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民國除妖天師(四)
一片黑暗之中,代表紙燕的光點格外顯眼。
嚴磐似有所感,他走到窗邊打開窗戶,終於第一次跟池清清對上了視線,朝思暮想的那雙眼在看到他的瞬間彎成了月牙。
“阿磐——”池清清浮在半空中,從窗戶漂了進來,卻忽然失重往下墜去。
“小姐!”嚴磐幾乎是下意識用自己的身體作肉墊,將池清清攬在了懷裏。
他鬆了一口氣,大手虛放在池清清腰上一寸,甚至不敢按實了:“我房裏設了禁制,用不了靈力。”
“哦,下次我注意。”池清清在嚴磐懷中仰着頭看他,笑眯眯地問:“不裝了?”
嚴磐整個人僵了一下,還未開口,便被自家小姐扯住了手腕:“已經遲了哦。”
“小姐。”嚴磐在心底嘆了口氣,他把池清清抱起放在自己的牀沿上,接着蹲下來細心地將她黑色裙邊沾上的零星白灰拍掉。
“所以,”池清清一手託着自己的臉,另一隻手捏着嚴磐的下巴迫使對方不得不擡頭跟自己對視:“爲什麼要裝作不認識我?是因爲那個衛迦嗎?”
“不是。小衛……他有問題?”
“現在倒沒有,”池清清眉毛一擰:“別轉移話題。”
“我沒有轉移話題,只是很多東西目前都不能說。一旦你知曉了他的存在就會被他看見。”
“他?”
“追殺我的人,一個…能算到未來的人。”嚴磐起身倒了杯熱牛奶放在池清清手裏:“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小姐你留在我身邊只會更危險。這次之後,就還當不認識我吧。”
“我不要。”
池清清把還沒喝過的熱牛奶推給嚴磐,登登兩下把靴子踢掉爬上了牀,再然後一卷被子將自己裹成了一個繭,她悶聲道:“我不要這樣!以後你還有機會見我,但是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你…如果,這就是最後的機會了呢?”
“不會的,不管你在哪,我一定會去找你。”嚴磐把牛奶和靴子一一放好,他嘆了口氣,躺在牀上隔着被子從身後抱住了池清清:“兩次,我已經眼睜睜地失去了你兩次,這次無論如何也不想你再受到一點兒傷害。小姐,我知道你的靈魂能順着因果穿梭時空,可那人也不是等閒之輩,就是他將我變成了現在這樣的怪物。”
見池清清沉默,他繼續笑着道:“不過也多虧了他,我還能見到你。”
說着,嚴磐鬆開了自己的手,躺的離池清清稍微遠了些。
他不敢奢求兩人的關係能更近一步,只要他還能見到池清清,能遠遠地看着她,便已經很滿足了。
“不是怪物。”池清清一把掀開被子,轉身支起身子,認真地看着嚴磐看着自己的眼睛:“你就是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一樣喜歡你……”
“嚴磐,就算你是怪物,哪怕是怪物,你也是我池清清喜歡的人。”
嚴磐睜大眼睛,還沒從忽如其來的幸福中緩過來,池清清已經將他整個身子推平,自己則起身雙手撐在他頭的兩側,她從上方看着嚴磐的臉和耳朵越來越紅,壞笑了一下,環住嚴磐的脖子壓在了他的身上。
“小、小姐,”嚴磐臉在一剎那紅的彷彿能滲出血來,甚至頭一次說話結巴了:“男、男女授受不、不親。”
“這是哪個時代的老古董思想……怎麼,你不喜歡?”
嚴磐沉默半晌,也沒說喜歡或不喜歡,但池清清覺得他也一定是喜歡的。
“你啊,什麼都悶在心裏做什麼,直接說出來呀!”
“我…”嚴磐的手終於順從自己的內心,實實在在地搭上了池清清的腰:“我努力。”
池清清輕笑兩聲:“那加油。”
隔了一會兒,她偏着頭說:“阿磐,我不是需要放在展覽箱裏的珍貴孤品,起碼在這個時間點,我是有實力同你一起分擔的。你說你處境很危險,有沒有想過,我也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傷害?”
她往下看,一隻手撫上了嚴磐手臂上的經文,忽然問:“還疼嗎?”
“…有點癢。”嚴磐聲音已經有些啞了,他抵着自己的後槽牙,心道那些經文早就不會痛了,反倒是那隻纖細的手和隨處都能感受到的髮絲在作怪,此時此刻就彷彿有無數觸角撓着他的心。
但他發現自己確實很喜歡這種碰觸,卻又不想自己的欲(望)驚擾到池清清,便只能忍耐着。
“所以,”池清清收回視線,連帶着那隻不安分的手:“不要裝不認識我,好嗎?”
“……好。”嚴磐一口答應,他覺得小姐的聲音就像是海妖的歌聲,就算現在她要他的命,他也一定會答應。
“那有什麼都要主動跟我說,好好和我溝通?”
“好。”
“嘿嘿。”池清清開心了,她先是用手撫上了嚴磐的喉結,接着仰着頭親了上去。
“嘶……”嚴磐覺得自己有些暈眩,下一刻,池清清的一隻手蓋在他的脣上,再然後懷中人在他身上又往上挪動了幾寸。
“因爲不是自己的身體,只能這樣了,”池清清說着,嘴巴也跟着蓋了上去。
“!”嚴磐能感受到自己臉上溫熱的吐息,安靜的能聽見不知道是誰的心跳聲。
時間似乎過了很久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間,池清清終於笑着移開自己的手和嘴巴說:“這是獎勵。”
她眯着眼睛,像一隻剛化成人的狐妖:“喜歡嗎?”
“嗯。”這一次,嚴磐並沒有否認。
聽到這個回答,池清清好心情地哼起了自創的小曲兒,可沒一會兒她神色古怪了起來,正準備側身低頭往下看,嚴磐卻用被子重新將她捲了起來。
做完這些,嚴磐不無侷促地道:“睡吧。”
池清清“嗯”了一聲,乖乖地縮在被子裏不動了,她擔心自己再動幾下,獎勵也得變懲罰了。
周圍的燈“啪”的一下滅了,房間裏又重新變得安靜,池清清能感覺到嚴磐又隔着被子抱住了自己,耳邊有節奏的呼吸聲帶給了她莫名的安全感。
睏意漸漸涌了上來,就在她快要沉睡過去時,隱約聽見嚴磐的聲音傳了過來。
嚴磐不知道是沒睡還是從夢中驚醒,像是確認什麼一般問道:“小姐,我應該…不是做夢對嗎?”
“不是。”池清清迷迷糊糊的,她餘出兩隻手,拍了拍他的頭,肯定道:“就算明天醒來,我也不會消失的。睡吧。”
嚴磐點點頭,只是將她抱的更緊了。
後半夜,他做了一個夢。
夢中,池清清就在他觸手可及之處,笑盈盈地看着他,薄紗之下的胴(體)若隱若現。
嚴磐看着這一切,沒有任何猶豫,牽住了伸向自己的手,再然後附身吻了下去。
起初只是蜻蜓點水般的吻,到最後互相交(織)在了一起,看着懷中人逐漸迷離的眼神,嚴磐在想,他一定是瘋了——
……
衛迦站在嚴磐房門口,有些猶豫。
他們這些人買了個房子住在一起,平日裏嚴大哥早就醒了在廚房裏忙活了,但今日這個點兒了卻沒有任何動靜,有些反常。
難道是昨天的畫皮鬼……
衛迦胡思亂想的功夫,他面前的門忽然打開了。
“嚴大哥,我們買了早點放在樓下的桌子了,”衛迦連忙說:“今天新上任的長官會來視察,我們……”
“我知道了,一會兒送一份早點到……不用了,我等下去廚房,還有新鮮的食材麼?”
“有的,蔬菜照常都送過來了,我粗略掃了幾眼,有上海青、土豆,還有幾扇新鮮豬肉,魚也有一條。”
“嗯。”
“嚴大哥……”衛迦方纔就注意到嚴磐的狀態不太對勁,不僅聲音比尋常嘶啞,面色怎麼瞧着還有些不自然的潮紅,他嘴邊的話脫口而出:“你感冒了?”
“沒有。”嚴磐拿手遮住臉,否認說。
適時,池清清醒了,她第一時間沒找着嚴磐,睡眼惺忪地在牀上喊了聲“阿磐”。
女、女人的聲音?衛迦瞳孔地震,下意識地想往屋裏瞟,嚴磐直接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他的視線:“還有事嗎?”
“沒有沒有。”
“嗯。”嚴磐點頭,直接將門給關上了。
衛迦暈暈乎乎地下樓,碰到同僚笑嘻嘻地問他:“怎麼了你?一副丟了魂的樣子,不是去叫嚴哥喫飯的嗎。嚴哥人呢?”
“嚴哥……他鐵樹開花了。”衛迦欣慰道。
同僚:“?”
鐵樹確實開了花,又或者是專門等到了那個特別的人。
“剛剛是誰啊?”屋內,池清清問。
“衛迦,叫我來喫飯的。”嚴磐替池清清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又拿來了新的毛巾:“餓了嗎,小姐。”
池清清點點頭:“有點。”
“想喫什麼?我去給你做。”
“一起去。”
“好。”嚴磐沒有任何猶豫,無條件地聽小姐的話已經刻在了他的骨子裏。
於是當他護着池清清下樓,又一起進了廚房的時候,所有認識他的人的嘴巴全都張大了。
“我沒有眼花吧?”
“應該沒有。”衛迦一邊啃着饅頭一邊說,看清那女人是誰的一瞬間,內心更是驚訝:“……新長官什麼時候到。”
“快了。”
隔了一會兒,池清清先從廚房出來,朝看着自己的幾個年輕人笑了笑,然後隨便拉了張空座位坐下。
“林清清?”有人驚訝地喚了一聲。
池清清回頭,看見了穿着一身正裝的範斌:“又見面了哈?”
“你怎麼在這?”
“長官,這麼早就來了。坐。”衛迦心道不好,忙站起來道:“林小姐她……”
“小姐,吃麪。”嚴磐這時也從廚房端了碗麪走了過來,他看也不看範斌,直接道:“小心燙。”
“嚴磐,”範斌臉色變幻莫測,他看了池清清一眼,忽然笑了:“你就是孩子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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