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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回 追盗贼童林战吉庆 比武艺秋蝉供线索

作者:单田芳
上回书說到童林童海川追赶盗走首正借英花的贼寇,這回咱们接着往下表。

  童林追到西风寺,追上盗花之人。這-伙真不讲理呀,不容童林說话,连拳带脚,打起来沒完了。童林一看,這也不行呀,心裡說:你這人怎么這么不讲理呀!野蛮成性,我得给你点厉害尝尝。想到這儿,海川一闪身,這主儿一掌击空。童林一抄他的腕子,抓住他的脉门,往怀裡一带,底下使了一個扫堂腿。啊,這-伙,噔噔噔往前急抢了几步摔了個狗啃屎,這一摔,他能干嗎?他从地下站起来,把脑袋一扑棱:“姓童的,我叫你打我,今天爷爷跟你拚了!”从背后一伸手,当啷啷把鹿角棒拽出来了。

  這对兵铁双棒,重有五六十斤,他分双棒跟童林就玩儿命。

  正在這时候,坐着的那位老和尚說了话了:“嗨,住手,孽障!平日我叫你下功夫,你总是偷懒,总认为自己够了!今天怎么样?丢丑了吧?你這几十年的功夫都白学了。唉,唉,這回叫你知道知道姜是老的辣,能人背后有能人!還不给我退下!”

  “是!”那主儿不敢打了,单手提鹿角棒退到老和尚身后。

  這出家人站起来,来到童林的面前,上一眼,下一眼,仔细打量半天,后来才问:“你就是震八方紫面昆仑侠童林童海川嗎?”“啊,不错,正是在下。”“哎呀,真沒想到,如今儿,满园的花草数你红,满园的花草数你香啊!你算把脸露到天顶上去了!威震杭州擂,掌打铁背罗汉,双钺分双剑,飞龙镖局贺号戴花。唉呀,你真走时气走到顶点了!我也不瞒着你,那是我個小徒儿。他呀,怀着好奇的心,到飞龙镖局去溜达,正赶上你们贺号戴花,他把借英花偷来了,我們不是贼,怎么偷的,我們怎么把东西還给你。還可是還,童侠客,你名声太大了,要這么把花往你手一交,知道的,老僧通情达理;不知道的,认为我怕你。怎么办呢?见高人不能交臂而失之。老僧打算在台前领教领教,請童侠客赐招!我要开开眼,长长见识,瞧瞧怎么一個别开天地、另创一家的童海川!”

  童林一听,這老和尚是挑理了,言外之意,他不佩服自己。按理說,两個人无冤无仇,初次见面,不应该动手。但是童林一看這個形势,不动手還不行,這老和尚师徒绝不是善茬儿。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童林就好大的不痛快:你不赞成也行,本来我就不配,你们当众报通名姓,讲明理由,不给我戴花,不给我贺号,我一点别的意思都沒有,你不应该嬉耍大伙儿,把借英花偷到這儿来。你看這老和尚口出狂言,讽刺于我啊!這下我俩這個仗是非打不可了!

  童林想到這儿,一抱拳:“大和尚,既然肯于赏脸,童海川必当遵命!不過有件事我得问清楚,您是谁?請问贵上下怎样称呼,然后再动手也不迟。”“嗨,问我?好啦,這地方是南高峰,這座庙叫西风古刹,又叫西风寺,我就是這儿的方丈,西风长老秋蝉是也。那個小年轻的不是别人,是我顶门大弟子,姓苗叫苗吉庆,看着了沒,他是黄眼眉,所以叫黄眉童子苗吉庆。”童林闻听,就是一愣。什么原因?他听說過和尚這個名字。西风长老秋蝉在武林之中有那么一号,八十一门武术当中有人家一门。人家自立西风门,他是這门的门长啊。老师跟自己提到過,想不到這位高人就隐居于此,让人家挑了我的理儿了,這怎么办呢?童林赶紧說:“闹了半天,您就是秋蝉老罗汉!”“不错,是我。”“啊呀,久闻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老罗汉哪,刚才在镖局我這话沒說,就发生了這样的事。您挑了理了。您听我解释解释。我童林不配叫震八方紫面昆仑侠,那是蒙大伙抬爱,愣往我脸上贴金。我更不配戴這朵首正借英花。你想想,我刚出世,对武林之中一点贡献都沒有啊,我为什么要戴這朵花呢?但是還沒等我谢绝呢,事儿发生了。您是個门长,德高望重,您要不同意,我一点說的沒有。从现在开始,我不叫震八方紫面昆仑侠,您就管我叫童林就得了。這花我不要了,回去我告诉北侠秋田,让他老人家来取,跟我姓童的毫无关系。”童林說完转身就要走。

  你說這事闹的,使西风长老秋蝉进退两难。他认为我這么一說,童林眼眉一立,把眼珠子一瞪,這就得动武了,年轻人嗎,不能服气儿。還沒想到童林不抬杠,人家外号取消了,花不要了,這還說什么?弄得秋蝉长老进退两难啊。“這個……阿弥陀佛!童侠客,你不要客气了,不要误解老僧我的意思!人家众人给你贺的号,我一個人岂能推翻得了!這朵花是北侠秋田所赠,众人也都同意,我能說不允许戴嗎?另外哪,我也沒這個意思。方才我沒說么,我要看一看你這個别开天地、另闯一家的童侠客耍什么能耐。杭州擂我沒去,我要补上這一课,我在這儿要领教领教!胜也罢,败也罢,我长长见识!难道說童侠客不能赏脸嗎?”

  苗吉庆在旁边說话了:“哎,童林,你别装蒜!你打铁背罗汉法禅那能耐哪去了?双钺分双剑的本领哪去了?干什么這么假谦让?我老师赏给你脸,要跟你比划比划,你就伸手呗。再又說回来了,你想走,你走得了嗎?我鹿角棒可不是吃素的,我打折你的腿!”童林一看這小子不是东西,一点礼貌也不讲啊,出口就伤人,但是看在西风长老的长上,童林沒理他,必须得拿出长者之风来。童林一琢磨,看這意思不打還不行了。

  這西风长老破裤子缠腿。童林又一想:他是西风门的门长,不如乘此机会我跟人家学学能耐,比就比呗,输了算個什么,不输,我长长见识。童林這才点头:“老门长,如若赏脸,童林只当奉陪。您发现我有不当之处,望求指点一二。”童林不是客气话,是发自内心這样說的。還沒等两人伸手哪,就见這墙上噌噌噌,下来十几個人。

  北侠秋田;

  震东侠侯廷;

  鼓上飞仙丁瑞龙;

  大判飞行快苗润雨;

  铁掌李元;

  二侠侯杰。

  南侠司马空也来了。因为花一丢,童林头一個追出来了,大伙能放心嗎?跟着都上了房,瞄着童林的影子往下追,所以大家只是比童林晚到了一步。别看童林是第一次到南高峰西风蝉林,這帮人却常来,而且跟秋蝉长老還有一面之识,虽然沒有深交,一般是处得不错的。北侠一看:哟,怎么到這儿来了?這不是秋蝉长老嗎?噢,這事儿发生在這儿了,不然的话,海川不能来。老头子秋田的火可就不打一处来,你看童林客气,他们不客气,他把大宝剑在手中一握,紧走几步,来到秋蝉老和尚的面前。“老方丈,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海川来到你西风寺呢?难道說我的借英花是您拿来的嗎?”唉呀,秋蝉和尚一看都来了,拄杖堵门,暗自埋怨徒弟苗吉庆不是东西,就你给我惹的祸,你瞅人家都来了,只可勉强应付呗。“阿弥陀佛,老家伙不要误会,這事不是我干的,是我徒弟黄眉童子苗吉庆所为。這孩子年轻不懂事啊,晚上凑热闹到了飞龙镖局,一不高兴,把花他给偷来了。我正要返還童侠客,但是這么高的高人,要不比一比,我觉得可惜,打算在童侠客面前领教一二。這时候你们来了。”北侠闻听一阵冷笑:“老和尚,你真会强词夺理,岂不闻子不教乃父之過,教不严乃师之惰嗎?有什么老师,就有什么徒弟。半夜三更的你徒弟溜达什么?上我的飞龙镖局房上呆什么劲?我們大家贺号戴花,他来個声东击西,用炸药把众人给吓了一跳,然后偷走首正借英花。這是什么行为?這拿到官府去,夜入民宅,就有三年徒刑,何况他還偷盗借英花呢!老和尚,你平常管教不严,你当老师的有一定的责任。再则說了,你刚才說什么?见高人不能交臂而失,跟童林要比两下。显而易见,你不服气,咱们打开天窗說亮话,你不服气就說不服的,干什么還转着圈儿說话呀?水贼過河咱甭使狗刨儿,這么办得了,你甭跟童林伸手了,你跟我伸伸手,我要领教领教西风门的长老究竟有什么功夫!”老侠今儿這火儿真大,甩掉衣服,拽宝剑他要拼命。還是震东侠平和呀,赶紧過来解劝:“老哥哥,不可鲁莽,咱這也别误会,也许大和尚是一片至诚。”“什么一片至诚!东侠你甭装好人,他這事是小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他不是不服嗎?不服就比比呗。老和尚,你就請過来吧!”你說北侠连怨带损,西风长老觉得脸上挂不住了,老和尚最后一核心,“阿弥陀佛!秋田,你還不用拿大话吓我!对,我就是不服!童海川有什么能耐叫震八方紫面昆仑侠呀,我這一方就叫他震不住。八十一门中不有我這一门嗎?不承认有西风门?我是门长么,起码說我這一门户就不服。如果童林真把我赢了,我心服口服,我头一個同意他贺号戴花;如果赢不了我的话,我這门户的门人弟子一致全都反对。你看怎么样?”北侠說:“好吧,要這么說的话,你是非比不可。海川哪,听见沒?老方丈可不服。啊!人家代表西风门哪。今儿個是叫他服還是不服,就看你的了。伸手吧。”唉呀,童林真是骑虎难下呀!童林一想這仗打什么意思哪?但是不打吧,看這事儿也沒法儿解决。童林只好過来二次行礼:“长老,我還是那句话,我不配当侠客,您别管我叫昆仑侠。我也不配戴花,我诚心想跟您学几招,望求老罗汉赐教。您看着我哪不对,多加指点。請!”众人都在旁边看着。秋蝉沒有办法,把长大的僧衣闪掉,裡头一身短僧衣,紧带子,提洒鞋,周身利便,-亮了個夜叉探海式。童林亮了個跨虎登山不用忙,两個人拉开门户往一块儿一纵,就战在一处。

  你想想,观战的都是什么人哪?都是成了名的侠客,哪個都是久经大敌呀,看他们两個人這一伸手,真是旗鼓相当啊。

  那西风长老秋蝉有一号小名,也是侠客的身份,人家自主为门长,沒有拿手的能行嗎?再看人家使的是罗汉达摩式,八八六十四路,一掌紧似一掌,一掌快似一掌,身形滴溜溜来回乱转,恰似狂风骤雨一般。

  再看童林,稳稳当当,看观定式,分上门户。开始的时候,童林打的是不求有功,但求无過,闪展腾挪,尽量不发招啊。为什么?他要看看西风长老究竟特长在什么地方。三十個回合,童林可长了不少见识,暗挑大指,认为名不虚传。你看人家多老练,那掌伸出来,那腿抬起来,都有独到的功夫。童林真开了眼了。這打到四十個回合,分出上下来了。什么原因呢?西风长老好是好,不是童林的对手。童海川的柳叶绵丝掌是蝎子的尾巴——独一份儿,老和尚沒见過。尤其童海川這身子滴溜溜一转,用转大树的功夫,谁遇上這谁倒霉。西风长老就觉得這眼睛不够使唤的了,东西南北、四面八方全是童林,心說:這回可好,真是震八方,我算服了。唉呀,這童林果然是名不虚传,难怪铁背罗汉法禅当场被他打出血,要换上我也是同样啊。老罗汉心裡头一着急,招数就慌乱了。他使了個双风贯耳,奔童林的左右耳根台子一拍,双掌到了。童林呢,往下一缩身,使了個童子拜佛,双手往上一穿,紧跟着俩胳膊往左右一扬,這一招叫大鹏双展翅,啪!把西风长老的胳膊给拨开了。童海川身子一摆跨步进身,使了個双撞掌,打西风长老的前心。你想童林受過名人的传授,掌上的功夫够多狠哪!掌未到,风先到,呜這一声就到了。西风长者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大和尚把眼一闭,心說:阿弥陀佛,完了!今天我栽跟头是栽定了,躲不开怎么办呢?就得接這一掌,要是不动点功夫,這么接,命沒了!西风长老舌尖一顶上牙膛,叫丹田一力混元气,嘣,這前胸的肉鼓起有二寸多高来,绷硬绷硬的,用气功憋這一掌。其实他多余,童海川一看他躲不开了,這掌似挨着他,又沒挨着他,童林往下一撤招儿,噌!回身跳出圈外,一抱拳:“老罗汉,童某得罪了!”沒进招儿,谁都看得清楚,给秋蝉留情了。不然就這一掌打上,秋蝉那就不死也得瘫痪。秋蝉长老一睁眼睛,一看童林跳出圈去了。啊,沒打我,罢了!八十多岁的人了,跟童林一比我是相形见绌呀!我真不如人家,童林真是好样的!秋蝉想到這块儿,很觉着有愧呀,把长大僧衣拿過来重新穿好,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童施主,多谢你手下留情,贫僧感恩匪浅。唉,我丢丑了!我认输!”你看這才叫好样的,知错必改,乃为俊杰。南侠北侠大伙哈哈一笑,全過来了。“老罗汉,怎么样?我們给海川赠的這個号叫震八方紫面昆仑侠你老同意不?”“同意,我双手赞成。”“那么给他戴借英花您同意不?”“太同意了!海川不戴借英花,谁能戴呀?就冲刚才有容人之量我算彻底服了!”大伙哈哈一笑。秋蝉說:“此地并非谈话之所,来,咱们到裡边儿。”

  到了客室,分宾主坐定,小和尚献茶,秋蝉一点首把苗吉庆叫进来了。這苗吉庆這嘴呀撅有多高,能拴头驴,来在老师面前,扑通一跪:“师父,我错了。”秋蝉指着他的鼻子:“吉庆啊,你說你给我惹多大的祸,就是你挑动事非,沒有你,今天能把众位给請到這儿着急上火?”老和尚那半截话沒說,沒你我能丢人嗎?咱俩哪,是师徒、還是冤家呀?你這大年纪不学好,挑动是非,惹祸招灾,這還了得,我非打死你不可!秋蝉把厚掌往空中一立,想要打苗吉庆。童林在旁边過来了,赶紧把秋蝉的手给握住:“老罗汉不可如此,也不能怪你徒弟,這事怪在我的身上,您千万留情。您要打您打我,千万不能打他。”童林這一求情,西风沒办法了,把掌撤回来。“童侠客,你真了不得,不记前仇,你這度量有多宽啊,真是将军额前跑下马,宰相肚裡能撑船哪!就冲這一手,将来你前途不可限量。吉庆啊,既然童侠客给你求情,我暂时饶恕你這次,還不過去谢過童侠客?”苗吉庆這才来到童林面前。“童侠客,大人不见小人過,宰相肚子能撑船。我什么也不是,蒙童侠客给我求情,我感恩不浅。童侠客請上,受吉庆一拜!”童林能叫他施礼嗎?用手相搀拉着他坐下,一问這始末原由,這才问清楚。

  原来北高峰立杭州擂,离南高峰本来不太远,這么大的热闹,西风长老能不知道嗎?西风长老沒接到任何一方的請帖。有心去,又一想:我這高的身份去不合适,你說我一露面儿是向着哪一家?向着震东侠,得罪北侠;向着北侠,得罪侯氏兄弟。干脆我来個不露面。

  虽然說他沒露面哪,心裡头還觉得痒痒,老想知道知道杭州擂的情况,就让他這宝贝徒弟苗吉庆去探风儿。自从立杭州擂那一天,苗吉庆是场场必到。场上所打的,所有的经過,杭州发生的事情,苗吉庆全探听明白,有的是看的,有的是听的,天天回来,见老师一五一十地說。噢,西风长老這才得知前边的情况。可這次贺号戴花,他们事先不知道信儿,苗吉庆也是进杭州去探风儿,连开心解闷,正好遇上了。苗吉庆果然是不服,這才盗了首正借英花,发生這场风波。

  等把這事說完了,众人哈哈大笑,這真是一场误会。但是西风长者呢,感觉到对不起童林,怎么补报哪?“海川啊,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說什么。今天這事儿我欠下你的情了!你不怪我,那是你有容人之量。但是我觉着得好好补报补报。怎么办呢?海川,這么办吧,你出入江湖,将来有很多的事情要办,倘若你遇上为难之处,想到我西风秋禅,唉,那么你来一個二指宽一张小纸條,我师徒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只要你看得起贫僧,你就给我打個招呼,什么时候我都必到。”你看這几句话就值了金子了。童海川站起身来,躬身施礼:“多谢老罗汉!”北侠一笑啊:“老罗汉哪,這可不是将来的事儿,现在就用得着你。”“噢,你這是玩笑還是真的?”“真的。”北侠說,“你知道海川为什么到杭州来嗎?他摊了官司了,是這么這么這么回事。而今,国宝渺无踪迹,盗宝的贼寇逍遥法外,我們众人正为這事儿发愁呢。您要帮忙干脆您马上就插手,别的忙不用帮,您要帮着海川能把贼寇抓住,国宝還朝,這是尽了最大的交情了!”“阿弥陀佛,還有此事?海川啊,那盗宝的人是谁哪?”“韩宝、吴智广。”“韩宝、吴智广?我知道這俩人儿,云南八卦山的。”老和尚一琢磨,云南八卦山的庄主混元侠李昆李太极,那是正人君子,绝不能允许韩宝、吴智广干這個事儿。绝对是他俩干的,背着大庄主不知道。要是這么個情况,這俩小子绝不敢回云南八卦山,现在還在四处漂流哪。他可能落到什么地方呢?西风长老這就不言语了,大伙就问:“老人家,您看,韩宝、吴智广能落到哪儿?您给指点一條明路。”“嗯……唉!”西风长老机灵一动,“众位,我說的可不一定对,要猜错了,我可不负责任。”“哎,您說吧,咱都是自己人。”

  欲知是何线索,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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