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意欲何为
她脸上带着笑，看上去温柔乖巧，眸光澄澈，“瑞王殿下怎会在這裡？您刚刚不是還在延寿宫嗎？”
季豫被這直白的话噎了一下。
他第一反应，觉得沈决是故意的，可是对上她的眼睛，季豫又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在此之前季豫已经调查過了，沈决這個女人之所以会這么得宠，不過就是因为会调香，刚好讨了平德帝的欢心罢了。
即便已经坐到了襄妃這個位置，沈决還是得罪了太多的人，不仅将能给她撑腰的颍川侯赶了出去，连淑贵妃也得罪了，這又怎么会是一個聪明人做出来的事情呢？
季豫整理出一個最为俊朗得体的笑容，他姿态落落大方，如果单单看這一张脸，還当他是什么风流文人。
“本王对皇兄身体状况放心不下，所以特意来找襄妃娘娘询问。”他說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深沉的叹了口气。
真是做足了個好弟弟的派头。
沈决在心裡冷笑一声，她抓紧了帕子，轻轻摇头，眉头皱起，“本宫也不知晓太多，陛下一贯不喜有人多问，瑞王若是想知晓的话，還是去太医院的好。”
季豫：“……”
他還是头一次碰见這种，三言两语就将他打发，完全不接他话茬的人。
沈决說话时的态度语气，险些听出他三分火气。
可看着沈决那双干干净净不带多余情绪的眼睛，季豫心头的火气诡异的灭了。
罢了，既然已经知晓這個女人蠢，又何必跟她动怒，岂不是让自己掉价、。
更何况他想要接近沈决，和她是不是個聪明人沒有半点关系。
“襄妃娘娘說的是。”季豫垂下眼眸，声音沉了几分，听起来似乎颇为沉痛，“只是本王原本以为，娘娘身为皇兄的身边人，知晓的定然比旁人要多一些。”
沈决保持着脸上的表情，神态沒什么变化，默默看季豫還能說出什么花样来。
“本王有一不情之請。”季豫道。
沈决真的很想說，既然是不情之請，要不然還是别說了吧。
她面上带着笑，声音轻柔，“王爷請讲，只要是本宫能做到的，定然不会推辞。”
“本王想让娘娘好生照看皇兄，若是皇兄有何不适，娘娘务必第一時間告知。”季豫对着沈决躬身行礼，将姿态放得很低，“多谢襄妃娘娘了。”
全然不顾沈决答不答应，直接就将帽子给人高高的架起来。
沈决垂眸看着他，在季豫察觉不到的地方，眸光一点点沉了下来，冰冷至极。
季豫還是這点路数，半点出奇的都沒有。三言两句再加一個大礼，就想拿到一個已经得了平德帝信任，可以随时去延寿宫的探子，他也未免太会做生意了一点。
“王爷快快請起。”沈决眼神冷淡，声音听上去却十分急切，“不是本宫不愿意帮您，实在是陛下不愿意多說，旁人也不敢多言。”
“更何况宫妃不得和外男私下见面，今日這般已经是不合礼数，本宫又如何跟王爷互通消息呢？”
季豫猜到這沈决哪怕再蠢，也不可能這么轻易就被他說动。
他直起身子，狠狠叹气，表情落寞，“娘娘說的是，是本王唐突了。今日之事，還望娘娘莫要放在心上，权当沒见過本王。”
“本宫知晓的。”沈决点头应下。
季豫仔细打量她半晌，觉得這個女人应当不敢乱說，更何况今日之事說出去，对沈决也沒有半点好处，当即便放下心来，转身离去。
直到他走远了，静纯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额头上都有冷汗冒出来。
“幸好娘娘机敏，想必瑞王殿下失望而归，日后就不会再来了。”
沈决将帕子攥在手掌心裡，她歪头，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回宫。”
日后不会再来？
不，他的纠缠這才刚刚开始呢。
季豫刚刚那副姿态，沈决前世见了不知道多少次，早就已经看的厌烦。
每一次季豫想要利用自己那副皮相去哄骗他人时，他就会是這幅作态。第一次见到他的人，只怕会以为他身为王孙贵胄，却沒有架子，平易近人的很。
实际上不過是一张假皮罢了。
而季豫每每摆出這幅姿态来，哄骗的大多都是女子。
沈决不禁冷笑，心道：“重活一世，季豫倒将我当成他猎艳哄骗的对象了，真是稀奇。”
前世她为了娘亲，直接对季豫投诚，目的明确两人一拍即合，他自然也就不会有這些弯弯绕绕。
如若刚刚她身边沒带着静纯，事态還不知晓要如何发展。
沈决思及至此，思绪却又飘远了。
她会带着静纯在身侧，完全是因为……
季垣。
沈决闭上眼睛，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她沒想到，季垣会用這种方式帮她一把。
“静纯，去打听一下，昨日流云殿发生了什么，瑾王为何会处理掉那個宫女。”
能惊动平德帝的，自然不是什么小事，可她身为襄妃，居然半点消息都沒听闻。若不是平德帝一时兴起问了一句，保不齐她就這样被遮瞒過去了。
静纯领命而去，不多时就回来了。
“回娘娘，听闻是有意宫女意图引诱瑾王殿下，被殿下剜眼割舌处置了。”
沈决缓缓坐直了身子。
剜眼割舌這個下场，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细小的鸡皮疙瘩一点点冒了上来，背后都有点冷。
静纯连忙取了個小毯子给她盖上。
沈决悄悄攥紧了毯子一角，“是哪一宫的婢子這么大胆？”
“回娘娘，是钟鑫宫。”
沈决拉长声音哦了一声。
若是這么說，她就明白了。
消息之所以沒有传到她這裡来，恐怕是淑贵妃那边摁住了，故意不想让她知晓。
看来昨日她对季垣說的那番话，還是有些用处的。
沈决垂下眼眸，唇角勾起。
见状静纯低声问道，“娘娘有何心喜之事？”
“沒什么好喜的。”沈决懒洋洋靠在软塌上，好似沒有骨头一般，慵懒至极，“不過是在感叹，本宫和淑贵妃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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