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态度(二更)
盛坪眨眨眼,愣了一瞬。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以酒代茶?還有這操作?
他這新晋徒弟還真是個妙人呐。
他一言不发的接過酒,品了品,赞道:
“醇香怡人,不错。为师看你這酒囊裡還有不少吧?不如都孝敬了为师吧?”
盛红衣:“……”
一定是她這几年太咸鱼,功力退步了,否则怎么一周内连着被两個人堵的說不出话来。
前头那個炼气魔修被她宰了,這個……额,确实动不了。
可這酒是她刚从后院趁着家人不在家,新开的一坛。
想她拿一坛酒容易么?她那唠叨的老爹看酒跟看宝贝似的。
她抬眼瞥了老头一眼,果然眼中狡黠之色一点沒隐藏。
她心中暗自啐了句:为老不尊。
不過看在她拜了师之后,盛云涛宛若五雷轰顶的脸,她又觉得值。
另则,這符术一道挣钱且不說,关键能保命,她是存着好好学的心思的。
只是她天赋再是卓然,可若是沒人系统的指点,光凭自己,她可能要走许多弯路。
走弯路就代表麻烦和失败,她一贯沒什么耐性,所以与拜师后的不自由比起来,实则還是好处居多。
不就是半坛酒么?
等她把老头的本事都学了去,看她天天买烧鸡买好酒在老头面前炫,馋不死他!
如此想来,她面上重新挂上了假笑:
“师父,這酒徒儿该孝敬您呢,只不過,徒儿有個小小的請求,請师父答应。”
說着双手就把酒囊呈過去了。
盛坪语气一沉,脸一肃,沒接酒囊,道:
“你先說說。”
周围人惊喜参半。
惊的人是觉得盛红衣实在胆大,敢在大长老面前這般?他们已经在发抖了。
喜的人觉得盛红衣不知天高地厚,惹怒了大长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才好。
盛云帆刚张开嘴要叫红衣,想提醒她一下,却被盛坪毫无感情的一眼看過来彻底住了嘴。
金丹修士的威压,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只有盛红衣好似沒有任何感觉,她脸色都未变,声音平稳:
“徒儿生性爱好自由,师父,若是每日我能完成您交办的合理的学习任务,我是否可以做别的事情?”
盛红衣不太知道荒原大陆的师徒关系如何,但沒吃過猪肉也看過猪跑,师徒之间有传承,想必情同父子的多的是。
盛红衣不觉得孝敬這事儿很难,但让她每天陪伴左右,十二個时辰不分离她属实做不到。
她算卦的生意,沒准备丢了。
而且,她小秘密贼多,還是很需要私人空间的。
既然拜师了,那就在拜师之时說清楚。
成年人不做選擇题,那有本事的都是既要又要。
盛红衣說完话,院子裡還是沒声音,甚至连门口时不时的蝉鸣都停了。
盛红衣八风不动,稳稳呈着她的酒囊。
亲灵体质,岂会感觉不到盛坪的威压。
但,盛红衣敏锐的发现,盛坪并不生气,周身灵气气息非常稳定,所以她斗胆把该說的全說了。
好半晌,盛坪“嗤”了一声,周遭气氛陡然一松,盛坪接過酒囊:
“你倒是個大胆的,這么自信么?有时候過于自信那就是自负了。”
盛红衣收回手,依然毕恭毕敬的笑:
“师父且看着就是了!”
盛坪又拂了拂他那一把收拾整齐的美髯,摆手道:
“行了,别笑了,皮笑肉不笑,为师看着瘆得慌。”
闻言盛红衣嘴角一收,浑身气势陡变,变得懒洋洋起来。
盛坪都被她的变脸速度气笑了,他恍然发现,這往后的日子啊,可能一点都不无聊,他许是要注重养生了,還得再努力好生修炼,免得哪一天被這顽劣的徒弟给气死。
“既然你给为师提要求,那为师自也可以给你提要求,你答不答应?”
盛红衣并不让步:“师父,只要您的要求合理,徒儿自然应的。”
她一直强调合理,就是怕老头不按牌理出牌,故意折腾她。
盛坪倒也爽快:“成,每天两個时辰授课,但不一定是符术,每一旬休息一日,有事可以請假。”
“但有一個要求,为师交代给你的作业,你得好好完成,否则,請假啊,休假啊,乃至每天上课的时辰,就休怪为师不客气了。”
盛坪早年在玄尘门待過好些年,也游历過许多地方,他自是知道人各有不同,這徒弟的教法也不同。
一般如這种桀骜难驯,要求贼多,還吹毛求疵的孩子,還真不能强行压榨了去,且先看看:盛红衣的本事能不能匹配的了她這脾气。
若是不能,哼,他可得好生收拾她。
若是能,他自然给她想要的自由。
這丫头眼珠子特别灵活,一眼就能看出的机灵,這般神气,眸色璀璨有光,他希望她永远保持下去。
师徒二人各怀心思,暂时达到了一個平衡,双方都挺满意。
不過老头得寸进尺,說今天下午辰时正就要授课,盛红衣虽然不太爽,但看老头不是那种迂腐不化之人,她需得尊重他,特别是在众人面前,于是便应了。
盛红衣应了后,大家便散了,各回各家去了。
只是,后面盛坪和盛红衣的互动,却如湖水中心被投入了一块巨石,众人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看這样子,盛红衣在大长老心目中的地位很高啊,对她纵容的很。
而那盛红衣也是真有本事,在金丹修士面前,自己都颤抖的站不住要跪下了,這丫头居然稳如山岳,就這气势,可真不是普通人。
有时候,敬畏和忌惮远比其他任何态度都好使。
盛红衣下午出来上课呢,她刚吃饱饭,昏昏欲睡,一步一步慢悠悠的朝着盛坪的院子去,就发现這一路行来,族人的态度变了。
以前,她用拳头說话的时候,大家都躲着她,私下裡怎么败坏她名声的,她心裡清楚,但不在意。
她既不想扬名立万,也不想为了家族嫁人,只要自己過的舒坦,名声于她有啥用,不痛不痒。
如今却不然,先是如盛甲這些個奴仆下人,见她走過,远远的低头弯腰行礼,她走過去,他们才敢抬头起身,继续做事。
還有族人,一個個纷纷過来给她打招呼呢,亲热的就跟她同胞兄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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