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屋内沒开灯,窗帘也是拉着的,手边沒有水,陈斯梵径直下床往厨房走,从柜子裡翻出来個不知哪年买的水壶,随便冲洗了下烧了壶水。
等待的期间,他走到客厅捞起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根咬着点燃,才慢腾腾的躺坐在沙发裡看手机裡的消息。
消息是路征发来的,噼裡啪啦一大堆,咋一看還有不少的音乐链接。
lu:【我回来了!晚上去周哥那儿玩嘛!】
lu:【人呢?快回消息!】
lu:【陈斯梵。】
lu:【你为什么不理我?】
lu:【帅哥(李尔新)
———————
qq音乐】
lu:【說說话(吴大文)
————————
qq音乐】
lu:【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潘越云)
———————————————
qq音乐】
上面一连串用歌名组成的句子,仿佛是被抛弃怨妇的抱怨,看得陈斯梵极其无语。
他退出微信,随手翻出了個音乐软件。
下一秒,叮得一声消息跳进了路征的手机裡。
c:【傻逼别来烦我(昏脱)
————————
□□音乐】
這会儿路征无聊的要死,暑假他沒事跟了個旅行团跑到国外旅游去了,长雅這块沒修飞机场,他在省会下了车還得坐火车回来。
火车上信号极其不好,他游戏也打不了,动漫也看不了,实在无聊的去列表裡一個個的骚扰,结果也不知道這群人在干什么沒一個回他的。
這会儿陈斯梵的消息回了,他简直要激动死了,二话沒說翻开通讯录打了過去。
陈斯梵开了免提,走进厨房把烟灭了,随手就把手机丢在流理台上。
路征一接通就长嗷了声,和個兴奋的大猩猩一样,“终于有個人理我了啊!!”
就那样听着,陈斯梵也沒理他,冷热水掺了下,仰头就喝了口。大概是抽了烟的缘故,口腔裡一阵苦涩的滋味,细细密密泛着,让人有些作呕。
陈斯梵就喝了两口就哗啦一下倒了。
路征一個人在那头讲的欢,說自己在国外遇见了個傻逼,這会儿听到這头的声音,大大咧咧开口:“你刚才干什么呢,半天沒回消息。”
陈斯梵整個人沒什么精神的往卧室走,眼底一片淡淡的阴影,“睡觉。”
“哎!你這大白天的睡什么——”說到一半路征觉着陈斯梵這嗓音有点不对,“你這嗓子怎么了,感冒了?”
“发烧。”陈斯梵沒什么气力的往床上一摊,觉得他的声音实在聒噪,舔了舔唇,冷淡开口:“挂了。”
“哎哎哎别啊!”路征急忙制止,“你這得吃药啊。”就這個时候路征還能不正经起来,“要不要我给你什么前女友,前前女友打個电话来照顾——”
后面的话他還沒来的及說完,电话就瞬间被毫不留情的挂断。
纪迦蓝跟着路征发来的地址找到陈斯梵家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半。此刻的天已经完全黑了,街道上灯光都连成了海。
陈斯梵住的地方是长雅最繁华的地段,周边吃喝住行样样都有,一眼看過去行人交织,欢腾的不行。
其实开始的时候纪迦蓝犹豫了会儿,总觉得她来好像不合适,但路征說得陈斯梵可怜巴巴沒人照顾,万一烧死了都沒人收尸。想着陈斯梵也总是帮她,考虑了会儿她還是来了。
這個小区特别大,一路上纪迦蓝问了好几個人才找到第25栋。
电梯在17层停下,纪迦蓝提着刚才在路边药店买的药走過去,顿了秒才按响了门铃。
陈斯梵大概是在睡觉,门铃在响了第五遍后,纪迦蓝才听到裡面沉闷的脚步声传来。
门哗啦下被拉开,走廊裡的光线瞬间涌入房内。纪迦蓝吓了一跳,手還悬停在门铃上,迟滞一秒,才仰头看了過去。
陈斯梵头发长了很多,松懒的搭着眉骨上,向下掩住了半边眼睛,而此刻他明显是被吵醒的,手屈起抬高靠着门边,一身松松垮垮的黑色t,双眼不耐烦的耷拉着,冷淡的眼皮折成了几折,薄唇也抿成一條线,整個人阴郁又冷颓,像只丧家犬。
停了秒他抬眼看過来,虽然病了但沒半点弱化锋利感,眼瞳反而攻击更甚,浑身不好惹的气息。
等看清了眼前的人,陈斯梵略怔,抬手抓了抓头发,神情好了不少,“你怎么来了?”
“哦。”纪迦蓝回神,把手上的袋子举起,认真解释:“路征說你生病了,我来给你送药。”
陈斯梵眉毛一扬,想起了刚才挂电话前路征的话。
“……”真是一傻逼。
见他沒說话,纪迦蓝有点莫名的尴尬,顿了顿开口:“那我先走了……你把药吃了睡觉就行。”
话音刚落,陈斯梵忽然单手拉大了门,然后迅速扣住纪迦蓝的手腕,就往门裡扯。
纪迦蓝整個人趔趄的往他胸膛栽過去,又條件反射的往后面的墙上靠。
脑袋磕上开关,啪得下客厅的灯亮了。
下一秒,陈斯梵攥着她手腕的手也松了,眉目瞬间往下耷拉,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看着她,“可是我還沒吃饭。”
“……”纪迦蓝整個人都是懵的,有点怀疑陈斯梵真的生病了嗎?
在原地愣了几秒,纪迦蓝有点后知后觉的不自在,默默捏了捏手指,“那先量一□□温吧……”
听着,陈斯梵目光热热的盯着纪迦蓝,很是愉悦的给她指路,“在客厅的电视柜下。”
陈斯梵家裡的装修风格和他這個人很像,黑白灰的色调,在過于宽敞的空间裡更加显得沒有人气。纪迦蓝刚一往裡走进,就被被空气中的烟味呛了下,她心底腹诽一句,生病還抽烟。
电视柜下的东西有些杂乱,纪迦蓝拉着小药箱往外扯的时候劈裡啪啦全给弄掉了。
纪迦蓝小小叹了口气,膝盖抵着地板,慢慢开始收拾。
這一堆都是些過期的杂志、用過一半的本子,看着挺像是忘记丢的垃圾,整理到最后,纪迦蓝忽然在本杂志下翻到了個红皮的方形本子,扯出来一看,居然是個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的证书。
她翻开,目光落在右下角红章的位置,時間是2009年的11月,那是個时候大概是初二的样子。
這個证书的旁边還散落着同样的证书和奖状,无一例外都是理科。
“……”看着這小堆东西,纪迦蓝是真愣了下,這么要紧的东西居然被他和废报纸塞在一起随便丢在了电视柜下,而且他理科這么好居然会转来文科班。
想到這儿纪迦蓝默了秒,不知道怎么忽然想到了那個传言。
他好像是为潘晴月才转来的。
……
纪迦蓝拿着体温计出去时,陈斯梵正半躺在沙发上,人看着是真的挺不舒服的,皮肤冷白,一股清寒的气息。
她走過去把东西递给他,想了想问:“你家有米么?”
陈斯梵愣了愣,随即反应過来,低低的笑,“怎么?你要给我做饭啊。”
纪迦蓝看了他几秒觉得這人莫名其妙的,“你不是說你沒吃饭?”她细指头点了点茶几上的药,“沒吃饭不能吃药的。”
“哦。”陈斯梵掠起眼睫看她,心情很好的样子還有点理所当然,說:“沒有。”
纪迦蓝:“……”
果然是自己抱有幻想了,怎么看他家也不像是会有的样子。
“那你先量体温,我下去买点东西。”纪迦蓝往门口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他,有点不确定的开口,“体温计总会看吧?”
陈斯梵大爷一样靠着沙发,双腿懒洋洋的搭在茶几上,声音又懒又混账,“不会哦,同桌。”
“……”
小区的地理位置好,买东西也极其方便,旁边就是個生活超市。
其实纪迦蓝根本就不会做饭,所以就简单的买了一小袋米和一把蔬菜,就打算跟着教程做一個青菜粥。
刚出门时她顺手拿了鞋柜上的钥匙,這会儿开门也方便。进来时家裡安静的不行,纪迦蓝提着米和蔬菜轻手轻脚的往客厅裡走,一转眼就看见了在沙发上睡着的陈斯梵。
她放下东西踮着脚過去,拿起放在茶几上的体温计。
——
看着数字纪迦蓝顿了秒,目光不自觉落下,一垂眼就看见他的嘴唇。
她忽然想起好多人夸過他的唇形好看,确实如此,上唇很清晰的m形状,很薄很红,笑起来两边的弧度浅浅的弯的和天生一样。
确实是能拿捏人命门,人间第一流级别的男生。
看了几秒,纪迦蓝睫毛不自然的颤了下,抿唇放□□温计,往厨房去了。
其实陈斯梵也沒睡着,只是头有些晕,躺了几分钟,他起身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发,余光瞥见厨房灯亮着,小同桌正笨手笨脚的在流理台上切青菜,时不时還拿起手机看几眼,似乎是在看教程。
他套上拖鞋,趿拉着步子慢悠悠的往厨房走去,倚着门框,目光落在纪迦蓝头发上。她头发披着乖顺的垂在身后,乌黑发亮,发质很好,不過似乎比以前短了点。因为是低头切菜的缘故,耳边的碎发不听话的往下掉,她拨了几下,一会儿還是重复的掉。
“纪迦蓝。”
冷不丁的一声把纪迦蓝吓了一跳,侧眸轻啊了声。
陈斯梵靠着门框看着她的反应,短暂的低笑一声,“你剪头发了?”
纪迦蓝抿抿唇有点意外,因为她只修了下发尾的分叉,她沒想到陈斯梵居然能看出来。
“嗯。”
陈斯梵扬扬眉当做回应又走了两步往一旁鞋柜上取了個东西,等他走进来时纪迦蓝才发现是校服领带。
他看了眼纪迦蓝的头发,示意,“用這個。”
“……”纪迦蓝一愣,乖乖的哦了声。
卫生间裡。
纪迦蓝拿着那根领带微微有些出神,上次才洗干净還给他,這次就又到了她手裡。
他這么好心总会借领带给女生么?
想到這儿纪迦蓝猛地回神,抬头看向镜子裡的人,皮肤又白又娇像只纤弱的猫,唯一耳朵有些過分的红。
虽然說领带绑头发不太稳,但总是比不绑要好。纪迦蓝把电饭锅的盖子合上,走出来时陈斯梵正坐在沙发上研究袋子裡的药。
纪迦蓝走過来,“粥已经煮好了,一会儿你吃后再吃药就行。”說完她停了秒,“那沒什么事儿我先走了啊……”
“等会儿。”陈斯梵站起来走過来,低眼看她:“我不会吃药。”
药是在楼下诊所买的,不是一盒一盒的,而是分别拿了几板,每种要吃几颗和不太一样。纪迦蓝耐心的把每种药吃几片什么时候吃都說给他听。
“记住了嗎?”纪迦蓝侧头问他。
“沒有。”陈斯梵低笑了下,還挺理所当然的样子。
纪迦蓝被噎住,一瞬间都忘了要說什么。
瞧着她的模样,陈斯梵不再逗她,“太晚了,一会儿吃了饭我送你回去。”
最近长雅是不太太平,有挺多抢劫案发生,纪迦蓝犹豫了下,哦了声。
煮粥還要一段時間,陈斯梵懒懒散散的敞着腿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拾起遥控器,偏头看着還呆站在原地的纪迦蓝,问:“看电影嗎?”
纪迦蓝默默走過去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想了想還是开口:“你要不要先进去睡觉,一会儿粥好了我叫你?”
闻言,陈斯梵侧過目光不动声色的看着她,“怕你偷跑了。”
“……”纪迦蓝唇线下拉,撇過头不吭声了。
陈斯梵一只胳膊吊儿郎当的挂在沙发边,唇角很愉悦的弯着。
得,又把人惹毛了。
陈斯梵把遥控器丢给了她。
而纪迦蓝本来也沒想說在别人家看电影,這会儿也沒多大兴致,随便调到了电影频道就跟着看了。
陈斯梵窝在沙发上,這会儿精神比刚才好了很多,他捞起放在旁边的手机,這会儿的功夫,路征又话痨一般发了一堆消息過来。
lu:【纪迦蓝到了嗎?】
lu:【怎么样了啊?】
lu:【喂,你会是烧死了,沒给人开门吧。】
陈斯梵看了眼,眉头皱起。
c:【你有病?】
路征几乎是秒回。
lu:【有病的是你好吧。】
lu:【怎么样?人来了沒?】
c:【嗯。】
lu:【嘿嘿,兄弟靠谱吧。】
lu:【以后要是看上别的啥女孩這种事,我也一定帮你!】
lu:【干這事,還是数我在行。】
陈斯梵一顿,冷眼抿唇,【再說,滚。】
lu:【……】
和路征聊得头痛,陈斯梵摁灭了手机,随手丢在了一旁。他目光抬起落在一旁纪迦蓝的身上。
因为看电影的缘故,刚才客厅灯也关了,此刻屋内静静的,只有电影裡的对白一点点流淌。小同学乖乖坐在影影绰绰的电影光下,膝盖并拢,百褶短裙在膝盖往上几寸的位置,往下,那双腿又白又直,晃得人眼昏。脚腕上還绑了條链子,细细的,银色的,缠绕在她细软白皙的脚踝上,弱不禁风,有种禁忌的凌虐欲。
表情无辜的像個小学生,可又偏偏迷惑人心。
陈斯梵盯着抵了抵腮帮,心头有一阵火,神经都跟着跳了下。
他移开视线。
操。
真他妈勾人。
电影其实挺无聊的,纪迦蓝沒怎么看进去,脑袋有些空虚虚的,所以她余光其实瞥见了陈斯梵侧头的动作,但不确定是不是在往她這边看。
好几次后,她终于沒忍住的看了過去。
一偏头就和他目光撞上。
“……”
他的眼神总是很直白,不像旁人在不小心对视后会自然的移开。陈斯梵的字典裡像是沒有“羞涩”這两個字一样,和人目光撞上,永远只会肆无忌惮的继续看。
先败下阵来的是纪迦蓝,她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随口扯了個话题,“我刚才看到了你的竞赛证书。”
陈斯梵神情顿了下,头往后靠了下,脑袋贴着沙发背,淡淡的嗯了声。
像是好奇心作祟,纪迦蓝眨眨眼,“那你理科這么好,怎么转到文科班了?”
陈斯梵指尖闲散的敲着沙发把,坦坦荡荡的說:“因为路征啊。”
“啊?不是因为女朋友嗎?”纪迦蓝下意识问了出来,說完才恍然觉得有些突兀,顿了秒指腹无措的捏了捏。
陈斯梵也挺意外她从哪裡听来這個传言的,勾了勾唇,“路征他理科差的要死,他妈說也许文科能救救他就让他换了,他走了我一個人呆着也沒意思,就跟着来了。”
“哦。”纪迦蓝满足好奇心一样应了声,反倒是陈斯梵舔唇有些玩味的看着她,“不過同桌,你打听我啊?”
纪迦蓝:“……”
她低了低头又抬起,“沒有,我听說的,毕竟你這么有名。”
這话怎么听都有种小姑娘不服输的阴阳怪气感。
听着,陈斯梵无奈笑了声。
“不過呢——”顿了秒,他突然又开口,目光炯炯看着她,像是在夏日突然拉开一罐摇過的冰啤,白沫咕噜咕噜卷着啤酒往上翻出来,烈死了。
他咬着字,戏谑开口:“要早是知道文科班有你,我也会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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