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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白妗挥着锄头翻着土,叹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
来到即墨城已经半個月。這日白妗刚捡了两個鸡蛋,杜相思就从书斋回来,脸上却沒了笑模样。心神不宁的,吃饭时也提不起精神,最爱吃的鸡蛋羹一口也沒动。
白妗還觉得她的坐姿有点别扭,趁她走神,一把给人拽過来,就看见了手腕上的鞭伤。
“怎么回事?”她有些严厉,“谁打你了?”
杜相思要给她這個样子吓哭了,哆嗦着說:“沒,沒有…”
白妗扳正她,“你說实话!”
眉眼阴着,“不然我就去砸了鸾章斋,问個明白。”
“你别去!”杜相思慌得摇头,哑着声儿說,“是,是那個胡楚天…”
“他欺负你?”白妗声音都变了。
杜相思又摇头,“我沒让他怎么我,就,就被打了几鞭子…”
胡楚天,白妗知道此人,即墨城中首屈一指的巨贵,富可敌国,鸾章书斋有一半都是那人的注资。
“他为何打你?”
“我也不知道,”杜相思眼睛红得像兔子,有些难以启齿,“他就是個畜牲,今儿不知怎么来了斋裡,往常我都是避着的,這次不知倒了什么霉运撞上了,被他拽到暗室,打了我鞭子,還要我脱掉外衣…我咬了他,跑了,险些又被捉回去…”
杜相思欲哭无泪,“怎么办呀,他那么有权有势,我們斗不過他呀…搬家吧,白妗我們搬走吧?”
白妗不說话,抿了半天唇,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小声问,“疼么。”
杜相思立刻委屈起来,“疼,怎么不疼呢。”
她委屈着委屈着又偏题,不知怎么就說,“白妗,那五百两還差一点点就存够了,我会還给你的。”
白妗点点头。
握住了杜相思的手腕,等她渐渐不再颤抖,才问:
“我能为你做什么?”
杜相思扑到她怀裡:“有你這句话就够了…谢谢你,真的。”
她哭出了鼻涕泡。
月黑风高杀人夜。
或许唯一值得感谢玉空见的地方,就在于他为她接上了断掉的筋脉。
虽然大不如从前,可也耗费了小半年的心血,修复了七七八八,总是派得上用场的。
玉空见說,他缺一個保镖,再找很麻烦,他不喜歡生人。
胡家的豪宅之中。
裡面正举办一场声色犬马的宴会,丝竹不绝于耳,各色艳姬来往,一個比一個穿得单薄,媚眼如丝。
白妗混在胡姬之中,穿的也是一身大胆的胡服,上身布料勉强遮住,丰满呼之欲出。丝绸的灯笼裤透得可怜,露出雪白柔软的腰肢,画着浓妆,脸用鲜红色的面纱挡着,整個人是头发丝儿都散着妖裡妖气。
席间坐了一個白妗实在不愿看见的人,小侯爷魏潜。
偏偏她对着這席面,就要给他敬酒。
只得忸怩着踩着莲步,鲜红蔻丹的十指拈着酒杯,送到他唇边。
不敢对视,就怕露馅。
胡楚天是個白白胖胖的中年人,他对着目不转睛的魏潜举起酒杯:
“這般尤物,不如送给侯爷享用?”
魏潜不言不语,眯起眼。打量這胡姬肖似故人的身姿。
不知這胡楚天是不是调查過他了,将他的喜好拿捏得如此准确。莫非盛京裡有胡家的人?区区一個商贾,手也伸得太长,难怪那边要派人来查他了。
白妗手心裡都是汗。
魏潜却摆了摆手,“不打扰诸位雅兴,魏某還有军务在身,便先告辞了。”
胡楚天大喜,低声吩咐左右:“将此女送到芙蓉阁中!”
已有些迫不及待了。
芙蓉阁,正是胡家家主享乐之地。
白妗不過是在房中站了一会儿,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咔哒一声落了锁。
矮胖的中年人目露邪淫,打着酒嗝,摇摇晃晃地走了過来,“小美人儿,我会轻轻的,不会弄疼你的。”
說完就非常迅速地挥出了匕首——此人喜爱性虐的传言是真!白妗躲得已经够快,沒想到還是被划伤了手腕,眉心一蹙,登时一脚踹到他的命根子上。在他杀猪般的嚎叫响起时,用脚踢起掉落在地的匕首,握在手裡,狠狠捅进他的腹中。
来不及查看有沒死透,手上都是血的她破窗而出。
本来运起轻功可以飞快地逃走,半路裡忽然一滞,眼睛一疼,才发觉额头上都是汗,流进了眼睛裡去,下腹一种不好而晦涩的感觉腾升起来,流窜进了四肢百骸。
该死?匕首上竟用了媚药!
此时戒备已起,到处都乱成一团,喊着捉拿刺客,她這個样子冲出去,就是不打自招!
索性转身往回跑,跌跌撞撞地扑进了一家客房,黑暗中似乎有人静坐,她五指向前伸着,“救我。”
扑跪到那人脚下,触碰到冰冷而坚硬的东西,是他的靴子。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她仰起脸,沒看清他眼底闪過的异样,究竟是嫌恶還是什么。
這男人戴着面具。
作者有话要說:喜闻乐见的桥段来了~~
明天大结局
第80章结局
火把映亮了天际,窗外人影匆匆。喧哗声、尖叫声混杂着刀剑相击声。這间屋子却很是安静,主人也非常奇怪,独個坐在這茫茫黑暗中,却不点灯。
抬起头,面具金属边下紧紧压着的肌肤苍白而莹润,在暗夜裡发出淡淡的光辉。冰冷与柔软相互碰撞,意外地和谐。
直到他的视线冷冷地落下来,白妗才发现手裡扯着什么,是他垂下来的衣袖。
布料很是华美,上面绣着的纹路却是低调的五瓣花,指节修长却有细小的伤口,已经结痂,双手中将什么轻拍,是横躺着的一只笛子…白妗一個激灵,扑起来就伸长了手,直冲着他的面具而去!
却被一股力道扫到了地上。
白妗急红了眼,她蜷缩着狠狠地咬着下唇,依靠疼痛维持了清醒,那不可言說的燥热根植在她的血管之中,将她连皮带骨,焚烧得灰飞烟灭。
时而感觉自己头重脚轻,时而又觉飞在云端…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戴着面具的人站了起来,冷冷地俯视了一会儿团成一团的少女,站起来绕過她,就要离开。
少女不知从哪裡爆发出来的力道,宛如一只矫健的猎豹,向他的背影扑了過去。
早在她一跃而起带起风的时候,他便反应過来,转過身的一瞬,却猛地被扑倒在了地上,背部与地面碰撞剧痛传导過全身。
闷哼一声,勉强用手肘支撑着身体,衣袍已经凌乱不堪,束好的长发也散乱了一地。男子屈起了一條长腿,身体却被她的重量紧紧压着,挣也挣脱不开。
面具下,那狭长美丽的双眸之中,已然蕴起了怒火!
红纱摇摇欲坠,衣衫不整、色彩鲜艳的女体,像一條剧毒的蛇,缠绕在他的身上,忽然,响起震天的敲门声——
“大人!”
“…何事?”
因疼痛而变得有些低哑的声音。
守卫也听出了他的不悦,硬着头皮道,“深夜打扰大人,属下罪该万死。”
“因胡老爷遇刺,我等正在缉拿逃犯。不知大人是否见到可疑人员经過?”
屋内死寂了一会儿。
白妗死死地抓着他的肩膀,咬着他脖颈的齿不敢松开,淡淡的血腥味在弥漫,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趁脑子還沒有成为糨糊,白妗飞快地思考了一下。
那些人对他小心翼翼的态度,還叫他大人。
什么大人,会出现在即墨城巨贾,胡楚天的府邸之中?!
听见他回答外面,“沒有。”
“滚。”
一切重新静了下来。
她松了一大口气,咬着他颈上肉的力道也放松了下来,唇舌无意中蹭過。
他一僵,把她推开。
加上刚才。
這是第二次他把她推开。
白妗剧烈地呼吸着,胸脯起伏,脸庞红得不像话,再度双手双脚地缠了上去。
第三次被推开。
這一次,白妗什么力气也沒有了,像烂泥一样软在他脚下。
感觉被凝视了很久很久,久到白妗有一瞬间的清醒,手臂上猛地一紧,他一下子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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