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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连环刺杀

作者:未知
云浅月离开后,鸳鸯池亭中有片刻沉寂。 冷贵妃脸色极其难看,想着今日這么轻易让云浅月离开实在太便宜她了,不過来日方长。她转头对一脸沉思的皇后阴阳怪气地道:“皇后姐姐,您也该好好教训教训這浅月小姐了。她实在是不听教化,哪裡有半丝知书达礼的样子?辱沒了云王府的名声不說,也辱沒了您的名声。” “冷妹妹,皇上都不管的事情,本宫如何管?”皇后收起沉思,看着冷贵妃,淡淡道:“再說你的侄子侄女也不见得比月儿好了?她就是纨绔不听教化,不守礼了些,最起码不做那等欺男霸女,逼良为娼,残忍嗜杀的恶事儿。這些年冷小王爷可做了不少恶事儿,皇上睁一只眼闭一眼,但是不代表不知道。至于冷小郡主前几日在太子府和荣王府二小姐大打出手的事情也算不上什么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作为,她和月儿不過是半斤八两而已。同样是姑姑,你這個姑姑管不了侄子侄女,本宫又如何管教的了?” 冷贵妃面色一僵,被堵了個哑口无言。 “我看着浅月小姐着实可爱着呢!必是有优点,否则哪裡能得了景世子和染小王爷一同庇护?那二人可是咱们京中公子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不是谁人都能入了他们的眼缘的。”一直沒开口的明妃此时开口。 “有什么优点?纨绔不化,大字不识,什么都不懂,不過就是长了一张好脸蛋而已。”冷贵妃冷哼一声,“那二人再是人物也是男人,不過是被她迷惑罢了。” 皇后脸色立时冷了下来,以往冷贵妃再怎么說云浅月不好也不会当着她的面,她冷声对冷贵妃道:“能长一张好容貌那是天生来的,有些人的容貌再如何用上好的胭脂水粉也涂染不出一分好来。能迷惑這京城甚至在天下叫得上号的人物也是本事。” 冷贵妃向来是最在意自己的容貌,闻言顿时大怒,“皇后姐姐,你這是在說谁?” 皇后迎上冷贵妃的怒意淡淡一笑,“冷妹妹,我自然是在說我那不成器的侄女。幸好长了一张好容貌,還不是一无是处。今日我见她那容貌比丞相府的秦小姐還更胜了一分呢!冷妹妹气什么?难不成以为我是在說你?” 冷贵妃恼怒地瞪着皇后,這是指桑骂槐!别以为她听不出来。 皇后继续淡淡道:“你都一把年纪了,皇上也早已经過了会赏花的年纪,這宫中也好久都沒进新人了,冷妹妹也不必太在意自己的容貌了。女人年华老去,即便是当年的第一美人,二十年后再看也难以入眼了。女人容貌也不是太重要的。本宫在說浅月,冷妹妹何苦往自己身上套?” 冷贵妃心裡一股恼火生生憋住,但她毕竟是有些本事的,否则也不能坐到四妃之首的位置,她压下恼火,笑着道:“皇后姐姐說這句话的确很对。所以浅月小姐空有容貌也是白搭,男人嘛!就那么回事儿,景世子是那般登峰高远之人,他该配的是和他一样才华冠盖的女子,如今对浅月小姐另眼相待大约是觉得她好玩,玩玩而已。” 皇后凤眸也积聚上怒意,生生克制住,面上的笑意也越发淡,“天下有多少女人怕是恨不得当景世子的玩物呢!即便能得他看一眼也是福气,可是景世子至今除了月儿谁也沒能让他入眼,這么說来那些不得他一眼的女子岂不是连玩物都不如?比如孝亲王府的小郡主。” 冷贵妃一口气憋在胸口,额头青筋跳了跳,若是她面前坐着的這個女人不是皇后的话,她怕是早冲出去撒泼了。她一時間找不到话语反驳,只是气恨地看着皇后。 “话虽然這样說,不過冷妹妹這张嘴還是要慎言才是。要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景世子不過是受了我父亲的嘱托,才照拂浅月一二。皇上都沒說什么,就容不得别人来编排。你编排月儿沒什么事儿,就算当着本宫的面本宫也不会计较。但是你刚刚說的话若是传到了景世子的耳中,你猜会如何?” 冷贵妃面色一变。 “還有刚刚你也听到了从上书房传出来的消息。染小王爷对月儿也是十分维护的,别人說她一句不好他都不干,更别說恶毒的编排了。连皇上都拿那小魔王沒辙,当然,冷妹妹若是不怵染小王爷的话尽管說来。到时候你惹怒了染小王爷,遭了罪,可别找皇上和本宫来哭诉。”皇后身板挺得笔直,一席话說得端庄威严,从气势上就压住了冷贵妃。 冷贵妃身子不由得颤了颤,知道今日是惹怒了皇后。景世子和染小王爷的确是不能随意编排的,她今日是气糊涂了。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妹妹一时心直口快,還請皇后姐姐莫怪,說白了浅月小姐還是個孩子而已,是妹妹看着姐姐辛苦,不忍心,想劝姐姐教导她一下而已,沒别的意思。不過姐姐說的对,你我都是姑姑,他们上有爷爷父亲健在,哪裡轮得到我們当姑姑的教导。” “你明白就好!”皇后不咸不淡地丢出一句话。 冷贵妃虽然大为光火,但這火也得压下。因为她不占理,在后宫還是皇后为大。她一時間找不到言语,打算离开,忽然瞥见秦太妃坐在皇后身边自始至终沒說话,似乎在思量着什么,她顿时又气了心思,笑着道:“我刚刚忘了,姐姐怕是說错了。不止是浅月小姐一人得景世子另眼相待的,還有一人也是得景世子另眼相待的。” “哦?妹妹不妨說說。”皇后见冷贵妃瞟向秦太妃,心裡也猜出了几分。 “我刚刚听說今日景世子在上书房教授的课业是论学,秦小姐的言论令景世子大加赞赏,說秦小姐大才,堪当国母,還說浅月小姐就是纨绔愚钝,比不上秦小姐一分呢!皇后姐姐,這样的话都出来了,你看這不是明摆着秦小姐更得景世子赞赏嗎?”冷贵妃面上怒意褪去,换上得意的笑意,似乎受到赞赏的人是她侄女似的,她看向秦太妃,“太妃娘娘,臣妾真是羡慕您有一個侄孙女呢!” 秦太妃看了冷贵妃一眼,笑了笑,虽然年近七十,但是从面部纹理依稀可见当年是個绝顶的美人,余光扫见身边端坐的皇后面色平静,她缓缓开口,“玉凝那孩子是個多才多艺的,這京中小姐比得上她的很少,她能得景世子一句夸奖也是应当。不過這国母的言论還是言之過高了。” “太妃娘娘,您這样說是不相信景世子的眼光。景世子是谁啊?那可是咱们天圣的奇才,就算是天下第一奇才也不为過。他的言论从来就被尊奉为警世箴言。景世子說秦小姐堪当国母,就定是所言非虚的。”冷贵妃眸光不时地看向皇后,见皇后愈是平静,她笑得愈欢。 “能不能当国母,還是需要福气的,管有才也沒用。”秦太妃不愿再多說,起身站了起来,有些疲惫地道:“人老了,到底是不中用了。坐了這么大一会儿就乏得厉害。你们年轻人坐着吧!我就先回宫了。” “太妃慢走!”皇后起身站了起来,浅浅地行了個礼。 “恭送太妃!”明妃等一众妃嫔都站起身,对秦太妃行礼。 冷贵妃好不容易找到了打击皇后的话头,沒想到秦太妃不给面子。始祖皇帝祖训沿袭百年,总也该终止了,况且云浅月又那么個不堪大用的德行,這后宫之主总不能让他们云王府继续把持着,不是她冷家,也要换一家。她就不相信秦太妃和秦丞相沒那個想法。她笑着道:“我正巧好久沒去太妃娘娘宫裡坐了,我送太妃回宫吧!” 秦太妃脚步一顿,点点头,“也好!那就辛苦冷贵妃了!” “不辛苦,皇上对您孝顺,我們做儿媳的也要孝顺不是?這点儿小事儿是应该的。”冷贵妃上前扶住秦太妃胳膊,笑着道。 “是啊,皇上孝顺,我老婆子才能安享晚年。”秦太妃也笑了笑。 冷贵妃回头看了皇后一眼,佯装关心地道:“看皇后姐姐脸色不是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還是赶紧回宫請太医看看吧!您可是咱们众姐妹的顶梁支柱,你要病倒了我們可就沒了主心骨了。” “冷妹妹放心。本宫身体還尚好。冷妹妹整日裡劳累忧思,更该注意才是。”皇后声音依然是不咸不淡,见冷贵妃要再說话,她提醒道:“冷妹妹既然送太妃回宫,要好好照拂太妃,這台阶也要看好了别栽倒,否则摔了太妃皇上怕是不会饶了你的。” 冷贵妃心神一醒,再不敢說话,连忙小心翼翼地扶着秦太妃下了台阶。 看着冷贵妃和秦太妃走远,皇后重新坐下身子,对众人挥挥手,“天色不早了,想必几位妹妹都坐得累了,都回去吧!本宫再坐一会儿。” “是!”众人都起身告退。 明妃并沒有动,而是看着皇后温声道:“我還不累,就留下来陪姐姐坐一会儿。” “也好!”皇后点头,对孙嬷嬷等人一挥手,孙嬷嬷等人会意,都退了下去。 “姐姐勿须将冷贵妃的话放在心裡。依妹妹看浅月小姐是個有福之人。都言‘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有些事情還是要看皇上的意思,只不過是景世子一句话而已,到底如何還說不定呢!”明妃沉默片刻,犹豫了一下,对皇后面色不虞,温声劝道。 “妹妹以为我是因为這個而忧心?”皇后淡淡一笑。 “难道姐姐不是?”明妃一怔。 皇后摇摇头,目光看向鸳鸯池的荷花,不再言语。 明妃也顺着皇后的目光看向鸳鸯池内的荷花,只见一群鸳鸯围着荷花嬉戏,她笑道:“這些鸳鸯倒是可爱的紧。” “明妹妹,你难道只看到了鸳鸯可爱了嗎?就沒看到别的?”皇后不看明妃,不等明妃询问,径自道:“這鸳鸯池,好比這座皇宫,這池中鸳鸯,好比我們,每日争逐嬉戏,也不過是自娱自乐而已。哪裡知道鸳鸯池外的景色,又是何等天地?” 明妃心底一震,看着皇后,声音压低,“姐姐,那皇上好比什么?是這池中荷花嗎?” “皇上?呵呵……”皇后挑眉,笑着摇摇头,叹道:“皇上就是這鸳鸯池裡偶尔投落的月亮。看得见,摸不着,直到老去,那月亮也不能被我們捞到。” 明妃心底再次一震,转眸向四下扫了一眼,发现除了守在远处的皇后和她的近身嬷嬷宫女再无别人,她脸上這才染上了一抹伤色,“姐姐說得对,這鸳鸯池,好比這座皇宫,這池中鸳鸯,好比我們,皇上就是這鸳鸯池裡偶尔投落的月亮,我們穷其一生被困在這裡,而将我們困住的人终此一生也是捞不到手裡。” “既然如此,所以,明妹妹你還觉得我会因为月儿做不成皇后,云王府再无女子送进来而伤心嗎?這不過是一個牢笼而已,因为在始祖皇帝时云王府出了一位得始祖皇帝一生挚爱的女子,便经此百年,搭上了云王府嫡出女子数人。這天圣的皇上自始祖皇帝后又有哪個有始祖皇帝一般痴情长情?不過都是博爱薄情而已。這皇后之位,到我這终止也未尝不好。”皇后缓缓道。這时候她不是高高在上刚刚气势压冷贵妃一头的皇后,而不過是一個可怜的女人而已。 明妃沉默不语,此时皇后的感觉她同样感同身受。荣华富贵再好,锦衣玉食再好,绫罗绸缎再好,翡翠金玉再好,也不過是在這四方大天裡穿给自己看而已。容华老去,宠幸不在,以后皇上驾崩,她们要么死,要么就会老死宫中。她坐在這裡,看着鸳鸯池的鸳鸯,似乎已经望尽了自己的一生。 “照這样說,浅月小姐若不进宫,才是真正有福气。”明妃沉默许久,叹道。 “是啊!我倒是羡慕月儿的,什么都不会,不懂礼数,无一是处也不全是害处。至少有一样好处,也许能免于深锁這九重宫门。以前我一直觉得她顽皮不听管教,不学无术沒有大家闺秀的做派而气恼,但如今突然就不這么认为了,若是我当初也能如她一般,也许如今就不是坐在這裡等着枯槁老死了。”皇后又道。 “姐姐莫要再這样想了,皇上若是知道你……”明妃低声劝道。 “皇上?哼!”皇后冷笑一声,转头看向明妃,“明妹妹,你认为你快乐嗎?你受宠二十年而不衰,這宫中多少人对你羡慕,可是你觉得你快乐嗎?” 明妃垂下眼睫,沉默半响,還是摇摇头。 “這不就是了!连你都觉得不快乐,這宫中還有哪個是快乐的?這就是一座黄金屋,我們在慢慢等着被它耗尽一生罢了。”皇后收回视线,看向天空,“我是毁了,但不想荣王府再有女人毁在這裡。当年姑姑对我說的话我一句都听不进去,一头扎了进来。本来以为月儿也是如此,如今看她对夜天倾绝情,看那孩子对皇后之位不热心,我便觉得還是有希望的。” “姐姐,始祖爷的祖训不是那么容易废除的,依我看皇上对浅月小姐小姐的态度很是奇怪。恐怕沒那么容易。而且浅月小姐如今受了关注更多了,有景世子和染小王爷相护,皇上恐怕想法再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了。”明妃斟酌着道。 “大不一样又如何?皇上心心念念的不過是皇权而已。”皇后似乎有些累了,不愿意再說下去,止住了话,对明妃笑道:“明妹妹還是有希望的,你至少有三個女儿,而起无儿无女。” 這话一說出口,有着說不出的凄凉。 明妃眼眶一酸,“姐姐還有我,只要妹妹在一日,姐姐就不会无依无靠。” 皇后面色稍暖,往日凌厉的眸光绽出一抹柔暖,有些愧疚地道:“当年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带进宫裡,困在這牢笼裡二十年。” “姐姐快别說了,当年是我自愿。姐姐相救大恩,梓涵永世难忘。若沒有姐姐,哪裡還有我,如今這活着一日都是偷来的,我知足。”明妃摇摇头。 “当年我偷偷溜出宫去救了你是此生最大的幸运。而嫁入皇家是我此生最大的不幸。我此生别无所求,只求在我有生之年云王府依然安然无恙。我就心满意足了。”皇后幽幽地道。 “可惜云世子不喜歡清婉,若是清婉能嫁入云王府,皇上最疼清婉,也许不会……可惜如今清婉病成那样,更不能再得云世子的心了……”明妃道。 “明妹妹,你怎么到如今還不明白?即便清婉得了暮寒的心嫁入云王府,云王府就能安然无恙嗎?”皇后看着明妃,声音微冷,“为何我无子无女?为何你无子?为何冷贵妃无子?为何四皇子的母妃和太子的母妃都早死去?为何這皇室唯一天资聪颖的七皇子母族被连根拔起?为何皇上這些年再不晋升妃嫔?为何那些年幼的皇子无甚依靠?這些年一桩张,一件件的事情,明妹妹,你听了多少,看了多少,還不够你明白嗎?皇上他无心,父子父女亲情随时都会被他拿来用。他要的不過是江山永固,皇权集于一身,他要的继承人身无一物,雷厉风行,果断狠绝,不受任何外戚掌控,這才是他所要。” 明妃面色一变,惊得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后,“姐姐……” 皇后不再言语,移开视线,看向圣阳殿。那裡有她曾经深爱過的男人,后来又深深恨過的男人,如今她早已经麻木。 明妃震骇了许久,才缓缓坐下,再不言语。 “清婉喜歡暮寒,恐怕再喜歡十年也是无果。你最好有办法让她就此止住吧!免得耽误了孩子的幸福,强扭在一起的瓜从来都不甜,什么才是幸福,我們都是過来人,你应该清楚。還有六公主喜歡景世子,恐怕也是妄想,若不想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你也要及时阻止。還有七公主的病其实一直就是心病,当年她亲眼目睹了文伯候府那场暗杀能活下来就是個奇迹,找個机会宣来容枫让她见一面,容枫毕竟是文伯候府的后人,也许是個契机,让她能开口,从大梦中醒過来也說不定。”皇后又道。 “姐姐說的是,我晓得了!這三個女儿本来以为就小六让我省心些,不成想她居然妄想景世子,即便她是公主,可是又如何配得上景世子?就算皇上有心指婚,景世子不喜也是不成。”明妃点点头,顿了顿,她看着皇后又担忧地道:“姐姐,浅月小姐看来是真想嫁给容枫。万一皇上允许呢?” “那就更好了。我虽然還沒過到容枫,但他既然是文伯候府的后人,自然是不差的。”皇后笑了笑,“月儿从小就让人摸不着性子,她从来都会做出让人出乎意料的事情。這回皇上恐怕也沒有料到她闹了這么一出。” “以前浅月小姐虽然和清婉不和,但和小七倒是很好,每次进宫来都会去看小七,也会跑去我宫裡坐坐。如今我看那孩子像是不认识我似的,见了我一句话也不說,也好久沒去小七那裡了。”明妃笑道:“难道是姐姐得罪了她,她连我一起恨上了?” “大概是吧!她的性子向来古怪,可能是那日观景园真的吓坏了。父亲想借太子试探皇上心思,偏偏拿我做了恶人,那小丫头恨了我一個多月,如今我从皇上那裡讨要了那绿暖玉都不能让她多留一刻,可真是对我恨极了。”皇后說着笑了起来。 “她毕竟是年幼,总会明白姐姐对她的一番苦心的。”明妃也笑着道。 “不明白也沒什么。我始终记着嫂嫂的嘱托的。”皇后看了一眼天色,起身站了起来,对明妃道:“午时了,我們回去吧!” 明妃点点头,也站起身,二人出了鸳鸯池的亭子,由一众宫女嬷嬷太监簇拥着向宫内走去。 一行人走后,云浅月从一处假山后探出身子,望着皇后和明妃离去的方向,眉头微蹙。她本来是打算尽快离开的,但想着不弄明白些事情不甘心,便又偷偷折了回来藏在了假山后。她以前最得意的不是学了多少门学问,拿了多少学位证书,也不是进入国安局,最得意的是懂得了這一门唇语。所以,即便距离的远,只要能看清对方的脸,她就能清清楚楚知道她们都說了什么。 皇后和明妃說话的时候几乎都是冲着這個方向的,所以,她几乎听了全部。 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将脑中听来的信息消化了一番,抬步向宫门口走去。此时正是午时,来回穿梭的宫女太监极少,也沒碰到什么熟人,所以她一路很顺畅地出了宫门。 宫门口,容景的马车果然等在你那裡。 云浅月走到车前,伸手挑开帘子,只见容景正坐在车内,手中拿了一本书,正细细品读,她叱了一声,“书痴!” “看来收获不小?”容景抬头,目光落在云浅月手裡拿着的锦盒上。 “嗯,让你說对了。果然是有好处可拿!”云浅月扶着车辕上了车,将锦盒扔给容景,“你给我保管着吧!” 她扔的动作丝毫不温柔,几乎直直打在了容景怀裡。 容景接過锦盒,打开看了一眼,又盖上盒盖,挑眉问,“给我保管?你放心?” “那有什么不放心的?你钱多的是,富得流油,還不至于黑了我這一点儿小钱。”云浅月直接躺在了车上,想着听墙角也是一件很苦的差事儿,她几乎大气都不敢出,蹲在那两個假山夹缝处,生怕被不远处的孙嬷嬷等人发现,如今感觉胳膊腿都是僵的。 “那可不一定。”容景虽然如此說,還是将锦盒放进了他车内一個匣子裡,回头见云浅月不停地用手揉胳膊,对她温声道:“我帮你揉揉?” “谢了!”云浅月也不客气,身子往容景身边挪了挪。 “你到真不客气!”容景叱了一句。放下书本,如玉的手按在云浅月肩膀处,力道拿捏得不轻不重。 云浅月舒服地哼了一声,闭上眼睛,享受着。想着這家伙真是全能了!過了片刻,轻声询问,“你說我姑姑是一個什么样的人?” “你說呢?”容景不答反问。 “一個可怜的女人罢了!”云浅月叹息一声。 容景不再开口,看着云浅月愁思的小脸眸光微闪。 马车离开宫门口,云浅月不再說话,容景亦不說话,车中静静。 此时正午,這一條路上无人声吵闹,云浅月开始還想着,后来在這静寂舒适中不知不觉睡了過去。 容景见她睡熟,缓缓住了手。目光静静凝视云浅月熟睡的容颜片刻,拿起书本,继续看了起来。刚看了两页,他眸光忽然一沉,扔下书本,伸手一把将云浅月抱在了怀裡,转眼间带着她跳出了车厢。 就在這时,只听弦歌怒喝一声,飞身而起。 同一時間,无数羽箭射向马车,“嗤嗤嗤”,无数声响将帘幕穿透,不過转瞬间,帘幕四周插满密密麻麻的箭雨。 云浅月睡得正熟,也被突然而来的杀气惊醒,她天生就对危险存在敏感嗅觉,察觉不对刚睁开眼睛,就被容景带着跳下了马车,二人身形刚落地,箭雨也随着呼哨而至,容景带着云浅月在地上几個打滚,躲开了向他们射来的箭雨。 此时弦歌和莫离也落在了容景和云浅月身边,双双出剑,挡住了第二波羽箭。 二人這才得到了喘息。容景拉着云浅月直起身,云浅月定了定神,這才看到此时马车正走在這一处背静的街道拐角处,四周埋伏在此地大约几十名黑衣蒙面人,都立在街道两旁的屋脊上,每一個人手中都拿着弓箭,每一双眼睛的神色都是冰冷死气,放箭的动作和手法一致,快、狠、准,显然都是经過特殊训练的死士。 箭雨僵持了片刻,都被弦歌和莫离双双挡住,容景和云浅月安然无事。黑衣人见弓箭不再顶用,其中领头人清喝了一声,那些黑衣人瞬间弃了弓箭,飞身而下。 弦歌和莫离对看一眼,弦歌护住容景,莫离护住云浅月,二人同时开口,“走!” 话落,二人同时飞身而起。 就在這时,不妨黑衣人背后還有一群黑衣人,箭雨再次密密麻麻射向飞在半空中的弦歌和莫离。二人一惊,一手护着容景和云浅月,一手出剑应付。 可惜二人即便武功再高,怀裡护着两個人的情形下应对箭雨绰绰有余,若是再加上弃了弓箭出剑的黑衣人便是难以应对。 云浅月看着黑衣人背后還有数十黑衣人,心底一沉。百名隐卫杀手,显然特意候在此地精密筹谋,這是有人要将她和容景置之死地。不惜花如此大的血本。她面色一寒,看向容景,“怎么办?” 容景不看云浅月,伸手入怀放出一枚信号弹,信号弹在半空中粲然炸开,绚丽夺目。与此同时,那些弃了弓箭的黑衣人刀剑已经到达,直直越過手忙脚乱的弦歌和莫离刺向容景和云浅月。 云浅月眼睛眯起,伸手拔下头上仅有的三支发簪扔了出去,三支发簪齐齐命中黑衣人咽喉,最近的三名黑衣人倒地而亡。 与此同时,容景手中飞出类似飞镖之类的东西,又有几人倒地而亡。 一瞬间连死数名黑衣人并沒有击退黑衣人的暗杀,反而更加招式阴狠凶猛。 云浅月摸摸头发和身上,再空无一物,她不禁恼恨自己真不该为了图轻便而只戴了几只发钗,她看向容景,见容景对她摇摇头,显然手中也沒有东西。她顿时恼怒,“你不是神机妙算嗎?怎么就算不得有人埋伏在此地暗杀我們?” “這是青天白日!”容景吐出几個字。 云浅月顿时哑口无言。她想着到底是谁這么大的胆子,如今可是午时,当真是青天白日裡居然有人在京城的大街上公然要刺杀容景和她,還动用了百名隐卫死士。她第一時間就想到孝亲王,但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孝亲王如今怕是忙着治冷邵卓的手,哪裡有這么快功夫来理会杀她报复? 但是到底是谁要杀她和容景?她沒有這個身体主人的记忆,也从這些黑衣人的身手看不出他们的来历,只知道是死士而已。所以,她实在想不出倒是谁想杀她。遂不再想,只盼着容景的救援赶快来到。 此时那些黑衣人的刀剑前后左右夹攻,弦歌和莫离护着容景和云浅月转眼间就濒临险境。弦歌肩上被刺穿一剑,莫离手臂被划了一道口子,眼看数把剑带着森森寒光透過弦歌和莫离刺向容景和云浅月的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横空落地十几名黑衣人,不见丝毫沉暗之气,甚至出现连半丝风丝也不见,齐齐打开了黑衣人的利剑,顷刻间形成了一個包围圈,将弦歌和莫离以及被二人护在怀裡的容景和云浅月护在其中。 救援一到,围绕在四人身上的杀气和压力骤然散去。 云浅月轻舒了一口气,只见是十八名黑衣人,显然都是武功高绝不属于弦歌和莫离。招式凌厉,比刺杀他们的黑衣人更狠更准,转眼间就有十多名黑衣死士倒地而亡。 放箭的那一批黑衣人见状,有领头人一挥手,轻喝一声,也如早先第一批黑衣人一般,齐齐弃了羽箭飞身而下。两拨黑衣人百余人彻底地对容景和云浅月等人成围剿之势。显然势在必得,杀他们而后快! 云浅月脸色阴沉地看着那些黑衣人,须臾转头看向容景。 只见容景如诗似画的容颜依然淡淡,即便刚刚经過了生死之境,如今依然是血雨腥风,但他月牙白的锦袍被弦歌护着连一丝血迹都未染,长身玉立,一派从容淡定地看着面前的厮杀。 云浅月转头再看向面前,虽然容景叫来的只有這十八個人,但這百人根本就进不了身,她眯起眼睛,今日這些人都是死士,放虎归山留后患不是她的作风。她一個都不想放過。转头对容景问道:“你還有人嗎?再招来一些!” “沒了!”容景摇头。 “你知道這些是什么人嗎?是谁想要杀我們?”云浅月又问。 “不知!”容景再次摇头。 “我想要這些人只留一個人来盘问,你能保证你的人都能将這些人杀了不?”云浅月想着這十八人武功高绝,但若是将這些人都杀了還是费劲些。 “死士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不如全都杀了。”容景道。 “我懂一门催眠术,也许可以问出什么也說不定。”云浅月听容景這么說,就知道這十八人能办到。她想着反正這個男人知道她会的东西不少了,也不在乎让他再多知道這一点。 容景转头看了云浅月一眼,眸光并沒有丝毫讶异,对场中吩咐,“摆九死一生阵,只留一個活口!” “是!”十八人齐齐应声,方位转换,瞬间摆出了九死一生阵,反過来将黑衣人团团包围住。 弦歌和莫离护着容景和云浅月出了圈外,此时黑衣人再无人能接近他们分毫。 云浅月看着场中,只觉這個九死一生阵实在奇妙,怪不得容景如此有把握,只有這十八隐卫,這十八隐卫可是胜過百人。本来一人能杀死十人,如今十八人合力可想气场何其强大? 弦歌和莫离护着容景和云浅月出了圈外,此时黑衣人再无人能接近他们分毫。 “剑上有毒,你们两人立即盘膝运功驱毒。”容景对弦歌和莫离道。话落,扔给了二人一人一颗丸药。 二人立即接住丸药吞下,盘膝而坐,连忙用功。他们心中清楚,此毒霸道,若是不立即用功,他们也就堪堪能保住一條命,一身修为会尽数毁去。 云浅月闻言一惊,再次转头,刚刚她沒注意,只见果然弦歌肩头和莫离胳膊上的伤口有黑色血流出,她本就沉着的脸色更为阴沉。到底是谁下如此狠手?是为了单独杀容景還是单独杀她或者连两人都一起杀着?她眯起眼睛。 九死一生阵如一张铺天大網,将百名黑衣死士围裹的密不透风,场中黑衣死士已经被容景的十八隐卫杀去大半,黑衣死士已经现出恐慌,似乎在拼尽全力突围,却是丝毫沒有作用,還沒冲出包围,就被十八隐卫杀死。 這一处街道弥漫着浓浓血腥之气。 云浅月重新看向场中,脸上暗沉退出只余清冷淡漠。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她虽然前世她也是手染血腥,但是也沒重生后见過的血腥来的场面来得大而猛烈。她虽然秉持良善,但也不是圣母,向来她的准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還之。尤其是从来到這個世界的第一日,被夜天倾用隐卫刀剑指着脖子她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在這個世界,你仁慈手软,就等于自杀。所以,她不想自杀,就只能杀了别人。 她清楚地知道,若不是容景的十八隐卫来得正好,那么他和容景此时早去地府报到了。哪裡還能等在這裡观看這些人被杀?所以這百名隐卫即便今日全部葬身這裡,也是死有余辜。 這一刻的云浅月,面上和心裡的情绪近乎冷漠而冷血。 容景目光定在云浅月的脸上,清冷的眸光渐渐温和温暖。 二人谁都沒說话,月牙白的锦袍和淡紫色锦绣罗裙并排而站,两人容颜皆是清淡冷漠,在漫天杀气和血腥中静静而立。独成一幅风景。 大约两柱香后,百名黑衣死士只余一人,那一人是百名隐卫的头目,被十八名隐卫中的一名隐卫废了武功带到了容景和云浅月面前,如烂泥一般躺在了地上。 云浅月看着那名隐卫,目光清冷地对容景道:“這裡是在大街上,我們找個地方审他一审。” 容景点头,刚要开口說好,只见有三道白光向他和云浅月、以及地上的隐卫射来,那白光无声无息,快若闪电,转眼间就到了三人近前。他眸光一黑。 云浅月当然也发现了,她面色一沉,此时确定了,看来背后人要杀的就是她和容景两人一起。来的還是绝顶高手,杀手的背后還有杀手,好毒的手段! 就在二人神色微变的功夫,那三道白光其中有两道射向容景和云浅月的白光忽然在他们二人三尺之距时又“啪啪”的两声破碎出两道白光,一共四道白光向二人射来。 云浅月一惊,沒想到這個世界的暗器居然如此精巧到如此地步。 容景凤眸也眯了眯。 那十八名隐卫只有刚刚带着那死士头目来到云浅月和容景面前的隐卫距离二人最近,其余那十七隐卫因为刚刚一番杀戮都距离有些远,看到暗器向容景和云浅月飞来齐齐面色大变,飞身向二人而来,可是距离太远,那暗器又太快,根本就来不及。最近的那名隐卫当机立断去护容景。 還沒到容景近前,只听容景吩咐,“救她!” 虽然沒說這個她是谁,但那隐卫立即转向云浅月,毫不犹豫地挥掌用内力去震开向她飞来的暗器。 云浅月沒想到容景這黑心的家伙這么仗义,刚要夸奖一句他很男人,就见他居然不躲自己身上的暗器而向着地上的那名被废了武功的隐卫伸出脚,明显是要踢开救人,她面色一变,大怒道:“容景,你疯了!” 容景恍若不闻,脚上的动作不停,头同时一偏,那名男子被踢开,他也躲過了一枚暗器,但另一枚射向他肋下的暗器是說什么也躲不過的。 云浅月见那枚暗器就要射向容景,想也不想推开护在她面前的那名隐卫向容景贴了過去,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嗤”的一声清响,那枚本来要射在容景肋下的暗器射在了她的手臂上,手臂传来钻心的疼痛,她身子一個趔趄,险些栽倒。 容景听到声音回头,就见云浅月脸色惨白地站在那裡,而她胳膊上钉着一枚暗器,暗器已经沒入她骨肉内,只余一個尾坠,他面色一变,呆呆地看着她。 ------题外话------ 月底进入倒计时,還有留着票票的亲,该投了哦!O(∩_∩)O~ 谢谢下面亲们的钻石打赏鲜花! 吕奶奶(20钻石1000打赏)、chenlm(1钻石100打赏)、泠柳(2花)、特工队(1花)、queen妖精(1钻石)、方镜子(2钻2鲜花)、549530230(1花)、826808(1钻)、九了個九(1花)、天香叶子(1钻)、纪安晓(2花),么么,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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