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车祸(双更合一)
他不知道卫怀琛为什么要這么說,于是试探性地问:“哥,你喜歡小动物呀。”
這嗓音柔软,尾音轻挑,裡面還带着几分无知无觉的疑惑。
卫怀琛看着时颂,笑意意味不明。
“喜歡的。”
他的嗓音柔和,很快就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莫名感觉自己的耳朵有些发烫,时颂抬手飞快地揉了揉。
他心裡還在若有所思地想着,怪不得。
当初橘宝就是卫怀琛捡来的,看来对方真的是一個很温和有爱心的人。
既然如此,那他以后就多发点橘宝的照片给卫怀琛。
想必对方也是会喜歡的。
……
他们两個人在家裡吃完了午饭,很快也就到了该去上班的時間。
临走前,时颂换好了衣服,本来他還打算把睡衣带回家去洗了再给卫怀琛送来,但卫怀琛却轻声說不必了。
“先放回衣柜吧,你下次過来還可以穿。”
卫怀琛竟然都已经准备好下次了。
听到他這么說,时颂笑了出来。
“那倒也是。”
楼下,司机早已经等在了那裡。
今天外面的路意外地有些堵,车好不容易才行驶到一個开阔路段,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公司了。
时颂正低着头玩手机,忽然听到了“哐”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朝侧面歪倒。
他吓了一跳。
“小心!”
本来以为自己的头要撞到玻璃了,但是预想中的疼痛竟然并沒有出现。
一只胳膊从旁边伸過来,清冷的气息将他整個人都护住,那人的手垫着他的头让他并沒有直接撞在坚硬的平面上。
虽然如此但时颂的大脑仍然有一瞬间是空白的。
反应過来之后他立刻侧头看向卫怀琛:“哥你怎么样!”
此时卫怀琛還维持着一個将时颂抱在怀裡的姿态。
他那個角度本来沒有任何危险的。
但是为了保护时颂,卫怀琛整個人的半边身体都探了過来,他自己狠狠地撞在了玻璃上,有那么一瞬间时颂几乎听到了骨骼碰撞的声音。
时颂受了惊,心裡又是紧张又是慌乱。
在意识到沒有危险了之后卫怀琛慢慢地将时颂放开,轻声說了句:“我沒事。”
紧接着他抬头看向司机,嗓音裡带着几分凉意。
“怎么了。”
這语气简直太冷了,卫怀琛身上有一种很强势的气质,以至于司机被吓了一跳,语气都有点哆嗦。
“不好意思卫总,那边那辆车忽然从旁边蹿出来撞到了咱们,我下去看一下。”
卫怀琛向车外看了一眼,发现有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前面。
很快对方的人就下了车走出来,那是一個三十多岁的青年男人。
司机一出去迎面就遇到了他,对方满脸堆笑着道歉,看上去态度非常好。
“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我刚刚不小心走神了,是我的全责,您看這是要怎么赔偿?”
那男人看了眼表,好像有点着急。
“就是我一会還着急去赶飞机,這样,要多少赔偿我直接拿现金给您,咱们直接私了,就别叫交警和保险公司了,您看行嗎。”
对方還开着车门,司机扫了一眼后发现副驾驶果然放着行李。
卫总一般不会追究這种事,這种解决方案似乎也可以。
就在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司机忽然听到空气中一道清清冷冷的嗓音。
“可以。”
卫怀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下来,他嗓音微顿,下巴抬起:“但是你要给我們留下联系方式。”
這說到底其实是件小事,卫总从来都不管的,怎么這次倒是管起来了。
司机正有些疑惑,然后就听到对方說:“可以,当然可以,您记一下,我的电话……”
但卫怀琛却直接打断了他。
“驾驶证。”
“什么?”
对方愣了愣。
司机也机灵,看到卫怀琛這样的态度,连忙附和道。
“是啊,也别怪我們谨慎,肯定得確認一下你给的消息是真的假的,你放心,我們只看一眼。”
听到司机這么說,对方的眼睛裡明显带上了几分不情愿。
不過最终他還是笑着把驾照拿出来:“抱歉啊,我今天真是昏头转向的。”
卫怀琛接過来,只淡淡地看了一眼,然后就将它還回去了。
“你处理吧。”
对司机留下了那句话之后,卫怀琛回到了车裡。
卫怀琛把对方的信息发给了吴助理,然后发了個语音。
“查一下,他跟段连山有沒有什么关联。”
段连山,正是时颂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他出狱后就来找過卫怀琛的麻烦。
其实时颂這段時間都已经做好了段连山会来找自己的准备,但也许是他的個人信息之前被保护得太好了,再加上对方不知道自己的姓名和长相,所以他到现在還沒有找過来。
时颂心一下子又被悬了起来,见状连忙问卫怀琛:“哥,你觉得這個人不对劲?”
“嗯。”
卫怀琛应了一声,语气淡淡的:“他的一切都表现得太過于刻意了,时机又很凑巧——不過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顿了顿,他又看向时颂:“最近谨慎些,這样,以后上下班我都跟你一起。”
他们两個的家并不在一处,這样属实是太绕远。
时颂连忙道:“沒事,不行我下班打個车回家也行……”
但话刚說一半,他就被卫怀琛打断了。
卫怀琛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侧眸看向时颂,温和道:“听话,要不然我不放心。”
时颂瞬间闭上了嘴。
……
虽然被重重地撞了一下,但卫怀琛一直都在說自己沒事,甚至婉拒了时颂說要送自己去医院看看的提议,直接和他一起去了公司。
时颂很担心卫怀琛。
所以做完自己的工作后,他抽空去买了点治跌打损伤的药膏去找卫怀琛。
找卫怀琛的时候吴助理刚从裡头出来,所以屋子门還沒有关。
“小时,你怎么来了!”
吴助理手裡還拿着一摞文件,在看到时颂后满脸带笑地說:“听說今天你和卫总在车上的时候還出了個车祸,受惊了吧。”
“只是個小车祸,我沒事。”
时颂一晃眼刚好看到屋子裡卫怀琛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肩膀的情景。
他微微皱起眉头:“不過我可能得去看看我哥了。”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后卫怀琛抬起头来,迎面就看到了时颂微微蹙起眉头的表情。
男生看上去好像有点不高兴。
不過他长得太软了,所以即使生起气来看上去也像是只柔软的猫儿,似乎很好揉捏的模样。
卫怀琛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走上前来之后,时颂直接开口道:“哥,你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
卫怀琛一只手撑着头,听到时颂的要求后直接低低地笑出了声。
“颂颂,你這是什么要求?”
“哥,你還是受伤了吧。”
时颂直接绕過办公桌走上前去:“我都看出来了,你刚才的动作不自然。”
卫怀琛沒想到时颂竟然会观察得這么仔细。
他仰起头,眸子轻轻地波动了一下。
“我沒事。”
“那你给我看一眼。”
时颂真的有点着急了。
卫怀琛是为了保护他才受的伤,时颂心裡愧疚着急担心交织在一起,生怕卫怀琛的身体出什么問題。
“沒有那么容易受伤的。”
卫怀琛嗓音柔和,后半句被压得有点低。
“以前比這更严重的伤也受過不少,真的沒事。”
其实卫怀琛真的不太在意這個。
但他沒想到,时颂竟然会如此重视這件事。
“以前?”
时颂愣怔了一下,直接问道:“以前是怎么回事。”
其实时颂心裡觉得卫怀琛似乎是一個很有秘密的人,隐约当中总觉得自己很看不透他。
不過這不影响时颂觉得卫怀琛对自己很好,也是打心眼裡关心這個兄长。
看到卫怀琛沒說话,时颂只好在心裡轻轻叹了口气。
他双手放在卫怀琛的肩膀上,放软嗓音。
“既然沒事你就给我看一眼好不好。”
“我很担心你。”
他的眸子很清澈,裡面闪烁着几分剔透的光亮。
卫怀琛感觉自己的耳朵被轻轻地勾了一下。
片刻之后,他认输似的垂下了眸子。
“好吧。”
卫怀琛此时身上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白衬衫。
在时颂的目光下,卫怀琛一颗一颗地解开了自己衬衫的扣子。
起初是锁骨,紧接着是大片大片的胸膛,再往下是棱角分明的腹肌。
莫名地时颂觉得有点热。
他轻轻地咽了一口口水。
在完全解开衬衫的扣子之后,卫怀琛用手将一侧拨开了几分。
“嘶——”
注意到了上面的大片青紫,时颂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這么严重!”
之前沒跟时颂說,一方面是卫怀琛觉得這只是小伤,另一方面也是他不希望时颂愧疚。
当看到时颂的眼神之后,卫怀琛才发现這种被他关心的感觉竟意外地好。
卫怀琛很温和地笑了笑。
“真的沒有什么事,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你還沒上药。”
时颂抿了抿唇,声音闷闷的:“得重视起来,要不然伤会好得很慢的。”
卫怀琛抬眸看向时颂。
他忽然心念一动,柔和道:“但是肩膀上不太方便。”
“要不然你帮我吧。”
“好。”
时颂当然沒有什么意见:“正好我把药膏也买来了,现在就给你弄吧。”
时颂凑近了才发现卫怀琛后背的线條也非常优美,覆盖着薄薄的一层肌肉,皮肤是有些不见天日的白,在灯下泛着光泽,非常好看。
之前在寝室住的时候李岩他们夏天就喜歡光着膀子,时颂忍不住偷偷在心裡对比了一下,然后才发现对比起来那群人简直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卫怀琛长得這么好,时颂都想让他当自己画画的模特了。
“哥,你忍着点啊。”
时颂用手指蘸了一点药膏,然后轻轻地涂抹在了卫怀琛的背部。
他指尖很柔软,温度有些发烫,蹭過那块皮肤的时候仿佛带起了一小片电流。
因为凑得近,时颂的鼻息轻轻撩過那块皮肤。
卫怀琛看不到背后的情形,几乎觉得那仿佛是一個轻如羽毛的吻。
给卫怀琛上药的时候,时颂觉得卫怀琛背后的肌肉似乎慢慢地紧绷了起来。
唔,他哥好像有点紧张。
时颂加快了一点上药的速度。
“疼嗎?疼的话你跟我說。”
過了两秒,卫怀琛才說了個“不”字。
他的嗓音有些发沉。
时颂又蘸了点药膏,涂在卫怀琛的肩膀上。
谁知道就在這时,卫怀琛竟忽然伸出手,握住了时颂的手腕。
他的手扣得非常紧,用力之大以至于时颂挣脱了一下都沒让卫怀琛松开。
“哥,怎么了?”
时颂连忙问:“是我弄疼你了嗎?”
卫怀琛沒有說话。
過了两秒,他才极淡地說了一句:“沒有。”
他的嗓音似乎比平时要低哑一些。
“只是有点痒。”
說完之后,他慢慢地松开了时颂的手。
“沒事,继续吧。”
时颂生怕是卫怀琛疼了還忍着不說,于是手上的力道更轻柔了。
“好啦。”
终于上完药,时颂把盖子拧紧:“药膏我就放在這了,我看了說明书上写着一天一次,那我明天再来。”
当被這样接近的时候,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虽然理智已经提醒了卫怀琛這样做的后果,但他仍然浅浅地笑了一下。
“好。”
一時間两個人中间沒人說话,有片刻的沉默。
时颂抿了抿唇:“谢谢你今天上午护着我,要不然被撞到的人就是我了。”
“刚才来的时候有点生气你瞒着我,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低,语气也很柔软。
卫怀琛抬眸看了时颂两秒,终于忍不住說了一句:“颂颂,其实我沒有那么好的。”
时颂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谁都不是圣人,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
卫怀琛弯起眼睛,黑沉沉的眸子裡却压抑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窗外的阳光投射进来,他的面容有一半都隐沒在了晦暗的光影之下,跟每一位兄长一样温和。
但沒有人知道,方才他差一点就想直接扣住男生的手腕,然后将他扯到身前。
心裡的欲望已经越来越過分了,曾经只是想将他圈到自己的领地裡来,现在变得想亲吻,想占有,想做更過分的事情。
被长時間压抑的偏执欲望几乎要在他的身体当中撕扯破坏,全部指向了面前无知无觉的男生。
偏偏对方什么都不知道。
“确实,谁都不是圣人。”
卫怀琛淡淡地勾起唇角,开玩笑地說。
“那万一我真的意图不轨呢。”
“不可能。”
时颂想都沒想直接笑着說:“你一天忙得要死,我身上有什么值得让你花那么长時間去图谋的?”
“不過就算真的有也无所谓,我心甘情愿的。”
顿了顿,时颂真情实感地說。
卫怀琛垂下眸来,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
颂颂现在很信任他,這分明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但他感觉颂颂似乎只愿意将他当作兄长来看待。
得扭转一下這种认知。
……
换完药之后卫怀琛不太方便穿衣服,只虚虚地披了件西装外套,所以时颂就留在他办公室裡怕一会有什么用得着他的。
闲着无聊的时候,时颂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打开了手机。
一会功夫沒看他手机裡堆积了不少消息,其中就有江枫的一條。
“明晚九点sw,来不来?”
sw是一個摇滚酒吧,时颂对這种场所兴趣不大,所以随口說了一句不去了,你们玩吧。
许久沒点开的短信箱裡,竟然還躺着一條陌生人的消息。
“小颂,你得小心点你哥哥。”
“他毕竟只是养兄,难保接近你不会是别有用心,你要谨慎一点,不要他說什么你就信什么。”
“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养兄有点不对劲,這种人对于你来說太危险了,你适当远离他点,好嗎。”
后面還說了一大串话。
虽然对方沒有署名,不過时颂一眼就能看出来這是林奕铭的语气。
时颂觉得有点无语。
刚才卫怀琛還因为保护自己而受了伤,结果竟然被林奕铭這么一番编排,对方甚至指手画脚地還想指导自己的生活。
他觉得自己当初挑男朋友的眼光真的是差极了,怎么会跟這种人在一起的。
时颂也懒得气,他直接语气简短地怼了回去。
“不必替我考虑了,我哥是什么人我很清楚。”
說完之后,时颂直接就把林奕铭的這個賬號也拉黑。
這时,江枫的消息回复過来。
“来吧来吧,還有你室友他们几個,你之前不是分手了嗎,sw帅哥多。”
“哥带你长长见识。”
“我不能喝酒。”
时颂丝毫不为所动,他整個人靠在了沙发上,慢悠悠给江枫打字回复道:“到时候我醉倒在酒吧裡,你背我回来?”
“也不是不行。”
跟以前一样,江枫带着点贱贱的感觉。
“毕竟爸爸背儿子回家是天经地义的事,這要是小学,還能给你提供一個作文素材。”
“《我的好爸爸》”
时颂直接被他這语气逗得轻笑了出来。
“滚。”
卫怀琛本来正在看电脑,听到时颂的笑声后目光看了過来。
“颂颂,怎么了?”
“沒事。”
时颂抬起眸子,语气轻快道:“江枫约我晚上去酒吧来着,我不想去,他就在那编排我。”
卫怀琛轻轻地皱起了眉头,语气柔和。
“你不能喝酒。”
他還记得之前时颂在法餐厅只喝了一点酒就醉倒的模样。
“嗯嗯,我就說嘛。”
时颂换了個姿势,嗓音带笑道。
“他還說要是我喝醉了就把我背回去,骗鬼呢,不把我拍照发朋友圈就不错了。”
虽然知道他们就是在开玩笑,不過听到时颂這么說后,卫怀琛還是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他很不喜歡江枫。
之所以一直记得江枫這個名字,就是因为当时对方看时颂的眼神太過于让人印象深刻。
那是一种带着纵容和雀跃的眼神,恨不得每时每刻都黏在时颂身上。
本来卫怀琛心裡的想法還沒得到证实,但是当那天自己要接走时颂,江枫要和他对峙的时候卫怀琛就明白了。
那個人跟自己一样,心裡有一些不可告人的欲念。
他喜歡颂颂。
但是颂颂不知道。
卫怀琛不动声色地垂下眸子,手指微微攥紧,說出口时候的语气却很轻柔。
“有时候還挺羡慕你们的。”
“啊?”
听出了卫怀琛话语当中的失落,时颂抬起眸子。
卫怀琛自嘲地笑了笑。
“沒事就能一起出去,有這么多年的朋友确实很好。”
第一次听到卫怀琛說這种话,时颂的心脏瞬间被揪了起来。
时颂立刻朝卫怀琛那边看去,正色道:“那哥,等你之后有時間了我也带你出去玩呗。”
“你有沒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行啊,”卫怀琛顿了顿,极快地說,“都可以。”
“那我查查。”
时颂甚至准备当场就找攻略。
结果就在這时,从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吴助理的声音闷闷地传进来。
“卫总,财务部托我给您来送個文件。”
时颂猝然转头看向卫怀琛。
因为药膏還沒干的缘故,方才卫怀琛一直都只披了件外套。
两個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倒也還好,但很显然這模样并不适合被吴助理看到。
时颂连忙走上前去,压低声音道:“哥,我帮你把衣服穿上?”
“嗯。”
卫怀琛稍微扬高声音朝门外喊了句。
“稍等。”
吴助理很尽职地等在门外。
时颂怕对方等着急,所以手忙脚乱地帮卫怀琛穿起衣服。
過了一会,门才被打开。
按理来說吴助理不应该多心的。
但是当看到卫怀琛微微有些凌乱的衣服和时颂慌乱的眼神的时候,吴助理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秃顶的脑袋。
他隐约觉得,似乎哪裡不对劲。
吴助理的目光在两個人中间逡巡了几圈,忽然恍然大悟。
“不好意思,刚刚是我打扰你们了吧。”
“啊?”
时颂有些茫然地看了過去。
而坐在椅子上的卫怀琛则抬起眸子,眉心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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