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攬細腰 第17節

作者:比粥溫柔
第26章三合一我肯定比周寒執更疼你……

  榮瀾語氣得臉都紅了,隔着錦被,一腳踹過去罵道:“周寒執,你是不是瘋了。”

  這一腳剛好踹在周寒執的腰上。

  可這一腳實在毫無力氣,周寒執只覺得腰間像有小兔子撞過來似的,下意識伸手,竟一把就捉住了。

  榮瀾語越發生氣,死死咬着嘴脣,一掙不得出,一雙鹿眸便要流眼淚。“周寒執,你鬆開!你瘋了不成!”

  周寒執也沒想到自己抓住的是人家的腳,心下一慌,扭頭冷笑着鬆開手,正要說些什麼,便見人家吧嗒吧嗒地真的流下了眼淚。

  月光柔柔地照在少女白皙的臉頰上,她的肩膀一聳一聳的,原本就水潤的雙眼此刻一圈微紅,豆大的眼淚一顆顆滑落,打溼胸前蓋着的錦被。

  周寒執一雙手的手指彼此搓了搓,俊逸的面龐又氣又恨。

  “你哭什麼。”他氣道。

  “你……你無禮。”榮瀾語噘着嘴,沒了往日的端莊,真真正正像個小姑娘。

  周寒執嘆氣,想往外頭走,卻又聽見屋外一陣陣咳嗽聲。無奈,只好又回來坐在她跟前道:“我錯了還不成。”

  “你錯哪了?”榮瀾語擡眸問。

  ……

  周寒執想了半天也沒答上來。原來光說錯還不成,還得說出自己錯在哪。

  榮瀾語見他一臉呆呆的樣子,不似平時那般什麼都懂什麼都會的樣子,反倒覺得心裏不那麼委屈。於是拿帕子抹了眼淚問:“你在外頭看見別人家的夫人撒嬌了?”

  “沒有。”周寒執搖搖頭。

  “那是陪酒的姑娘撒嬌了?”

  “也不是。”周寒執嘆氣。

  榮瀾語便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地看向周寒執道:“你該明白,咱們兩個與旁的夫妻不一樣。別人家夫妻怎麼過日子我不管,可你娶我嫁,咱們各自都是不情願的。既然這樣,不過求的是各自好好過日子。要是能做什麼讓彼此開心,那就更好。若是不能,就算了。你可別拿人家恩愛的那一套來要求我,更別指望我跟你撒嬌拿癡。我又不會。”

  周寒執瞧着她的樣子,似乎就回到了大婚之前,她義正嚴詞地找到自己,要求自己履盡爲人夫的義務的那一刻。

  她似乎很喜歡把事情說得明明白白,把話說得明明白白。

  可這人世間,又哪來的這麼多,可以分得明明白白的事呢?

  但周寒執點頭答應了。

  瞧着她漸漸冷靜下來,他又解釋道:“今兒你表哥說,從前你是會跟他撒嬌的。我一時好奇,就想問問。你實在不必多心。”

  “餘衍林?我衝他撒嬌?”榮瀾語方纔平復的心情又有些不耐。“這話真是他說的?”

  周寒執頷首。

  接着,便聽見榮瀾語嗤笑:“十歲之前的事我真記不清了。可十歲之後,母親說我大了,要我克己守禮,我便再沒跟他單獨來往。”

  “不是說大婚前還見過。”周寒執淡淡道。

  榮瀾語一怔,垂下頭,兩根食指放在一起攪了攪,說了句讓周寒執想不到的話。

  “見他,是爲了問一問你什麼樣兒。”

  周寒執的嘴脣動了動,想說些什麼,卻又沒說出口。這會,外頭傳來周平低低叩窗的聲音。“大人,老太爺睡了。”

  “我走了。我爹一向起得晚,明早我早些從書房走,你就說咱們一道起的便是。”周寒執毫不猶豫起身道。

  榮瀾語嗯了一聲,瞧着他把門關緊,才又安心躺下來。

  可屋子裏甜膩膩的酒香,卻怎麼也散不去了。

  次日起大早,果然直到周寒執出了門,才見周茂岐慢悠悠地往正廳來用早膳。早膳自然一如既往地精緻,可在周茂岐眼裏卻是新鮮事。他頭一回看見這樣精緻的飯食,對榮瀾語越發讚不絕口。

  而榮瀾語經過自己的反思,也沒了昨日那樣刻意的尊重與客氣,二人反倒熟絡起來。

  這會用過膳,老太爺就說要出去轉轉。榮瀾語惦記他的腰,人家卻說養腰的時候躺了好久,如今就想瞧瞧外頭的光景。更何況,盛京城比寧州繁華百倍,豈能白白辜負。

  榮瀾語笑着點頭答應,心裏又想着得給老太爺做個護腰的撐兒,往後讓老人家的日子更好過一些。

  這邊想着,那頭就有人過來傳話,說是司業夫人請夫人上門敘話。

  “二姑奶奶不會因爲上回的事生氣,想叫您過去排揎您吧?”新荔眨巴着大眼睛問。

  “應該不會。如今那個缺兒的事還沒落定,她心裏七上八下的,怎麼又功夫管我。”榮瀾語猜測道。

  “會不會是少爺有什麼事?”新荔再問。果然榮瀾語就心煩意亂起來,連收拾桌案的心情都沒有,帶着新荔換了衣裳便出了門。

  榮瀾語不是頭一回來莫府,但一進門還是有些喫驚。論其大小來,其實莫府比周府小不到哪去,但不知爲何,裏頭的花樹物件極多,磚瓦顏色用得又厚重,一進門便讓人有壓抑之感。

  連新荔都蹙眉。“從前來的時候,記得不是這樣啊,很是富麗的樣子。”

  “大概是你大了,見得多了。”榮瀾語惦記自己弟弟,隨口敷衍幾句便進了門。自然不會往正廳去,而是先去了二姐姐榮瀾煙所住的嘉慧園。

  跟方纔進門的時候瞧見的一樣,嘉慧園門口也擠擠壓壓地放着假山石,左右錯落一些矮子鬆,倒是有些文人氣質,卻半點不像個女子的居所。

  榮瀾語知道這是二姐姐遷就二姐夫的緣故,也不願意戳破,逶迤走上前,在院裏便瞧見了一襲奶白衣裳的榮瀾煙。

  瀾煙長相妖媚,腰肢又纖細,其實更像一位得寵的妾室。但榮瀾語這會沒有跟她寒暄的閒心,因爲一位圓臉少年正跪在地上,腰板挺得比門口的矮子鬆還直。頭更是昂的高高的,一幅百折不撓的樣子。

  壓下心底的不樂意,榮瀾語看着瀾煙好言好語道:“二姐姐,安寧不懂事,又惹您生氣了?”

  “你們姐兩如今多有出息,我還敢說什麼。一個堂而皇之成了參議夫人的座上賓,一個偷了我們莫府貴重的青金石珠鏈,還咬死不認,這都什麼事?”榮瀾煙坐在鋪了厚厚墊子的玫瑰椅上,手裏早早捧起了一個暖爐。

  榮瀾語知道榮瀾煙是爲了求子才如此保重身子,早不覺得稀罕了。可榮安寧竟然偷了莫府的東西,這讓她詫異無比。

  “這是真的?”榮瀾語走到自家弟弟跟前,可還沒等生氣,便看見那張執拗而純真的臉。他的嘴脣緊緊抿成一條線,眼底微紅卻不肯落淚。

  榮瀾語心疼壞了,不忍心再苛責,柔聲道:“安寧,你告訴姐姐,到底怎麼回事。”

  少年的高傲在自家姐姐的柔聲細語裏終於被放下,他的聲音微顫,攤開手心露出裏面的青金石珠鏈道:“姐,這不是當年父親送給您的嗎?是您嫁妝裏面的東西。我在二姐姐房裏瞧見了,就想替您要回來。”

  “你這是要回來嗎?”榮瀾語的手指死死攥着,四根手指將手心懟得泛白,語氣肅然道:“你這是偷回來!我從小就這麼教你的?”

  “這不是偷。是物歸原主。”榮安寧挺着脊背,別過臉道。

  新荔也心疼,連忙上前低聲道:“主子,這是大姑奶奶當時從您的嫁妝裏頭翻出去的,想必是送給了二姑奶奶。咱們少爺不知道,自然就想拿回來,這也沒什麼錯啊。”

  榮瀾煙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但想想自家丈夫,還是硬着頭皮道:“無論這珠鏈是誰的,如今既然在我的妝奩裏,便是我的。安寧偷了我的東西,往大了說,就是這孩子品性不佳。咱們榮家雖然沒落,可也世代以品行高潔爲綱,又怎能允許這樣的事再次發生。我已經打算好了,明日就把安寧送到劣教館去,呆上幾年再回來讀書。”

  劣教館是盛京城裏專爲那些頑劣少年所設的教習所,幾乎與軍營無異。最可怕的是,進了劣教館的人,往後無論做什麼,身上都帶着這個污點。許多地方在招人的時候都會明確提出來,進過劣教館和監獄的人,不予接受。

  所以此刻,榮瀾語的臉徹底白了。她像一朵顫巍巍的芙蓉花,雙眸慌張道:“二姐姐,寧哥兒也是一時糊塗。您要是把他送到劣教館,往後咱們榮府不是徹底沒了臉面嗎?要不這樣,我把寧哥兒接回去吧,免得他在這給莫府添亂。”

  “接回去也行啊。可爹孃走的時候說的明明白白,寧哥兒的戶籍文本必須放在我這。可話又說回來了,沒有戶籍文本,他就不能科考。你這樣把他接回去,不是斷了他的前途?”

  “二姑奶奶不會輕易把少爺的戶籍文本給咱們的。”新荔低聲道。“夫人,您別糊塗。光接出少爺,拿不到戶籍文本,也是無用的。”

  榮瀾語幽幽吐了一口氣。“看來姐姐是鐵了心要把寧哥兒送到劣教館了?”

  榮瀾煙不安地攪了攪手裏的帕子,不耐道:“倒也不是非送去。好歹寧哥兒也是我弟弟,我這不是叫你過來商量麼?”

  “姐姐有話不妨直說。”榮瀾語站在榮安寧身後,用手輕輕搭在弟弟的肩膀上。弟弟的情緒果然好了不少。他似乎也敏銳地感知到了,自己這件事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二姐和三姐彼此角逐的由頭。

  “不知妹妹聽說沒有,參議大人之前把寒執和文軒一同叫過去訓話。”榮瀾煙的聲音漸小。

  聽完這話,榮瀾語已經明白過來了。

  二姐既然已經接受了榮安寧,就不會這麼輕易地把他送到劣教館去。她這麼做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要挾自己。

  要挾什麼呢?

  自然是通政司參議的那個正五品的缺兒。

  再結合榮瀾煙的這句話就不難猜出來,如今競爭這個缺兒的只有二姐夫和寒執兩個人了。

  明白了這事,又見榮瀾煙眼神飄忽,她便心頭一穩,示意新荔扶着榮安寧坐到一邊,自己像玉蘭樹一樣站着,淡淡笑道:“姐姐這麼做,姐夫知道嗎?”

  “你想明白了。”榮瀾煙彆扭地動了動腰身,冷笑道:“怪不得你姐夫說你是我們姐妹三個裏頭最聰明的,還真是。我小瞧你了。”

  榮瀾語一笑,手指捻了捻帕子,繼續道:“姐姐,你不覺得這是病急亂投醫嗎?您也得想想,如今正是姐夫要進益一步的時候。要是這個節骨眼上,傳出了府裏妻弟偷盜的事……您說,上頭的人對姐夫會怎麼想?姐夫何等聰明,怕是還不知道姐姐的這個主意吧。”

  榮瀾煙的手猛地抓住了桌角。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漏算了這一點。

  這些日子,她的心裏其實慌得厲害。數日來眼瞧着莫文軒嫌棄自己幫不上忙,整日往外頭跑,她實在又驚又怕。當初與莫文軒在一起,人家看中的是榮家的家世,是自己的聰慧。可如今呢?論家世,她的父親已經被流放了。

  論聰慧,眼瞧着榮瀾語是姐妹裏頭的後起之秀。

  她還剩什麼?一張看似貌美的皮囊?

  可臉是女人最靠不住的資本啊。

  “我雖然不知道是誰給姐姐出了這個主意,但這法子真是一損百損的餿主意。姐姐且想啊,那官員擢升,不光要考評官員的本事能力,更要看身世背景。若是這時候鬧出妻弟府內偷盜之事,這不是擺明了把把柄送給人家嗎?姐姐,要是姐夫知道您這個主意,可不是恨死您了?”

  榮瀾語細聲慢語說着,果然把榮瀾煙爲數不多的信心擊得粉碎。

  她的雙眼徒然變得有些崩潰,一雙手緊緊捂着胸口,忽然哭道:“妹妹,我的好妹妹啊。”

  見她這樣子,榮瀾語心頭反而更穩,怒着下巴示意榮安寧先走,又給弟弟一個讓他放心的微笑。榮安寧沉穩地點點頭,姐弟兩個自有一番默契。

  榮瀾煙卻沒注意到這一切。此刻,她雙手掩着面,努力止住崩潰的情緒,深深吐了一口氣道:“妹妹,你那麼聰明,你教教我,教教我該怎麼做,好不好,啊?”

  “姐姐說說看,我聽着。”

  下人搬來椅子,上頭扎着夏日裏頭用的竹篦涼墊。榮瀾語蹙蹙眉,卻還是坐上去,擺出洗耳恭聽的架勢。

  榮瀾煙這會沒了脾氣,一隻手撐在桌案上,手心託着腦袋道:“你姐夫託了他一位遠房的表姑母,總算搭上了參議大人的線。可畢竟是遠房,他心裏覺得不穩當,想娶了表姑母家裏頭的四女兒當妾室。”

  “呵呵呵。”榮瀾煙冷笑道:“妹妹啊,你知道這姑娘叫什麼名字嗎?她叫柳雲月。你聽,又云又月的,這名字多好聽啊。聽着就年輕,就漂亮。我都能想到那纖細的腰身啊。”

  “姐姐的腰身也是纖細的。”榮瀾語輕嘆。

  “能一樣嗎?人家的腰,是能生出孩子的腰。我的腰呢?是生不出孩子的腰。你說說,咱們榮家還剩什麼啊?我還剩什麼啊?瀾語啊,你知道我多羨慕你嗎?”榮瀾煙的眼神空空洞洞的,嘴裏不住地冷笑着。

  “羨慕我?”榮瀾語怔住。

  榮瀾煙點點頭,盯着她那張沒有經過半點歲月摧殘的精緻面龐,苦笑道:“大婚之前,周寒執跟文軒一道飲酒。彼時有一位大官相中周寒執的性子和酒量,說既然娶妻,不如再娶一妾。他家有一位庶女,正好合齡。”

  “你猜不到周寒執說了什麼?回來之後,文軒便跟我嘲笑,說周寒執是個傻子,連正四品官員的庶女都不想娶。若換做是他,他定毫不猶豫地娶回來養着。天可憐見,你知道你姐姐我聽見這番話的時候是什麼心情麼?他想都沒想過!我爲莫府付出了那麼多啊!”

  後頭的話榮瀾語記得的不多,但她記住了榮瀾煙帶着羨慕說出的那句話。

  “周寒執舉着酒杯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府裏有一個就成了。”

  “這話雖然聽上去不那麼好聽,但確是天下所有女子的夢想啊。”

  說完這句話,榮瀾煙又盯着榮瀾語的臉冷冷道:“三妹妹啊,你有福氣啊。”

  走在回府的路上,新荔輕聲問她是不是擔心榮瀾煙。榮瀾語搖搖頭。“今兒如此欺負安寧,這件事且不說。光說她當年嫁給莫文軒的時候,母親就勸過,說此人瞧着書生氣濃,卻功利心重。只怕往後會權勢薰心。可她呢?她笑我母親,問母親是不是惦記把我許給莫文軒,又哭着跟父親說母親不心疼她。這樣鬧幾回,母親還能有什麼說頭?”

  “所以說啊,人各有命。這命往往又不上天安排的,而是人自己選來的。”榮瀾語一句話總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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