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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作者:寒落晚空
那些见不得光的暗恨一瞬间又从四肢百骸纷至杳来,并溺卷成浓烈的情绪蛮横地撞进纪九韶眼裡。

  “你既然不愿意我帮你,又为什么总用這种眼神看我?”纪九韶看得微微静了一会,问。

  为什么?纪九韶问他为什么?

  江弈扶墙跪地的姿势很是狼狈,但脸上不吝露出嘲笑,心裡也在跟着笑,纪九韶怎么可能会知道为什么呢?所有人都只会說他在发疯,更何况惯来旁观冷眼的纪九韶。

  那些浮光掠影地诞生于某些瞬间的隐秘想法与欲—望,具体是什么连他自己都早已忘了。

  只有残遗的不甘心丝丝缕缕地糅成了憎恶的肉疙瘩,肉疙瘩逐渐长大就成了肉瘤,然后硌着眼硌着心。

  等到他发觉的时候,已经疼痒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那颗肉瘤到底怎么形成的,他自己都不清楚,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陈素素。”

  脑海裡闪過照片裡黑裙妩媚妆容精致的女人,她的名字一并从嘴裡蹦出来,江弈勾了勾嘴角,一丝挑衅油然而生:“九少還记得這個人嗎?”

  不出意外的,最先迎来的是纪九韶的沉默。

  江弈敢笃定,纪九韶的答案一定跟他想的一样。

  纪九韶思忖片刻后,坦然地摇了头:“不记得。”

  “哈!”江弈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纪九韶真的不记得陈素素,這让他觉得既可笑,又可恨。

  对陈素素来說,江弈跟众多向她示好的吊丝一样,沒有出现在過她的人生裡,她不会记得江弈,纪九韶才是出现在她人生裡的人。

  对纪九韶来說,陈素素跟以往各求所需的情人一样,沒有出现在過他的人生裡,他不会记得陈素素。当然,江弈知道,自己更不会是出现在他人生裡的人。

  “你的针对,跟她有关系?”纪九韶问道,他不记得陈素素值得江弈笑成這個样子?

  江弈却边笑边使劲摇起头来,“跟她沒有关系,跟你也沒有关系,跟所有人都沒有关系哈哈哈哈——只跟我自己有关系!”

  他高一的夏天在小树林裡看见了纪九韶,高三的春天在转角撞到了陈素素,毕业的夏天纪九韶的车载着陈素素驶入了酒店,女神成了男神的女人。

  整件事情就是這么简单,什么都沒有发生,沒有谁对不起谁,他也沒有被夺走什么——因为从一开始就沒有东西属于他,也从一开始就跟他沒有一丝关系。

  可他的噩梦就来源于此。

  那個人撞进眼底的那刻如同石子投进心湖也好,光是远远看着心脏倏然的悸动也好,从此目光不由得被吸引着也好,因为短暂的接触和寥寥无几的交谈便沾沾自喜也好,因为被解围了而生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幼稚想法也好,发现那份态度不止是自己独有的也好……沒有任何人会知道他的想法,除了他自己。

  他擅自产生的喜悦、自得、羞耻、失落、悲伤、嫉妒、憎恨、愤怒、无力,都跟他们无关。

  這些东西本该独自嚼碎了咽下去,可他偏偏咽不下去了,哽住了。

  他一直恨,陈素素视线总是专注于人群中心的纪九韶,而纪九韶更是连余光都吝于施舍给不在意的人分毫,三個人裡好像只有江弈是不存在的一样。

  现在好了,原来哪怕是陈素素,在纪九韶那裡,也不過和他江弈一個待遇,這难道不值得高兴?!

  不对。

  江弈慢腾腾地抬头,再次锁住门口人的视线。

  他现在可還比陈素素好上一些,因为纪九韶正在看着他,而陈素素的姓名样貌一定都已被纪九韶遗忘得彻底。

  這样一想,江弈满心的憎怒裡掺杂入了丝丝的得意,脸上的笑也变得扭曲起来。

  “九少真是无情的男人呢,连自己床上的人都不记得。”江弈低声嘲弄了一句,用力稳住发抖的腿,打算先站起来再說,维持跪着的姿势对话,总有些怪异。

  這句话纪九韶自然是听到了,不過并沒有回击,反而因为眼前奇异扭曲的神情跟過去的一幕缓缓重合,忽然回忆起了一些东西,“你曾经因为故意羞辱陆言而被他一拳打到了地上,那個时候你坐在地上问了我什么,之后你的表情就和刚才一模一样。”

  闻言,江弈笑容微微僵滞,有些不可置信于纪九韶還记得四年前那短暂的交流,不過随即讥诮更甚,“那显然是因为你的回答,我非常不喜歡。”

  “什么回答?”纪九韶问。

  “你满意的回答。”

  “我說了满意?”

  “否则呢?我把陆言贬得一文不值,九少居然不心疼反而還满意呢。”江弈說完,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好像有些变化。

  “我的事情,你都记得很清楚。”纪九韶瞧着隐露不忿的江弈,若有所思。

  江弈稍稍一震,随后眨了眨眼,“虽然九少瞧不见我,但我可是从高中就一直仰慕九少,更何况九少還帮過我几次,只不過九少‘举手之劳’的次数太多,可能不记得了。当年我动了九少的人,九少還纡尊降贵地给我這种

  败类一個重新做人的机会,我当然会将您的一言一行铭记于心了。”

  话是好话,但听到耳朵裡却总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纪九韶也逐渐习惯了江弈的话裡有话,直截了当的继续问:“你不想我满意,难道你期待我不满意再让周博明把你送进医院?”

  “你猜呢?”江弈压根不打算解答,也不觉得有人会理解他的想法。自顾自的去扒拉淋浴器的管子,想借力站稳,虽然两腿战战巍巍,但嘴裡依旧不忘重拳出击:“要不是你在,還不知道谁送谁进去呢,就那三脚猫架势,床上估计也就是個哆嗦完事的货。”“虽然有些奇怪,但我猜,”纪九韶看见他费劲的抓着水龙头想起身的模样,垂眸抬起手腕,不急不缓地解开衬衫的袖扣:“你期待的答案的确是‘我不满意’。”

  “不要对你做的這件事满意,要对做這件事的你不满意。”卷上最后一截衬衫袖口,纪九韶抬步走回僵住的江弈面前,重新弯下身。

  眼前紧缩的瞳孔和震惊的表情完全证实了他的结论,“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我沒說错吧,江弈。”

  纪九韶接着弯下丶身,一只手向下绕到江弈腿弯处,另一手环到他的背后,還处在难以置信状态的江弈只察觉鼻尖似有若无地掠過什么淡香,還沒来得及確認是不是错觉,衣料摩擦的声音中,双脚离地,身体倏然腾空,大脑直接宕机。

  “你不喜歡我帮你,那我当然不会如你所愿。”话落,纪九韶双臂上勾,腰腹用力,轻松地将江弈整個人横抱了起来,然后转身朝浴室门口走出去。

  江弈身高一百八,体重快一百四,一身都是健身房练出实实在在的肌肉,而纪九韶从抱起他到站直再到转身抬步,一连串动作举重若轻、游刃有余,仿佛手裡只不過抱了一個小女孩。

  這個姿势,往严肃一些說是横抱,少女一些說就是公主抱。

  江弈過去做ai的时候就经常這样抱着情人从浴室走到去床上去翻云覆雨。

  因为公主抱既能展示自己的体能,又能让情人觉得深情体贴,非常好用。

  但谁能想,他有朝一日居然成了被抱的那個?

  而且這個人是纪九韶……

  回過神来只觉得浑身直蹦鸡皮疙瘩,耻度爆表。

  江弈当然不会觉得纪九韶是觊觎自己的肉丶体,与此相反,纪九韶這個举动十有八九是在报复他,是故意让他难堪。

  大概率是因为……他把嘴角伤痕的来源宣之于众了?

  他越来越怀疑,纪九韶到底是不是有洁癖了。

  因为姿势的关系,江弈的身体自然而然地贴进纪九韶的胸膛,只隔着一层白衬衫的体温越来越鲜明,身体贴合的部分,肌肤的热度透過两层衬衫肆无忌惮地交换着。

  這越发令江弈躁动难安,而且他又实在沒法像怀春少女一样主动伸手去揽上方人的脖子稳住身体,更何况他也只有一只手能用。

  于是能用的手臂胡乱在空中甩着,脖颈充血地低吼:“你、你他——么的放我下来!你有病——啊。”

  “你喷了什么香水,味道太重了。”纪九韶全然不理会這点张牙舞爪,反倒对他身上的香水有了意见,似乎想要远离這個气味,還把臂弯裡的江弈放得低了些。

  江弈习惯喷男士香水,偏爱喜歡粗犷而又古典的类型,非常彰显男人味,尤其他常喷的這种更是令不少情人着迷,之前有多少人求着他分享配方他都给拒绝了,怎么到纪九韶鼻子底下反被质疑品味了?

  不对,他今天出门的急,也沒来得及喷香水,纪九韶怎么還闻得到?

  “那你t——不放我下来?”江弈一边骂,一边左右腾挪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這是迪安给私人订制的,迪安!香水界最np的那個!前调古典中调沉稳性感后调悠长——你居然說重?有洁癖就算了,对气味都那么鸡毛?什么是男人味你懂嗎?”

  在纪九韶怀裡這么一辗转,他沒闻到自己熟悉的香水味,反而是之前隐约嗅到過的气味透過薄薄的白衬衫還带着温度钻入了鼻孔。

  那或许是只有离得够近,才能闻到的味道。

  不止有薄荷的清凉,好像還夹了些茶叶的清香。

  薄荷香,自然是被车裡常年放置的薄荷染上的,那茶香呢?

  江弈自认了解男士女士的香水类型,无论温柔细腻、草木果香、馥郁诱人……他都闻過,但像這样自然的确实从来沒有闻到過的。

  而且明明是再清淡不過的气味,在发觉后却变得无孔不入起来,好像能融入血液,扰乱神智。

  纪九韶抱着江弈信步走出浴室,說道:“气味更容易沾染,也比污垢更难消除。”

  江弈抬起头问:“你不喜歡别人身上有味道?”

  纪九韶不置可否。

  “懂。”江弈笑眯眯地說。

  沒头沒尾的一個懂字让纪九韶扫了他一眼,“你又懂什么了。”

  “我记得陆言身上有股奶香味,我很喜歡。”江弈笑弯了眼,“這么些年……真是难为九少忍着了,不晓得纪夫人会不会因为

  在你身上闻到奶香而惊奇……哎呀我糊涂了,私生子的母亲哪有资格问呢,也可惜了岳小姐。”

  话刚說完,勾着他腿弯和后背的手陡然松开了。

  本该跌個实在的江弈却早有准备似的,脚先落地,手撑到旁边的床上,虽然姿势不太好看,但免去了被扔在地毯上的狼狈。

  然后還故意揉了两把雪白的被子,“哎哟,不小心把九少睡的地方也染脏了,麻烦九少待会连床一起换了吧。”

  江弈完全不打算遮掩的小动作悉数落入纪九韶眼裡。

  “房间有人进過,本来就要全部消毒的。”纪九韶說。

  江弈无趣地收手,跟小老头一样撑着身子坐到床边,决定先坐着歇会。

  但屁股刚坐稳又忍不住幸灾乐祸地說:“九少给自己消毒千万记得彻底点,毕竟气味比垃圾更难清除。”

  纪九韶直接绕开他走出休息室,“五点半前出去,你還有十分钟。”

  江弈撇撇嘴,脊背一软,干脆仰躺到柔软的被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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