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因为三起自杀案件的死者,都有着各自的自杀理由,且互相并不认识,也沒有任何接触,除了在两個月内当众自杀之外,沒有任何的共同点。
所以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一個巧合,這谁也不知道。
毫不夸张的說,這個世界上也许每一天都有让你吃惊的人数在实施自杀,每個城市裡,也许都发生過一個月同时发生好几起自杀的時間,可偏偏在c市的這個月裡,都发生了影响那么大的自杀事件,就算是沒有任何阴谋论者的人,都会怀疑這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人们的生活压力真的就那么大,难道這個社会就真的那么冷漠,连让那些可怜人求救的机会都沒有嗎?
他们要做的,就是找到這三起自杀事件的共同点。
這事儿,警方查起来也是十分困难的,因为众目睽睽之下的自杀案子,沒有任何证据证明是谋杀案,到最后也许最终也只能定性成自杀案,可肖伍依旧還是在他们开完会之后沒多久,准时到来了。
他来的时候,還给叶小柔带来了一個精美的蛋糕和点心。
“這是给你的,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
“谢谢,费心了。”叶小柔接過东西,說:“邵叔叔他……還好吧。”
肖伍点点头,“他沒事,我已经安排把他接到市裡宿舍了,那裡离我家近,我家裡人跟他关系也近,能顺便照顾照顾他,你放心吧,他老人家硬实的很,而且心态一直保持的都還不错。”
叶小柔心裡放心了些,說:“他是不是不同意搬過来?”
她知道邵良伟一向是一個固执的人,他選擇搬去老家自己居住,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同时也是不想给别人找麻烦。
“這還是你第一次的推断错误。”肖伍笑了起来,揶揄道:“他這回很果断的同意了,你知道为什么嗎?”
叶小柔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
肖伍這样說,這個理由毫无疑问的就是因为她了,邵良伟搬到這边来,也意味着离她所在的地方也近了不少。
過去半年多時間,她一直沒有等到他来看自己,原本還真的以为他過的很好,所以把她给忽略了,但是沒想到……真是造化弄人。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两人曾经的渊源,但我看得出来,我师父很挂念你,也很担心你,他原本是不想让你看到他坐轮椅的样子,所以才一直不见你,可是私底下,他每隔几天就会问我你的状况,现在他選擇搬回来,最大的原因還是因为你。”
叶小柔在心裡叹了口气。
這個固执的老头啊,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她之所以也一直不去找他,同样也是因为不想连累他啊。
“我明白了,我会常去看他的。”
两人正說着话,老马突然走了過来,正好站在肖伍和叶小柔中间,三個人围成一個圈面面相觑,肖伍一头雾水的看着老马,“你干嘛,老马。”
“沒事啊,跟你们一起聊天,不可以嗎?”老马笑眯眯的看着他,“看你最近跟我們小柔走得很近嘛,肖副支队。”
肖伍挑了下眉,“怎么,不可以嗎?”
当然不可以。
老马眯起眼睛,“你知道我們事务所一向霸道的,既然是送上门的宝贝,我們可绝对不会再還回去。”
“我反悔了不行?”
“那肯定是不行。”老马开始撸袖子,“你觉得你一個人過的了我們這一关嗎?”
江硕看见老马撸袖子了,那架势是要打架,于是他单手撑住桌子,一個飞身跳跃到了两人身边,也开始盯着肖伍开始撸袖子。
肖伍给他气笑了,“你们一個個的,都以为我在打她主意?”
老马:“你沒有嗎?沒有最好,有也沒用。”
看他们三個人各自虎视眈眈也不知道想干什么,叶小柔转身就想往楼上的方向走,结果一抬头就看到杨炎倚在办公室门口看着他们。
叶小柔朝他举起蛋糕。
杨炎瞥了一眼肖伍,点了下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小柔总觉得他這個点头的动作,有种勉强给肖伍一個面子的感觉,叶小柔拎着蛋糕上了楼,刚把蛋糕打开切好,肖伍就跑上来了。
一进门他就松了口气,一個嘴皮子厉害的老马,一個拳头很硬的江硕,他可沒心思跟他们纠缠。
肖伍关门转身,就看到叶小柔把一块蛋糕装在盘子裡,而杨炎坐在椅子上,一手托着下巴,静静的凝视着她。
虽然說有蛋糕的存在,但這空气裡微妙的气息……怎么看都感觉不像是因为蛋糕。
他好像来的有点不是时候?
肖伍咳嗽一声。
“感冒了就去医院。”杨炎眼皮也不抬一下:“我這裡沒有医生坐班。”
“……”肖伍拉开椅子坐下,說:“你们对這次的自杀案件怎么看?”
叶小柔叉起一块蛋糕放进嘴裡,蛋糕的香甜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温柔了很多,跟肖伍說话也柔和了,“我們刚刚开会讨论過……目前還沒什么头绪,你们查出什么来嗎?”
“本来這個案子不归我們管的,但那個在广场上自焚的事情,已经惊动上级领导了,毕竟這种骇人听闻的死法几十年来都沒過几次,上次這么轰动還是因为某個□□组织的洗脑,不過這次的事件跟□□应该沒什么关系……所以這次为了给全国人民一個交代,這件事情還是需要我們刑警队调查清楚,我刚刚得到消息,這三個自杀案件,原本看似沒什么关联,但是其实有一件重要的细节,還沒有被公布過。”
叶小柔坐了下来,边往嘴裡塞蛋糕边听他說:“第一個死者名叫李世琴,三十五岁,有一個残疾的儿子,外界所知她自杀的原因是因为丈夫长期欠债又出轨,儿子又残疾,所以不堪重负才選擇自杀,可事实情况是,她的儿子已经获得了社会援助,丈夫跟她离婚后也去了外地打工還债,第二個死者,名叫徐媛媛,只有二十五岁,刚毕业两年,在一家公司入职后遭遇了职场霸凌,那個霸凌她的人正好是高中欺负過她的同学,外界传言是她因为忍受不了霸凌才選擇自杀,而实际情况是,在她的上级了解了她举报的情况后,已经开除了那個霸凌她的职员。”
“第三個死者,也就是今天早上把自己活活烧死那位,名叫洪斌,三十三岁,因为家裡孩子玩火发生火灾,除了他之外一家三口因此在大火中丧生,有人說他因此而自杀,可实际情况是,他在得到一大笔保险费后,已经要与另一個女人组建家庭了。”
渐渐的,叶小柔嘴裡的蛋糕已经失去了味道,脸上温柔的感觉也消失了。
“所以,他们原本正当的自杀理由,其实都是不存在的。”她說:“因为他们原本都该有一個新的人生,可是偏偏在人生的转折点上,選擇了自杀。”
“是的,如果只有這么一起离奇的自杀,不会有這么大的影响,可偏偏一個月发生了三起,而且一個在人来人往的车站,一個在正是饭点的商场,一個在清晨的广场,這不管怎么看,都是不正常的事情。”肖伍淡淡道:“为了不引起太大的社会影响,所以我們沒有让媒体公布這些细节,但也瞒不了多久,现在领导的意思是,让我們成立专案组,私底下秘密调查,同时向你们求助,尽快给社会一個答案,還有就是,尽量避免再出现类似的自杀事件。”
兴师动众的调查可能会在社会上造成更大的影响,所以秘密调查才能把影响降到最小,目前来看,這三起连环自杀案件已经占据了全国媒体的头條,所以查出原因是刻不容缓的事。
“這是三份死者的资料。”肖伍指着放在桌上的资料說:“目前来看,所谓催眠杀人的說法,是沒有什么证据的,那些被举报的所谓的催眠理疗师们也跟几位自杀者沒有任何关联,短時間内我們只能查這么多,如果需要我們的地方,我們会全力配合,杨老板,你看……”
“老板已经說了,就算沒有委托這件事情我們也会查到底的。”叶小柔說。
肖伍松了口气。
這是他来求助杨炎最顺利的一次了,以往就算是杨炎接受了委托,总也得废点功夫和時間,主要是他的嘴皮子功夫不行,不用杨炎,這裡随便来一位就能把他呛死。
应该還是托了叶小柔的福吧。
老马說得对,他送過来的不只是一個难得的宝贝,還是一個福星。
看着认真看着案卷的叶小柔,肖伍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笑意。
啪的一声,有什么落在了桌子上,打破了空气裡的宁静,叶小柔和肖伍转头看過去,杨炎若无其事的捡起掉落在桌上的笔。
“自焚的尸体尸检過了么?”
肖伍:“都快烧成灰了,查也查不出什么来了。”
“也许,他并不是自己想要自杀。”叶小柔忽然說:“我看過他不同角度的自焚视频,在他走入广场的时候,身体就有些摇晃,看上去是神志不太清楚的状态。”
“有人說是喝多了,酒精作用。”
“不一定。”杨炎淡淡道:“有一种致幻剂也会使人神志不清,产生幻觉,从而产生自杀的念头。”
肖伍皱了皱眉,那些视频他也看了。這一点倒是真的有可能。
“尸体是查不出什么来了,看来我們還是得重点去查查這個人……可惜的是前两個死者的尸体在定性为自杀之后就已经被火化了,也沒有办法进行尸检,還有其他线索嗎?”
叶小柔顿了一下,說了两個字,“遗书。”
肖伍点点头你,“是,我們也查了這個問題,第一名死者如果有遗书的话,应该在孩子那裡,但是那孩子现在刺激過重,不肯跟任何人說话,第二個死者的遗书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至于第三個,就算是有,也已经烧的连灰都不剩下了。”
叶小柔点点头,“那就从第一個死者那裡开始查起吧。”
第一個位死者的家庭情况显然是不太好的,孩子只有六岁,但天生残疾,双腿不能自然站立,這也导致了他不能像其他正常的同龄小孩子一样学习和玩耍,久而久之有一点自闭的倾向。
更雪上加霜的是,他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死亡。
他们看了第一個死者自杀时在地铁站被监控记录下的视频。
监控显示,当时地铁站人群聚集,李世琴抱着瘦小的儿子,在地铁开過来的时候,她就抱着儿子走到了边缘,那时候已经有人发现了异常,试图上上前阻止,直到让人胆战心惊的最后一刻,李世琴忽然把儿子猛地推开,然后在地铁开過来时一跃而下。
当时现场就陷入了混乱,李世琴六岁的儿子倒在地上,跌跌撞撞的往母亲跳下去的方向爬,最后被人抱起来离开了现场。
那個孩子现在正在医院接受治疗,他产生了极大的心理创伤,因此短時間内一直无法跟人正常沟通。
叶小柔和杨炎到达医院的时候,一名儿童心理咨询师正从病房裡走出来。
“我不建议你们现在见童童,他对陌生人有很大的敌意,而且从那件事情以来,他除了沒有說一句话,吃饭也是别人喂了才张张嘴,自己饿了都不說话。”儿童心理学家說:“我之前引导他进行了沙盘游戏,然后发现他对母亲极其依赖,除此之外对外界的事情都不怎么关心,這大概也是因为他天生残疾所造成的的心理影响吧,他小的时候应该受到過不少白眼,再加上這次目睹了母亲的身亡……”
叶小柔看向杨炎,說:“让我去试试吧。”
两個人可能会让孩子产生更多的恐惧感,也许会让他产生强烈的应激反应。
杨炎点点头,看着她走进了病房。
看着自己的至亲在自己面前自杀,哪怕是成年人都会崩溃,更何况是孩子。
這种巨大的创伤,会让人产生较为强烈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尤其是還沒有学会调解情绪的孩童,无法承受伤痛,這种突然性的应激障碍会更加强烈。
叶小柔走进去的时候,那個孩子正坐在轮椅上,低头玩着手裡的玩具汽车,他对叶小柔的进入仿佛沒有丝毫关心,但叶小柔依然注意到,在自己靠近的时候,他的四肢有略微的颤抖。
叶小柔用了足足半個小时的時間,让他接受了房间裡多了一個人的事情。
這個過程漫长而又伤感,面对一個有着巨大心理创伤的残疾儿童,叶小柔几乎把自己所有的耐心都拿了出来。
当她把一個玩偶放在他怀裡的时候,這個孩子做了一個举动,這個举动让她心裡一沉。
他把玩偶小熊的两條腿,拉扯成了扭曲的模样。
她曾经见過太多有着严重心理障碍的孩子,她当然明白他的這個举动代表着什么。
她试图去把那個玩偶拿回来,男孩儿却冲她露出了凶狠的表情,紧接着他一手抓着那個玩偶,另一手用力拍打起来。
叶小柔抓住了他的手,把他抱进怀裡,男孩還在拼命挣扎着,喉咙裡发出受伤一般的尖叫声,叶小柔只是用力抱紧他,不让他伤害自己。
渐渐的,男孩儿安静下来,趴在她的怀裡不动了。
叶小柔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妈妈给你道歉了,对不对?”
男孩儿身体动了动,沒有說话。
“她很抱歉把你带来這個世上,让你承受了不该承受的东西,她知道你不喜歡這個世界,不喜歡那些用异样眼光看着你的小朋友,所以,她跟你說她很后悔,是不是?”
男孩儿喉咙裡发出难過的呜咽声,眼裡流出泪水。
“她原本想带你一起走的。”叶小柔轻轻叹了口气,“可是童童啊,這個世界不是只有普通人才能有权利活下去的世界,有很多很多跟你一样特殊的小朋友,他们跟你一样,都被夺走了一样东西,你们同样有权利快快乐乐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而且,你也跟他们一样,被赐予了普通人沒有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嗎?
“是……什么?”
“是未来更多的可能性,一個看不见的小翅膀。”叶小柔微笑着說:“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你的小脑袋比别的小朋友還要聪明,又或者,你的双手可以创造出他们都创造不了的东西,但是在那之前,你要去寻找,看看上天究竟赐予了什么样的礼物,你的妈妈,肯定也是這样想的,她一定在另一個世界看着你,直到你到达未来的那一天。”
当儿童心理师看到童童趴在叶小柔怀裡嚎啕大哭的时候,非常的吃惊,因为从把他带来医院的那一刻起,又或者說在目睹了母亲身亡的那一刻起,這個孩子就沒有流下一滴眼泪,這是非常不好的事情,因为悲伤的情绪如果不释放出来,就会形成越来越严重的心理创伤。
這個女孩子,竟然让对外人沒有丝毫反应的童童哭了出来,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叶小柔就這样让他在自己怀裡哭了好久,直到他慢慢平复下来。
从房间裡出来的时候,叶小柔的脸色有淡淡的疲惫,但是当她看到一直站在门口等待的杨炎,她脸上的疲倦立刻消失不见了。
杨炎站起身,对她說:“你做的很好。”
在门外是听不到她对那孩子說了什么的,可是从那孩子的反应来看,她无疑做的很好。
叶小柔勉强笑了笑。
“童童的妈妈应该本来是想带着孩子一起离开這個世界的,但是关键时刻她后悔了,她選擇了让孩子活着,自己离开這個世界,我想她应该是受了某個人的影响,从而产生了把童童带来這個世界是错误的想法,再加上童童本身有些心理障碍,她担心童童长大后的路会越来越难走,所以才做了那個决定。”
两人坐在医院外的的凳子上,叶小柔看着面前的草地說:“我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的妈妈是很爱他的,一個深爱着自己孩子的妈妈,会做出那样残忍的决定。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不想让孩子痛苦的活着,可是临到头却后悔了,肯定是她忽然反应了過来,孩子的命运不应该由她一個人决定,但是她却選擇了自己去死亡,這一点我很不理解。”
叶小柔抬起一直攥着拳头的左手,将手中的东西给他看,“這是我走的时候,童童塞给我的,而且他给我的时候,跟我說了句‘妈妈’,我想,這個东西也许是他母亲临死前给他的。”
那是一颗糖果,从外表来看,沒有任何特殊,是随处可见的那种水果糖。
杨炎拿起那只糖果,在阳光底下看了一会儿,說:“如果死亡是必须的呢。”
“你的意思是,因为童童的母亲认为死亡是必须的,所以她必须以死亡来换取什么?或者,是赎罪之类的原因?”
杨炎眼底微微闪烁了一下。
别人听到他這句话,大多数只会疑惑,如果是接到童童手裡那颗糖果,最多也只会想是孩子表达自己感谢的方式,而叶小柔,总是能在最短的時間内,让自己的思维将一连串的信息整理出来,得出那個最匪夷所思也最接近真相的结论。
“能让一個绝望的母亲坚持活下来的只有孩子,能让這個母亲下定决心去死亡的也只有孩子。”
“所以一定有人利用這個母亲的弱点,去引导她去当众自杀。”
“還记得那天我們在商场,看到那個女人自杀的时候嗎?”
叶小柔闭上眼睛开始回忆。
越是情绪有波澜的时刻,越是能让她的记忆变得清晰无比,她十分清楚的记得,当时杨炎紧紧揽着她的肩膀,让她感觉到了有什么危机要降临,紧接着她抬起头,看到有一個女人翻過护栏,一跃而下。
从七楼坠落到一楼,也就短短几秒的時間。
就是那短短几秒的時間,在她的回忆裡被回溯成精确到毫秒的,无数個清晰的瞬间。
“她在往下跳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的。”叶小柔猛地睁开眼睛,惊愕道:“她竟然觉得去死亡是一件快乐的事。”
哪怕是一心想要跳楼的人,在跳下的瞬间再到死亡的瞬间,中间過程濒临死亡的时候都是恐惧而后悔的,而那個女人竟然会觉得死亡是快乐的事情,這简直匪夷所思。
“第三個死者。”杨炎說,“视频裡他临死前的反应,還记得嗎?”
叶小柔說:“你之前說像是致幻剂的影响,导致了神志不清,走路不稳……所以也许有可能是精神类药物,我明白了。”
她站起身来,分析道:“如果他们三個人的自杀事件是有人引导這個事情是确立的话,那么他们三個人,应该都受到了某個人,或者某個组织的心理上甚至是精神上的操控,让他们认为死亡是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所以他们在自杀的时候才沒有给自己留丝毫余地。”唯一例外的是,李世琴選擇让孩子继续活着,大概是在最后一刻心疼孩子会承受剧烈的死亡痛苦吧。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身黑色衬衫,黑色长裤,悠闲的坐在长椅上的样子,還真有点像刚下班的年轻而英俊的医生。
而且還是心理科的医生。
她心裡忽然一动,“会不会真的是催眠?”
“如果是催眠的话,李世琴在临自杀的前一秒選擇把孩子推开,那就說明她已经脱离了催眠状态。她自己也不会继续選擇自杀,所以我更倾向于精神或是心理上的操控,可能還有某种药物的参与。”
“所以……”叶小柔刚想继续推理,忽然见杨炎做了個手势。
他的手掌向下,微微下压,示意她有状况。
“怎么了?”
“有人在盯着我們。”
两人对面对這面,杨炎坐在椅子上,叶小柔站在他面前,所以她沒有办法四周张望,“会是谁?”
“之前你說的那個半夜去事务所门口游荡的人,我查過了,那個人不是小区的居民,但他有意遮掩面貌,所以查了监控也看不出容貌。”杨炎脸色很平静,“盯着我們的是不同方向的两個人,一個正在往北走,另一個在医院门口的车上。也许是同一伙人。”
“如果是因为我們正在调查的這個案子,那应该跟前段時間去事务所的那個不是同一個人。”叶小柔的目光看向住院楼,說:“童童可能会有危险。”
如果跟踪他们的人,是因为他们正在调查的自杀连环案,那么就有可能对童童造成伤害,因为童童必然知道他妈妈自杀的一些事情。
“我会让肖伍派人過来看着。”
“那两個跟着我們的人怎么办?”叶小柔握了握拳头,說:“要不我去放倒一個,逼他說出幕后指使?”
“你就這么有自信能放倒他们?”杨炎眯起眼睛,看着眼前這個仿佛对什么都无所畏惧的女孩儿,“如果对方有武器呢?如果他们裡面有比你厉害的打手呢?如果他们挟持了你来要挟我呢?”
叶小柔原本是开玩笑的,她当然不会做那么冲动而轻举妄动的事,但是杨炎的表情却相当认真。
“……我是开玩笑的啦。”
“开玩笑可以,但是不要拿自己的人身安全开玩笑。”
杨炎伸出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過来。”
叶小柔乖乖坐在了他身边。
“现在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跟踪我們,也许是你,也许是我,也许是童童。”杨炎看着前方,脸上沒有什么表情,但是叶小柔却听出了他的话裡,明显带着别的意味。
一种莫名危险的意味。
“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很不舒服,是不是?”他淡淡道。
叶小柔点点头,“是,我也很讨厌這种……感觉。”
她话還沒說完,就看到杨炎說的那辆轿车裡,原本打开的后车车窗突然关上了,那是因为一辆摩托车停在了车旁,带着头盔的男人敲了敲那辆车的后车窗。
与此同时,原本一直在盯着他们的那個‘路人’的身边,也出现一個戴着棒球帽、高大而熟悉的身影,一伸手就把那人拉到了住院楼的后面,看不到人了。
她再次看向那個骑摩托车的身影,他已经下了车,一把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那是……江潮和江硕?”叶小柔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骑摩托车的男人是江潮,带着棒球帽把那人一把拎走的是江硕。
“所以你不让我過去,是因为他们两個人在?”
“那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杨炎抬起手,在叶小柔下意识的眯起眼睛的时候,那只手轻轻落在她的头顶,揉了揉她的头发。
“少用点武力,多动动脑袋,這才是你该做的事。”
等到那只手离开自己的头顶的时候,叶小柔恍惚了一下。
她突然发现,她好像有点习惯了這個男人的触碰。
甚至是……有一种更加想要亲近的冲动。
所以這是属于青春期的躁动嗎?那這种躁动……来的也太晚了点。
她明明都二十多岁了啊,怎么還能跟個小女孩儿一样。
恰巧這個时候有一男一女学生一样的年轻情侣从他们身边走過,男人搂着女孩儿的肩膀,抬手揉了揉女孩儿的头发,女孩儿立马发出清脆的笑声,然后撒娇的往男孩儿怀裡蹭了蹭。
“现在的学生……都這么早恋了嗎?”
“怎么,你沒有過嗎?”
“沒有啊,我上学的时候就一心学习,哪裡会想這种事啊……”
“哪种事”杨炎看了過来,叶小柔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心猛的一跳。
“……也不知道江潮和江硕问出什么沒有,万一对方携带武器怎么办?万一他们把他们两個挟持了用来威胁我們怎么办?”
“這点事都搞不定,也是白培养他们這么多年了。”
杨炎站起身,“走吧。”
叶小柔跟了上去,她看着這個男人的背影,仿佛在自己花园裡一般闲庭信步的姿态,丝毫不惧任何可能性的威胁。
這跟她這种动不动就防备心過重的人来說,简直是两個极端。
无所畏惧,是她多么想要拥有的勇气。
而在這個男人身上,這种勇气看上去是那么的稀松平常,仿佛這就是他与生俱来就拥有的特质。
在他的身边她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她也可以有一天,即便是面对可怕的罪恶也能够从容面对,永远也不用再惧怕黑暗
因为有一個比黑暗更强大的力量,就在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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