变啊!”
他說完,又看向苏蔓:“刚才那個男的,就是陆氏集团的太子爷?”
见苏蔓点头,他又摇了摇头:“遇上江诗月這样的女人,我看他下辈子也是有的受咯!”
地下停车场。
江诗月终于追上陆皓的步伐。
她上来就拽着他的手臂,劈头盖脸质问:“陆皓,你把话给我說清楚,你刚才什么意思?!”
陆皓扭過头,不看她:“沒什么意思,就是我們分手的意思。”
江诗月闻言,抓的更紧了些:“你敢?!”
陆皓回头,讽刺地笑了:“我有什么不敢的?怎么,你還能让你爸把我给绑了?”
江诗月涨红了脸:“我告诉你陆皓,我江诗月看上的人,就沒有拱手让人的意思!”
陆皓冷笑的更甚:“你看上的人?你确定你是看上我了?”
江诗月忽然怔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陆皓盯着她,冷冷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在你心裡,谁都比不上你的哥哥江景初。”
江诗月不置可否,昂着头:“那又怎么样!”
陆皓眼裡的笑意,变成利刃:“正因为我知道了這些,所以,我顺便也查了下江景初。”
江诗月眼神陡然变得凌厉:“你敢查我哥?!陆皓,你别以为你就真的是我們江家的乘龙快婿了,麻烦你搞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
陆皓闻言,忽然心灰意冷。
为自己的選擇,也为自己的愚蠢,面前這個女人,在他眼裡现在只剩下厌恶。
他扯了扯嘴角:“刚开始我還以为你对江景初的感情,只是兄妹关系,但是调查之后我才知道,真相只有一個。”
江诗月直直盯着眼前這個男人,她一直以为,自己对這個男人胜券在握。
她沒想過,陆皓会查她,更沒想過,這個男人的野心,显然远远不止如此。
她的神情变得扭曲,甚至恐惧,她心裡唯一最恐惧的秘密,似乎被人掌握在手中。
而這個人,是一個野心家。
江景初到家的时候,苏蔓已经窝在了床上,似乎睡的很熟。
刚才他把自己家的钥匙交给了苏蔓,就是怕她那边這么久沒人住,說不定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江景初洗完澡,换了干净舒服的睡衣,来到卧室。
苏蔓的身子在他深灰色的大床上,显得娇小瘦削。
她窝成一团,手裡抱着他的枕头,眉心微皱,似乎正在做着噩梦。
江景初轻轻来到床沿,伸出两個手指来,轻轻点了点她的眉心。
眉心很快便舒展,苏蔓的嘴角還隐隐约约往上扬了扬。
江景初满意地关了灯,躺在苏蔓身边,转身,又轻轻把她带进自己的怀裡。
苏蔓的身体在接触到江景初温热的怀抱后,脸在他的胸前蹭了蹭,似乎是找了個舒适的位置,又翻了個身,被子踢开,将整個脊背埋在他宽阔的怀裡。
江景初静静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不做打扰。
她睡着的样子,安静的出奇,就像是個小猫,钻进他的怀裡取暖。
江景初的眼裡满含笑意,他把头埋进她的发丝,嗅了嗅,依旧是好闻的清香,带着他的沐浴露的淡淡味道。
他感到心腔被幸福感填满。
他要的幸福,向来如此。
他帮她盖好被子,然后手又在被子上,把她轻轻环住,让她无法再次把被子踢开。
做完這些,江景初才闭上双眼。
不知過了多久,苏蔓觉得自己好久好久沒有睡的這么安稳。
她在黑暗中醒来,发现身边多了一個人。
男人熟悉的味道从身后包裹了過来,充斥在鼻腔,整個后背被他的体温烫着,烧着。
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块,也被這男人的温暖烫平。
苏蔓把手从被子裡拿出来,在黑暗中缓缓摸索江景初的手。
只是,手刚拿出来,江景初的手就适时把她捉住。
“醒了?”
江景初带些迷迷糊糊的嗓音,在苏蔓后脑勺响起。
苏蔓轻轻“嗯”了一声:“你回来怎么不叫醒我?”
江景初握着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
“看你睡的很熟,不忍心叫醒你。”
苏蔓有些不好意思,轻咬唇角:“我最近…
…都沒睡好,所以刚才直接就睡着了。”
江景初的气息又近了一些,后颈感受着他沉重的呼吸。
過了一会儿,他才轻轻笑了一下,半开玩笑:“该不会是在老家想我想的睡不着吧?”
苏蔓扬了扬唇,转過身来,和他面对着面。
黑暗中,江景初的双眼依旧清明夺目,他专注的神情,让苏蔓很受用。
在知道他发的那個贴子后,這一刻,对上這么一双深情的眸,更是让她心潮澎湃。
她弯着眉眼,看着江景初笑。
江景初有片刻的愣神,紧接着,也跟着笑。
他们就像是久别重逢的青梅竹马,笑的眼裡只剩下彼此。
“江景初。”
苏蔓抬起手,捧着江景初的脸叫他的名字。
江景初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是故意让下颌骨蹭着苏蔓的掌心。
“嗯?”他的声音含含糊糊。
苏蔓又弯了弯唇角:“你怎么长的這么好看啊。”
不是问句,是诚实的陈述句。
江景初明显一愣,接着弯着嘴唇眯起眼,似乎享受着這句称赞。
他刚才居然還愣了一下,就像是并不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似的。
天知道苏蔓心裡幻化了多少柔情。
這個男人,长得好看也就算了,偏偏還并不自知。
這更是让人想入非非。
這么想着,苏蔓又叫他:“小初初。”
江景初似乎愣了一下,這次比上次更久一点,他抿唇看她,含糊地应:“怎么啦?”
耳后根似乎有薄薄一层红晕,浮了上来。
苏蔓颧骨升天:“为什么你连名字都這么好听啊。”
江景初弯起嘴角,眼裡是不遮掩的笑意,他的喉结滚了滚,接着,也开口叫了一声:“苏蔓。”
苏蔓依旧笑着看他,学着他的语气:“嗯?”
江景初低垂双目,视线落在她的唇瓣:“苏小蔓。”
他又唤了一次。
苏蔓被他灼热的视线暖着,有些心花怒放。
“怎么啦?”她答。
江景初低低地靠了過来,唇瓣与唇瓣贴合,又移开,去到耳边。
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就连空气中,也带着丝丝甘甜。
“你知不知道,你是這個世界,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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