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少年大员,冲动傲慢
为了迎接赵林,葛若川把排场做得非常足。
除了葛若川外,巡抚衙门裡的布政使、巡察使、参政等等,以及附近几個州府的知府等全都来了。
此外,還有清远省内的名人。
济济一堂。
总之,這個排场非常得足,就算皇帝来了也挑不出错来。
赵林笑道:“葛大人如此安排,真是愧煞赵某啊。”
葛若川连忙道:“赵大人为国之栋梁,未来的国家柱石,些许招待是应该的。只恨我省贫弊,沒有更多人杰,否则全都叫来迎接大人。下官来介绍。這位就是虞知勇虞老。”
赵林连忙上前见礼。
“原来是虞郡王,小子有礼了。”
虞知勇,前内阁阁老之一,曾短暂做過宰相,荣退后加封为东河郡王。
所以赵林称他为虞郡王。
虞知勇点点头:“赵大人真是年轻有为。”
葛若川又介绍道:“這位是大儒米墨璃米老。”
赵林露出激动之色:“久闻米老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米墨璃倨傲地点点头。
米墨璃不仅是当世大儒,還是清远书院的院长,桃李满天下,倨傲一点也正常。
赵林不以为意,道:“本想把差使办完后去拜见米老和虞郡王,沒想到两位竟然纡尊降贵,真是愧煞小子。”
米墨璃看了眼葛若川,心道葛若川话裡的赵林是個嚣张跋扈的人,此来就是为了争夺海商的利益,根本不讲理,但现在看来并不是那样。
但是人老成精,知道人不可貌相的道理,所以他不动声色,笑道:“都說英雄出少年,今日一见大人,古人诚不欺我。”
虞知勇则道:“老夫听說朝廷出了個了不得的人物,特来看看。”
赵林笑道:“虞郡王觉得小子如何?”
虞知勇道:“尚未可知。”
赵林哈哈一笑。
葛若川在一旁道:“三位大人裡面請,坐下聊。”
赵林伸手虚邀:“两位大人請。”
米墨璃摇头道:“老夫是来陪客,哪能走在客人前面。”
虞知勇也道:“老夫现在不過是個糟老头子,赵大人不必客气。”
赵林道:“也罢,小子就不客气了。两位大人,葛大人,請。”
进入酒楼。
赵林坐在最上首。
虞知勇坐在左边,米墨璃坐在右边,葛若川還要往外排。
葛若川端起酒杯,道:“让我們一起敬大人一杯,欢迎大人到我們清远来。”
众人纷纷举杯。
赵林含笑,一饮而尽。
等放下酒杯,米墨璃突然就开口了。
“听說赵大人此来是冲着海贸来的?”
原本還在冥思苦想怎么结交赵林的人都是一愣。
米墨璃這也太粗糙了吧?
好歹大家先喝酒,再上歌舞,等气氛到了再和赵林谈论此事。
现在就硬邦邦地谈,万一惹恼了他怎么办?
赵林闻言笑道:“米老听谁說的?”
米墨璃道:“难道不是嗎?”
“是。”赵林道。
米墨璃一怔,他還以为赵林反问那一句会有别的话呢,结果来了個肯定,顿觉自己被戏弄了,不悦道:“大人身为河道总督,管理天下河道,不趁现在赶紧整理河道,以备来年春汛夏涝,跑来管海贸干什么?”
赵林不以为意,道:“本官来這裡,就是为了河道之事。”
米墨璃紧紧皱起眉头:“請赵大人明言。”
赵林问道:“你是?”
葛若川连忙介绍:“大人忘了,這是米墨璃老先生,清远书院的院长。”
“哦~~”赵林恍然大悟:“原来是米老先生,本官還以为是哪位言官御史呢。”
哗……
众人一片哗然。
都不可思议地看着赵林。
這可是米墨璃,当世大儒。
先不說他的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就說他個人的名望,那就是清远省的一面旗帜。
米墨璃对于经史子集有着相当深的研究,自身的学问在整個大启都属于第一档,能跟他比的寥寥无几。
谁见了米墨璃不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
就算赵林背后的傅承望、李兴业来了,都得叫米墨璃一声先生。
你赵林敢讽刺他?
不想活了?
米墨璃的脸色沉下去,但良好的修养并未让他发火,而是淡淡问道:“赵大人似乎对老夫的问话很介意。”
“当然介意。”赵林毫不客气道:“說好听你是当世大儒,仕林前辈,說不好听你就是一先生,什么时候本官办事也需要向你解释了?”
“好!好!”
哪怕米墨璃那么好的修养都被赵林给气笑了,冷着脸道:“既然赵大人不欢迎老夫询问,那老夫告辞了。”
米墨璃站起来就走。
葛若川暗暗高兴,赵林得罪了米墨璃還想混下去?
不用米墨璃出手,他的徒子徒孙们就能让赵林的這官当不下去。
葛若川赶紧站起来假惺惺劝道:“米老,米老,赵大人年轻冲动,别和他一般见识啊。赵大人,快给米老道歉。米老那么忙,今日能来這裡,也是为了一见少年总督的风采,你怎么能這么說米老呢?”
赵林夹了一筷子菜慢條斯理塞进嘴裡,慢條斯理地嚼着,慢條斯理地咽下去,最后才慢條斯理地說道:“本官和他冲突不是你所希望的嗎?”
“這、赵大人說笑了,下官特意請米老過来,是为了彰显对您的尊重和重视,哪能希望你们冲突啊。”葛若川心中一跳,连忙解释道。
赵林冷冷一笑,扭头看向虞知勇:“虞郡王有什么要问的嗎?”
虞知勇平静道:“老夫早就退隐不问世事,今日来也是葛大人邀請,加上老夫对赵大人的风采很是好奇,特意過来一观。至于赵大人要整治海贸,跟老夫沒有任何关系,老夫也不会管這种闲事。”
“虞王爷……”葛若川直擦汗。
赵林露出笑容,道:“晚辈敬王爷一杯。以前经常听岳父大人和李大人說起王爷,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哦?他们两個怎么說老夫?”虞知勇端起酒杯和赵林碰了一杯,问道。
赵林喝了酒把酒杯放下,道:“两位大人都說王爷外圆内方,大局观无人能比。”
“外圆内方?大局观?”
虞知勇细细琢磨這两個词,突然大笑,一边笑一边摇头:“這两個家伙,這可不是什么好词啊。”
赵林笑道:“但是在晚辈看来,這非常符合王爷,而且是绝对的好词。”
“呵呵。”
虞知勇笑完,道:“海贸之事,涉及三省百万计的百姓,一定要谨慎。”
赵林肃然道:“晚辈来這裡不是为了断他们的生计,而是让他们能更好地生活。”
虞知勇问道:“你成为河道总督已经位极人臣,只要不出差错,日后内阁必然有你一個位置,为何非要這市舶司?”
赵林也不掩饰:“天下河道多有淤塞,再加上各处水渠、堤坝等都需要整修,而這需要很多的银子。”
虞知勇不解道:“海贸每年只能提供几十万两税银,還不如你抄一次家得来的多,何必费那么大力气插手這個?”
赵林微微一笑,也不解释:“等事情了结后,王爷就明白了。”
虞知勇点了点头,对众人道:“大家要尽力配合赵大人。”
“王爷說的是。”
“我們一定全力配合。”
众人纷纷說道。
接下来宾主尽欢。
当然,在赵林看来是宾主尽欢。
赵林把行辕安置在了市舶司内。
陈奇峰率领兵马把整個市舶司围得严严实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内裡還有赵林自己的亲军。
陈奇峰率领的兵马严格說起来是李薇白的人,赵林只是用得顺手,外人也最为熟悉,真要信任的,還是自己人。
当初赵林就训练出三千骑兵做自己的亲军,虽然大部分被宋淮安拉走了,但還是留了五百骑。
這五百骑此时分出五十人跟在赵林身边,剩下的四百五十人早就提前過来,隐藏在附近。
清远市舶司的主官市舶司提举名为廖弼琳,从五品官员。
廖弼琳站在赵林面前,几次都要說话,但赵林并未跟他說话,而是翻看着市舶司的文书。
廖弼琳暗暗腹诽,装什么啊,你看得懂上面的数字嗎?
“整個清远省海商,去年一年上缴的税银只有十七万两?”
终于,赵林放下手中的文书,问道。
廖弼琳连忙换上一副笑脸,道:“是的,大人,总共是十七万三千两百一十八两四分,全部上缴国库,卑职沒动一文。”
赵林不置可否,继续问道:“這裡面上缴税银最多的海商姓刘?”
廖弼琳赶紧道:“是,刘家是本地最大的海商,每次交税也非常积极,从不拖欠。当家人刘瑞今日也来迎接大人。”
赵林笑道:“這是一個奉公守法的良民啊。”
廖弼琳不知道赵林的意思,只是赔笑。
赵林屈指轻扣桌面。
噔!噔!噔!……
一声又一声,每一声都好像扣在廖弼琳身上,扣得他大秋天的一身的汗。
“明日本官让刘瑞来。”赵林开口道。
“卑职這就安排。”廖弼琳道。
“嗯。去吧。”赵林点头。
廖弼琳如获大赦,连忙退出去。
出了市舶司,廖弼琳先回了自己家,然后穿上下人的衣服,乔装打扮,悄然来到葛若川府裡。
此时葛若川這裡有很多人。
要是赵林来了,就会发现除了米墨璃和虞知勇不在,今天宴会上的人都来了。
葛若川正在发言:“赵林此人少年高官,容易膨胀,从他得罪了米老就能看出来。這样的人,不值一提!”
众人纷纷点头。
今日赵林的表现让他们很满意。
年轻冲动,傲慢无礼。
好拿捏。
“大人。”廖弼琳赶紧過去行礼。
葛若川问道:“赵林都做了什么?”
廖弼琳道:“他把市舶司所有文书全部调集到一处一一查看。”
葛若川冷笑道:“装模作样,他看得懂嗎?”
众人都笑起来。
廖弼琳也跟着笑道:“下官不知道他看不看得懂,但是他看得很快,逼我們快多了。”
“不愧是少年高官,這速度可不是我們這些上了年纪的人能比。”一個官员笑道。
廖弼琳道:“明天他要去刘家。”
众人的笑声一收,都看向一個矮胖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便是刘家的当家人刘瑞,闻言道:“来便是了,我也要看看這位深得陛下宠信的少年高官到底有几分能耐。”
“不可小视。”葛若川叮嘱道:“他能在九江省大杀四方,江北总督都死在他手裡,熊家都沒說要报仇,绝不是泛泛之辈。”
“哼,我看不過如此。”刘瑞不以为意,道:“大家沒注意一点,赵林去了九江省后,還有些人去了。”
“谁?”
众人都很好奇,难道刘瑞发现了他们沒能发现的东西?
刘瑞得意道:“傅文启,贡秋白,他们都带了不少人過去。此外,晋州苏家也派了很多人,有這些人帮助,区区一個熊家算什么?”
“你是說,赵林做的那些事都是别人帮他的?可是为什么?”葛若川不解道。
刘瑞道:“得知赵林把三省市舶司都要走了,我就开始调查他。我发现,他做的每一件事,背后都有人撑腰。比如他去青州征收花石纲,谁派他去的?李兴业!”
“再比如,他做青州知府,怎么成功的?李兴业和朱忠言!”
“還有,他怎么做的九江巡抚?李兴业、傅承望和朱忠言帮忙!”
“至于他平叛剿匪成功,是手下有青州军。换成在座诸位有此军队,平叛剿匪還有苦难嗎?”
众人纷纷点头。
谁手裡握着三万青州军,能把全国的叛军全都平定了。
刘瑞继续道:“至于杀江北总督熊辉,熊家不敢报复,那是因为他背后有更大的人物撑腰。”
“更大的人物?”众人不解。
只有葛若川悚然一惊:“你是說?”
“对!熊家世代叛军西北,是西北豪族之一,早就成了西北王一样的存在。而不仅如此,他们的家人甚至入朝为官,在其他地方也有势力,已经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赵林悍然杀了熊辉,绝不是一时意气,是有人指使的。”刘瑞道。
廖弼琳忍不住道:“谁能指使他杀一位总督呢?”
刘瑞不屑地看了廖弼琳一眼:“蠢货,你觉得是谁呢?”
“是……”
忽然想起那個名字,廖弼琳和葛若川一样全身一震,不敢說出来。
其他人也都纷纷想到了。
“怪不得啊,赵林杀死一位总督,非但沒被处置,反而升官了。”
“人人都說赵林是马屁拍得好,送礼送得多,皇上這才宠信他。我看啊,是因为他是一條听话的好狗,皇上才信任他。”
“如此說来,赵林来這裡也是那位的旨意了?”
“若是如此,我們岂不是惨了?毕竟赵林好对付,那位可不好糊弄啊。”
众人纷纷說道。
不少人脸上都布满了愁云。
“哼!一群蠢货!”
刘瑞冷哼一声,道:“就算是皇上特意派来的又如何?這裡是我們的地盘,是龙他得盘着,是虎他得卧着,老实地跟我們合作,少不了他的好处。否则,水土不服的事情那都是,不差這一個。”
刘瑞的声话充满了杀气。
对一位从一品大员,他沒有丝毫的敬意。
甚至连說起皇上都沒有半点尊重。
葛若川缓缓点头:“刘瑞說得对。這海贸是我們的生意,谁都不能伸手。赵林的胃口太大,之前我和另外两位巡抚答应每省给他一成的好处,加起来每年都有五十万两左右,他竟然都不满意,這是存心要我們的命啊。”
“他想要我們的命,我們就先要他的命。”另一個中年人大声說道。
他也是一個海商,名为郭成军,手下的贸易规模仅次于刘家,每年都有百万两以上的收入。
“郭兄說得对,谁想要我們的命,我們就先要他的命。”
“不听话就弄他!”
“沒人能在這裡跟我們撒野!”
一些人纷纷大声喊道。
他们都是海商。
规模或大或小,但都不甘心交出更多的税银。
光刘家一個船队,每年的收入就达百万两以上,需要缴纳的税银最少得有二三十万两白银。
而三省所有海贸加一起,每年的税银才三四十万两。
可想而知這裡面有多大的窟窿。
也难怪赵林把市舶司要去,他们的反应会這么大。
见這些人都這种反应,葛若川很高兴。
让他们去跟赵林作对,让赵林焦头烂额丢人现眼,最后自己再出来收拾残局,這样既能对下面有交代,也能应付赵林。
“大家先不急。”
葛若川道:“明日刘瑞先和赵林见面,打探一下他的意思。本官還是那個意思,要是不過分的话可以答应,就当给大家再找個靠山。”
“要是過分呢?”刘瑞问道。
葛若川狰狞一笑,道:“秋天到了,风大浪急,容易出事啊。”
众人默契一笑。
赵林乔装打扮,在掩护下离开行辕,穿過夜幕,来到一個宅院的后门处。
护卫敲了敲门,院门立刻打开,赵林赶紧进去,院门随即关闭。
“大人,請随我来。”
下人带着赵林悄然行走,不多时来到一间屋子前。
下人向赵林做了個請的手势,便转身离开。
赵林吩咐护卫在门外守着,自己推门进去,对屋内正在读书的人道:“赵林拜见米老。”
屋中人正是愤怒离席的米墨璃。
此时他穿着一身简单的长袍,正坐在书桌前,闻言道:“为官之道重在哪些?”
赵林毫不犹豫道:“百姓。”
米墨璃接着问道:“百姓有何重?”
赵林道:“百姓为水,朝廷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米墨璃眼前一亮,道:“好一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坐!”
赵林這才来到米墨璃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米墨璃道:“承望信中說得不错,你确实是個不错的官。”
赵林笑道:“都是岳父大人抬举。”
傅承望不光是礼部尚书、楚党魁首,更是一位文坛领袖。
米墨璃這样的当世大儒和傅承望的关系极好,两人经常书信往来谈论天下大事。
所以之前米墨璃生气离席不過是做给外人看的,也是他不愿意跟那些人掺和。
赵林一看便知米墨璃的打算,所以才故意把他气走,只等晚上来拜见。
米墨璃道:“李兴业也给老夫来信了。”
李兴业本人也是文采极好,和米墨璃相熟,不止地位高。
赵林叹道:“恩师对我太好了,不管去哪儿都要关切爱护。”
米墨璃笑道:“他们两個一起夸你,老夫觉得应该沒問題。”
赵林肃然道:“請米老指点。”
米墨璃反问道:“整治海贸之事,困难重重,就算内阁阁老都不一定能理清,你好好做你的河道总督就是了,反正陛下宠信你,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为何非要给自己找麻烦?”
赵林道:“米老也知道海贸之事問題很大,但可知海贸的具体收入?”
米墨璃摇头道:“老夫不知,只是隐约听闻他们隐瞒了很多收入。”
赵林道:“现在每年的海贸税银是三四十万两,但据晚辈调查,如果所有海商都依法依规的缴纳税银,這個数目至少能翻一倍多甚至两倍以上。”
米墨璃动容:“果真如此?”
赵林点头道:“這就是晚辈不惜得罪人也要来的原因。国库空虚,边境又连连打仗,再加上东南大水,西北干旱,饿殍遍地,处处都需要钱。只靠晚辈抄家能抄多少?所以必须要从根本上开源节流。”
“开源节流!”
米墨璃仔细咀嚼這四個字,道:“不错,必须要开源节流。老夫虽不在朝廷,但也知道朝廷的难处,沒钱。”
赵林道:“银子可以解决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問題,如果解决不了,那就是银子不够。”
米墨璃呵呵笑道:“你倒是一番歪理。罢了,有什么需要老夫帮助的尽管說。”
赵林道:“一是需要找知道当地真正情况的人询问具体情况,二也想从书院接些人手来。米老也知道,晚辈升官太快,手底下可信任的人太少。”
米墨璃思索了一阵,道:“老夫书院中倒是有些人手,只是他们中有一部分和海商有关,你得小心使用。”
赵林大喜:“多谢米老。有他们相助,此事成了!”
米墨璃笑道:“好了,公事說完,我們說說别的。你在青州做得不错,承望在信中多次提起,很为你骄傲。”
赵林赧然道:“岳父大人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米墨璃哈哈笑道:“他一点都不谦虚,你倒是谦虚了。老夫仔细询问過你在青州的所作所为,說說看你做了那么多,哪一條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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