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众口铄金 作者:未知 云浅月抬眼望天,生生憋住才沒笑出来,想着這南凌睿损人真是一绝。 云香荷看着南凌睿绕過了前院直奔后院而去,将云王府当成比他自己的家還熟悉,她想恼又发作不得,只又羞又恨地看着他身影消失,回头瞥见云浅月憋着笑的样子,终于怒了,对云浅月大吼,“你别得意!你以为你是谁?别人不過是想逗弄你罢了,你以为景世子、染小王爷、睿太子等人都对你另眼相看嗎?若你不是云王府的嫡女,估计谁人都不会看你一眼的。” 云浅月慢悠悠从天空收回视线,淡淡地看着云香荷恼羞成怒的样子,缓缓道:“嗯,你說得也许对。不過我就是好命啊,也沒有办法。谁叫只有我是云王府嫡女而别人不是呢!别人想要别人逗弄都沒有资格的。” 云香荷闻言更是一双美眸喷火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伸手拂了拂身前的衣襟,动作端得是无比优雅,她腰板挺得笔直,神情瞬间端得高高在上,用不屑轻慢的眼神看着云香荷,又继续慢悠悠地道:“女人如花,高挂于枝头,则芬芳艳色,观者仰头钦羡,落于枝尾,则零落飘摇,路人可摘。命运生得不好,能怪父母,可是若沒有自知之名,沒有本事却還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是自己愚蠢了。”顿了顿,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云香荷,“大姐姐,你說我說的对不对?” 云香荷被云浅月尊贵夺人的气势震得身子一颤,一時間忘了恼怒,答不上话来。 “哈哈,好,說得极好!”一声大赞声突然从大门口传来。 云浅月一惊,猛地转头看向门口。只见两辆马车正刚刚停在门口,两辆车的帘子同时挑开,露出两個人的脸,一個人是云王爷,一個人是德亲王。她心裡一沉,瞬间泄了气势,将手臂上挽着的锦绸拧成了麻花模样,转眼间就变成站沒站相的纨绔形象了。然后不顾形象地踢了一脚玉石地面,不满地瞪着德亲王,“您沒事儿笑什么?怪渗人的,吓死我了。” “呃……”德亲王一怔。 “算了,念您老了,我就原谅你了。”云浅月摆摆手。這個人是夜轻染的父王吧?這老头還是不错的,至少目前和她沒有什么冲突积怨。不過德亲王府是正儿八经的皇族,她還是要小心为上。 德亲王又愣了一下,看着云浅月,老眼碎出一抹精光,又刹那隐去,不理会云浅月,转头对云王爷大笑道:“云王兄,你這個女儿真是一個宝贝啊!” “這孩子自小沒了娘亲,就這副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的样子。你看看她這副样子哪裡有大家闺秀的做派?像什么话!你還是别磕碜我了。她哪裡是宝贝?让我日日头疼還差不多。”云王爷摇头,连连叹息。心裡却惊异他這個女儿刚刚的话,如何能是一個沒学了几日字的人說出来的?他真是越来越看不透這個女儿了。或者說从来就沒看透過。 “哪裡哪裡?本王看這小丫头极其有灵性和悟性!”德亲王笑着道。 “德王兄,你還是别夸她了,她有什么灵性和悟性?就会胡闹闯祸還差不多。”云王爷一边下车,一边道:“谁要夸她一句,她尾巴能翘上天!” “哼,父王就是看不得我好!”云浅月立即摆出一副傲娇的神色来。 “哈哈哈……”德亲王又大笑起来,看着云浅月显然一副嚣张被宠惯坏了的娇俏模样,点点头,认同云王爷的话,“這小丫头果然是禁不得夸的!与我家那個赖皮小姐一個德行,着实是個让人头疼的主。” “不错,就是禁不得夸!”云王爷笑着点头,目光看向门口等候的众人,有人接受他的目光就要上前来见礼,他立即摆摆手,“不用那些虚礼,你们一路舟车劳顿而来辛苦了。這就让這小丫头给你们安排落宿,以后就安稳在云王府落脚就好。這府中之事全全由這個丫头掌管。你们谁有何事直接找她就行。” “是!多谢王爷!”众人连忙诚惶诚恐地应声。 从众人来到被拒之门外等候姗姗迟来的云浅月,到景世子亲自送浅月小姐回来,再到南梁睿太子被她三言两语赶进了院中,再到云香荷半分好处沒从她手裡讨到却碰了一鼻子灰,再到如今云王爷亲自对他们說這云王府一切事情都交由云浅月打理,无论是大事儿還是小情,這一系列的事情都让他们清清楚楚地知道云浅月才是這府中真正的掌家人,看向云浅月的目光再不像早先那般大胆探究,人人都现出了三分恭谨和小心谨慎。再不敢因为传言而有半分不屑。 “哼,父王你就是偏心,奉着府中這么多人不用,偏偏就知道累我!”云浅月哼了一声,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你這孩子!整日裡沒大沒小,德亲王在,沒白地被看了笑话!”云王爷随时斥责云浅月,语气和面色却是不见半分斥责,看着她不满控诉的脸色,无奈地道:“我和你爷爷不是给你指派了两個助手嗎?从今日起,玉镯和绿枝都分配给你用,帮着你掌家。他们可是一直在我和你爷爷身边的近身人。這回你总该满意了吧?开始会难些,等你熟悉了府中事务,就轻松了。” “這样啊!”云浅月心裡一喜,有人帮助她自然好,更何况還是云王爷和云老王爷身边侍候的玉镯和绿枝呢!這么长時間以她的观察,這两人是百分百可以用的。她脸色好了些,但還是对云王爷哼道:“算你和爷爷還算知道我是你们的女儿和孙女,若是给我累坏了。你们后悔去吧!” “哈哈,這個小丫头,真是半分也不肯吃亏!”德亲王又笑道。 “哎,可不是?”云王爷笑着摆摆手,对德亲王做了一個請的手势,“德王兄請,我們进去叙话,就不用理会這個让人头疼的丫头了。由着她折腾去吧!” “好,請!”德亲王笑着点头。 云王爷和德亲王二人并肩向府内走去。 云浅月目送二人离开,觉得相比她這個云王爷爹来說,德亲王更显得胸有城府。看来她以后一行一止要更加小心了。 云香荷看着云王爷和德亲王离开,二人就跟沒看到她似的,自始至终连個眼神都沒递给她,德亲王情有可原,但云王爷以前可是对她寄予厚望。如今她的光芒都被云浅月抢了去,她转头愤恨地看着云浅月,若是眼光能当利剑的话,云浅月此时已经被她刺烂了。 “大姐姐气色看起来真的不好。女人的确要在意自己貌美的。大姐姐本来十分美貌,如今被尘土烟尘這么一污染,也就剩下三分了。你還是听从睿太子的建义回去洗洗吧!”云浅月对云香荷摆摆手。她自然清楚這個女人怕是此时恨不得杀了她,但那又如何?想杀她也要有本事。别自己掂不清自己的几斤几两。 云香荷也觉得再待下去沒意思,這裡是云王府大门口,再待下去也是被人笑话了她斗不過云浅月。她狠狠地瞪了云浅月一眼,转身向自己的香荷院走去。 云浅月接连打发走了几人,這才回头看向门口等候的百人,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掠過。這些都是云王府的旁支族亲,她目前還不知道是何原因迁来云王府,但既然是以后住进這云王府,既然她掌家,就不允许任何人在她眼皮子地下搞破坏给她添乱。所以,必须要费心规整一番的。 云王府的旁支众人接受到云浅月的目光,那样的目光平静审视清淡,但他们确是感觉到了一阵压力扑面而来,不少人心下不由紧张起来。尤其是几位老者,更是不敢露出丝毫不敬,毕竟相较于云王府嫡系一脉来說,他们旁支属于微不足道。尤其是他们以后的一切吃穿用度衣食住行都要听云浅月的话语行事儿,年轻的人大多是迫于云浅月的气势,想必也是得到了族中长辈交待了一番,所以也都安安静静,偶尔偷看云浅月的目光也是紧张怯意的。 “孟叔、玉镯、绿枝!”云浅月移开视线,看向三人。 “小姐請吩咐!”三人齐齐躬身。 “想必我父王和爷爷早早就吩咐人已经腾出院子来了吧?”云浅月问。 “回小姐,都腾出来了。這些族亲都安排到了西跨院。”云孟立即道。 “嗯,今日天色看起来不久后就有雨,就由你先带着人安排大家住下吧!”云浅月想了想,吩咐道:“這族亲中先寻两個主事儿之人将所有入住云王府的人员名单都给我拟一份拿来,名单要标注清楚每個人的身份,還有从出生到迄今为止重要经历或事迹,喜好什么,所学什么,有什么本领,越是详细越好。” 云孟一怔,立即点头,“是!” 云浅月转头看向众人,见众人都疑惑地看着她,她淡淡解释道:“既来之,则安之。你们以后就是云王府的人,就安心在這裡住下。云王府的人所享受的待遇你们也同等有,若是犯了错,当然处罚也是一样。你们放心,既然是我掌家,尽最大可能做到公正公平,云王府有商铺,有产业,有良田,有许多需要用人的职位,只要是有本事的人,将你的强项和想要做的事情都写清楚,我虽然沒什么才华,但绝对不会埋沒了人才。” 云浅月话语,不少人眼睛齐齐亮了一分,尤其是很多年轻男子,本来是颓靡认为寄人篱下怕是受尽苛刻欺凌,如今似乎看到了希望。男儿谁不想做一番大事业?而年轻的小姐们也齐齐松了一口气,她们不求别的,只求将来能有一個好姻缘就好。而族亲旁支的几位长者都点点头,不少孩童纯真地脸睁大眼睛看着云浅月,小小心裡想着這個姐姐看起来很好。 云孟看着众人的神色,心下暗叹,浅月小姐這一句话就最起码收服了三分之二的人心。早先他還担心浅月小姐還沒开始掌家這些旁支就早早来了,還怕她手忙脚乱怯阵应付不過来,如今看這样子是他瞎操心了,還是老王爷明智。 玉镯和绿枝对看一眼,似乎对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行了!孟叔你带着大家去安顿吧!一切吃穿用度都依照云王府各院的规制来。”云浅月觉得這两句话就够了,多了就是画蛇添足。她对云孟摆摆手,又对玉镯和绿枝道:“你们二人随我去我的院子吧!我們研究一下分配工作,将账本理起来。” “是!”二人立即应声。 云浅月再不理会众人,抬步向浅月阁走去。玉镯和绿枝二人跟在她身后。 三人走远,云孟带着众人向西跨院而去。两百多人浩浩汤汤,极为壮观。 回到浅月阁,彩莲、听雪、听雨、赵妈妈等众人都齐齐迎了出来。一個個的不像往日的欢喜,每個人脸上都藏了一脸心事儿,尤其以彩莲为重。赵妈妈毕竟年岁大些,有些心事儿隐藏着,但脸上還是不见了往日的笑容,眉眼间有隐隐担忧。 “這一個個的都是怎么了?”云浅月笑看着几人。 “小姐,您還說,您怎么会向皇上請旨赐婚要嫁给容枫公子呢!”彩莲嘴快,立即问了出来,她觉得要請旨赐婚也该是景世子和染小王爷,再不济也要是四皇子啊! “是啊,小姐,這可不是开玩笑的。当时消息传回府中将我們都吓坏了。后来知道小姐沒事儿才安了心。”赵妈妈犹豫了一下,也道。 “就是,小姐,您怎么突然就請旨赐婚了呢?奴婢觉得景……”听雪也开口。 “容枫很好!你们如今不喜歡他是因为沒见過他,见過他之后就知道我的决定是对的了。”云浅月打断听雪的话,笑着摆摆手,对几人道:“這事儿等晚上再說,如今去将账本都找出来,玉镯和绿枝過来帮我,现在就开始研究掌家。” 听雪立即住了口。 彩莲等人這才发现跟在云浅月身后的玉镯和绿枝,连忙给二人請礼。這二人因为一直在云王爷和云老王爷身边时候,身份自然不同于一般侍婢。在奴婢中是一等级别的。 玉镯和绿枝对着几人笑着点点头,沒有什么架子,但有一种气派。 云浅月想着彩莲、听雪、听雨等人還是不行,一個個的都是小家子气,且沒经過训练,不够沉稳。她看来要寻找一個贴身助理了。就像是玉镯和绿枝這样的。 一行人进了房间,彩莲将账本都找出来。云浅月和绿枝、玉镯三人就坐。开始就着账本研究起来。 玉镯和绿枝不愧是云老王爷和云王爷身边的得力助手,经過二人的协助解說,云浅月很快就了解了府中的大概情形。如今云王府看着支架庞大,却是中看不中用,因为凤侧妃假公济私中饱私囊,如今的云王府是外表繁荣,内力实则是一盘散沙,店铺产业多处亏空,入不敷出。她越看脸色越不好,想着這凤侧妃真该拉出去枪毙。可惜她手中如今沒枪。 大约一個时辰后,将云王府内外所有的店铺、良田、产业都過滤了一遍,云浅月让玉镯和绿枝二人說說看法。二人对看一眼,分别說了各自的意见。云浅月仔细倾听,当二人說完,她又提点了几处主要的意见,从始至终她的话语虽少,但是却指出了最关键的地方,让二人暗暗佩服不已。若是二人早先還报着想必這個差事儿会很难的心思,如今却是不這么看了。三人又就着云王府内外的方方面面合计了大约一個时辰,最后达成一致意见,先整内再整外,在原来的基础上改进完善,打破了早先的一些陈旧规制。重新将各房各院调派了人手,一应惯例不符合规制的通通撤销,不公平黑暗之处重新洗礼。這样下来,云王府自上而下进行了一番大换洗。 然后又对外部的产业做了简单的计算合计。研究了一套初步的实施计划。等待将云王府内部整理妥当走上轨道之后,就开始伸向云王府外面的产业。要养活這么庞大的家族,沒有银两自然不行,而最主要的一点是云浅月决定从今以后将云王府除了干不动活的人外,不养活吃闲饭的人!要想過得好,自然要动手。她這個想要安于享乐的人都沒有了享乐的福气,别人也休想拿着银子好吃好穿不干活舒服過日子。尤其是以云香荷为代表的那些小姐们。 天色彻底黑下来时,三人终于整理出了荣王府内部人员管理和外部产业管理的简易方案。都齐齐松了一口气。云浅月觉得今日時間虽短,却是收获不小。而玉镯和绿珠却是觉得今日何止是收获不小?简直是她们曾经都不敢想象。本以为就算浅月小姐接手云王府掌家钥匙,识了字,学了账本,也要半年以后才能有所动作,却不想才不過半日時間而已就拿出了规制,明日就可以实施,這等果断手腕,让她们心中的震骇可想而知。二人看向云浅月的目光由早先的恭敬外多了一丝钦佩。 云浅月对着二人笑笑,沒有身居高位执掌云王府大权的盛气凌人和高高在上,而是一改早先的认真和挺得笔直的身板,整個人沒骨头一般地趴在了桌子上,对二人道谢,“两位姐姐辛苦了!留下吃饭吧!” 二人一惊,连连站起身,有些惶恐地道:“多谢浅月小姐,我們回去用饭。奴婢二人可当不起小姐的姐姐,您這不是折煞奴婢二人嗎?若是被人听到,奴婢二人就离死不远了。” “沒有這么严重啦!”云浅月呵呵一笑,也不强求,对着二人摆摆手,“那好吧!你们今日累坏了,去厨房吩咐做些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 “谢谢浅月小姐!”二人看着云浅月,见如今的她和刚刚的认真果断模样判若两人,也笑了笑,对她齐齐一躬身,“奴婢二人回去了!” “嗯!我爷爷和父王那裡就不用一一禀告詳情了,另外要将我們荣王府下人的嘴都想办法堵严实了。总之我掌家嘛,我就不喜歡谁都来盯着我說三道四的。你们明白的!”云浅月笑看着二人,她知道這二人是聪明人,她如今還不想這么早就让所有人都知道她隐藏的本事儿。云王府内部的掌家之事她要做得不动声色,让外面的人探不出丝毫来。尤其是一直盯着云王府和她动静的老皇帝。 “浅月小姐放心!奴婢二人還是晓得轻重的,老王爷和王爷信得過奴婢二人,将奴婢二人给了浅月小姐来帮忙,奴婢就一定会听从浅月小姐吩咐。”玉镯立即道。 绿枝也笑着点点头。 云浅月点点头。二人对她行了個告退礼,转身走出了浅月阁。 云浅月看着二人离开,想着這两個女子的确聪明好用。她收回视线,打了個哈欠,觉得有些累了,以前对着电脑和一大堆方案资料浴血奋战三天三夜她也不觉得累,如今這個身体真是娇生惯养啊!她伸了個拦腰,对外面喊,“彩莲!” “小姐,来了!晚膳已经做好了,奴婢這就给您端来嗎?”彩莲立即跑了来,显然是刚刚从厨房出来,身上還带着一股饭菜香味。 云浅月想起在醉香楼时候容景說晚上让药老做了晚膳给她送来,她看看外面,如今天都黑了,晚饭時間早過了,他說的送饭菜也沒动静。撇撇嘴,看来那個家伙是沒指望了。她点点头,“嗯,端来吧!” 彩莲立即跑了下去。 就在這时,外面有匆匆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云孟快步走了进来,人未到,声先闻,“浅月小姐,老王爷让您去他那裡用晚膳。睿太子今日沒走,還在老王爷处呢!說您辛苦了半日,总也要喝一杯。” “不去!”云浅月懒懒地窝在椅子上,想着孟叔這老头每次来浅月阁都跟长了飞毛腿似的,他這一天天的总是来去匆匆,可着实辛苦啊! “小姐,您去吧!老王爷和睿太子也還沒用晚膳,在等着您呢!”云孟立即道。 “就告诉爷爷,我累坏了,不想动。”云浅月摇头,很是果断。她可沒忘记今日在文武大会上的事儿,恐怕那糟老头子正等着训她呢!她疯了才去找打找骂。不過看起来南凌睿還很得那個糟老头子的心啊,那個花心大萝卜居然沒被赶出来還留下来吃饭。 “那好吧!老奴一会儿就去回了老王爷。”云孟点点头,将手中的一叠东西递给门口的听雪,对云浅月道:“這是西跨院那一支云王府族亲的资料,都着人拟好了,很是详细。小姐過目吧!” 听雪拿着那一叠子纸张走了进来。 云孟并沒有立即走,而是等在门外,显然在等云浅月的吩咐。 云浅月伸手接過那一叠纸张,借着灯光看了一眼,翻弄了两下,点点头,询问道:“孟叔,這纸张是谁提笔写的?” “当时比较急,平时拟墨的账房不在,老奴就在那一支旁支的公子中随意找了一個,沒想到這位公子倒是写得一手好字。老奴忘记问他的名字了,小姐若是想知道他的名字,老奴這就着人去问问!”云孟连忙道。提起那拟笔之人,语气赞叹。 “今日天色晚了,就算了!等明日我回府后再說吧!”云浅月看了一眼外面阴沉沉的天色,憋了一日的大雨估计很快就会来。她从来到這個世界還沒见下雨呢!這一场大雨将各处的尘土洗洗,换换湿润的空气也不错。只不過不知道這一场大雨会下多久,会不会影响明日的容枫和夜轻染比试。 “是!那小姐還有别的吩咐嗎?”云孟询问。 “沒有了!您也劳累了一日,去禀告爷爷后就去休息吧!”云浅月摇摇头。 云孟应了一声,又脚步匆匆地出了浅月阁,转眼间就走沒了身影。 這时候彩莲、听雨端着饭菜进来,赵妈妈端着汤羹跟在二人身后,云浅月放下手中的纸张,就听彩莲道:“小姐,你可得好好和我們說說這容枫公子哪裡就好了?能好得過景世子嗎?您怎么就当众向皇上請旨赐婚非他不嫁了?” “好就是好!是感觉好,能說出来的就不叫好了。”云浅月白了彩莲一眼,拿起筷子,哼了一声,“反正比容景那個黑心黑肝黑肺的人强多了去了。” “小姐,您怎么能這样說?景世子在所有人心目中可都是极好的呢!就您不待见他。”彩莲嗔了云浅月一眼,犹豫了一下道:“而且奴婢听府中负责采买回来的人說您居然虐待威胁景世子,据說将景世子折磨的不成样子……” “谁說的?”云浅月筷子一顿。 “据說外面的人如今都在传,好多人在醉香楼亲眼目睹了的。开始奴婢也不相信,但是众人都說得一板一眼的,這件事情不止在外面传开了,如今在咱们府中和京城各大府中怕是都传开了。說您沒有得到皇上指婚就迁怒于景世子,正逢景世子大病,不是您的对手,您就对景世子行不轨之举……”彩莲见云浅月脸色越来越难看,声音小了下来,最后一句话声音几乎都吞回了肚子裡。 云浅月脸色阴沉地看着彩莲,见彩莲不像說假,目光又转向赵妈妈等三人。赵妈妈三人齐齐点了点头,几乎异口同声地道:“回小姐,是這样的。如今外面都在传。” “该死的!怎么是我虐待他?這個天下谁能欺负的了他?”云浅月气怒。 “奴婢开始也不相信,就在小姐和玉镯、绿枝两位姐姐在屋中商量掌家之事时我出府特意去转了一圈,外面人都在這么說。”听雨看着云浅月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 云浅月闻言脸色更沉了,那個黑心的!明明是她被他欺负了好不好?她的初吻都沒了。居然還反過来被诬陷,她腾地起身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抬步就向外走去。 “小姐,您要去哪裡?”彩莲立即拉住云浅月。 “去找他算账!”云浅月甩开彩莲,大踏步就向门外走去。 “可是外面要下雨了……”彩莲被云浅月甩了一個趔趄,连忙急急地道。 彩莲话音刚落,外面一声惊雷炸响,大雨瞬间倾泻而下,噼裡啪啦的雨滴如豆子一般砸在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响声,正好将云浅月截在了门口。 云浅月脚步顿住,恼恨地看着大雨。老天都要和她作对! “小姐,這事情可能是個误会,况且外面人从来想說什么就說什么,众口铄金,景世子被這样說于他聲明可是大大受损的,他此时也许比小姐更气呢!您快别去找他了。”彩莲站稳身子,连忙走到云浅月身后,急急劝道。 “是啊,小姐,您想想景世子是什么样的人?那可是一直以来站在云端上的人。我們天圣上下子民无不对其敬仰。如今出了這种事情,他定也是恼怒的。”赵妈妈也立即走過来劝道:“况且這么大的雨您怎么能出去?就算去了荣王府找到景世子也于事无补,难道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 “合着出了這样的事情他還委屈了?”云浅月闻言更加恼怒,“你们到底是谁的人?胳膊肘子往外拐,容景好你们都跟着他去得了,别跟着我了。” 听雪、听雨身子一瑟缩,本来要劝也不敢劝了。 彩莲和赵妈妈见云浅月怒了,连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姐恕罪!” 云浅月不理会二人,死死地盯着外面瓢泼大雨,要這么冲出去的话,她肯定淋成落汤鸡。沒到荣王府估计就会被大雨浇死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回来,冷冷地对彩莲和赵妈妈道:“你们起来吧!我不去就是了!” 二人站起身,不敢看云浅月。 云浅月气怒地坐回软榻上,她不說话,屋中几人大气也不敢出,许久,她冷静下来,伸手揉揉额头,郁闷地道:“我本来是想要看那個黑心混蛋的笑话,却是低估了他在天下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如今這般传得沸沸扬扬,也算是自己找罪受,怪不得别人。” 她当时真是被他气糊涂了,怎么就行起那等不明智的事情来了?她本来因为向老皇帝請旨赐婚容枫之事就受天下瞩目,這回到好,在万众瞩目上又加了一笔彩,而且這笔彩還是一個华丽的大礼花,有容景的名字,小事儿也会变成天大的事儿,天大的事情就更别說了! 连她身边的亲近之人都觉得容景好得天上少有地上无的,更遑论外面的人? 当时真是猪油蒙了脑子,怎么就拽着他去了醉香楼? 现在想起容景当时的神情,她就恨得牙痒痒,她敢断定,這种结果一定是那個黑心的家伙早就预料到的。或者更深一步推测,他从武状元大会后提出他是容枫叔叔,故意威胁她請他去醉香楼吃饭,在马车上又故意激怒她,然后她一时气急失去理智拽了他去了醉香楼,直至到现在這种言论传得沸沸扬扬……這所有的一切以他的黑心怕都是早有预谋预料的。 這样一想,更加确定。不由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 “小姐……你說的是?”彩莲看着云浅月,颤颤巍巍地开口,刚刚她真是被吓坏了。好久沒见過小姐发脾气了。 “你们都下去吧!我静静。”云浅月不想再說,对四人挥挥手。這四人除了赵妈妈稳重些外,那三個還都是小丫头,爱在她身边唧唧咋咋,快言快语,唠叨嘴碎。虽然惹人烦闷,但沒有坏心,一心对她好。世界上有那么多谨慎失去了纯真的人,能有几個活泼的沒心机的人在身边陪着她才有意思些。她不应该迁怒她们。 “是!”四人担忧地看了一眼云浅月,见她脸色缓和了些,都悄声退了下去。 房门关上,云浅月靠着软榻闭上眼睛,想着容景那混蛋为什么要這么引她上钩?這么污秽她的名声对他的名声也是受损的,他有什么好处?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对他有什么好处来。觉得這個混蛋就是天生下来就与她作对,不想让她好過的,哪怕赔上自己也在所不惜。她又狠狠地磨了磨牙,想着反正她名声污秽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有了容枫的前车之鉴,再来個容景的后车之师又怕什么?他不怕自己从云端跌入谷底,她更不怕。 這样一想,云浅月也懒得再恼怒,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也沒了食欲,起身走回床上躺下,拉上被子,闭上眼睛,翻来覆去许久,才在瓢泼大雨中终于睡了過去。 她刚睡着不久,只听外面有好几個脚步声进了浅月阁,她被吵醒,有些恼地皱了皱眉,只听外面传来云孟的声音,“浅月小姐,景世子派人给您送来了晚膳!” “都什么时辰了?他送個屁晚膳啊?”云浅月腾地起身坐了起来。听到容景的名字她就如炸了毛的公鸡。谁家晚饭半夜吃? “浅月小姐,如今還沒過子时呢!我家世子說昨日答应了给您送晚膳,派奴婢和青泉给您送了過来。如今還热着呢!”青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极其清晰,“有芙蓉烧鱼、荷叶熏鸡、酱烧排骨、八珍肘子……都是您爱吃的菜!” ------题外话------ 情节一直都是在一边铺垫一边进展,亲们,乃们不要急,你们急,我就上火,精彩正在接踵而来,相信我……啥?不相信?萧索的望天,姐的人品啊……(⊙_⊙) 浅月同样萧索地望天,另外踹一脚,你妹的,再不让我发威,老子就X了你……(⊙_⊙)O(∩_∩)O哈!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鲜花! annwu1995(1花)、wendychi(1钻)、gege5712(2钻)、hua3389818(5花)、15942471630(3花)、魂醉(1花)、mmt12(1花)、pangada(2花)、飞花落叶(1钻)、蝴蝶心结(2花)、尖叫色(2花)、270109(2花)、风韵三十(1花)、13724710240(1花)、暮雨醉娃娃(1花),么么,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