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宁哥儿听得一头雾水,他跟颜爻卿一样,都不识字,算数都不太会,而且他還不像颜爻卿那样是家裡所有人宠着长大的,性子有些死,不够活泛。
“老五,做生意的银钱不都是咱们家的?”宁哥儿想不明白了,“忙活的不都是咱们家的人,顶多是给舟哥、邱大叔他们发放工钱,怎么钱還不都是咱们自個儿的?”
连吃了几顿菌菇酱,宁哥儿都觉得這吃食快要变成神仙都爱的了,反正他是觉得不会有人不爱吃,卖是肯定能卖出去的,那定然能赚到钱,所以他根本不担心生意成不了。
颜爻卿感觉自己一下子也說不明白,但還是给宁哥儿解释道:“你想想,咱们能做成生意是不是要找阴秀才帮忙,還要找县老爷帮忙?他们看似沒帮咱们什么,可要是沒有他们,咱们能說服颜三叔嗎?”
要不是前面有县老爷和阴秀才,哪怕是颜爻卿叫他爹厚着脸皮把颜三叔請了来,可颜三叔作为裡正颇有些见多识广,可能会同意颜爻卿小打小闹,却绝对不会放在心上,這样的话颜爻卿便失去了一個强有力的支持者,往后怕是也只能小打小闹。
“有时候人情比银钱更可贵。”颜爻卿就說。
“恩。”宁哥儿懵懵懂懂的,隐约有些明白了,不明白的地方他也干脆不去想了,反正他相信颜爻卿,跟在颜爻卿身后准沒错。
“你以后经历多了会明白的。”颜爻卿又說起编草盒的事儿,“咱们现在先把花样定下来,给什么人用什么花样、大小,用不用草芯,都得从现在开始定下,往后轻易不能改。”
哪怕是看似普普通通的草盒,可裡面的道道的也多着呢。
宁哥儿知道這是自己的活计,他也不敢胡思乱想了,赶忙仔细地记着颜爻卿說的要求,去准备合适的草叶,先编出来给颜爻卿看看合适不合适,再多编一些屯着。
宁哥儿去忙了,颜爻卿也沒闲着,装菌菇酱要用竹筒做罐头,需要一点子技术,偏偏又不是什么秘密,颜爻卿倒是沒瞒着,直接跟舟哥他们說了做法。
“這做法說简单也简单,說困难也困难,要是弄不好即便是密封好了,裡面也是要发霉的。”颜爻卿就說,“且這毕竟是吃食,一旦有人吃坏了肚子,甚至是出了人命,那可就是惹上官司的大事,所以咱们弄好的菌菇酱罐头都得带上只有咱们自己才知道的记号才好。”
“這個容易。”邱大叔就說,“我整個记号,保准怎么看也看不出来,就是老木匠看出来了想模仿也模仿不来。”
“啥法子?”颜爻卿很好奇。
等着邱大叔展示一番,颜爻卿這就明白了,原来记号是两层的,第一层用肉眼看能面前看出来,而第二层则是需要特定的把影子用一定的角度看放大,邱大叔再把标准版影子刻成一块木板放着,只要影子跟木板重合,那就成功了。
不得不說這法子当真是聪慧,颜爻卿就說:“成,咱们往后就用這個法子。”
“可這菌菇酱怎么卖出去?”杭娘子這些日子一直在颜爻卿家裡忙活,眼瞅着菌菇酱熬出来,她也尝了,那味道确实沒的說,可酒香也怕巷子深啊,旁人都不知道這种好吃是,又如何卖出去?
更何况一罐菌菇酱费心费力這么久,要是卖的便宜了岂不是要亏本?
“送!”颜爻卿道。
“什么,送?送人?”邱满仓以为自己听错了,见着颜爻卿肯定的点头,就道,“你這孩子,是不是疯了?好好的菌菇酱,好不好吃咱们都知道,這么一個罐子,少說也得十個大钱才能连本带利的赚回来,否则你就得赔本,這要是送出去……”
那不就是這些日子白忙活了?
不但一文钱沒赚到,還搭上這么多柴火,颜爻卿還拿银子烧了酒席,有酒有肉的,那不都是银钱?
那這些日子忙活的有什么意思?
“邱大叔你听我說。”颜爻卿赶忙道,“咱们送菌菇酱正是要让人知道這东西好吃,這送人呢也不是随便送人,需得送给跑商的队伍,酒楼大厨或者是后厨切菜的伙计,大户人家的下人,一些会买可能会买并且会吃菌菇酱的人。”
“而且咱们也不是送了就完了,而是要当着他们的面打开罐子,当着他们的面吃一口,证明吃食是可以放心吃的,再者說這样罐子已经打开了,不吃就浪费了,大多数人都会選擇品尝品尝。”
“這样一来就像咱们這些人似的,恨不得顿顿都吃菌菇酱,那一顿饭不吃心裡头都觉得不得劲,吃饭都不可口了。”
颜爻卿见着邱满仓神情有些松动,便继续說,“邱大叔你看咱们看似损失了一些菌菇酱,可损失都算我的,請你们帮忙耽误的功夫回头我也会让我哥哥们补上,不耽搁你们家裡农忙。”
到最后甭管是赚了還是赔了,都算是颜爻卿自己的。
若是赚了,那是颜爻卿高瞻远瞩,若是赔了,那是颜爻卿之人倒霉,至于黄四郎,他大概是不会觉得這档子生意会赔的。
“這倒是個法子。”邱满仓想了想道,“只是叫咱们去找那些人……咱也开不了口啊。”
邱满仓是村裡土生土长的汉子,一辈子去過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见着镇上的大户都是绕道走的,生怕自個儿得罪了人,便是在村裡也是谨小慎微,极少跟人有龃龉,之所以跟颜家关系好,那還是颜老头年轻的时候在山裡救過邱满仓一命。
有過命的交情在,邱满仓也就跟颜家关系变得极好了,要不也不会劈头盖脸的冲着颜爻卿這么說。
杭娘子倒是豁得出去,她拢了拢耳边的头发道:“我去就成,镇上的一些妇人家我都认识,反正能搭上话,找她们帮帮忙送进镇上几户富户家中肯定不难。”
“成,回头我给你拨几個大钱你拿着使,有钱好說话好办事,都方便些。”颜爻卿就說,“不過银钱你怎么用的,用了多少,都得记清楚,回来跟我說一遍。”
“成。”杭娘子本来就跟颜家亲,這会子也沒有客套。
還剩下舟哥和司哥儿,两個人都面露难色,叫他们去找跑商的搭上话,他们总觉得自己会被卖了。
外面跑商的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那說话都是带着弯,寻常人都不敢搭话。
“舟哥和司哥儿……”颜爻卿想了想說,“舟哥进山采菌菇子,不要太往裡面去,山裡危险。司哥儿先跟着我吧,回头有活计再安排你。今儿個大家伙都留下吃饭,這些日子忙活着也着实累了。”
颜爻卿自個儿都熬出黑眼圈了,其他人都是不肯藏力气的,也都累得不轻。
眼瞅着邱满仓要拒绝,颜爻卿赶忙道:“黄四郎刚打了几條兔子,正好一锅炖了,咱们也吃点荤腥。這兔子放菌菇酱炖啊,那鲜香就别提了……”
“成。”邱满仓能不给颜爻卿面子,却不能不给黄四郎面子,甭管怎么說黄四郎终究是远了一步。
熬菌菇酱的這些日子颜爻卿忙得团团转,黄四郎也沒闲着,天天在家裡悠闲的露一面,就得出去忙活自己的事儿,還得跟老牛犁地似的把颜爻卿吩咐的事儿都给办好了。
颜爻卿要山裡的兔子,他就得给打到。
其实上坡村靠着山,村裡几乎人人都会下套子,不過进山下套子的人家终究是少,实在是村裡穷人多,山裡头那点荤腥早就想办法寻摸了,就是有些人家抓到瘦老鼠都不会放過,那也是要吃了的。
山裡兔子少,一般人捉不到,黄四郎就得捉到,還得捉好几條。
“我叫黄四郎歇着,他非要去山裡晃悠晃悠,說是看看菌菇子长得如何,這东西說娇贵也娇贵,拿到旁的地方种,根本就种不出来,是=說不娇贵也下贱的很,就咱们村旁边的山裡有,天天长,薅都薅不完。”颜爻卿唾沫横飞的說着,“黄四郎說是家裡头好几天沒见荤腥了,便打了几條兔子,我就說他一個识字念书的进山干這個,旁人听了也是不信。”
說着话的时候颜爻卿笑眯眯的,像是在說再寻常不過的话。
黄四郎就在边上听着,那是不自觉的昂首挺胸,觉得自己雄赳赳气昂昂的,就跟那下了蛋的母鸡似的,就差咯咯咯叫唤一阵子了。
“会读书,又有两下子,那才好。”邱满仓就說,“不像那個……”
“知道知道,他也有难处,咱们不說他。”颜爻卿赶忙道,“司哥儿你跟我去灶房忙活,总叫我娘烧饭我有些過意不去,可我這手艺实在是拿不出手,還得司哥儿来掌勺。”
司哥儿也沒推辞,挽袖子洗手就忙活了。
兔子进锅裡烧上,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鲜香味也憋出来了。司哥儿正好趁着這個空档问:“老五,你家老大家裡头是咋回事?今儿個怎么沒见着?昨儿個不還吵架了?你大嫂怀了身子,你說說你大哥,叫他让着点儿,怀了身子的妇人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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