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借坡下驴 作者:水瓶座·杰 “原来是這样?那史料上關於蔡琰身世的另一种推断是对的啊……” 關於蔡琰的身世际遇,一般人们都认为蔡琰是在董卓死后,于李郭之乱时被掳掠到了匈奴,直到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时才被曹操用重金赎回中原。但這裡出现了一個异议,就是有关蔡琰被掳走时的年龄,還有被赎回来时的年龄,都是有着明确的记载的,反算回去就明显的有些符合不上。 按史料记载,蔡琰十六岁时嫁给卫仲道,而卫家当时是河东世族,卫仲道更是出色的大学子,夫妇两人恩爱非常。可惜好景不长,婚后還不到一年,卫仲道因病而死,蔡文姬当时還不曾生下一儿半女,卫家的人又嫌她克死了丈夫,才高气傲的蔡琰哪受得了這些,因此不顾父亲蔡邕的反对,毅然的回了娘家。 之后到公元192年,蔡邕因为哭董卓一事死于狱中,随后李傕、郭汜取用贾诩的策略杀回长安,引发李郭之乱,人们一般便认为蔡琰是在這时被趁火打劫的匈奴掳走。可是从蔡琰的年纪上来算,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蔡琰回到中原时是明确记载的三十五岁,那反算回去,于李郭长安之乱时,蔡琰的年纪是35-(208-192)的19岁。而蔡琰被掳走时,同样有可靠史料明确记载着当时蔡琰是二十三岁。那23-19,這在時間上相差了四年,就算把古人虚岁的习惯算进去,最起码也相差了三年。 因此学术界提出了另一种观点,认为以蔡邕的聪明才智,以及其一生仕途的坎坷际遇,沒理由会看不出董卓只会给蔡邕带来灾祸,而蔡邕在被董卓强征到洛阳为官之前,蔡邕已经带着家人从吴地回到了老家陈留,所以自知难免于祸的蔡邕,为求不祸及家人,极有可能像当时同在董卓手下当官的曹操那样,并沒有把家人带在身边,而是自己孤身一人去了洛阳。 然后到公元195年与196年之间,李傕和郭汜开始自相残杀,汉献帝趁机逃出长安,一路奔逃向洛阳。逃到半路的时候,杨奉因为想抢夺汉献帝,自己又实力偏弱,就大肆的招揽山野亡命之徒充当兵源,甚至還向匈奴借兵,一路边掳掠边追赶汉献帝。而陈留距离洛阳并不算远,相比起当时已经残破不堪的洛阳也要富庶上许多,自然会成为那些掠夺者的掠夺目标,蔡琰很有可能是在這個时候才被乱军掳走的,年龄上也较为吻合。(注1) 陆仁当然也看過這些史料记载,但是对其中的争论并不是很关心,他這個家伙比较在意的是蔡琰究竟是不是個美女。而在他看来,蔡琰能被匈奴左贤王从女奴身份转而纳为王妃,那就应该是很很漂亮的女人才对。 只不過陆仁在穿越之后一直在担心自己跑路大计的事,对這些风花雪月的事一直都顾不上,所以就沒有去打听過這方面的事,因此在糜贞提及蔡琰时,也就习惯性的认为蔡琰是人在长安。而此刻听糜贞說蔡琰人在陈留,陆仁的脑子裡居然闪過了想去见一见這位女名人的念头。 糜贞见陆仁一时失神,看那样子又好像是在回想着什么,略一思索就隐约的明白了点什么,于是便向陆仁问道:“陆先生你应该认识昭姬吧?” 陆仁回過神来,一听糜贞的话,汗差点沒下来,赶紧的搪塞道:“认识算是认识吧,不過她现在就算站到我的面前,我也认不出来。至于她会不会认识我,那可真叫天晓得了。别忘了十几年前我才几岁,她又才几岁啊?而且那时的我還只是個小杂役……换到糜小姐你的身上,你能认出十年前曾在你府上干過活的小杂役嗎?”這算是一招用进攻来作为防守。 “啊……”糜贞歪着头想了想,最后也只能向陆仁笑着摇了摇头。 陆仁松了口气,暗中也是捏了把冷汗。心說好险,我這個冒牌的蔡府小杂役,可千万别真的和蔡家的人碰上面,不然谎言被戳穿,還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不過再想想吧,這种担心也实属多余,因为自曹操举兵攻打徐州的事发生之后,徐州与陈留之间基本上就应该沒有過什么联系,因为两地中间的地界,曹操和吕布可一直都在打着仗。等到這几块地头安宁了下来,可以有些正常的联系的时候,蔡琰早都被匈奴掳走好几年了,自己想碰還碰不上呢。 糜贞当然不知道陆仁的心中所想,只是在那裡自顾自的摇头叹息,心中觉得很可惜。其实這会儿的蔡琰還不能算是什么当时的名士,但总归是一介名人。不說是金字招牌,银字招牌却還是算得上的。沒办法和蔡琰拉上什么关系,糜贞自然会觉得很可惜。這要用现代的话来說,就好比一家大公司找到了一個小龙套来打广告,本来還以为這個小龙套和某個大明星是好朋友,想利用這点关系把大明星也拉過来打广告,却不料這個小龙套說“我在她那裡就是個不起眼的龙套,她跟本不认得我”。可惜合约已经签了,你還能拿這個小龙套怎么样?又能让這個小龙套去怎么样? 龙套当然是陆仁,明星就是蔡琰…… 這会儿的陆仁還真的是有些怕了糜贞,生怕糜贞又說出什么话来会闹得自己难以招架,所以干脆的就不再說话,闷着头赶路。糜贞见状也不好再和陆仁扯什么闲话,也就同样的闷着头赶路。這样一来沒多大会儿的功夫,一行人就回到了糜府门前。 糜竺一直在大门内侧那裡等着,也早就有人向糜竺回报說糜贞带着陆仁回来了。因此這会儿糜竺迎出了门来,但還沒等糜竺先见礼,陆仁就先向糜竺长揖一礼道:“陆仁因有急事,一时心急之下冲撞出门,因而惊扰到别驾,罪莫大焉!现来赔罪,還望别驾原谅。” 陆仁大智慧也许沒有,小聪明還是很有一些的,现在先来上這么一下,让自己和糜竺都有個台阶下,对大家都有好处的說。 糜竺是精明的生意人出身,又哪裡会不明白這其中的好处?且不论他其实并不知道陆仁冲出去的真正原因,但至少他知道陆仁這么做,其实是给足了他面子,又哪裡会不顺着台阶下?因此糜竺马上就搀扶住了陆仁,用周遭的人都听得到的声音,顺着陆仁的话道:“看来陆先生是确有急事才会如此匆忙的冲撞出去,都来不及着人向我知会一声。還好還好,未曾生出什么变故便是好事。” 而說完這些明面上的话,糜竺马上就用很低的声音向陆仁道:“委屈陆先生了,稍后糜竺自当赔罪。” 陆仁暗中翻了個白眼,心說算你识相,那你回头该给我点什么好处?不過现在還是演一演戏,不說是配合糜竺,好歹也不能让糜竺看扁了自己是不是?因此陆仁是向糜竺故作无奈的一笑,接着斜瞥了一眼糜贞,然后再看回糜竺這裡,最后再作苦笑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用同样低的声音回应道:“令妹……可真是厉害。” 糜竺会意的也望了眼糜贞,而糜贞见糜竺望向自己,回以了一個既自得又狡黠的鬼脸。一時間糜竺有些哭笑不得,只能是同样无奈的笑了笑,亦向陆仁低声道:“莫說是陆先生,就算是在下身为长兄,很多时候都拿自家小妹毫无办法。” 俩大老爷们对视一笑,各自摇头。糜贞则在一旁捂嘴偷笑。 转眼便是数日之后。 初入糜府的那一夜虽然发生了那样的小插曲,最后是糜竺兄妹客客气气的把陆仁請了回来,但陆仁很有自知知明,或者說很清楚自己的定位。糜竺是对自己很客气,甚至可以說很恭敬,但那都是有先题條件的,并不是真的吃饱了沒事做,把陆仁這么個原本不起眼的樵夫請回来当大爷供起来,自己肯定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或许用劳动這個词会好听点。反正“利用价值”這個词虽然难听,但恐怕谁都不能否认,這玩意在自己身上還是越大越好。 陆仁很清楚自己对于糜竺的利用价值在哪裡,为求能够安稳的避過曹操攻伐徐州的那场劫难,陆仁也不会因为糜竺对自己的客气而耍什么大牌,那只能是在自寻死路。所以陆仁在保持低调的同时,也在适当的发挥着自己对糜竺的利用价值。 本身陆仁就是打着“传教曲乐”的牌子来的,而糜竺這样的大富人家,家裡面养着很多的歌伎乐伎,有的是人给陆仁挑选。陆仁既不推辞也不含糊,在這几天之中,就在很认真的挑选水平比较好的乐者。当然陆仁一点小心思還是耍了的,挑人他是在慢慢的挑,借此可以拖延上一点時間,反正他說谁的水平不合适,谁也都拿他沒办法。 而且陆仁对乐伎,太恐龙的当然不会要,太漂亮的也同样不会要。谁让自己被糜竺兄妹误认为是不好色的正人君子来着?要是光挑那些漂亮的,不是在砸自己的招牌嗎?不過如此一来,旁人還真的认为陆仁是個正人君子,至少对陆仁可沒什么闲话。唯一令陆仁郁闷的,就是晚上可别再去想有女孩子帮他暖床的事了,也算是作茧自负了一回。 這一日的午后,陆仁正在教挑选出来的几個男女乐伎演奏《凤歌青天》,看看大家都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一下,糜贞這时却突然在陆仁的身边冒了出来,笑盈盈的向陆仁道:“陆先生,小女子想請陆先生去酒肆小饮数杯,陆先生肯赏脸嗎?” (注1:以上观点来自于谭其骧先生在长水集中对蔡琰的研究,因为很符合瓶子对情节安排上的需要就取用了這种观点。再,22中误把蔡琰的老公卫仲道给写成了卫弘,现已更正……那两天瓶子病得头晕目眩的說。) 《》和《》以及《》和全文閱讀来源于互联網相关站点自动搜索采集,仅供测试、学习交流和索引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