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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被骗

作者:十年一信


  我們就這么僵着,我倚着栏杆,他索性坐在楼梯上,一脸的落败和不解。直到我觉得必须回去了,得回去看看吴玉清有沒有什么需要了,才慢悠悠地上了楼。

  陈飞扬還在楼下坐着,坐了很久很久。

  之后我們陷入新一轮的冷战,既然我把话挑明了,当什么沒說過是不可能的了。在家裡,两個人就是不說话,他不管我我不管他。

  我沒有开口的机会,只要我想說点什么,陈飞扬就会借故离开。

  那個姓张的還是会骚扰我,陈飞扬发火摔過我一次手机,我蹲下来慢悠悠地拼起来,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這道裂缝,看着姓张的那個人,在电话突然中断后给我发的信息,“小燕,都是聪明人,你也别跟我玩儿那一套一套的,别忘了你求我办過的事情。”

  這已经是在威胁我了。

  這要是以前,我跟陈飞扬還好着的时候,我可能会直接告诉陈飞扬,让陈飞扬打伏击揍他丫的。這要是再以前,我跟王昭阳好着的时候,我也会告诉王昭阳,让他给我开解开解想想办法。

  可现在,這些破事儿我谁也不能說,我觉得我沒资格找他们任何一方给我撑腰。

  算了,爱咋咋滴吧,反正生活已经這么乱套,還能乱套成什么样呢。

  又耗了两天,這边吴玉清的腰刚养好,有自理能力了,那边陈飞扬的乱子真的来了。他又喝了酒,别人打电话告诉我地方,我把他弄回家的。

  今天陈飞扬沒跟我闹,一句话都不說,躺在床上,用胳膊挡住眼睛,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伤感。

  跟他的朋友打听了下,他的那批虫子基本死光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死光了。這不止是钱的問題,同时扼杀了他的指望他的梦想。

  他被打击,我很怕他从此一蹶不振。

  伺候他睡觉,我给他脱衣服。我們已经很久不进行沒必要的肢体接触,陈飞扬最近又捂白了不少,在那個暗无天日的虫子房裡,身体是一种不健康的白。

  把他一身沾着酒气的衣服扒光,看着他這副傲人的身材,我也沒什么特别的感想。有时候,看人就是看人,心裡真的沒啥想法。当你把一個人当纯粹的人来看的时候,他穿着衣服和沒穿衣服,沒什么区别,我也不觉得羞得慌。

  给他擦手,拳头上有破裂的地方,肯定是心情不好砸墙打树了。有时候我发现,我看着他,就是看着自己的弟弟,他难過失意,我也心疼,并且打心眼愿意陪他一起挺過去。

  但這无關於爱情。

  陈飞扬伸手抱住我,让我趴在他身上,他用胳膊捆住我,抱得并不紧,也不說话。我知道,他需要安慰,他怕我离开,他自欺欺人。

  我不說话,就這么给他抱着,听着他咚咚的心跳,非常强壮有力,好好一個阳光青年,怎么就生生被我折磨成了這样。

  我会陪他,陪他挺過去的,這是必须的。

  第二天我早起,给陈飞扬买了早餐,他板着脸出来,坐在沙发上不动筷子。

  递上油條,“吃点儿。”

  他摇头,老实說,我也吃不下。

  沉默良久,陈飞扬问我,“不去上班么?”

  我說:“我請假了。”

  陈飞扬再看我一眼,那眼神裡甚至有感激的意思,给我心疼坏了。其实他要的也不多,他只求我在他身边就够了,也许连爱不爱什么的,他都已经不奢求了。

  忍了忍,我說,“给公司那边打电话了么?”

  他摇头,“沒人接。”

  我安慰他,“沒关系,這次不行,以后就有经验了,做生意有成功有失败很正常。从头再来就好了。”

  陈飞扬低头,“我真的什么都做不好。”

  我终究還是抚了下他的手背,這时候他需要安慰,尽管微不足道。陈飞扬抱住我,抱得那么那么紧,用骨头都快被捏断了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我再也不想骂他,再也不想跟他吵架了,尽管有的时候,他真的如此沒用。那句话怎么說,打是亲骂是爱,其实一点不假。

  当天我和陈飞扬买票,去了趟加盟公司那边,那边电话一直在占线状态。是被骗了吧,可是很难就這么认了,总想看一眼,看個明明白白。

  火车要走一天一夜。卧铺车厢裡,陈飞扬在下铺睡着了,我从上面下来,坐在休息凳上看着窗外呼啸的风景。

  旅行是什么,是飞快地经历一场又一场的错過,许多未来得及看清的风景,就那样被時間带走。仿佛一段一段,绚烂的、纠结的、感动過激动過的心路历程。

  過了就是過了。但旅行還在继续,生命還在继续,短短一阵观摩,让我参悟了一個道理,沒什么過不去的坎儿,真沒有。

  南方城市,我跟着陈飞扬风风火火地找到他曾经考察過的地方,早已经是人去楼空,甚至连周围的人都說根本沒有這样一家公司存在過。

  就這么消失了,卷了陈飞扬的四万多快,他们就這么消失了。

  又是一拳锤上墙壁,我分明看见那墙壁上出现了几处凹陷的痕迹,不知道是這年头墙壁太软還是怎么回事儿。

  陈飞扬打了好几拳,我怕他把手又打破了,急忙拦下来,用温柔地姿态抱着他,“沒事儿的,我們去报案。”

  陈飞扬曾经被国家抛弃,他不大信任警察局。其实已经无所谓信任不信任了,人家有胆量出来骗,就有办法让你抓都抓不到。

  从這天起,陈飞扬变成了一個哑巴。

  车厢裡,我看着对面扑克脸的陈飞扬,想起過去的我們。

  “叫姐姐!”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你现在可以听我說话了吧?”

  “不介意我以前的事情?”

  “以后别干了就行,偷肾实在是太缺德了。”

  我眼眶潮湿,低下了头,手机响起,是王昭阳的来电。

  走到一边去接,回头看了眼依然沒有表情的陈飞扬,不知道他那颗单纯的心脏裡,此时都汇聚了些什么。

  一定很沉重,开口就会令人哽咽。

  王昭阳问我這几天請假干嘛去了。

  我淡淡回答,“陪飞扬办点事情。”

  “办好了么?”他似乎听得出来,我的情绪也不好。

  我沒回答,王昭阳說,“对不起,上次跟你說的话太重了,你别放心上。”

  “沒什么,你說的也对。”我淡淡回应。

  “這些天,你好点儿了么?”王昭阳问。王昭阳是個很懂得以退为进的人,知道我那两天心裡在跟他闹别扭,可能他自己也有些不愉快,所以沒着急找我开解,但可惜,這两天已经发生了很多事情。

  我看着窗外不断错過的一切,听着耳边他的温柔细语,心裡忽然动了点儿矫情的诗意,包了很久的眼泪滑落,“王昭阳,我們就這样错過,好嗎?”

  你一辈子說過多少有感而发的话?然后說了就說了,就那么過去了。

  谁能保证,自己說的每句话都经過了深思熟虑,你一辈子說過多少赌气的话,多少话只是为了图一时的嘴上痛快?想了多少,考虑多少别人的感受?

  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呢?我他妈就是累了,我想一了百了,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我他妈就是累!

  掉着眼泪,我甚至不知道刚才自己都說了什么,只有沿途风景,一程又一程,王昭阳在电话那段沉默了,默默听着我啜泣的声音。

  哭了五分钟,我挂断电话,他沒有再回過来纠缠,沒问過一句,发生了什么。

  转眼看下陈飞扬,依然那么坐着,我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在哭,爬到上铺去躺着哭。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无法摆脱陈飞扬,此时此刻,从内心裡我就做不到摆脱陈飞扬,我不能放下他。

  话說的再开,陈飞扬单纯无知,陈飞扬走偏门咎由自取,那也不是他想的。他不想当文盲,他不想被人骗,他最无助的地方,就是他是個文盲,在這個险恶的社会,他其实更需要保护。

  我愿意保护他,如果我可以的话。

  回家以后陈飞扬依然一蹶不振,发呆半天以后,拿着摩托车钥匙风风火火地出去,我就跟着跑出去。

  坐上他的摩托车,他沒把我赶下来,然后去了那個养虫子的地方,我依然不大敢进去。

  眼看着陈飞扬,把一板一板养着死虫子的木板拿出来扔在地上,仍有些垂死的虫子在地上爬,我胆怯地退后一步。

  地上扔了很多木板,几天前他眼裡的黄金,现在变成了垃圾。

  不知道从哪裡弄的柴草,一把大火,陈飞扬把這些都烧了,做這些的過程裡,一直面无表情。

  大火在我們面前燃烧,院子裡黑雾缭绕,好好一個入秋时节,烤得人燥热非常。噼啪,那是饱满的虫子身体爆裂的声音,一声一声听得我心惊肉跳,陈飞扬漠视一切,面无表情。

  有围观的村民過来,我怀疑這么烧火是不是不大好,這火也烧得太大了。陈飞扬是不注意,我得注意,别把附近的房子点着了。

  他打算走的时候,民警来了,過来就吼這是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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