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五年前他一度坚信自己已经变成了人,应当不会再有发情期,可是现在他才知道他错了,原来命裡就属于兔族的东西,他终身都无法甩掉,只是来得早晚的問題。
他俊朗的面庞有些崩溃,“怎么会是发情期,我也沒做什么和往常不一样的事情啊,而且现在寒冬腊月,也不是动物发春的季节,我怎么就发情了?”
“這個嘛,你都化身为人了,发情時間自然和普通兔子有所区别,不過你最近真的沒有做什么特殊的事情嗎?比如突然有了心上人之类的。”狐仙把烟枪收好,皱着眉头看着他痛苦的样子。
她问這话,一是确定兔子是否突然有了心上人,二是如果兔子沒有心上人,那這個发情期就很好解决了,府裡那么多想要爬上兔子床的妖族,他随便選擇一個就可以缓解病状。
兔子被她這么一问,脸红得似天边的晚霞,他垂下眸子不好意思点点头,“今天见到了喜歡的人。”
狐仙调笑般嗤笑一声,“兔子也长大了,不過你這样就难办了,我知道你這個年纪的妖族肯定還对爱情抱有幻想,不会接受随便的一個人。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最近就把你喜歡的姑娘娶回来。”
兔子:……
“不可以,我又不是发泄欲望的禽兽!”他皱眉极其不赞同,“我自己去找一下解决办法吧。”
說完他匆匆离去。
狐仙一身红衣站在漫天雪地裡,她无奈勾起唇,淡淡道:“也是,只有我這种沒有心的禽兽才会出這种主意吧。只是兔子啊,发情期不是那么好忍受的。”
兔子也知道发情期很难忍受,他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脑海裡全是各式各样的穆清,這样下去可不行,他只能找东西缓解。
他想起先前给小灰小褐找的毛球,那东西有一定的用处,他便急匆匆去库房翻找了一個超级大抱枕,放到自己的床上给自己引开注意力。
一夜煎熬,浑身汗津津的,一头整齐的黑发被他压得凌乱,热意還未散去,他猜想自己這样的状态怕是要持续几天,便连早饭也沒心情去吃了。
红链在膳厅裡沒等到他,等到了狐仙,她冷冷瞥对方一眼,沒說话。
“别等兔子了,他现在不舒服,我們先吃吧。”狐仙装作沒有看到她的眼神,笑眯眯自行坐下。
红链暗自生疑,怎么狐仙一回来兔子就不舒服了?
她快速扒拉几口饭,用案板给兔子装了几份小菜和热腾腾的白粥,去了兔子的院子。
兔子房间的房门被她重重敲击两下,她大声问:“兔子,在嗎?”
屋内传来低低虚弱的声音,“红链,怎么了?”
“听說你不舒服,我過来看看,我给你带了早饭。”
“我不想吃,红链,你不用管我,自己去忙吧。”
兔子声音越来越低,红链皱眉,她直接推开兔子房间的门走进去,“我来都来了,好歹吃一点。”
她看到兔子蒙在被子裡,几乎沒有动弹,“你怎么了?哪裡不舒服?”
她掀起被子的一角,然后就看到一脸潮红的兔子,大汗淋漓,他的黑发打湿贴在头上,目无焦距无力抬起了眼,像是一條刚刚从水裡捞出来快要窒息的鱼。
“我吃不下。”兔子红着脸道。
红链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她知道他沒說假话,任哪個妖族到了這种时期,都是要丧失理智的,他现在還能保持自己的意识,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你……這样下去不行,我去找個妖族来帮你。”红链急切道。
“不要,红链,你让我一個人待几天吧,求你了,不要给我找别人。”兔子手紧紧抓着被子,闭紧眼摇头。
红链心忖片刻,便道:“那你等一下不那么难受了,就起来吃点东西。”她转身关上门,离去。
一大早,穆清起床喝了一碗解酒汤,感觉自己脑袋沒有那么难受才去了膳厅吃饭。
她很少有起這么晚過,穆天早就不再府裡去当值了,她吃完后去给穆振安請了個安。
穆振安如今身体不如以往了,他健朗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每日要喝很多汤药才能维持精力。
穆清很担忧,但也沒有办法,只能在他身边尽一尽最后的孝道。
让穆振安如今头疼的還是她的婚事,但是穆清她不愿意,他也沒有法子。
他穆家的孩子,都是一個比一個有主见的,他老了,這未来是他们的了。
可穆振安看着穆清英气凌厉的眉宇,還是不死心,他就這么一個闺女,他只想让她有個好的归宿。
“家裡四個孩子就你长得最是好看,我看京城裡很多的姑娘都沒你這般的气质,怎么就不想着成個家呢?”他躺在病榻上,咳嗽了两声。
“爹,孩儿的事情,孩儿会看着办的,您不要为此忧心。”穆清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语气虽然不高,但很强硬。
“都二十五了……咳咳,天儿我都给他說了亲事,你做姐姐的不先成婚,他怎么能比你快一步呢?”穆振安无奈地看着她。
宁国确实有這個传统,兄弟姐妹中应当长者先成婚的。
穆清顿了顿,她转移话题道:“爹爹给天儿定的是哪户人家的小姐?我還沒听天儿說過呢。”
“宁王他唯一的妹妹,宁玉。你知道的,小时候你们還在一起玩過的。”
“宁桑他妹妹?天儿喜歡宁玉嗎,我怎么不知道?”穆清皱了皱眉头,她其实不太想和宁桑扯上关系,也不想让穆天和宁府扯上关系。
“呵,他那個傻小子,有次出去的时候遇到了齐府家的老二,那個叫——”穆振安一时想不起来那個男的叫什么名字。
“齐符?”穆清补充。
“对,就是那個人,他姐姐原先不是和宁王订婚了嗎,他就一直在外面为虎作伥。穆天听不下去他說你,就组织人去打他,就那個时候遇到了宁玉,他俩就這么看对眼了。后来他回来就闹着要去建功立业,還去找了林妄把他弄进御林军。”穆振安感慨讲着。
這事儿說起来简单,宁玉也对那個即将当自己嫂子的人不爽,准嫂子两次三番和她呛火,连她那個不成器的弟弟也叫嚣着宁府未来就是他家的靠山。
宁玉不能打自己的准嫂子,只能去收拾齐符那個小喽啰,嘿,一下子和穆天遇上。两人志同道合惺惺相惜,和手打压了火焰极高的齐符,一来二去他俩私订终身。
穆天想着自己喜歡人家要娶人家,总不能一事无成,他就去御林军寻了一份差事,還死缠着穆振安去定亲。
穆清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她若有所思点点头。
如果真的是两人真心相爱,她不能因为自己想要避开宁桑就阻止亲弟弟的幸福。
“說到宁桑,你知道他把亲事给退了嗎?”穆振安道。
五年前穆振安還不希望穆清和宁桑扯上关系,现在他对宁桑大为改观。宁桑退婚虽然有一部分是因为齐府作妖太厉害了,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退婚后五年未娶,等的人是谁。
穆清沉默片刻,道:“我不关心這個。”
“清儿啊,当年可是你自己和我承诺收复苷州你就会成家立业的。”穆振安猛咳两声。
穆清急忙给他拍背,“爹爹,你要是再在這件事儿上逼我,我以后就常住军营了。”
“将军!将军!”门外传来婢女的呼唤声音。
一個婢女匆匆跑了进来,“将军,荣王府派人来,說找您去一趟!”
“荣王?”穆振安问:“听說那荣王是一個年轻人,新登王位,找你做什么?”他還不知道兔子就是新荣王。
穆清低声道:“现在的荣王他叫做林免一,就是兔子,林吾青先前立了他当世子,我也是昨儿去皇宫才知道這件事情的。”
她黑眸沉了沉,想起昨晚的场景。
刚下马车,她于大雪中走了许久,手几乎要冻僵了,眼见就要到了大殿,她沒有想到在大殿门口居然看到了朝思暮想的兔子。
兔子和五年前完全不一样了,身材高大,神情淡漠带点疏离,整個人披着一件纯白绣银花的大氅,气质超尘,他下巴微微扬起,怡然自得站在台阶上。
他为何会站在這裡?穆清越靠越近,眸子与他那双带点冷漠的眼睛撞上,她心一愣。
大雪飘扬,兔子沉默寡言。
为什么不和她打個招呼呢?
他就像是一個旁观者,静静看着她走過去。
沒事,先进去给陛下請個安再出来找他吧。穆清這么想着,她与兔子擦身而過。
接着,她听到兔子身旁的太监喊他,“荣王。”
她的脚步踉跄一下,原来他就是林免一,原来他就是荣王。
穆清心中的迷雾被拨开,可又迎来了更大的疑惑,兔子怎么当上荣王的。
她知道兔子的来历,却一直沒想明白为何林吾青对兔子青眼有加,等林吾青死后還把自己的王位传给了兔子。
這些事情如果兔子不告诉她,她可能永远也无法了解到了。
穆振安听說荣王就是兔子时震惊了片刻,“兔子当上荣王?他那么瘦瘦弱弱的一個男娃娃。”
“人家现在可不瘦了,他变化還挺大的。等下次我把他喊府裡,您看看就知道了。”穆清微微笑道,她转头问婢女:“对方可說去荣王府是干什么?”
“說是荣王生病了,他——”婢女還沒說完就被急匆匆的穆清打断。
“病了?怎么回事儿?”穆清一下子站起来,她神色焦急,“爹爹,我先去看看。”
她快步走出去。
穆振安看着着急的她陷入沉思,她亲爹病了都沒见她那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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