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六章你說不過如此?
他打开之后一边看一边问:“你自幼在白衣族出生,你的父亲是白衣族的族长,你的名字叫做契布。”
“不過我经過分析之后怀疑,你根本不是白衣族族长的儿子,你是帝师李先生遗留在白衣族的孩子。”
“李先生对白衣族有恩,所以白衣族族长将你当做亲骨肉一样养大,你所学,是李先生留给你的书籍和他的笔记。”
“但你学成之后,将這些东西一把火烧了,你不甘平庸,觉得自己有那样的父亲就该有远超别人的地位。”
“你妒恨大宁皇帝陛下,所以你四处谋求,试图颠覆大宁,在這期间不惜勾结宰相徐绩,后宫贵妃。”
“你创建了一個一個组织,渗透进了很多江湖势力之中,当然也包括剑阁,你還试图利用剑阁控制朝臣。”
书生說到這把册子合上。
“你在漠北還试图刺杀大宁皇帝陛下,造成是二皇子勾结黑武人刺杀皇帝的假象,事败之后逃亡林州,又想勾结当地叛逆势力......”
书生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虽然你生得丑,但你想的确实很美。”
契布笑了:“我想知道雇佣谛听抓我的人是剑阁還是徐绩?又或是二皇子,還是朝廷?总不能是......”
书生问:“总不能是谁?”
契布回答:“总不能是廷尉府。”
书生笑着說道:“那当然不能。”
契布问:“可以告诉我嗎?”
书生点头:“可以,你想先知道哪個?是你值多少钱,還是谁出的钱?”
契布笑道:“既然被你点破了身份,那我也不急了,你可以一样一样說。”
书生道:“剑阁在找你,徐绩的人在找你,他们都出了钱。”
契布:“谁出的多?”
书生回答:“徐绩的人出的比较多,给了二十万两的天价。”
契布:“所以你们是为徐绩办事?现在徐绩自身难保你们其实可以吞了二十万两然后当做沒這回事。”
书生点头:“就是這么想的。”
契布:“那你们就是替剑阁找我,剑阁给了多少?”
书生回答:“十万两。”
契布:“也還行,不算低了。”
书生道:“但我們收了你的钱,你比剑阁给的多,所以我們帮你从林州脱身,因为剑阁的人已经锁定了你在林州,凭你自己想出去比登天都难。”
“我們收了你的银子,安排你离开林州,還要做的逼真些,让你借壳假死,這计划对得起你出的钱。”
契布居然点头表示赞同:“一码归一码,确实做的很不错。”
书生笑了笑:“多谢理解。”
契布:“所以剑阁就让你一個人来拦我?是他们自信,還是你自信?”
书生又摇头道:“我和剑阁已经银讫两清,和你也银讫两清,所以现在的事和剑阁无关。”
契布:“何必卖关子?”
书生說:“因为......這一单其实沒钱赚。”
契布:“谛听的人沒钱也做事,那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书生說:“能让天下最唯利是图的商人沒钱赚也要做的事,你猜這一单我为什么接?”
契布:“因为......”
他往四周看了看:“不敢不接。”
书生嗯了一声:“不敢不接。”
契布叹道:“都說這個世上人人追求权力是错的,可权力带给人的滋味真是美妙。”
“商人都可以因为权力而放弃眼前利益,因为如果不放弃眼前利益那以后也别想有什么利益了。”
他再次往四周看:“人在哪儿呢?”
书生抬起手指了指契布身后。
契布回身,就看到从远处有個衣着普通的年轻人朝着他走過来。
虽穿着上不见名贵,可从气质上就能分辨出来此人必定身份不凡。
哪怕......他确实黑了些。
契布叹道:“原来谛听也是东广云汇的生意,你们瞒的倒是极好。”
黑小子一边走一边回答:“谛听不是东广云汇的生意,谛听是东广云汇当家的另一個生意,不能混为一谈。”
契布道:“一边是标榜光明光彩的东广云汇,一边是利用暗道势力的谛听,你们曹家真是把钱都赚了......這谛听不会也是皇帝的生意吧?”
黑小子說:“還不是。”
契布:“還不是的意思是?”
黑小子說:“因为上個月我才刚刚把谛听买下来。”
契布一愣。
黑小子一边走一边說道:“我找谛听的人做生意,他们不愿意做,還說有選擇和谁做生意的自由,那我只好告诉他们其实沒那么大自由。”
“如果谛听愿意接受我开出来的价格卖個我,那他就赚了一大笔银子,如果不愿意卖给我,那也就沒有谛听了。”
契布道:“钱多,果然可以为所欲为。”
黑小子点头赞同:“确实可以为所欲为。”
他看了看那個书生:“谛听原来的少当家,暗道的联络人,现在是我聘請的大掌柜。”
契布问那书生:“這么屈辱的事你也接受了?”
书生笑道:“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然后补充:“当一個财大气粗的人站在你面前,给你摆上你数都数不清的银子,然后還态度诚恳的和你說了两個條件,你如何拒绝?”
“他說,第一個條件就是谛听他买了,所有人员不变,以前做什么现在還做什么,工钱還都加三成,而我這個少当家虽然不是少当家了,可我拿的多啊,這個條件是不是难以拒绝?”
“第二個條件就更难以拒绝了。”
书生說:“他說如果我不答应,那第二天一早就会有一份加了叶明堂道府大印的公文摆在我面前。”
“江湖中人,谁還能干净到哪儿去呢,尤其是谛听這样做暗道生意的......可他能给我家定一個十恶不赦的谋逆大罪你說過分不過分?”
說到這书生狠狠叹了口气:“你說的沒错,权力真的是让人羡慕又妒恨。”
契布說:“你嘴脸真难看,選擇做狗却還假惺惺說自己不想做狗,其实你能做狗,你心裡高兴的不得了。”
书生笑了:“被你一眼就看穿了,谛听虽然不可能涉及谋逆大案,但就凭那些小過错朝廷也能把谛听铲了,现在谛听還是谛听,且是官家的谛听,你說這狗做的爽不爽?”
契布說:“想想就爽。”
他再次往四周看了看:“但如果你们认为這样就能抓住我,是不是有些低估我了?”
黑小子曹懒一边走一边說道:“你永远也不知道,当朝廷和东广云汇都发力要抓一個人的时候会是多大的力。”
契布:“我肯定知道。”
曹懒:“那你肯定知道的不够全面。”
契布:“你准备怎么让我见识一下何为全面?”
黑小子打了個口哨:“让他见识见识。”
随着一声号角。
四周出现了轰隆隆的马蹄声,片刻之后至少上千名骑兵将這裡死死围住。
這些骑兵看起来個個都散发着冷冽的杀气,他们手中的连弩瞄准的地方,别說是一個人,就算是一座小山也能削下去一层。
契布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果然不讲理。”
但他忽然看向曹懒笑起来:“逗你玩和逗你们一群人玩,显然我更喜歡后者。”
說着话的时候他身子忽然飞了起来,毫无征兆的飞了起来。
与此同时,水中好像有两條大鱼一样朝着更远处迅速游动。
曹懒這时候才看出来,在契布的身上连着两根极细的丝线。
契布就好像被狂风吹起来的风筝一样,迅速的飘向河道。
河道裡当然不会是两條大鱼,那是两個实力极强水性也极强的人。
两個人拉着契布迅速落入水中。
契布大笑道:“谛听姚思渺,你难道還不明白,把谛听收归朝廷本来就比抓我重要。”
谛听,中原江湖最大的暗道联络组织。
他们做的虽然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可他们做的别人還真不好做到。
他们不杀人不放火,专门就做那些偷偷摸摸的事。
谁得罪了人害怕被报复,找谛听就能安排的妥妥当当。
当官的犯了错想要出逃,找谛听也能安排的妥妥当当。
他们的偷偷摸摸,是专门负责把中原想出去的人往外运。
除此之外,谛听還是整個中原江湖之中可以排名第二的消息机构。
他们消息的灵通程度,仅次于江湖之中第一大消息机构不问堂。
“姚思渺,你记住,今日之事后,谛听自绝于江湖!”
落在水中的契布大声笑道:“以后江湖再无一人可以相信谛听。”
书生低低的回了一句:“傻逼......哪有洗白重要。”
其实他想說,傻逼,哪有活着重要。
东广云汇要查關於不问堂的事,可不问堂過于森严难以入手。
于是就从谛听入手。
在很多生意上,谛听和不问堂重合。
所以拿下谛听,就相当于拿下了二三成的不问堂。
落在水中的契布展开身上的衣服,无数支激射而来的弩箭就被他尽数挡下来。
“千数精骑又如何?东广云汇又如何?”
他哈哈大笑:“天下能拦住我的人,我都不知道在哪裡。”
大笑之中,他忽然发现自己滑行的速度降了下来。
猛然回头。
只见河道上从转弯处過来几十艘小船,每一艘船上都站着很多战兵。
当小船過来的那一刻,船上的战兵纷纷发箭。
河道裡接应契布的那两個高手只好迅速下沉,数不清的羽箭打在水面上激起一片涟漪。
契布深吸一口气后猛的钻入水中,隐隐约约的可见三條大鱼一样的黑影在水中迅速穿過。
他们潜的足够深,小船上的战兵以强弓硬弩也打不中他们。
在小船下迅速穿過之后過了数十丈,契布从水下出来换气。
他回头看了一眼后又哈哈大笑起来:“真以为人多就能抓了我?若人多就能抓了我,漠北我都走不脱......哈哈哈,說什么曹猎城府入海,說什么叶无坷秒算无双......”
他大声喊了一句;“不過都是废物!”
刚說完這句话,前边水面上传来噗噗两声闷响。
他再看過去时候,只见岸边有几個人拿着沉重铁矛往水中投掷。
前边那两個人躲闪不及被铁矛击中,可怕之处在于那铁矛上有倒钩還有绳索。
被刺中的两人,迅速被拉了過去。
契布立刻斩断身上的细线,然后再次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
他的水性极好,普天之下也沒几人能及的上。
一鼓作气,他潜游了数十丈后才起身,回头看时,那些投掷铁矛的拿他沒办法了。
“哈哈哈哈......今日若被我走脱,我要笑话曹猎一辈子生出個儿子是傻的,笑话叶无坷一辈子他是個蠢材。”
說完后加速游动,完全不惧怕后边的小船追過来。
他在水中速度,比船還要快的多。
就在要脱困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脚腕一紧。
然后才发现,竟然被一個身材娇小的女子攥住了他脚踝。
這小姑娘什么时候出现的他都不知道,可见水性比他還要好。
契布双手往后一推,掌中毒粉迅速散开。
那小姑娘马上撤手腾空而起,显然忌惮他的毒药。
“不過如此。”
他再次加速。
然后......迎面一艘战舰朝着他脑门撞了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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