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杀韦 上
李成器回到家中。/Www。qb5、co
十分幸庆,虽然在宫中吃了许多辛苦,可是让他带着几名手下,穿着莽莽的秦岭,到达武州,恐非易事。
他惊喜交集地說道:“這一次崔侍郎立下了大功。”
李隆基嗯了一声,沒有表态。
立功肯定是立下大功的,沒有了崔日用,他们就象瞎子一样,李旦也沒有与韦氏那一次会面时的从容。正是這一次会面,让韦氏放松了警惕。
但之所以崔日用這样做,李隆基心中都有一些想法。
問題关健在于王画。
正是因为王画释放了宗楚客,当然這样做,证明了他并沒有将過去的事记挂在心上,为了追求利益,還是能与韦氏象对太原王家那样和解的。正是因为這一释放,這几個月来,韦氏一直对王画抱着能不能和解的幻想。
崔日用這次变化是王画的后面所做的事情,他向朝廷讨要一個能负责的人,也沒有指名要宗楚客。不然他都不会将宗楚客释放回来。可是韦氏将宗楚客斩了,并且连宗晋卿都斩首,送给了王画。
因此韦党内部也有一些大臣心中戚戚。再加上崔日用以前与宗楚客关系還算不错,种种想法之下,使崔日用叛变了韦氏,投靠了自己。
他再想到這几年发生的数件大事。武三思是李重俊杀死的,但之所以李重俊击杀武三思,身后隐隐有王画的身影,更不要說王画制造了那個大像,让武三思戴上了皇冠,穿上了龙袍。
就是李显之死,也有王画的身影。
如果不是王画,李显就不会痛定思痛,也不会与韦氏发生冲突。
而且自己這一次兵变更需要王画的支持。
面对這样的一個人物,李隆基感到很是无力。最让他不快活的是王画对皇权的藐视。但又能怎么样呢?可想想王画的经历,也让李隆基敬佩万分。
他低声說道:“這才是一個开始,马上好日子就要来到了。”
韦氏放松了警惕,轮到李隆基开始活动。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三月的长安,满城烟柳,景色无比动人。
一场春雨也如约而至,在满城的碧柳中,扬起了一层层一道道氤氲之气,就象是一個仙境一般。
六七個人,骑着高头大马,飞奔出了长安城。
這几個人脸上意气风发,他们是奔向终南山打猎的。
虽然终南山离长安沒有邙山离洛阳近,可是也不是很远,小跑着两個时辰就到了,如果一個便利的马车,一天一個来回,還能抽出好几個时辰看看山中的景色。
因此,在這*光明媚的时刻,成了长安城达官贵人的首要去处。
但這几個人身份有些特别,一個正是李隆基手下的心腹王毛仲,其他几個皆是羽林军中万骑的中低层武将。
拱卫京城的羽林军分为左右飞骑与左右万骑,被称为羽林四军。后来在肃宗手上增加了天骑,分成了六军。最早随李渊起兵的部分将士玄武门屯营,兵号为元从禁军。到了李世民手中,置左右屯营,名飞骑。高宗时改屯营为左右羽林军,不久后再度改名飞骑。這些士兵都是从功勋弟子以及卫士中选充的。直到李隆基手上,看到战斗力低下,才选塞了许多出征吐蕃的勇士进去。不過效果不大,還有许多长安商人富户以及游侠,投充飞骑,逃避徭役。
相对飞骑這一支“贵族军队”,万骑则一支平民军队。最早构成是李世民身边一支贴身骑射部队,最初只有百来人,号称百骑,但他们都是从从官奴隶与少数民族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打扮也与众不同,平时穿着虎皮纹衣服,骑在豹纹装饰的马鞍上,跟随在皇帝左右。
后来這支队伍逐渐扩大,达到一千人,在五王神龙政变中,因为這支羽林军战斗力還在,因此也是主力,后来在李重俊兵变时,因为被杨思勖這個妖人吓了一下,李显喊了一句,阵前倒戈,李显感到很满意,于是扩大为一万人左右,号称万骑。
李隆基打的就是這万骑裡面的主意。
這一次陪同王毛仲前来的有万骑中的果毅葛福顺、陈玄礼、李仙凫以及两名手下亲信。
原来是高嵩欲立威,动辄鞭打马骑兵,想用此树立威信。
昨天因为触怒了高嵩,葛福顺与陈玄礼两個果毅也被高嵩揍了一顿。
這两個人不乐意,他们好歹還是一個果毅,从四品的武将,如果是一個有本事的人揍他们,比如哥舒翰或者王君绰揍他们,還能心服口服,被高嵩這個娘娘腔作威作福揍了一顿,他们心中很不服气。
昨天晚上与王毛仲喝酒时,酒至酣处,加上王毛仲的挑唆,葛福顺不由气愤地說了一句:“某恨不能将這**臣乱党尽诛而”
陈玄礼拽了葛福顺一下,提醒他說话注意一点。
葛福顺一拍桌子說道:“怕什么,陈兄,這個娘养的气,老子受够了。”
陈玄礼急得差一点想捂葛福顺的嘴巴。
王毛仲隐约在感到這個突破口到来了,他說道:“陈老弟,咱们都是自己兄弟,這裡也沒有外人,害怕什么。葛老弟英雄气慨,如果葛老弟不惜降尊屈体,某有一女,愿意许配给葛老弟。”
王毛仲自己长得十分剽悍,可是他的女儿长得很不错,才十三四岁,到现在沒有许配人家。
听到王毛仲說将他女儿许配给自己,葛福顺酒一下清醒了,他說道:“王兄,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小子立即趁热打铁,伏于地上改口說道:“小子见過外舅(丈人)。”
但他立即被陈玄礼一把拉了起来,陈玄礼看着王毛仲說道:“你家主人是谁?”
在一起喝酒打闹沒有事,那怕狎ji赌博都沒有关系,一旦联亲,就等于是栓在一根绳子的蚂蚱。对王毛仲来历,陈玄礼一直在怀疑,可是王毛仲嘴巴严实,只是喝酒狎ji,然后山吹海吹,這都无关紧要。可是自己好朋友联亲,性质就不同了。因此,陈玄礼才出言相问。
王毛仲也感到到了火候。他說道:“如果想知道我家主人,明天到终南山一叙。”
京城裡肯定沒有办法见面了,可见面只能在终南山,才能避开别人的耳目。
所以才有了今天這一行。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无人家。
无人家那是不可能的,還是白云深处有人家,不過随着一行人顺着弯弯山道,进入了终南山的深处,蒙蒙的细雨更是稠密,即使是有人家,也被笼罩在一片雨雾裡,看不见了。
但陈玄礼等人心中并沒有烦躁,王毛仲這個主人心事越是细密,才越是做大事的人。
来到一個隐秘的山谷,终于看到几個人站在雨幕裡,虽然身上穿着蓑衣,但在一片风雨裡,裡面的衣襟還是被风雨打湿。
两個下人忍不住有些哆嗦,虽然說到了三月阳春,可在這個大山裡,地势高拨,山风更是凌厉,加上衣服被打湿了,依然有些寒冷。
只是领头的一個青年站在哪裡屹立不动,就象一根标枪一样。
几個人来到近前,王毛仲下了马,向陈玄礼他们介绍道:“他就是我的主人,见過三郎。”
說着行了一個大礼。
几個人都认识,李隆基,那一個羽林军士兵不认识?
但也在几人意料之中,现在能够问鼎天下的,无非就那么几個人,韦氏是不可能偷偷摸摸与他们相见。要么就是王画,别要小视了王画。在陈玄礼心中,如果王画想问鼎,他的机率比李隆基還要高。
其次就是相王父子,与太平公主。
沒有其他人了,不可能金城公主的亲生父亲李守礼,或者是其他诸王。至于李重福也不可能,他在均州被韦氏监管起来,更况且他似乎也沒有這個雄心壮志与能力,能让手下与太平公主的门下混在一起。
李隆基走了過来,很谦虚地說道:“见過几位将军,可否陪我狩猎一回?”
沒有用孤,而是用了我,让几人无法回拒。
李隆基与這几位,进了山中狩猎,当然动物也不管刮风下雨,加上几人箭法都很高妙,一会儿就有了不小的收获。
李隆基這才带着他们进入一個凉亭,烧烤猎物,這才进入了正题。
一上场,毕竟大家不太熟悉,如果进入正题有些冒味,因此李隆基邀請他们打猎,這也是一個观察這几個人的机会,同时也让他们有观察看自己的机会。
让人家投奔,得有让人家投奔的理由。
說了一会儿政局,李隆基這才說道:“大丈夫生为人杰,死为鬼雄,如今国难当头,奸臣当道,各位将军,可否助我匡扶朝政,立下千秋万世的美名?”
他的生为人杰,死为鬼雄是从王画抄李清照的诗句,摘出来的。這首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過江东,让他十分喜歡。
但后来与张說交谈后,张說也将王画說的厚黑理论传播给了他。其中就說過,王画批评项羽妇人之仁,不杀刘邦心不黑也,不好意思過江东脸皮不厚也,所以千古英雄,败于小流氓刘邦之手。
让他感到很愕然。過了半天才想道,诗到底是诗,不能当真的。
几個人对李隆基的态度很满意,而且他们也知道,在所有宗室弟子中,也只有李隆基最有作为,如果找一個主子,自然主子越有作为,自己才越有前途。
不過几個人都面露难色,连葛福顺也因为沒有喝酒,现在头脑很清醒,他也不想王毛仲漂亮的女儿了。美人再美,得有福享用。
但有感于李隆基的器重与直爽,陈玄礼答道:“启禀殿下,就是我們助你,人手還是太少。”
经過王画提醒,现在韦氏对羽林军十分看重,几乎所有中高级将领全是韦家弟子担任的,就象一块铁桶一样,水泼不进。他们就是相助,也不過几十位在军中的好友与亲近的手下可以信任。
当然,李隆基胸怀大志,相王家中也安排了一些人手。可在韦氏严密的监视下,又能安排多少人,很让人怀疑。
李隆基微微一笑,如果是原来,他還沒有拉拢的本钱,但现在不同。他說道:“如果再加我从潞州带来的数百壮士如何呢?”
陈玄礼還是摇头。李隆基說了几百人,但沒有說近千人,有可能只有三四百,四五百人,如果這些人放在羽林军中,還会起作用。毕竟羽林军就是从内部拱卫皇宫安全的。猛然发作,也许立见成效。李重俊那一次失败,主要是他才能不够,沒有安排好,否则未必不会不见功。
但這几百人放在外面,进攻皇城,未必会起多少作用。
李隆基心中也說了声侥幸,如果不是王画支持,還真有些难拉拢。他继续說道:“那么再加上血营中最勇猛的一千五百名士兵,還有几十门火炮,以及王画本人亲自指挥,那么人数還少不少?”
几個人都吓得站了起来。
他们本身出自万骑,虽然沒有飞骑尊贵,可是论战斗力,他们很看不起飞骑的那一群大老爷们。甚至因为自己是一群勇士,对唐朝其他军队都看不上一眼。
然而血营却是一個例外,如果抛开政见不提,唐朝那個士兵敢轻视血营。
那是从死人堆裡爬出来的好汉,在血营不要說功劳,那是說杀了多少敌人,俘获了多少战俘,人数超過十人以上,才好意思开口。不超過十人,干脆闭嘴不提。
甚至有数百人,击毙或者俘虏的敌人数量达到一百人以上。
别看陈玄礼他们十分矜持,可能他们心中十分清楚,如果将自己放在血营,真刀实枪作战,也许一個小队长就能将自己结果了。
一千五百名最勇猛的血营士兵,還有几十门火炮,火炮有多厉害,看看那個正在修建的城楼就知道了。再加上一個王画,那是从一千名羽林军战士中杀出来的,還沒有骑马,也沒有使趁手的兵器。一敌一千有些夸张,但一敌一百敌两百,不是沒有可能。
也不要羽林军,也不要李隆基的手下,就是這一千五百人加上王画与火炮,什么問題也解决了。
然而也不能這样說,就象陈玄礼所說,如果沒有羽林军侧应,从外面强攻,時間拖延。毕竟长安城内外,现在驻扎着庞大的军队。如果不能迅速将皇宫占领,夜长梦多。
王画在李隆基临走时說的话很有道理的。
不過李隆基将這副棋子打出来,陈玄礼知道李隆基大事可成,他们立即伏倒于地,說道:“愿意听从殿下指挥,救国难,不惜肝脑涂地。”
李隆基在心中诽谤,不惜肝脑涂地,刚才干什么去哪?
但他也知道這是人之常情,当真让陈玄礼率领着几十人羽林军,单挑皇宫?
他将他们扶了起来,說道:“各位莫要行此大礼,国家還有劳各位将军。”
几個人重新坐了起来,李仙凫說道:“殿下,如果血营肯相助,万骑当中,還会有更多将士愿意协助殿下。”
只要将這個消息放出来,相信一大半羽林军愿意扶助李隆基。可是李隆基却正色地說道:“宁缺勿滥,各位就是联络万骑勇士时,也要切记,不可走漏风声,特别是血营来助之事。”
搞掂了陈玄礼数人,李隆基又通過太平公主的牵线搭桥,开始秘密与卫尉卿薛崇暕,西京苑总监钟绍京,尚衣奉御也就是江彩儿的司王崇晔,前任朝邑尉刘幽求、利仁府折冲麻嗣宗等人策划先行举兵发难。這几個人都不起眼,但有了钟绍京,就能立即进入西苑,进入了西苑就能兵指玄武门,直达太极宫。当年李世民兵变时也是選擇這一條路线的。尚衣奉御,官职虽小,可是交游甚广,能为李隆基打探许多消息。刘幽求是李隆基的最好朋友。麻嗣宗手上還有些兵力。也就是官职小,可十分实用。同样,正是官职小,他们才有赌上一把的想法,也正好能被李隆基所能利用。
而且這一次李隆基也从后台直接走到前台,主动与這些人密谋。
正在韦氏为王画出兵临州,与吐蕃使者被害,找文书忙得心烦意燥的时候,她也沒有想到眼皮底下,几個小人物,正在准备一场天翻地覆的**。
三月二十五,李隆基在家中得一個消息,王画进了城。人全部潜入城中,实际上有了過所,王画都不需要李旦帮助。先安排了少数人进入长安买下了一些房屋产业。长安城宽广无比,每天进进出出的人不计其数。塞进去一千五百人,根本就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也就是過所有些麻烦。
自从王画利用在户部的机会,伪造過所,朝廷开始重新改了一下過所。王画還能伪造,不過防止万一,還是让李旦找来“正版”的過所,心中放心一点。
潜入长安城后,立即分散到城中各处。其实在长安城王画還提前安排了一些人。利用這些人的掩护,這一千五百人进入长安城后,還是沒有引起人的注意。
当然了,如果時間长了,還会露出马脚出来。不過這個時間想长也长不起来。
王画這样做,是防止李旦身边有韦氏悄悄安排的人,天津桥上的那件事让他害怕了。
但還有几样东西有些麻烦,一是盔甲,兵器都不用担心,李旦连兵器都搞不掂,他也不要做大事了。但盔甲太显眼,王画還特地用了鳄鱼皮甲。沒有办法,大洋洲毒物多,于是让百姓利用空闲时,寻找這些毒物,将它们捕杀,限制毒物的数量。還有北方的大鳄鱼,就是南海诸岛上也有许多這样的怪物。虽然沒有毒虫造成的伤害大,但百姓对它们更加恐惧。
于是王画命人同时也捕捉這些鳄鱼,不是太好弄,這些鳄鱼大多時間都潜伏在水面下,只露出眼睛鼻孔。而且就是看到了,一般弓箭還伤害不到。后来想出了一种办法,做出一种宽大的铁皮底木板船,防守鳄鱼发狂将它顶翻的,然后人站在船上沿河而下,燃放鞭炮,将這些鳄鱼惊醒,再用特制的劲弩捕杀。
就是這样,也沒有办法使它们灭绝。数量太多了。不過因为大规模的捕猎,一片片安全的区域渐渐挪了出来。
這些鳄鱼皮让士兵做了盔甲,论防御能力,比铁盔甲不遑让多少,而且质量轻,便于在复杂地形活动。
后来也运了一批到了西北,可一直沒有派上用场。于是這一次运了一千多件到了长安。正面战场還是不如铁甲,但在巷战中,它的轻便却能发挥作用。
除了盔甲外,還有五十门火炮,以及炮弹。虽然体积也不大,可以王画现在的资源,想运进长安城,十分困难,交给了李旦。
李隆基听了大喜,這一天他盼望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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