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真理救济
宿舍裡的花云卉和谢可佳僵硬地偷瞄她。
花云卉靠近谢可佳,小声道:“我怎么觉得她真的疯了?”
谢可佳像是被什么用過的卫生纸碰到一样,嫌弃地跳起来。
沈容被她突然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在门口停住脚步。
花云卉茫然地看着谢可佳:“你干嘛?”
谢可佳用力搓刚刚被花云卉碰到的手臂,最终還是难以忍受地冲进了厕所,道:“我感觉我才是要疯了!”
沈容眼眸深沉地看向花云卉,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花云卉愣了一下,道:“最近总觉得胸闷气短,不過還行。”
沈容问道:“你和隔壁的男玩家交流過嗎?”
花云卉再次怔住,摇头道:“沒有……我這两天不知不觉间就完全按照這裡的规矩走了,完全沒想到游戏的事……”
她有些懊恼:“明明你都已经提醒我們了,可我們总是控制不住……”
沈容沉思片刻,道:“這不怪你们,你待会儿去找男玩家们问问他们的情况吧。我還有事,忙完過来找你们,我們一起商量下。”
她抱着芳芳离开。
芳芳在她怀裡,逐渐由干尸变为苍白尸体。
它下.身的肠子等内脏拖在了仿佛活物一般的地面上,随着地面心脏般的跳动,被颠得一颤一颤的。
沈容用布包裹好她的内脏。
然而在路過的人看来,她就是抱着一具干尸,在抓空气。
“疯子……”
路過的人轻声道,默默远离她。
沈容看着肠道一样一节一节的楼梯,缓缓下楼。
脚下踩住的是绵软的肉感,還有黏糊糊的不明液体粘在鞋底,随着她的走动,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
凭她的意志力,都只能勉强提醒自己不是疯子,而无法忽视這些幻觉。
那些沒经受過她的磋磨的玩家,莫名沉浸在這個游戏世界也是正常的。
不過真是奇怪。
她知道群体环境会给個人带来影响。
可是现在的這种影响未免太严重了些。
听芳芳和童凤的话,這個教会裡不止有病人,還有可以去做招待的健康人。
为什么那些健康人不受影响,而他们這些虽說有病但实质沒病的人影响却這么大呢?
难道是因为药?
可就算其他玩家吃了药,這段時間,她也沒再吃药啊。
药应该沒問題,那么有問題的是什么?
她一路沉思。
芳芳在她怀裡抬高音量:“嘿!”
沈容這才回過神看芳芳,问道:“怎么了?”
芳芳道:“我的朋友,我刚刚叫你好几声你都沒答应,你是又犯病了嗎?你這是要把我带去哪儿?”
沈容回過神来:哦对,她還沒跟芳芳說那四人和童凤的事,也沒征求芳芳意见呢。
她怎么就忘了這些呢?
她大脑有些混沌,跟芳芳說清事情,问道:“现在有机会给你亲手报仇,你要去嗎?”
芳芳沉吟片刻,道:“如果我不报仇,你是不是還是会杀了他们?”
沈容道:“我不怎么喜歡杀人。估计会想個办法借刀杀他们吧。”
芳芳道:“哦,那好吧,還是我来吧。”
她定定地看着沈容,问道:“那我报仇的时候,你会陪着我嗎?”
沈容想起她要去找花云卉他们谈事情,有机会還要去蹲守约翰,道:“你需要我陪嗎?”
芳芳道:“不需要,你去忙你的吧。”
沈容将芳芳送到那间偏僻房间。
吊在房顶的五人眼中,看见的是沈容把一具干尸丢在他们下方的床上就离开了。
那具干尸眼皮干缩,露出缩水的、皱巴巴的眼珠子,就那样在他们下方,像半眯着眼睛似的盯着他们看。
“啊!!!”
他们连尖叫都是颤音。
沈容回到宿舍楼,花云卉等五名玩家已经聚在了一起。
他们之间愁云惨淡。
花云卉的脸色变得比之前更憔悴。
谢可佳因为洁癖严重,离他们远远地站着,警惕身边一切靠近她的飞虫。
彭进抬眸看沈容道:“你来啦。你看上去脸色還好,是病情好转了嗎?”
沈容眼中,墙壁就像剥了皮的皮肤,有血管附着其上,還在蠕动,仿佛血管内有血流动。
她摇摇头:“沒有好转,你们呢?”
“更严重了。”彭进叹道:“要不是花云卉過来提醒我們,我們也要不知不觉间融入了這裡的人了。”
曲光烦躁道:“我最近感觉头越来越疼,昏昏欲睡的,我该不会真的要死于脑瘤了吧?你不是說我們沒病嗎?”
威克斯脸色苍白,若有所思道:“這裡环境对我們的影响,比我們想象的還大。”
曲光问沈容道:“外面的人都說你最近一直在发疯,你该不会真的变成神经病了吧?”
沈容道:“我很清楚我自己沒有生病。但是如威克斯所說,环境对我們的影响,超乎我的想象。你们這几天吃药了嗎?”
曲光摇头:“头已经够疼的了,我不想再看到那样的世界。有时候甚至会想,就這样生活着好像也不错……”
彭进和威克斯附和曲光。
他们還有花云卉和谢可佳,也都沒再吃药。
沈容问道:“那你们這段時間做什么了?”
彭进有些惭愧:“什么都沒做,每天和這裡的人一起生活,有时候会去教堂坐坐。”
沈容问道:“在教堂,你体会到什么了嗎?”
“啊!对了!”威克斯突然惊觉,道:“我之前看教堂那個十字架,觉得很诡异。可我今天早上再看,突然就觉得对它感觉很亲近。”
彭进和曲光道:“我們也有這种感觉。”
沈容心想:难道是十字架的問題?這個世界真的存在這群人所信仰的神?
花云卉道:“我們不能再這样下去了,我們得想办法找到突破口。不然我們沒准儿会慢慢病死在這儿。”
沈容道:“正好,我有事想要你们配合。”
沈容說了约翰的事,让他们在教会内转悠,留意外来人员。
众玩家都同意了,各自散开。
沈容提醒他们道:“要记得,你们沒病。不要被這裡的东西影响。药就先别吃了。”
众玩家应和,离去。
沈容返回那房间,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想接回芳芳。
到了房间,却见圣女和主教不仅将四人放了下来,還在和同被放下来的童凤一起对他们道歉。
芳芳躺在吊床上,一言不发。
沈容蹙眉,走进屋裡,默默将房门关上?
她的脸隐在昏暗之中,注视着他们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四人气愤地指着沈容道:“就是她!我們要你们把她交给我們处置!”
圣女立刻否决:“不行,她是病人。”
四人闻言,眼神暧昧地从圣女身上扫過:“那……把你自己交给我們?”
“不行!”主教否决道,“今天這事是我們的错,我們会尽量补偿你们的。”
“哼,补偿……”
“你们不過是一群依附我們生活的寄生虫罢了。你们除了自己,還能拿什么给我們补偿?”
“還有這玩意儿……”一個男人嫌恶地扫了眼芳芳,道:“赶紧给我把她扔了!”
沈容平静地围观,再次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林湄!”童凤指着她道,“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們教会的人了,赶紧收拾东西滚出去!”
“你对她說什么?”圣女嗓音阴沉,暴戾杀意在眼中肆虐,居高临下地俯视童凤,“等我撕了你的舌头喂狗。”
童凤愣了下,瑟缩低头。
沈容缓步向他们走近,道:“主教,圣女,如果這裡的事与你们无关,麻烦你们离开這裡。”
“如果這裡的一切,你都心知肚明并且默许……”
沈容眸光阴冷,话音戛然而止。
主教脚下趴着的鬼影们纷纷戒备地看着沈容。包括角落裡的鬼影,都仿佛忘记了惧怕,想要护住主教和圣女。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经受了這么多,還要坚定地维护主教和圣女?
他们真的被洗脑到這种地步嗎?
沈容看向床上的芳芳。
芳芳劝道:“我的朋友,感谢你帮我,但是請你让他们走吧。這裡還有很多人需要他们的钱和食物。”
沈容静默片刻,想通了些事,问道:“是你……让主教和圣女過来的?”
芳芳道:“朋友,我不想骗你。是的,因为他们不能死。我們需要他们的钱。”
沈容冷淡地问道:“为什么?你们這么多人,为什么不依靠自己活下去,而要出卖自己的身体来依附這些人?难道這样会让你们觉得活得更轻松嗎?”
“你不懂,真幸福。”
主教脚下趴着的鬼影们突然对沈容露出了微笑。
“真是個疯子!晦气!”
四人看着沈容对干尸說话,往地上啐了一口,恶狠狠地对主教道:“我們会扣你们一個月的资助。”
“這全是因为這個疯子!”
他们四人痛得龇牙咧嘴,却還是一脸嚣张跋扈地往外走。
沈容道:“站住,我不說第二遍。”
“放他们走吧,我們需要他们。”
“教会需要他们。”
“活着的我們都需要他们。”
“活着的我們”?明明它们已经死了啊……
沈容若有所思。
数十個鬼影聒噪地重复着“需要”两個字。
苍蝇声嗡嗡嗡地混杂在他们的声音裡,在沈容耳畔盘旋。
四人冷哼一声,要开门。
下一秒,四根触须缠住他们的颈脖,将他们拉了回来。
他们被拽得跌倒在一起,沈容踩住他们一人的裤.裆,狠狠一碾。
惨叫与惊呼,鬼影的惊讶咆哮,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你在干什么!”芳芳瞪眼道,“我說過,如果你……”
“如果我冒犯了主教和神女,你可能会杀我,是嗎?”
沈容碾得感觉脚下的异物似乎烂成了肉泥,抬脚,踩住另一個人的胯间。
沈容俯视芳芳,道:“我会想惩罚他们,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他们打算折磨我。让你過来,只是看你可怜,顺便帮帮你。”
“我們不是朋友,我不会要一個会为了别人杀我的朋友。即使她表现得对我再好,也不会忘记她时刻可能为了另一個人杀我。”
在芳芳诧异的目光中,沈容环视四周鬼影:“我对你们,仅仅有一点同情。”
沈容抬脚,像踩气球一样再踩住下一位的腿.间。
那些惨叫仿佛被她自动屏蔽了。
她无动于衷。
主教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触须。
圣女双手交叠,很优雅的动作。
可是因为她太用力,她的手腕被她自己生生挖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她难過地看着沈容冷淡的眼眸,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眼裡只有沈容。
沈容碾烂最后一位的腿.间,对在场鬼影和诸位轻笑道:“你们要是以为你们可以控制我,阻止我做我想做的事情。那么我对你们的同情,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沈容一脚踢翻四人。
四人被她踩得脸色苍白如纸,胯.下的血形成了血泊。浑身颤抖,嘶喊得嗓子都哑了。
沈容用触须缠住主教和童凤的脖子,勒紧,命令道:“你们,把他们四個吊起来。”
沒被缠住脖子的圣女眼眸中闪過欣喜:“你是不是舍不得伤我……”
沈容道:“你那手……骨头都出来了……”
圣女嘴角上扬,眼眸绚烂:“你,你关心我啊……”
沈容:“……”
算了,不在一個频道上,不說了。
她只是看在圣女给她吃過面包牛奶,而且刚刚還维护她,手又变成那样的份儿上,不打算为难圣女。
“你這個疯子!放开主教!”
数十個鬼影缓慢向沈容移动,似乎想攻击她,又畏惧她的触须。
芳芳叹息道:“我的朋友,我們真的需要他们的资助……”
沈容打断道:“你们需要的不是他们的资助,而是一個清醒的脑子。”
主教道:“他们……不治疗会死的。”
沈容微笑道:“他们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就是想把他们吊起来,然后用皮鞭沾下水道的脏水抽他们的伤口,有問題嗎?”
她缓缓收了笑,转头对惊惧的四人平静道:“我早就告诉你们不要過来,谁叫你们過来了?你们口中的疯子我啊,最讨厌你们這样披着人皮的狗屎了。”
“真是臭不可闻。”
鬼影们包围了沈容,仿佛战斗一触即发。
沈容不否认,她可能真的受到了精神病人设的影响。
不過她很确定,人设只是影响到了她的心情。她的的行为依旧在她自己的控制范围内。
沈容的触须全部延展出来,眼瞳化为海幽种之瞳,变成了淡色。
“你们跟我打之前,先想清楚你们会不会死在我手裡。”
這些鬼影各有能力。
不過终究是小鬼,离鬼兵级差了一大截,而且数量不到两百。
要是它们真的打算跟她拼命。
那就不要怪她简单快捷地让它们进她的迷宫玩一玩了。
虽然它们都是可怜鬼。
但也不能仗着可怜,就为所欲为,不是嗎?
作者有话要說:二更更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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