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7节 圆寂 作者:未知 张道陵?当年和巫潜一起拯救甄氏的道人就是张道陵?单飞微有发愣,脑海中立即浮出张道陵的生平往事。 道家和道教的概念并不相同。中原道家由来已久,黄老之术可說是源远流长,是为道家滥觞。不過道教的真正的起源却是张道陵的天师道! 天师道又称为五斗米教,是說入教之人需缴米五斗,方能享受会员待遇。這种会员费在当时可說是门槛很低,又因为张道陵实在有料,能给百姓带来真正的利益,是以天师道开始迅猛发展,而据传言,后来黄巾军的太平道和天师道亦有千丝万缕的瓜葛。 张道陵之孙,也就是张鲁,在汉中地区建立了中原歷史上最早的****的割据政权,眼下可說也是一方诸侯。张道陵生平的神奇事迹可說是不胜数,不過据单飞所知,此人在数十年前就已经過世,而张道陵仙逝时年龄已過百二…… 可听甄逸所言,這人到如今竟還活着,不然如何能传给甄氏书信? 甄逸看出单飞的困惑,皱眉道:“单统领,我是久仰张道长的大名,可传言此人在恒帝年间已经白日飞升成仙,是以我接到张道长的书信后,讶异难免。因为如今距他逝去之时,又過了五十年之久。” 田元凯忍不住道:“一個人如何能活上這久?這個张道陵只怕是假的。” 曹丕连连点头。 单飞默默出神,并不怀疑张道陵能活這么久,他思考的只是张道陵的目的。 甄逸苦笑道:“我当初接到张道长的来信,亦和田兄一般的念头。可信中寥寥数笔,将当年之事說的丝毫不差,让我确信写信之人一定是和单统领外公同行的那道人。” 单飞突然道:“那道人的身份暂且放放,甄芯如何会和那道人有了关系?” 甄逸看了甄柔一眼,甄柔会意道:“那道人說甄氏有灭族之难,难免让我爷爷很是惊凛,就问那道人破解之道。那道人說,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還望甄氏以后多多行善,說不定能够化解以后的灾难。” 顿了片刻,甄柔蹙眉道:“单哥哥,這话虽是好的,可未免過于空泛,我爷爷自然感觉沒什么用处。” 单飞暗想所谓的善恶有报的确不是那么灵验,也就难怪甄氏族长怀疑了。 “那道人见状,本想再說什么,终究只是道命数玄妙,难以尽言。以后若是有缘,他会派人和甄氏联络,看看能不能化解甄氏的灾难。” 顿了片刻,甄柔又道:“就這样,那道人和单哥哥的外公离开了甄氏,多年沒有消息。我爷爷记得那道人說過的话,多行善事。到了家父接掌甄氏族长一位的时候,甄氏虽有风波,终究還是立稳了脚跟。” 她說到這裡向曹丕看了眼,含笑道:“這裡自然有姐夫的极大功劳。” 曹丕心中舒服,连忙道:“柔儿客气了。” 甄柔转望单飞又道:“甄氏沒有太大的风浪,家父却一直记着那道人的警告,始终小心行事。就在令堂将单哥哥托付甄家几年后,有個年纪不過五岁的女孩突然到了甄家,她年纪虽幼,可是……可是却是极为的成熟……” 她默然片刻,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形容。 甄逸一旁道:“這世上,有人空活数十年,心智却不過十数岁罢了,有人年纪虽幼,却有着远超成人的认知。来的女孩就是芯儿,她那时不過五岁,可一举一动却比柔儿還要成熟许多。老夫一见芯儿,就感觉這女孩实在与众不同,芯儿一开口就說瘟疫之盒即将再次开启,道长让我在甄氏暂歇。” 众人都是神色异样,一時間不知道甄芯說的是什么意思。 甄逸看着单飞苦笑道:“单统领,不要說当年,就算到了如今,老夫仍旧不明白芯儿的意思。不過芯儿提及瘟疫之盒,此事除了族中要人,唯有你外公和那道人知道,芯儿提及瘟疫之盒,又說起那道人,难免让老夫想起当年惨事,心惊下追问芯儿的究竟用意,芯儿不答,只是道她需要在甄氏呆上一些时日,时候一到,她就会离去。老夫沒想到的是,她居然呆了七年之久。” 轻叹一口气,甄逸道:“不過不要說芯儿的要求不算過份,就算她提出再难的條件,考虑到甄氏的命运,老夫也会答应她。芯儿来历怪异,不见外人,是以单统领在甄家时,应该沒有看到過她。” 甄柔一旁轻声道:“我其实和单哥哥說過此事。单哥哥似乎忘记了。” 单飞神色不变道:“甄族长为求稳妥,遂认芯儿为女儿?”他知道甄逸对血缘、姻亲一事极为看重,对甄逸這般处置并无意外,见甄逸点头,单飞皱眉道:“可甄芯如何会逝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甄逸连连摇头。 堂中众人均是皱眉,暗想你這么說倒有点說不過去。 甄柔忙道:“单哥哥,我們沒有骗你,事实上,芯儿的离去很是奇诡。” 单飞重复道:“离去?” “是啊,在我看来,是离去,而不是逝去。”甄柔认真道:“就在不久前,亦就是曹冲公子逝去之前的几天,芯儿突然找到了我,說要走了。我那时已听到家父說了芯儿的异事,知道這件事关系重大,立即告诉家父。家父一听,当下找到了芯儿,问我等可有什么怠慢之处?” 众人面面相觑,暗想甄逸养的不像是個女儿,倒像是個祖宗。 “芯儿說只是缘分已尽罢了,无所谓怠慢。她来這久,是时候离去了。相逢有缘,她感激甄家的收留之恩,還請家父记得多行善举一事,将来說不定可以化解灾难。” 单飞暗自皱眉,心道无论那道人還是甄芯,似乎都认定甄氏会有大难,可這种事情如何能准确预测,除非……這些人和朱建平一样,都知道点儿未来的事情? 甄柔不知单飞所想,接着道:“家父见芯儿去意已决,就准备了些财物准备为芯儿送行。我心中对芯儿离去一事很是不舍,就想在她离去前再和她說会儿话。我再见她的时候是午时……” 众人听她着重强调时辰,知道必有要事发生。果不其然,甄柔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芯儿坐在房中,可已经沒有了气息。” 堂中几人虽知道结果,可听甄柔這么說,還是大有意外。甄柔急声道:“我那时吓的不轻,慌忙去找父亲,再赶回芯儿的房间,发现她已然逝去。可她是盘坐在木塌之上,身体不倒,脸上居然還有丝微笑,而且她全身上下,并沒有任何伤痕。” 甄逸叹道:“我只以为芯儿是离去,不想她是逝去,骇异她如何对自己逝去的时辰推断的這般准确。” 单飞见多识广,立即想到一事,“听你们這么說,她倒像是圆寂了。”他知道轮回的世人生死不能自主,但无论是史实還是他那個年代,的确有高僧可以精准预知自身的死亡時間,坐化离世。 這在现代科学中是不能解释的事情,不過时有发生。 单飞得出這推断时,自身也有些疑惑,暗想甄芯不過是個十来岁的孩子,如何会有這般神通,难道她是鬼丰所說的第三类人生而知之嗎? 甄逸一听单飞的结论,惊讶道:“单统领如何一口就能道破此事?”沉吟片刻,甄逸又道:“我见芯儿突然逝去,难免心中悲痛,于是請小白马寺的得道高僧为芯儿超度,那高僧一见芯儿的模样,立即道芯儿這种人不用超度了,她离世非同寻常,她不是死了,而是圆寂了。” “這有什么区别嗎?”曹丕不由问了句。 甄逸解释道:“那高僧說,人死如灯灭,常人离世不過是缘起之身尘归尘、土归土罢了,可圆寂之人,却可以前往另一個世界。” 田元凯、曹丕嗔目结舌,难懂甄逸之意。 “另一個世界?”单飞心中微跳,暗想释迦涅解脱离世,是要警告世人人身无常、终有一死,但释迦的确未死,而是前往另外一番天地,甄芯难道也能和释迦般? “后来呢?”单飞缓缓又问。 甄逸沉吟道:“我听闻那高僧解說,心中不知道是应该替芯儿高兴還是难過。芯儿盘坐房中,身体数日并沒有异样,仍旧栩栩如生。都說入土为安,可我那时只觉得她還会活转,倒沒有急于将她下葬。不想我很快收到当年那道人传信,那道人說他就是张道陵,又說如果丁夫人請求曹冲、芯儿合葬一事,還望我念及当年的交情,应允此事。” 苦笑一声,甄逸又道:“接下来的事情好像全然在那道人的算计之中,丁夫人果然来請将芯儿和曹冲办冥婚合葬,我有诸多原因,并未拒绝,但知道這件事必定沒有了结。果不其然,今日单统领又来過问此事。” 說完了這一切,甄逸端起了茶杯抿了口,轻轻的舒口气,总算放下件心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