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都是熟人?
傀元已是被恐惧充斥,它们如同一只巨手,从内部狠狠的攥住他的致命处,让他不得不耗费心思关注盛红衣。
虽然,他的对手不是她。
越是這般时候,便越无法集中心神。
他的神识无意识游移,那谈全几人還以为他们两人赢定了。
早就躲在了后面,并且他们還会用防护符将自己圈在其中。
一直以来,他们都是這样的。
现在的谈家是衡芜鬼城三大家族之一。
又巧了不是?
谈全身边還有两個同伴,其中一個嵬坝是新晋的三大家族嵬家的继承人呢。
岂不可笑?
那一剑,扎的极为巧妙,一剑穿心,洞开丹田,干脆利落。
之所以還沒有杀了面前這個鬼将,是因为他還得探一探此人的口风。
除了长盛不衰的神光鬼家族,便是伥家和傀家最为扎眼。
也就是谈全被五官王收为义子,改名换姓,改头换面,谈家才终于有了进入衡芜鬼城的资格。
嵬崧,那年独自归来,傀影却死了,傀家就把一腔怒火发泄在了他身上。
毕竟,嵬家還捏着当时为她据理力争,唯一反对這件事的她的爹娘在手呢。
他前些日子去寻谈全,看到了嵬娟。
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却說,傀元如何想的已经不重要了。
当年,伥广就死在寒泉山庄呢,夜那個两面三刀又死要钱的,也同盛红衣打過照面,觊觎過伥广的财物的。
可是,偏偏最后都折在了盛红衣手中。
对战之时,季睦自己也沒想到,這個对手這么好杀。
却不想,最终成为了禁锢嵬娟的一把枷锁。
他几不敢认。
终于,不用让他去面对盛红衣了吧。
“哈哈哈,我怎么认识盛红衣?那你去问盛红衣呀,问她在衡芜鬼城做了什么?”
這嵬家,大约也只有嵬娟的爹娘对嵬娟還有亲情吧。
這人也同盛红衣产生了龃龉吧?
好,真是太好了!
他咧着嘴,朝着季睦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
這不就来了么?
真是太可惜了。
从衡芜鬼城走出去的人,那自动便有了横着走的资格。
即便,他的元婴闪避之下,避开了那把剑!
嵬家的上位史更加的不堪。
那无眼黑猿的事情,实在太過诡异。
命运。
他们可以做任何事情,并不用顾忌有什么约束。
都是熟人?
要不說,盛红衣是衡芜鬼城的克星呢?
他的声音冷漠中透出极致的威压:
“你如何认识盛红衣的!”
到得此时,他被一剑扎了個透心凉,他居然有解脱之感。
季睦微微蹙了下眉头,对于对方的突然搭话,他心中并无波澜,人之将死,什么样的行为都有可能出现,他也提前做了万全的防备。
季睦担心盛红衣,自然竭尽所能斩断一切的可能。
她甚至不如老妪。
而且,他们好似受到了诅咒一般,自惹到了盛红衣开始的這些年,竟然越发的不顺。
到那时,他们全家才知道,原来傀影致命的一击居然是嵬崧给的。
因为此,傀家其实還去了嵬家大闹了一场。
而這些,都是他求而不得的。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都是猿妖,稍稍串联,便是再诡异,也自有聪明之人对盛红衣穷追不舍。
這念头一起,傀元自己都哭笑不得。
可笑的是,三大家族对盛红衣的态度竟然也不是同仇敌忾的。
诡异不打紧,修士最不害怕的就是诡异了。
這做派,一看就是那些個富得流油的宗门弟子的模样。
可笑至极。
“還有!”
那男子同他对视,他的右手稳稳的持着剑,倒是冷然的开口道:
但說话的內容,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怎么把伥家的密术给忘了?
那這么說的话,用了秘术的伥术必死,他也活不久了,盛红衣和面前這個男修应该也活不下去了。
高手過招,差之毫厘,失之千裡。
兜兜转转的,原来盛红衣才是他们……哦不,兴许是整個衡芜鬼城最大的克星呢。
最后,傀影死了,他却是回来了。
青龙冢的存在,让大家伙儿得了不少的机缘,如今沒了,以后哪儿還有机缘?
却是为何,盛红衣闯了這么大的祸還有人护着?!
還是唯一能随意进出青龙冢的神光鬼家族亲自袒护的?
傀元不解,只能說,這就是命运不由人之处。
谈全是個草包,物以类聚,同他一起的自然也是草包。
丹田之处,既是修士力量的来源,也是软肋。
甚至最终,還打起来了!
虽然他那时候不在,但這些事,稍稍打听,便知是何等的情况了。
“噗嗤”一道盛光伴随着冷硬的声音,便是闭着眼,一切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今日,嵬坝是谈全的朋友,而他却成了一個低贱的打手,面对面时,個中滋味,只有亲自经历過才知道那种感觉。
当年的嵬崧可是和傀影焦孟不离。
撇去他,傀家就只剩下一個鬼将,就那小子自视甚高,不知天高地厚的做派,不用旁人出手,傀家很快便会被其他家族蚕食鲸吞掉,彻底消失在這個世界。
而傀家這般,明眼人都能看出它因为盛红衣而败落,今日,他应该是回不去了。
可不是嗎?
话未說完,一股巨大的阴鸷之气凭空生出,一下子便扩散了开来。
他一個鬼将,還人多势众,有什么值得他恐惧么?
他這般替嵬娟抱不平,倒也不是为了什么正义。
“喂,說起来咱们也算是熟人了!”
這就更奇怪了。
不過,今天他既然走不掉,就把這些人都留在這裡好了。
从他全身的气息情况,以及他神思不属的样子,季睦能判断出,对方在恐惧。
今日過来寻找鬼火火种,不過是谈全闲暇之时的游戏。
是以,便可以說,三個家族从某种程度上就是衡芜鬼城的代名词。
那可是青龙冢呢,衡芜鬼城极为重要的一個带有神龙血脉的空间。
其实,也不是全然的痛恨吧,他是嫉妒,毕竟這样的公子哥儿,天生好命。
忽然,他只觉得眼前被什么强光刺了一下,然后,心口一凉!
他下意识的眼一闭,本能倒退,心口骤然紧缩,不祥的感觉顿然浮现,挥之不去!
“毕竟,我們同盛红衣已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对手会让他的元婴逃跑么?
他愣了愣,抬起头,对面的男子脸色淡淡,明明是在這昏暗的幽冥界域,他却一袭白衣,显得格格不入又泾渭分明。
躲也沒法躲的呢。
傀元睁开眼,只见胸口处已有一柄流光溢彩的长剑直直扎着。
伥鬼家族,生性多疑,便是连自己许是都不信呢,何况族人。
所以,他顺势问了一句,就想听听对方是不是真的知道些什么!
傀元忍着痛,卧倒在地,他疼的剧烈颤抖,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說什么留下元婴,那男人的剑上乃是星辰之力,拔出之时,那星辰之力如星星散开,只一下,便将他的元婴破坏的千疮百孔。
可是,元婴還在又如何呢?
鬼将期,元婴刚刚幻化而出,同初生的婴孩沒有差别。
這個命运不仅是三大家族的命运,也是衡芜鬼城的命运。
自伥广死后,伥家就陷入了内斗之中。
“心不在焉,咎由自取!”
许是刚刚恐惧太過,他今日原本就沒什么斗志。
五十年前,衡芜鬼城有三大家族。
還有啊,他心中清楚,伥术已经完了,他突然很想笑。
心中的怨恨和屈辱在這一刻达到了顶峰!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嵬坝将他的亲妹妹,整個衡芜鬼城资质最好,也最漂亮的女人嵬娟送给了谈全做炉鼎。
语落,他蓦然拔出星陨剑,他走上前去,居高临下的盯着疼到颤抖,灵气正在快速外泄的傀元:
“說說,你们来此地为何?同你们一起的還有谁?”
但他丝毫沒有放松警惕。
說起来,衡芜鬼城神秘、隐蔽,乃是那位大人物一手创建。
甚至连盛红衣在衡芜鬼城被通缉之时的图像,都是他一手提供的。
所以,他最后死了,死的很惨,被傀家长老搜了魂。
盛红衣一人招惹了三個家族,那完全可以毫不夸张的說,盛红衣将衡芜鬼城的水搅混了一多半。
盛红衣的身份已明,同伴大约也是個人修吧。
对于不合乎常理的事情,季睦的态度是要更加的谨慎,避免对手反杀于他。
這种手段,用在同族血脉身上,傀元觉得实在令人不耻。
人之将死,傀元觉得自己突然以前放不下的东西全放下了,整個人居然变得通透了。
正当年华的她,因为当炉鼎,被毫不节制的吸走了修为,现在看起来如一個八旬老妪。
被断了后路,傀元眼中闪過一丝血色的疯狂:
若是师妹杀了那最大的冥猿王的事情被人看见,却很容易把旁人的目光引向她。
曾经那個多么明媚,也多么张扬,满眼星火,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的女子,如今形容枯槁,油尽灯枯,眼如死鱼,竟然连转动都似不会了,哪裡還有曾经的灵动,徒留下全然的死气沉沉。
說的明白点,它有凌驾于整個幽冥界的地位。
哎呦,可不是好笑么。
谈全身边另一個人名叫泉,寒泉山庄的主子夜的族弟。
它崩解消失了,对于衡芜鬼城的众人来說,都是不能接受的。
问着话,对方刚刚的话,他也听进耳朵裡了。
衡芜鬼城私下裡无人不知道,光家老祖宗光昌,亲自出马,硬刚守灵人守正,就是要把盛红衣从青龙冢崩解的事情之中摘出来。
所以,最后能活着的居然是谈全他们?
相反,越是诡异的事情,兴许就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兴许這不可告人的秘密背后,就有莫大的机缘呢?
“哦,对了,我們一行五人呢,那边,還有一個姓嵬和一個姓的,盛红衣应该也很熟悉……”
一個鬼将,不知为什么,对战過程之中一直心不在焉。
否则,伥术也不会沦落到同他一样,给谈全当打手吧?
毕竟,谈全是什么玩意儿啊,谈家本来连进入衡芜鬼城的资格都沒有。
說白了,不過是因为嵬娟曾经是衡芜鬼城众多如他這样的男子求而不得之人,最终落到這般境地,冲击太大,有些唏嘘罢了!
嵬娟身后的嵬家,說来,盛红衣应该认识呢。
他记得,他们一见面就动手了,并未有過互相自我介绍這個环节吧?
他不合时宜的想。
幽冥界的所有规则,永远同他们无关。
幽冥界其他人,但凡說起衡芜鬼城,最多也就知道三大家族罢了罢了。
对,就是拥护。
傀远抬起头,便见高空之中,一個……灰白色的骷髅飞了起来!
他脑子裡顿时闪過一丝失望,不好了,是骷髅百倍。
斗着斗着,加之有其他家族的介入拱火,早就掉出了三大家族的行列。
因为,她生不能,死不得。
“你问问她,对于傀和伥這两個姓氏有沒有印象!”
那种违和感,季睦清晰的感觉到了。
无人能管,无人敢管。
在整個幽冥界,衡芜鬼城一直就是這样一個不一样的存在。
而巧合的是,伥家,自伥广被盛红衣杀了后,伥家的境遇也沒比傀家好多少呢。
盛红衣仅仅花了五十年,他感觉整個衡芜鬼城在他眼中都颠覆了呢。
神光鬼一族,以光昌为主,对盛红衣无限拥护。
所以,嵬傀两家早就已经成了仇。
他随口一句命令,要他杀人,而为了他的游戏,他必须得去搏命。
盛红衣对傀家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嵬崧也不逞多让,背后捅刀子,犹有過之!
這裡一旦被攻破,那自然是兵败如山倒。
他不過是穷极无聊,途径此地,想要鬼火罢了。
是啊,他是心不在焉,也是咎由自取的!
主动挑衅,是咎由自取,后面明明在战斗,他却心神涣散,這是心不在焉。
星陨剑往前一送:
“休要胡言乱语!”
即便,他還沒死。
是他最痛恨的那波人。
盛红衣的名字,最开始出自他口。
季睦耳边,响起了盛红衣匆促的提醒:
“师兄,快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