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_18
拿不出錢,那就所有人都扣下。
不服?
不好意思我們神仙的存在就是爲了專治各種不服。
池澤一身長大衣坐在正廳的椅子裏,手邊的青花瓷盞裏泡着杯明前龍井,這會兒正散着嫋嫋的霧氣。麒麟仍舊戴着他的那副墨鏡,長手長腳往圈椅後頭一站,明明身材還不及那些保鏢的一半厚,地上的那些人卻連頭都不敢擡。
那是生物本能的畏懼。
其實在池澤來之前,這兩位少爺就威脅要開槍了。
只可惜這兒的結界剛好沒來得及撤,聽到他們有槍的時候管家連眼皮都沒擡一擡。
你們開槍,我們開掛。
很公平。
這邊拋話那邊卻不接,屋子裏的氣氛一時間安靜得有些令人尷尬。所以當身後的雕花木門驟然打開的時候,房間裏的所有人都愣了一愣,不自覺轉過身去。
門邊沒有人,門外也沒有風,他們的視線所及之處只有遠處迴廊盡頭出現的兩個男人。
兩人都是高個,寬肩窄腰長腿,一個穿着長大衣,一個穿着迷彩外套,光是往那兒一盞,氣場就強大得令人不敢逼視。
池澤一路帶風地走進來的時候,就見屋子的正中間站着兩個表情甚是囂張的人。
這兩人原先看着呆愣愣的,這會兒像是剛整理好表情的暫停畫面,在看見他進門的那一刻按下了開始鍵,兩隻手均指着他的鼻子,立場非常統一地說他開黑店。
眼睛都沒眨一下,池澤身形半點沒晃,不知怎麼的就穿過了兩人中間狹窄的縫隙,帶着麒麟就走到了最上座的椅子處,路過的時候,連餘光都沒分給他們一星半點。
可一等他走過,被無視的幾個人擰着眉頭正要發難,擡腿上前的時候卻都齊齊摔在了地上。
驚訝又憤恨地擡起頭,幾人就見上頭坐着的池澤正結果管家恭恭敬敬遞過來的茶。
掀起蓋子吹了吹滾燙的茶水,池澤看着底下跪了一屋子的人,斂着眼睛語氣平靜:“自己交不出,就給家裏去個電話吧。”
他們砸碎的東西,七七八八加起來估價已經接近上億。
即使兩個人家境在海城數一數二,但這種數字哪裏是平常能說拿就拿得出來的。
但池澤可不管。
東西是你砸的,砸之前是你說自己會賠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說話不算話是要遭雷劈的。
讓麒麟把自己的手機給了地上的人,池澤裝模作樣吹了老半天覺得茶還是沒涼有些煩躁,修長的手指在杯壁上按了按,看見水面上的霧氣飛速消散了之後,低頭抿了口茶。
他口袋裏的小鳳凰也偷偷探出腦袋來,藉着他手的掩蓋啄了一口茶,香的直砸吧嘴。
擡頭見池澤對它短促笑了笑之後,它用毛絨絨的腦袋蹭了蹭他的手指,在池澤放下茶杯的時候飛快翻身進了口袋裏乖巧趴好。
小鳳凰在池澤身邊呆了這纔沒幾天,靈智卻已經初步長成了。
龍氣本來就是難得的能增進修爲的上佳靈藥,神界不乏有凝了龍氣爲丹藥治病救人的。
聽說化一丸在麒麟血中,再配上鳳凰淚,簡直就是跌打損傷不孕不育,有啥治啥的十全大補湯。
更何況池澤的修爲在六界中一直處於巔峯狀態,對於小鳳凰來說,他那些收都收不住的龍氣簡直就是春日裏滋養進補的一汪溫泉。
所以只是短短几日,鳳凰便已經有了初步形成的靈智。
他千萬年的修爲都隨着內丹的離開消失得一乾二淨,現在藉着池澤,哆哆嗦嗦得卻也有了要化形的跡象。
池澤一邊冷漠地看着麒麟料理着下頭的人,一邊低着頭看着趴在自己胸口的小鳳凰。
也不知道化形了之後會是什麼樣子。
黎公子的小時候,想想都是很期待呢。
摸了摸下巴,池澤擡起手,掩去了自己嘴角的一抹淡淡笑意。
這些人的家長當然不是那麼好叫的。
麒麟在看着手下那個黑衣服撥了110未果之後開始撥119,被他按掉之後又開始往市長投訴熱線撥,眉毛止不住地跳。
你自己都說了我們是黑店了,就不能順從一下用黑店的方式解決了完事兒嗎?
你見過哪家黑店是會怕工商管理局的啊。
帶着幾分求助地朝池澤看去,麒麟就看見池澤已經藉着障眼法玩兒起了小鳳凰,一人一鳥在用手指和翅膀玩兒你拍一我拍一,父慈子孝,場面一度非常和諧。
池澤其實並不在乎那幾個碗筷盆碟,但他非常討厭有人在他地盤上惹事兒。
惹了還不解決,那就更討厭了。
見麒麟好脾氣地勸不動,池澤把朋友圈都快刷到底了都沒見幾個人有反應,池澤覺得自己的耐心也到了極限。
站起身來朝管家招了招手,池澤墨黑的瞳孔隨意掃了那幾人一眼,隨即帶着麒麟和管家直接出了門,單手一掃,那座小屋子的門窗就全部鎖得死死的。
管家小跑跟在兩位大仙后頭,聽他們倆聊天。
“誒喲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嘛。”麒麟大仙的脾氣明顯要好上很多,“太過分啦。”
“不是你說的我們要發揚黑店的品質麼?”池澤一臉無辜地看着麒麟,“該配合你演出的我盡力在表演啊!”
麒麟一臉憋屎的表情。
“而且你看黎公子都不開心了,我這不是順應民意呢麼。”池澤嘴角帶着淺淺的笑,單手勾住麒麟的脖子把人往回帶,“走走走了老左還在等我們喫飯呢。”
“不是。你等等。”麒麟走了兩步,總覺得剛纔自己錯過了什麼重要的信息點,“你剛說什麼來着?”“回去喫飯啊。”池澤挑高了眉。
“前邊前邊。”
“前邊?”池澤眯起眼睛想了想,“你是說——黎公子?”“我還真他孃的沒聽錯啊?!”麒麟瞪大了眼睛,淺色的眸子在日光下顯得和圓滾滾的玻璃珠子似的喜慶,“這隻肥雞崽是黎公子!?”
“吱————!!!!”
小鳳凰聽見了,飛出來朝着麒麟的臉狠狠來了一翅膀。
我這是毛絨絨!毛絨絨!纔不是肥!
“聽見沒有,人家可是毛絨絨。”池澤朗聲笑着把鳳凰攬進自己手裏,安撫地摸了摸它的腦袋,“別說人家胖。”
“你就護着吧!還真當爹當出癮來了,黎公子到時候恢復了也不定記得你。”麒麟嗤笑了一聲,見池澤護着鳳凰不讓他碰的樣子朝他做了個鬼臉,“護短精。”
龍族的護短和鳳凰的佔有慾一樣,那是全六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而池澤還是這其中的佼佼者。
凡是他的東西,誰敢詆譭上一句,他立刻就能叫你嚐嚐六界之內沒有半點容身之地是什麼滋味。
當年幾隻小狐狸上學被無良老師揪出來體罰的時候,池澤差點沒掀了那學校。
“到時候的事兒到時候再說。”池澤的語氣裏聽不出來什麼情緒,他戳了戳小鳳凰的毛,“就算記不得我也無所謂。”
他和黎榷本來就是無意間才結下的緣分,要說他有多當真,其實也並沒有。
神的生命實在是太過漫長,期間有人來,有人走,有人能留下一些痕跡,有人也仿若蜻蜓點水無痕。
池澤經歷過太多離別。
神的隕落,王朝的覆滅,生離或是死別。
壽命長了,很多事情看得就淡了。
他沒有麒麟那樣不入世的堅持,也沒有左寒霜苦苦等待的執拗。
他更習慣於做一個沉默的看客。
“見面既是緣分啊小傢伙。”池澤拍了拍飛到他肩上的小鳳凰,“等你的內丹回來了,我們的緣分也該散了。”
不會的!
這次的傳音像是單獨給他一個人的。
前頭大步走着的麒麟明顯是想着桌上還熱着的東坡肉,步速極快。
池澤的腳步頓了頓,站在原地聽着小鳳凰吱吱叫着。
纔不會散!不會的!
一旁有風打落了位數不多的梨花花瓣,落在了小鳳凰的頭頂。
火紅的小毛球盯着淺白色的一片花瓣撲騰着努力解釋的樣子讓池澤忍不住笑了笑
“好了好了,不散不散。”池澤幫它拂落花瓣,雙手揣進大衣的兜裏,“但你的內丹我總是要幫你討要回來的。”
下午三個人窩在屋子裏鬥地主的時候,左寒霜無意間就提起了黎榷內丹的事兒。
他倚在貴妃榻上,長髮披散着,目光凝視着手上的牌一臉凝重:“你先幫黎公子築基吧,不然到時候取了內丹它也喫不消。”
瞟了一眼在三個人中間撲騰來撲騰去給池澤透牌面的鳳凰,左寒霜的語氣有些不忿。
“我這天天餵奶的時候都往裏頭渡修爲,他營養過剩嘴裏都長燎泡了。”池澤靠在牆邊打了個哈欠,扔出手裏最後一副牌,“炸。”
“沒錢了沒錢了。”麒麟把牌一扔,“那我們什麼時候去取啊。”
他也聽池澤說了,對方是個像是八百年沒見太陽的藍綠眼睛黃毛,估摸着也就二十來歲。
“半月光景吧。”池澤從左寒霜那兒接過五毛錢,看了小鳳凰一眼,“等他化形了也方便一些。”
麒麟無聊地點點頭,盤算着這半個月裏他在這兒能找點什麼樂子。
“大人!院裏來車了,是輛勞斯萊斯,似乎是來贖人的。”管家在門外探出了腦袋。
池澤正在收拾地上的瓜子皮兒,聞言沒什麼反應:“叫他們走進來。”
再不情不願地回到正廳的時候,池澤就見廳裏坐着兩個像是企業高管似的人物。
“情況都跟他們說好了麼?”他回頭問幾個小地精。
幾個小地精忙不迭地點頭。
池澤哦了一聲,坐到主座上架着腿,拍了拍自己褲子上落的幾根鳳凰絨毛:“先生們是準備賠吶,還是要告啊?”
“賠,一定賠。”一個黑西裝站起身來,從身後人那兒接過了一份檔案袋遞給池澤,“這是我們公司正在開發的一處樓盤,臨江臨市中心,這是兩幢高層最頂樓的合約。您簽完,我們就立馬辦手續過戶。”
“這樣啊。”池澤懶洋洋地接過隨手翻了翻,“還真是,驚喜啊。”
他視線揶揄地掃過站着的人,笑了笑。
男人無形中釋放出的威壓和帶着審視的目光讓站在後頭的幾個人都不適地縮了縮。
“行了,簽完了。”墨藍色的鋼筆在池澤修長的指尖上轉過一個弧度,被他插進自己的大衣口袋裏,“你們去吧。”
站起身來,也不管這一屋子的人,池澤徑直走出了屋子。
只是池澤沒想到,今天的驚喜數量倒是不少。
半夜裏一個新聞在各大媒體上漸漸發酵引起討論度的時候,睡在房間裏的池澤就感覺自己似乎正被什麼東西纏着。
有些不舒服地揮手拍了拍,池澤卻發現自己的之間觸到了一個陌生的東西。
滑膩如凝脂。
池澤上下順着那形狀摸了摸,感覺這樣子似乎有些像。
人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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