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記得阿九說過,當時我的情況不太好,情緒不穩定極了,所以不得已給我種了個幻境,我也的確沒有從地窖裏被救出去之後的記憶,再後來就在幻境之中的事了,南柯一夢,恍如隔世。
阿九一臉幽怨地看着我:“你記起來了?”
我噎了一下。我就隨口一問,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我當他幻境裏裝作我道侶是因爲覺得演着好玩,沒想到這事還是真的。
阿九一貫不着調:“既然想起來了就叫聲夫君來聽聽吧。”
我沒有理他。道侶結契只有當其中一方死去才能解開,這九尾狐也不知道在哪兒聽了些風花雪月來,找了我這麼一個將死之人作嘗試。總歸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我陪陪也無妨。我嘆了口氣,遂了他的意:“夫君。”
“……”
阿九突然沉默了下來。
我沒有理他,看着周圍的風景逐漸變得yīn暗詭異:“我們這是去哪兒?”
“魔修的一個宗門。”阿九臉上的紅褪下去了些,“玉簡上有一種丹藥,能讓人在被奪舍的時候感覺不到痛,缺了一味靈草,只有魔修們纔有。”
又走了一段距離,阿九突然停了下來,回頭朝我伸出手:“來,拉住我跟着我的腳印走,小心些,這地上的陣法裏埋了毒蟲。”
我想起書上說的,天傀體從外表、靈力上來看與普通修士毫無差別,唯一辨認的方法就是察探丹田裏那顆多出來的金丹。但是華南九當初可是一出現就纏上了我,我想到他和這些魔修的gān系,有了一些猜測。
“是這些魔修跟你說槐陽門裏,有個天傀體的嗎?”我問。
走出那個迷惑人的滿是看不見的毒蟲的陣法,周圍頓時就全暗了下來。土地變得泥濘不堪。眼前突然出現一池暗紅的池水,周圍的草都奄奄的,池水泛着微光,時不時能看見裏面翻滾着的體型各異的紅黑鱗片的怪蛇。
池水之上,只有一根木頭駕着,周圍除了那些蛇,一點生機都沒有。
我有些怕那些蛇,冷着張臉頓在原地,遲遲不敢走上前。
“不是。”阿九遲疑了一下,眼神複雜地看着我,還是說了出來,“……你總還記得我現在用的這具身體,原本是屬於一個魔修的吧。”
我問“這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阿九看着我,在我面前背過去蹲下身:“上來,我揹你過去。”
我沒有出聲,默默地趴上他的背。
“他們不知道你是天傀體,是看見你後才發現的。我和那些魔修做了一些jiāo易。我答應他們幫他們做一些事,他們不僅能讓我的元神暫時離開封印活動,還能提供我一具可以用得很久的身體,直到我從那些正派人士的手中找回我自己的身體爲止。嗯,你想得沒錯,就是我現在用的這具。”
我抱緊阿九的脖子,仔細回想了一下那個老是喜歡戳我腦門的魔修。好像已經是非常久遠的事情了。阿華該有的神態和小動作,我都已經記不清了。
“魔修很聰明,在那具被送過來的身體上設套,給我下了一個禁制,我還不得不受着。我原以爲是約束着我不能傷害他們整個宗門,沒想到竟然是不能傷害某一個人,除非那個人自願,否則我連觸碰他都會感到疼痛。”阿九的視線若有若無地放在我身上,不動聲色地說,“我當時想這一整個門派的魔修真是蠢笨,連這麼好的機會都不知道把握。”
他頓了一下:“如今想來,這只是這具身體原先主人的一個私願罷了。”
我想起阿華送我的墜子,被蘇催頌扔在地上碎成了好幾瓣。我當時好像還挺傷心的,畢竟人死了,這是那個死去的人留下的唯一的東西。
真可憐吶。我心想道。
不過我現在也沒什麼資格來可憐別人。
體內的金丹已經修復完畢,阿九的那具身體看着也不像能堅持多久的樣子。
奪舍的日子就在這幾日了。
魔修們認得阿九這具身體的樣貌,見人來了一個個都是畢恭畢敬的。只是底下的人尊敬歸一回事,我見那些個掌權人怕是有恃無恐,連續住了幾天,一個主動來謁見的人都沒有。我想是因爲他們覺着下在九尾狐身上的那個禁制起了作用,阿九不敢對他們做什麼。
他們哪裏想得到,自己視爲底牌的禁制,被阿華那個傻瓜用在了一個毫無gān系的人身上。
我想着池chūn醒死狀極慘,槐陽門的人看見了,定是受不了這種恥rǔ,要叫囂着抓出殺人兇手碎屍萬段的,鬧大了那池chūn醒的死法就瞞不住了,各種謠言傳聞一哄而上,池chūn醒死後也難有個好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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