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拜师(一更)
盛玉妃看了一眼周遭众人眼中的迟疑、惊叹以及畏惧,只觉得心裡快意。
她以前一直是個柔弱的性子,可是兔子急了還咬人,這些人欺负他们一家老实人实在是太過分了。
而且,如今看着自家妹妹這般快意恩仇,盛玉妃心中不是沒有触动。
這般活着,才痛快不是么?
她瞥了一眼盛云涛和冯翠枝克制不住的黑脸,抿抿嘴,再抬眼,眸中更加深了某种坚定之色,她突然朗声道:
“七叔祖,這還有假?前几日,红衣還和宁箓阁的东家王湛少爷斗了符呢,结果還赢了,听說红衣绘的三张符全都是上品哦,如今城裡都传遍啦。”
她是姐姐,不能再让红衣什么事情都独自一人冲在前面了。
盛坪一听這话,目光之中陡然光芒大盛,王湛那小子十年前就不可小觑了,红衣能胜過他,岂不是說明盛家胜過了王家?!
他站起身来,珍而重之的仔细摩挲了一下手裡四张符,又仔细看了看盛红衣,像是第一次這么仔细的看她,然后,他大笑出声:
“好!好!好!”
“真是天不亡我盛家,盛家后继有人了!”
這才是他想要的盛家的顶梁柱。
既会修炼還能兼备符术。
“红衣,你于符之一道简直天纵奇才,往后啊,你随时来叔祖這儿,叔祖指点你!”
盛坪对盛红衣說话堪称从未有過的和颜悦色。
這满脸堆笑的模样,脸上的皱纹都撑开了,在场的盛家众人似乎都沒见過。
一時間,整個院子裡都陷入到了寂静之中,众人神色惊疑不定。
想什么的都有。
如盛云涛之流,心中恨极,盛红衣一朝得势,便是盛家二房得势。
他盛云涛又要過从前那种被掩盖在光芒之下,靠着盛云帆的施舍度日的那种艰难时光了?
還有以前疯狂欺负踩踏過盛云帆一家的人這时候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他们有的是族长的附庸,有的借着欺负盛云帆一家来讨好族长,還有的纯粹就是性格恶劣,见人失势,便恨不得把人踩到尘埃裡。
无人想到,這盛家嫡系二房還有东山再起的這一天,有的人腿肚子都忍不住打哆嗦。
盛红衣和盛云帆可不一样,如今据說二房当家做主的是盛红衣,多年亲身经验告诉他们,這可是個混不吝啊。
但凡惹着她或者她的爹娘姐姐的,這死丫头可不管你是她二大爷還是叔爷爷,她是上来就能抡起拳头啊!
不知道多少人被她徒手揍的头破血流。
如今今非昔比,他们会不会……被她暗地裡套麻袋暗杀掉。
還有少部分是以前不参与這些事儿,自诩也沒欺负盛红衣一家的,這会子不由打起了如意算盘,能跟着大长老学符术,让大长老亲口承认她是盛家后继有人的那個后继者,盛红衣的前途几乎明摆着了。
這以后,她纵使不当族长,也能当大长老啊。
要知道盛家大长老为能者居之,便是盛家族长也得敬着让着,遇到大事,族长算什么?那得听大长老的话。
若是现在跟盛红衣搞好关系,這往后,自家岂不是也能分一杯羹。
這一院子的人,心思各异,除了爹娘和姐姐是真心松了口气,還为她高兴外,其他人那脸色就跟调色盘似的。
黑白红灰,各色纷呈。
盛红衣看的明白。
盛坪自然也看的明白,不過家族之中這些斗争,他稀松平常,身为修士,强者为尊。
无人妒者是庸才。
相反,适当的争斗,盛坪觉得還能促进进步。
不過他对盛红衣满意了,就对盛云涛不满意的很。
這种不满意,不仅是今天,盛坪以前就不喜歡盛云涛,觉得他资质平庸,心胸狭隘,完全不堪为族长,奈何盛云帆居然主动避让,后来又出事了,這族长之位便毫无悬念的落在盛云涛头上。
如今,他闭关出来,十年不见,他觉得盛云涛越发的不着四六。
刚刚那些话,他听着呢,堂堂一個族长,又是盛红衣的亲大伯,毫无慈爱之心,挑拨离间到他面前来了?
不過他也不至于老眼昏花,盛红衣這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性子刚烈的很呢。
然,盛坪却满意极了。
性子刚强有甚不好?
有才之人才能恃才傲物呢。
若是像盛云帆的性子,他才担心呢。
如此,他满意的拂了拂胡须,对盛云帆越发的和颜悦色:
“云帆,原先你受伤前途尽毁之际,老夫心痛了好些年啊,却沒想到,你還有這等造化,生了两個好女儿啊,红衣好啊,這性子可不像你,我喜歡。”
盛云帆虽然对盛云涛一家如今是提防又提防,对整個家族也很失望,但对盛坪,他還是有孺慕之情的。
他灵根在的时候,盛坪对他倾囊相授,他受伤沒法再修炼了,盛坪亲自来過他的床前数次,开解于他。
只不過后来,他一度厌世,如行尸走肉,大长老可能看出来了,便不再来了,不過也說了让他随时有事就去他院子找他的话。
后来甚至对红衣,大长老也是多有照顾,未尝沒有帮扶之意。
再然后,大长老闭关了。
這会子听到他夸他的孩子,他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骄傲和笑意。
他连连点头:
“是是是,是我不中用,红衣這孩子一直撑着這個家,所以性子有些刚强,日后七叔,還請您多加指点。”
說着当真站起身,把盛红衣叫来,一起跪下来给盛坪磕头。
盛坪任由着盛红衣实打实的把三個头磕了,才笑道:
“成,红衣你這拜师的头磕了,以后你可就是老夫的徒弟了,你可有异议?”
众人皆是又惊。
徒弟那就是亲传弟子,盛坪从未正式收過徒弟。
盛红衣眼神一一从盛云帆、白婉真以及盛玉妃身上扫過去,见他们是实打实的高兴,她心中微叹。
本来是想着寻求点庇护,沒想到表现過火了,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然而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還能怎么滴?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呗。
她几乎沒什么犹豫,蓦然手在储物袋上一划拉,从裡面掏出個酒囊和杯子来。
然后她自斟了一杯酒,双手奉上:
“就让徒儿以酒代茶,敬师父一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