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這天气真是燥死個人,說热也不热,說冷也不冷的。”
“是啊。也不知道還会不会再下雨,家裡的衣服都三天了還沒干透呢。”
“咱们這栋楼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拆,家裡老人不說,我跟孩子他爸是住够了,你闻到沒有,這几天楼道裡到处都是臭烘烘的。”
c市一共有五個区,分别是市南区、市北区、市中区、槐阳区和历山区,槐阳区和历山区都属于老城区,不過整個城市建设发展最为缓慢的地方還是槐阳区,到处都是老旧的楼盘和狭窄的小路,外地人要是過来找個地方,就跟进了八卦阵一样,每到這种阴雨绵绵的潮湿天气,住在老城区的人们都忍不住纷纷叫苦。
两個邻居大妈正聊着家长裡短,楼前一個外卖小哥忽然提着东西匆匆从他们身边跑過,蹬蹬蹬就跑上了楼,显然对這种沒有电梯的住户都已经习惯了,反正最高也不過五层而已。
過了好一会儿,两個大妈开始疑惑這手脚麻利的外卖小哥怎么還不出来。
“那小伙子上去都十几分钟了吧,就是爬到顶楼也该下来了啊?”
“是啊,我看他也就提着一個外卖啊,哎也不是我說,這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越来越懒了,连口饭都懒得做,你說那些做外卖的小饭店有哪個是干净的。”
正說着,那外卖小哥忽然从楼道裡匆匆忙忙跑了下来,而且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
“两位阿姨,我问一句,四楼四零二那個住户你们认识嗎?”
两個大妈面面相觑,她们在這栋旧楼上都已经住了十多年了,邻居也基本都认识。
“四楼那房子不是早就被租出去了嗎?那家人去年就搬去市裡儿子新房子那裡享清福去了啊,就是房子還沒卖出去,等着拆迁呢。”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四零二好像住了個小姑娘吧,天天低着個头也不說话,也不怎么出门,搬来一年多了,算算也就见過几次吧,看着古怪得很。”
“对就是她。”外卖小哥擦了擦汗,說:“她亲戚家给她点了個外卖,說有一两個月沒往老家打电话了,让我去送個饭瞧瞧人在不在家,可我敲了半天门也沒個音。”
大妈嗨了一声,不以为然:“我当是什么呢,小哥你就别瞎操心了,把外卖放她门口得了,年轻人消失個八個月有什么奇怪的。說不定搬去跟小男孩住了呢。”
很显然邻居也都沒当回事儿,可那小哥口袋裡的电话又响了起来,還是那点外卖的亲戚,他也是看那手机号的地区是一個老家的才上了心,但是他在四楼敲了半天门也沒敲开。
這亲戚估计也是沒办法了,据說還是老家的舅舅,大老远的過不来,才想了這么一招,外卖小哥无奈的接了电话,那头說還是放心不下,报了警,得,這回沒他什么事儿了。
可放下心来骑车远去的外卖小哥怎么也想不到,他很快又跟這件事情扯上了关系。
接到报警的时候,附近派出所派来了两個民警,同样是敲了半天门沒人理,对门的邻居也是早就搬家了,其余邻居都沒人认识這房子裡的人。
物业接到电话老半天才来了一個人,還是個年過五十的老大爷。
“這……房东我暂时也联系不上啊,警察同志,要不您把门撬了进去看看?”
两個民警正纠结的时候,楼上忽然传来一阵狗叫声,是楼上的邻居牵着狗下来了。
‘哎這是怎么了?”牵狗的人是個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手裡牵着的狗不停的冲着民警叫嚷,中年男人喝了两声,竟然沒管住,那狗還是汪汪汪的叫。
“也不知道怎么了,我這狗子最近每次走到這儿都要叫一阵儿。“中年男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警察同志這是来查什么呢?”
其中一個民警却皱起眉:“每次到這儿就叫?”
他弯身示意那小狗過来。
那只黄色的小狗立马冲到四零二门口狂叫起来。
民警立马下了决定:“撬门!”
由于门锁是老式的,开锁的师傅被叫来也就用了不到三分钟,门锁就被他轻而易举的卸掉了。
民警把房门打开,瞬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门口所有的人都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原本被主人拉着看热闹的小狗叫的更加疯狂了。
那是一股夹杂着潮湿、血腥以及各种不知名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的恶臭味,把门外的人冲的几乎张嘴就要吐出来。
民警只看了一眼就惊呆了,而他身后探着头的邻居和物业人员同时瞪大眼睛,张口就惊叫起来,牵着狗的邻居更是一屁股吓倒在了地上。
只见不到三十平米的客厅裡布满了血迹,沙发上一個□□着身体,血肉模糊的‘人体’躺在那裡,头向下歪着,本该拥有两只双臂的肩膀上空空如也,地上满是四散的黑色头发和已经干枯的血迹。
“我的天啊……”牵着狗的邻居吓傻了,直到被警察一把拉开,才屁滚尿流的抱着狗跑下楼狂吐起来。
附近派出所接到消息,立马派人過来封锁现场,小区裡几乎所有在家的人都听到了风声,一栋楼下聚满了人头,不多时,两辆警车从门口鸣着笛开了进来。
与此同时,闻风而动的媒体也纷纷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整個四楼被封锁,楼上楼下的邻居也被暂时請到了楼下,肖伍从市裡另一边赶過来的时候,法医已经在裡面呆了有十几分钟了。
饶是他已经见了不少命案现场,也被這汹涌的味道冲的皱起了眉头。
楼下吵吵嚷嚷,房间裡却十分安静,只有技侦人员拍照的咔咔声。
所有人都被這惨烈的现场震撼到了,别說年轻点的刑警从来沒见過這种惨案,就是先来封锁现场的老民警都忍不住感叹,c市已经多久沒发现這么骇人的大案了。
“肖队,死者死了有一段時間了,名叫林依依。”身边的王铮說:“报案的人是林依依的舅舅家,据說林依依父母双亡,偶尔才会给老家打個电话,這次是将近两個月沒联系了,她舅舅又沒有她身边人的联系方式,才按着地址叫了個外卖,报案的时候也不知道她已经死了,也就是說……這姑娘這個模样在這裡,也许已经一個月以上了。”
“至少一個月以上。”還在小心翼翼勘测的法医头也不抬,說:“死因系失血性衰竭,致命伤在腹部,初步断定凶器是一把水果刀之类的刀具,死者生前遭過性侵,□□有撕裂性创伤,她的双臂应该是在死后被砍断的,右臂在厕所,左臂在卧室……也许凶手想要肢解尸体,后来沒有完成。”
“不,他应该只想砍断死者的双臂而已。”肖伍查看了一遍现场,說:“两條胳膊,加上客厅裡的尸身,正好摆满整個房间。”
“死者的指甲也都被剪下来了。”法医說:“混在头发裡。”
“真他妈的变态。”在场的刑警都忍不住暗骂。
勘察工作从下午刑警重案队到达现场开始一直持续到夜裡,由于消息传播的太快,竟然還有不少拿着手机過来直播的年轻人,被现场的警察一律轰走,可怜的是這栋楼上的邻居,配合完笔录就有好几家连夜找地方搬出去住了。
c市虽然算不上犯罪率极少的城市,但也已经很久沒发生過這么惨绝人寰的重大命案了。
但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在半個月之前,同另一個老城区,曾发生了类似的可怕案件,因为凶杀案件地处偏僻,在警方的控制下,這件事情沒有被媒体散播出去。
然而這一次,却不一样了,媒体们很快就知道了半個月前的凶杀案,凶手遗留在现场的指纹、衣服纤维,以及同样的杀人分尸手法,都证明了是同一個人。
這個可怕的案件,终于在媒体的添油加醋下发酵开来,引起了整座城市的恐慌。
……
连着几天勘察现场,组织调查,开会,以及接连被上级领导臭骂的肖伍坐在警车上疲惫不堪的掏出烟,旁边的王铮立马掏出打火机:“肖队,你這两天沒怎么合眼了吧。”
“你觉得我合眼就能睡得着?”肖伍冷笑一声,烦躁的扯了扯领口。
三天前,第二個尸体被发现,同样是独居女孩儿,死者的双臂和右腿都被砍断放置在不同的房间裡,作案手法跟之前沒破的第一起入室□□杀人案一模一样。
然而凶手显然具有反侦察意识,临走时虽然留下了死者残肢断臂的尸体和血迹,却把自己的痕迹收拾的干干净净,而且两起凶案现场都处于监控并不发达的老旧小区,也给破案增加了难度。
两起命案并案处理之后,事件也很快被媒体发酵,市局很快成立了专案组,由于刑侦支队队长目前正在追踪一起重大贩毒案件,這個案子就落到了副队长肖伍的头上。
他们還有大量的工作要做,整個专案组每個人每天都在轮轴转。
通常他们把用同类型手法连续作案三次的杀人案件定义为连环杀人案,這是重案之重,虽然目前只有两起案件,但其恶劣程度着实让人心惊,所以他们也把這個案子当做重大连环案件来重视。
肖伍正打算再召集专案组开会,忽然接到一起电话。
“喂,师父,您老怎么這时候给我打电话?”
“怎么,打扰你办案了?”
肖伍连忙赔笑:“哪裡的话,您的电话我那是随时随地都要接的。”
說是這么說,当然轻重缓急当老刑警的也很清楚,這個时候打电话過来,绝对不是小事。
肖伍是在七年前从警校毕业做了刑警,调入c市,从分局再到市局刑侦大队,今年刚被提拔到了c市刑侦支队副队长,重案二组组长,他口中的這位师父可是功不可沒。
每個刑警进入队裡时都会有一個师父带着,但他不同,他是打小就认了邵良伟当师父的,哪怕当初沒有被分到邵良伟手下,也一直沒少得到他的教育和帮助,真算起来都可以当他的干爹。
不過自从邵良伟退休之后,他也越来越忙,除了逢年過节,两人很少联系了。
“您身体最近好嗎?”
“废话就不用說了,我有事交代你。”邵良伟脾气倔,固执,但也非常干脆,“我知道你最近在忙大案子,不過也得抽空去帮我找個人,這個人很重要。”
肖伍愣了一下,他师父一向是以案子为重,能让他說出這种话的,一定不是個简单的人。
“您說,我马上安排去找。”
“不,我要你亲自去找。”邵良伟說:“這個人刚刚出狱,大概两個月。”
還是個犯人,难道跟這個案子有关?
肖伍一下子兴奋起来,“他叫什么?因为什么犯罪进去的?”
邵良伟沉默了一下,說:“别想多,她是個女孩儿,二十多岁,跟你這個案子无关。”
肖伍顿时失望,沒等他再开口,邵良伟又改口了:“对了,你和墨菲事务所那边的关系還不错吧?”
怎么又跟那個人扯上关系了,肖伍心裡咯噔一下,硬着头皮說:“主要是张队跟他联系比较多,我也就找他帮過几次忙,不過也……還行吧。”
“那就好办了。”邵良伟笑了一下,随即声音沉了下来。
“现在就去找我說的那個女孩儿,她叫叶小柔,刚刚刑满释放两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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