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隨處可見的翻新古建築與漂亮燈飾相映成趣，街邊販賣的品種相當豐富，從果飲特產到手工藝品，服裝配飾，特色小喫,還有糖畫糖人,應有盡有。
夏望秋所在的城市未必沒有這些，但他依舊興致勃勃的帶着小可愛東晃西晃，蓋因這是他和圓嘟嘟第一次一起逛街，像是真正的男女朋友一樣,意義非凡。
說來他完全忽略了一點，直到偶然注意到其他情侶，才發現嘟嘟好像特別沉默，一點不像其他女孩那樣活潑愛玩,看起來他都比嘟嘟愛逛街的樣子。
走着走着，他偶然瞥見一處僻靜巷子,裏頭有張矮桌,一個老頭坐在桌前凍得直搓手,上面招牌上白紙黑字，寫着算命兩字,夏望秋心中一動，牽着嘟嘟就往裏走。
穀雨滿腹心事，突然就被扯進了陰暗小巷心裏一個激靈,這傢伙想幹嘛？！
直到看見招牌上的算命二字，穀雨稍稍放下心來，這倒與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有些類同。
然而等穀雨被拉着一起坐到算命老頭面前，一眼對上那老頭精光四射的小眼睛，他頓時有了不妙的感覺。
“大師，能不能算算我們兩的緣分？”
夏望秋也是突發奇想，他原本並不相信這些，如今卻想在這求個答案。其實他很清楚他求的其實是心理安慰。
不同於夏望秋潛藏的篤定，篤定“大師”一定會說出好聽的話語，穀雨盯着老頭，試圖從他高深莫測的神情中看出什麼。
老頭盯着兩人，突然眉頭一跳，瞪眼看着穀雨。
穀雨額頭冒汗，一動不動與老頭對視，暗中期盼他能看懂自己的意思。
“咳……”
眼見大師清嗓子馬上要揭曉，夏望秋屏氣凝神。穀雨已經想奪路而逃了。
“這位先生家境殷實福緣加身，是難得一見的富貴命，婚姻也……順遂如意，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恐有龍陽之癖。”
夏望氣眉毛一皺，已經斷定對方是個騙子了，而且還不講基本法，連誇都不認真誇，淨拿些花裏胡哨的話騙人。
大師又看向穀雨。
“這位的話，幼年曾遭逢大難，然吉人自有天相，且言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婚姻同樣美滿，我觀二位面相，緣分自來，幾經波折，終成眷屬。”
總算聽到了想聽的話，夏望秋鬆開眉頭，雖然幾經波折聽來不夠寫實，但終成眷屬這四字取悅了他。
穀雨悄悄鬆了口氣，這老頭明顯看出他的性別了，幸好沒戳穿他，至於其他那些有的沒的，他根本沒往心裏去。
心滿意足的夏望秋付了卦金牽着穀雨繼續逛，看到什麼好玩的總要停下來問問穀雨想不想要，臉上洋溢着熱情爽朗的笑容，穀雨適當迴應他，但總體仍是很沉默。
在路過一座古寺時，穀雨刻意放慢腳步，目光落在古寺外那座叮噹作響紅綢飄零的許願亭，接着裝作不在意的收回視線。
一直很在意嘟嘟的夏望秋自然注意到了這一細微動作。
“嘟嘟，我們去那看看。”
穀雨露出明顯的猶豫。
“好……。”
許願亭並不大，採用古老的榫卯結構，看上去古樸雅緻，進去後就能看見懸掛在空中以及木架上的桃木牌和紅綢。
正如所有第一次來的人一樣，夏望秋本能的搜尋木牌和綢緞上的字跡。人都有一定程度的閱讀癖，比起這許願亭的其他細節，漢字會更快的進入視野。
夏望秋的目光凝住了，不遠處寫牌的穀雨一直悄悄觀察他，自然注意到了這個停頓，可以，計劃順利。
引起夏望秋特殊反應的是塊普通的桃木牌，特殊的是右下角的名字，俞小圓？
見嘟嘟背對着他寫牌子，他伸手撥開另一塊擋着的木牌，露出牌上剩下的字。
“希望皓宸能永遠幸福，縱使在他身旁的不是我——俞小圓。”
皓宸是誰？這個俞小圓是嘟嘟嗎？會是重名嗎？
他不由自主看向穀雨，卻見露出到木牌一角，上面的字跡與方纔看到的如出一轍。
血液在一瞬間冷卻，夏望秋只覺得天寒地凍不如他的心更冷。她喜歡的是別人？不是他……
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夏望秋安慰自己，也許是嘟嘟曾經喜歡過的人，她現在未必還是那麼想的，她喜歡的是他。
然而這種自欺欺人越來越站不住腳。
他想起一些有跡可循的細節來，嘟嘟一開始並不願意和他走入現實，甚至一度冷落他，不不不，那是大舅子阻礙她，但……也可能是她自己……也許一開始她就只想找個遊戲情緣，他是代替品嗎？
遊戲時她從來只叫情緣緣，後來互通姓名也沒變過稱呼，還有兩人逛街時她過分的沉默……還有剛纔來許願亭前，她似乎猶豫了，當時夏望秋只以爲她不好意思，其實是不想讓他看見……不，最後她還是來了，或許她也在期盼他能看到好不再糾纏於她。
到今天爲止嘟嘟還沒給他手機號，是不是意味着她從來沒打算和他一起走下去。
不能再想下去了，他快要陷入深淵。
“怎麼了？”
夏望秋勉強收起失魂落魄，轉頭對上嘟嘟的眼神，往日他或許會覺得嘟嘟是在擔心他，今時今刻，他只從她漂亮清澈的眼中讀出一片漠然。
這倒是夏望秋過分敏感了，穀雨其實真是有在擔心的，怕夏望秋受刺激過重，但潛意識裏又覺得不至於如此，這段起源於遊戲的荒誕情緣，不值得對方寄予過於厚重的感情。
“沒什麼。”
夏望秋往後退了一步，將穀雨自上往下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最後目光停在那條在冬日裏格外鮮活的橙色圍巾上。
“我有點冷，能借你的圍巾用一下嗎？”
穀雨下意識抓住圍巾下襬，這條圍巾可不光是用來保暖的，最主要是可以掩蓋喉結，他想也不想搖頭拒絕。
眼見夏望秋的神色越發暗淡，穀雨心中有些不忍，摘了自己的帽子扣到他頭上。
然而這並沒有緩解夏望秋的冷意，他沒有再說什麼，沉默的走出去。
穀雨自己都沒想到這招效果這麼好，原以爲夏望秋不會那麼容易相信。
此時是一月底，一年中天氣最冷的時候，太陽的光輕輕淺淺落下來，暖意停留在肌膚表面滲透不到身體裏。兩人無言的走在街道上，眼見着快到中午，夏望秋彷彿完全沒有知覺，穀雨看不下去了。
“餓不餓？”
夏望秋搖搖頭。
“我餓了，去喫飯吧。”
夏望秋點點頭。
進了飯館，穀雨主動上前領號入座，見夏望秋沒動作，點單也一併包攬。
服務員拿走菜單，兩人在綠植柵欄圍出的小隔間裏相對而坐，夏望秋還是沒什麼表情，這讓等着他質問的穀雨非常不自在，爲什麼還不開口？
這傢伙要消沉到什麼時候啊？
雖然知道他做不來，但穀雨還真的寧願夏望秋臭罵他或者打他一頓然後憤而離去。
“我去下廁所。”
穀雨人走了，手機卻留在桌上。他也不是真的去廁所，現在這打扮該去男廁女廁？
走前他設置了備忘錄提醒，不出一會兒，夏望秋就聽見了鈴聲，他擡起頭，是嘟嘟的手機，屏幕亮了，背景是一個俊朗的青年，不是他知道的任何一個明星，是誰？那個皓宸？
喜歡到要用作手機壁紙，這樣可以天天看到他是嗎？
最後一絲幻想也被打破，夏望秋抱住腦袋，不想再看什麼。
穀雨回來時就看到整個人都透着傷心欲絕氣息的夏望秋，突然就不想走過去。
最終他還是快步走過去關掉提醒，說出那句預先準備好的話。
“你都看到了。”
沉默的夏望秋聽到她的聲音，放下手，擡頭對上她的視線。那雙眼裏有太多穀雨不想深究的感情。
“看到了。”聲音沙啞的讓人心疼。
但穀雨還是狠下心。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們不要再聯繫了。”
這句話彷彿觸動了夏望秋的開關，他一下抓住穀雨的手。
“爲什麼？”
“你……”
“他不喜歡你我喜歡你啊，爲什麼不能接受我？”
即使是如此熱烈的情感也沒能打動她，他看到她鮮紅的嘴脣開合。
“抱歉，我不能。”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真情實感的心疼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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