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身子一阵湿意,他从梦中惊醒,梦裡旖旎柔软的风光像是還在眼前重叠。半晌,陈斯梵低头瞧了眼床单上洇湿的痕迹,使劲揉了揉头发,起身操了声。
夜裡黑,他也沒开灯,就借着窗外那点熹微的月光,凭着感觉走到浴室。
灯被揿亮,一抬眼就看见瓷白洗手台边粘着根细长的发丝,分外明显。他一怔,慢半拍的反应過来這是谁的。
陈斯梵拿過,就那么靠在墙上,缓慢的把发丝缠绕在指上,一圈圈,长而韧,暧昧的让人心痒。
身体裡的那股燥热感从神经裡剥离,慢慢蔓延四肢百骸,也不知道是退烧還是再发烧了。
浴室内灯光昏昧,陈斯梵揉着那根细发,半晌,低低的笑喃,“纪迦蓝。”
假期的時間总是短暂无比,转眼就就到了九月开学。
新学期照理来說会换一次座位,但班会上宋松元說上学期的学习小组成效不错,有好些同学的成绩都比原来进步,這学期就也先按原来的位置坐着。
下午最后一节晚自习时,宋松元挨個叫了好几個同学去办公室谈话。
禾幼看着班级裡来来往往的人写了個小纸团,往后伸手咻得下丢到了纪迦蓝的桌上。
—我期末英语可沒考好啊,老班不会叫我吧。
—应该不会吧。
—呜呜呜我实在是害怕了,不会又告诉我舅舅吧!!!
—沒关系的,你别担心。
禾幼越写越激动,纪迦蓝刚把纸條传過去,沒一分钟她就写好了丢過来。這会儿力道用大了,纪迦蓝手忙脚乱的刚接過,就听见走进来的同学喊她:“纪迦蓝、陈斯梵,老班叫你俩過去。”
纪迦蓝一顿,把纸條攥紧手裡,小声应了声。
无论进办公室多少次,纪迦蓝都不能做到游刃有余,来得一路上她脑海裡不停的在回想自己期末是不是有什么简单的题目做错了。反倒是一旁的陈斯梵,眼尾耷拉着有些倦,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办公室裡的老师不算太多,氛围也很轻松,還有年轻的女老师围在一起笑容满面的在聊电视剧。
他们进来时宋松元正在饮水机那块接水,瞧见两人,盖上杯盖走過来,笑意盈盈的,“来啦啊。”
纪迦蓝点点头,乖乖的接话,“嗯。”
宋松元在椅子上坐下,往手侧一堆资料裡不知道在翻什么,纪迦蓝就那样站在原地双手交叠安静的等着。
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戳到了陈斯梵的笑点,他看着眼前女孩竖起马尾下露出的白耳朵,忽然压低声音,凑了過去。
“装什么乖,刚才不還传纸條呢。”
纪迦蓝被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往耳侧扭過去,又被那温热的吐息给惊的缩了回去。
她在原地睫毛飞颤,搅紧了手指,极度心虚的往班主任那侧看了眼,心脏热得连呼吸都不会了。
宋松元還在找东西,纪迦蓝在原地发愣,两秒后才想清楚陈斯梵在說什么。
心底一阵无语的火。
纪迦蓝木头一样的站着,脑袋都不动一下,嘴上却一点沒服输,“那你還睡觉呢。”
大概是沒想到纪迦蓝還会反驳,陈斯梵浅笑了下,“我又不乖。”
耳边的热气离去,但纪迦蓝的脑子却像是被凝住一样。
她怔住,好像有点沒懂陈斯梵的意思……
“终于找着了。”宋松元从雪白的纸片中抽出了一张。
纸上是個很大的表格,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些数字和百分数,表格的第一栏是班裡同学的名字。不得不說宋松元真的是個很好的老师,他把每一次考试每一個同学的成绩都进行了数据分析比对,還写了相应的评语。
纪迦蓝的成绩一直挺稳定,宋松元就简单說了两句让她继续保持,话题就转到了陈斯梵這裡。
他点了点纸上他那排的数据,格外欣慰的开口:“各個方面成绩都有很大的进步,特别是数学啊,這個分数在文科班排到了前十了啊。”
宋松元拧开盖子喝了口說,继续道:“看来這同桌是给你安排的很好啊,进步是非常的大。”
陈斯梵从进门到现在一直就不太端正的站着。宋松元惜才,還挺喜歡陈斯梵的,瞧着他一副沒精气神的样子,佯装骂了声,“站直了,年纪轻轻站沒站样的。”
陈斯梵這人别人批评和惩罚他,他都懒洋洋的,听到這儿他笑一下挺配合的站直了身体。
宋松元絮絮叨叨的讲了些话,临了了還不忘說:“你這也得谢谢你同桌啊,不然你可进步不了這么快。”
听到這儿纪迦蓝实在心虚,她其实真的沒有给陈斯梵多少帮助,完全是他自己的能力。她半低着脑袋,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声說沒有。
宋松元笑,“還谦虚起来了。”
纪迦蓝更虚了。
一直沒說话的陈斯梵到這儿终于拖着腔应了声。
纪迦蓝心思一顿,顺着看了過去。
只正经了不到一分钟,此刻他又恢复了进门时的散漫模样。单手插兜,身上的黑色t恤往下松垮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清瘦却不显单薄,這种沒有任何装饰,普通的不能普通的t恤都能穿出一种t台感,是天生的衣架子。
屋内有不同班级的学生来来往往,班主任就坐在他们面前。
陈斯梵就那样慢慢低头注视着她,在人潮涌动的办公室内,他眼眸深邃,那声老师叫的暧昧又禁忌。
——“是得谢谢纪老师。”
下午第二节课是体育课。
新学期的第一节课,数学老师难得大发慈悲沒有占去上课,体育老师也只是让男女生各跑了几圈就解散自由活动了。
虽然已经到了九月,但暑气未散。阳光照旧烈得厉害,万物都被晒得滚烫,偶尔一阵风吹得樟树叶晃动,在沙石地上留下一圈淡灰色的影子,才得到半点的清凉。
纪迦蓝体力照旧是差,两圈下嗓子干的话都說不出来,淡淡的血腥味在喉间弥漫,连吞咽都像吞玻璃一样的疼。
季昭昭在刚上课那会儿,就拿了個大书包在树荫下的石凳上站了座位,這会儿许川燃买了几瓶水過来,给三個女孩子一人分了瓶。一拿到手,季昭昭就拧开瓶盖吨吨吨的仰头灌了半瓶,“這都九月了還這么热,要死了。”
“别說了。“禾幼擦了下唇边溢出的水,說:”按往年的天气来說,這估计得热到国庆后。”
季昭昭用手做扇子拼命的往脸上扇风,一脸的烦躁,“要死了要死了。”
旁边坐着的纪迦蓝从坐下一直沒說话,季昭昭伸手推了下她,“怎么样,缓過来沒?”
“嗯。”纪迦蓝点头,开口是還有点轻轻的喘,“缓過来了。”
季昭昭瞧她這半死不活的模样,实在想笑,“我的宝贝啊,你可太弱了,等到时候体测800你可怎么办啊。”
說到這儿纪迦蓝也挺苦恼的,体育确实是她的死穴。作为学生几乎沒有不爱上体育课的,而纪迦蓝就是那個不爱上的,因为体育课有跑步,虽然玩的時間更多,但她宁愿不跑步去考试。
她们俩在這儿說了半天也沒见禾幼搭话,季昭昭双手撑着石凳侧头看過去,禾幼正明目张胆的捧着個手机,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季昭昭“嘿”了声,伸手就要去抢禾幼手机,“玩什么手机,聊天行不行。”
禾幼反应還挺快,手一抬灵巧的躲了過去,“我做测试呢。”
“什么测试?”季昭昭好奇的凑過去,一下瞥见了她手机界面上的东西。
是一個最近qq空间挺火的“小瓶子”游戏,叫做“测测你的叛逆程度”。
就是一张图上有好多個透明的瓶子,每個瓶子下面就有一個词语,干過词语所对应的事的就把瓶子涂满。
季昭昭粗略的在她图上扫了眼,惊讶的叫了声,“你還谈過恋爱呢?”
“当然!”禾幼一副骄傲的模样。
“我不信。”
“我還有证人呢!”禾幼下巴一扬,脑袋转了過去,喊:“许川燃。”
闻声,许川燃从手机裡抬头,冷飕飕瞥了過来,淡嘲一声夹枪带棒的說:“是啊,還是我們小学的校草呢。”
“我靠!”禾幼忍不住骂了句:“你這么阴阳怪气干什么?”
懒得听她俩拌嘴,季昭昭指尖抵着手心喊了几声“stop”,把禾幼手机拿了過来,“给我和迦迦测一下。”
纪迦蓝平时看空间看得少,今天還是第一次知道這個游戏。
她垂眼扫了下图片上的字,
——喝酒、逃课、打架、染发、谈恋爱、去ktv……
“……”
看着上面的字,纪迦蓝都有点懵,她几乎都沒干過。
所以停顿两秒,沒一会儿的功夫就涂完了。
季昭昭刚和禾幼开了個自己初中一人打三光荣事迹的头,胳膊就被人轻拍了下。
她回头,看着纪迦蓝举着手机,有点迟钝的眨了下眼,“你就填完了?”
“嗯。”莫名的纪迦蓝還有点不好意思,浅笑了下,“就两個……”
季昭昭挠了下头接過,“我看看啊。”
听着禾幼也凑了過来,下巴搁在季昭昭肩膀上,看着那图片咯咯的笑,“妞妞你是真乖啊,居然课都沒逃過一节。而且這ktv還是上次我生日带你去的吧!”
纪迦蓝舔了舔唇,点头。
“哎哎哎!”季昭昭指尖在屏幕上戳了戳,语气兴奋,“不過你居然喝過酒诶!我怎么不知道。”
“嗯。”纪迦蓝想了想說:“小时候吃饭,我爸爸会用筷子沾啤酒喂我。”說到這儿她停顿了下,有点不确定的开口:“這样应该也算吧?”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哈!”
身后不知怎么的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纪迦蓝回過头去看,路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過来的,手上還抱着個篮球,整個人笑得东倒西歪的。
被他這声音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季昭昭拿起手边的喝空的水瓶砸過去,“你有病吧,吓死人了。”
“sorry,sorry!”路征抹了下眼角的泪,举手投降,“我只是觉得太搞笑了,第一次知道還有這种喝酒的方式。”
“……”
纪迦蓝被他笑得窘迫。
就像那种明明做不做一件事都是正常的,但是因为大家都做過,自己沒做反而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
脸上烧的有些红,纪迦蓝抬手蹭了蹭,一抬睫对上了路征旁边人的视线。
陈斯梵還是那副模样,视线淡淡的吊着看過来,唇角微不可察的有抹笑,那個眼神怎么看怎么像上午逗她装乖时候的不正经样。
“哎不過說真的诶,妞妞你這生活也太无趣了。”禾幼双腿不知道什么时候踩在了石凳上,双臂圈着,笑得一脸的不怀好意。
“你下周不是要生日了嗎,要不我們逃课出去庆祝吧!”禾幼眨巴着大眼睛,满是期待的建议。
听到這儿,季昭昭眼冒精光,“哇!真的可以诶!”
一听有人应禾幼来劲了:“真的嗎!我還以为你们不同意呢!”
季昭昭:“怎么会!谁不爱出去玩啊!”說着他又朝旁边的人扬扬眉,“许川燃怎么样?去不去?”
许川燃点头:“我都行。”
“……”
纪迦蓝看着几人過度兴奋的模样,噎了好几秒,她动动唇,“不应该问问我嗎?”
“哎呀,问你干什么。”季昭昭摆摆手,“反正你也不会同意。”
“……”纪迦蓝嘴唇张了张還想說什么,路征又一下插话进来了,“加我一個行不行?”
“沒問題啊。”季昭昭大气的答应,“不過,你给我們整個场地出来。”
路征老板姿态一样扬扬眉,“這個简单,就去我和阿梵常去的那地呗。”
听他說到這儿,季昭昭一下又激动起来,扬起头去问:“陈草,你也去嗎?”
问這话时,纪迦蓝不知怎么的下意识跟着看了過去。
被提到的人站在树下,沉默了秒,目光疏懒的看過来,笑得還挺客气,“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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