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民國除妖天師（五）
嚴磐擡眼掃了範斌一眼，沒在意，繼續道：“小姐，再不喫，面可就坨了。”
“哦。”池清清乖乖應下，開始動筷子。
範斌雖然生氣，但也很快就控制了自己的情緒，他乾脆站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等着池清清喫完。
這都叫什麼事兒啊。衛迦嘆了口氣，趁着無人在意自己又坐回了原位，跟旁邊人對視一眼，低着頭沉默着啃起饅頭來，卻多少有些食不知味。
他掃了一眼不遠處自成氣場的三個人，心道等下打起來要不要幫幫小范長官，這小身板，可別被嚴哥一巴掌打死了…
在場唯一還有胃口喫飯的，約莫就只有池清清了。
她頂着所有人的視線，不緊不慢地用筷子夾了幾根麪條吹了吹熱氣，然後放進了嘴裏。
不得不說，嚴磐的廚藝一如既往的好。
面是簡單的一碗麪，但每一樣食材都處理的堪稱完美。
碗裏臥着火候正好的溏心蛋，撒着一些切成細絲的蔥花，湯底極鮮，還混着磨的細細的山藥泥，豐富了面的口感。
“好喫。”池清清擡頭誇道，卻沒有注意到範斌的臉色越來越黑。
“這就是你之前說的，兩年前對你始亂終棄的渣男？”等池清清喫完，嚴磐拿着碗筷進了廚房，範斌冷笑着問。
“不是。你可以理解爲，他是要跟我奶孩子的人。”
範斌氣笑了：“林清清，你還真是有能耐。”
池清清斜眼看他，毫不客氣：“範斌你這又是犯什麼病呢？我記得你不是一向公私分明嗎，什麼時候也會將個人情緒帶到工作裏來了？”
聞言，範斌怔了一瞬，不知怎麼的想起了一件在過去微不足道的小事。
有一次，林清清很不尋常地找來了市政樓的辦公室，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告訴他，但那裏人多眼雜，爲了不讓人真正看出他的心思，他只能裝作冷淡地對心上人說：“我不是說了嗎，我工作很忙，沒什麼重要的事不要來打擾我……清清，有什麼之後再說，好嗎？”
她沉默許久，終究在說了一個“好”後轉身離開。
可過了幾日，等到他忙完去林家找她問當時有什麼事時，卻只收到了一句淡淡的“沒什麼”。
他也就真當沒什麼。
也就是很久之後，範斌才從自己父親嘴裏知道，原來那時林清清中了某隻大妖的奇毒，以爲自己時日無多。
她以爲自己快死了，所以壯着膽子，第一次踏足了他劃定的領域。
那時…是我不對。範斌嘆了口氣：“那你在這，是想跟我談什麼公事？”
“我還真有公事要跟你談，”池清清問道：“去哪談？”
範斌看了一眼周圍，視線又重新落到了從廚房出來的嚴磐身上：“就在這談吧。”
池清清點頭：“好。第一件事，我要加入你們。我的實力你也清楚，加入你們能讓很多事情變得更簡單。當然，我也可以承諾不隨意傷害你們捉到的妖怪……只不過也有條件。”
“你想通了？”範斌格外驚訝：“什麼條件？”
“我希望另外再成立一個別的部門。”
範斌沉吟片刻：“可以，但建新部門這件事，得向上面報告，單單是我做不了主。”
“沒必要上報，我想了想也不算是建立一個新部門，就是把你們關押妖怪的地方換個地兒罷了。以後，我來替你們看守妖怪。”
池清清清了清嗓子，又道：“哦，第二件事也跟這個有關，我要開一所面向妖怪的學堂。”
“教什麼？”範斌皺眉問。
“什麼都教，但更多的是教妖怪們如何融入人類社會。傷了人的妖怪我記得你們也是就地處決的吧？那牢裏那些剩下的普通小妖你們總不可能將他們關一輩子。”
“他們只是想親近人類，又有什麼錯呢？”池清清垂眸：“範斌，我是這樣設想的，每個從學院畢業的妖怪都會被頒發一張證書，這些證書可以定位他們的位置，持有畢業證的妖怪允許他們在蘇城生活，也只能在蘇城生活，並且由我負責管理。若是有從學院畢業的妖怪犯了事，大可以直接找我。”
“你…變了很多。”
池清清笑：“人總是會變的。”
可你這也變得太多了！一旁的衛迦和認識林清清的人在心中吐槽。
“可以。嚴磐，我聽說你是捉妖巡查隊的負責人，你的意見呢？”
嚴磐點了點頭沒說話，這會兒功夫又給池清清嘴裏塞了個甜棗。
範斌：“……”
“既然你沒意見，”範斌轉頭問其他人：“那麼你們呢？”
衛迦嘴裏塞着饅頭，頭搖的像個撥浪鼓，贊成道：“我覺得行。”
其他人也表示沒意見。
池清清倒像是這裏的新長官，她自然而然地在椅子上朝範斌伸出手：“領導，撥點銀子唄，最近我看中一個山頭，正好拿來開學校。”
在範斌還沒有答應之前，嚴磐先道：“我有錢，不用借。”
“我知道你有錢，”這果然吸引了池清清的注意力，她笑着揉了揉嚴磐的頭髮：“攢着吧，以後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
這位小姐！這位小姐！
衛迦看着範斌的臉又開始多雲轉陰，心中吶喊：這房子可是我祖上留下的家產，真打起來我怕是要將老婆本都賠進去，也看看你的前任啊喂！
“哪裏的山頭，過後我買了讓人送地契給你。”從範斌嘴裏幾乎是擠出了這麼一句。
池清清秒答：“不遠，就鴻蒙山，如果把周邊幾座山買下來也不是不行。至於地契嘛，到時候直接給嚴磐吧。”
“…行。”
看範斌的表情，他似乎是受夠了，轉頭讓衛迦帶自己去別的地方看看。
可還沒走出池清清視線，他回頭道：“如果你只是想找人替你養孩子，我也可以，我有錢並且在蘇城當了不小的官。”
池清清聽的莫名其妙，想到系統給的劇情，她譏諷地冷笑，心道範斌啊範斌，在那個很難改變的未來，你奪走林清清靈力的瞬間涌上心頭的喜悅，究竟是因爲等到了一直仰望的人跌下神壇，還是所愛之人終於能夠遠離紛爭當個普通人？
遲來的深情終究不如狗。
“孩子？”嚴磐這時問：“這個身體的？”
“不是。”池清清回過神來，湊近他咬耳朵道：“我那隻貓妖變的，下次帶你見見他。”
“好。”
池清清看了一眼旁邊喫飯的人，那人立即侷促道：“我、我也先走了，哥你們聊。”
見四下無人，池清清才問：“諦聽呢？他沒跟你在一起嗎？”
沒想到嚴磐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還是很那個存在有關，諦聽爲了救我，傷了那個存在重要的人……他如今應該是尋了地方藏起來了，連我也沒了他的消息。不過，我這裏有他給的東西，說是佩戴者能聽見他人的心聲。”
“若是小姐需要，我給你。”
“我對聽見別人內心的想法暫時沒什麼興趣。”池清清搖搖頭說，她想起之前嚴磐說過的話，“既然我不能知曉，那你萬事小心。”
“嗯。”嚴磐認真道：“小姐你就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其實，我這麼多年攢了很多東西，比大多數人都要富有……錢，也有很多。”
池清清樂了：“這就醋上了？”
嚴磐偏頭不看她的眼睛：“沒有。”
“我發現，阿磐你撒謊的時候從來不敢看我的眼睛。”池清清笑着說：“沒有就沒有吧，我得去爲我未來的學院準備些東西，明天見。”
“明天見，小姐。”
嚴磐看着池清清的眼睛，他想，“明天見”是個好詞。
因爲，明天就能相見了。
真好。
·
沒過幾天，範斌果然讓人將地契送上，但沒送給嚴磐，反倒是直接送到了池清清手上，隨後又讓人給池清清在鴻蒙山半山腰的平地起了座小房子。
“山裏修房子，這人工費可不是蓋的。”毛小貿變成原型，窩在池清清懷裏懶洋洋地說：“更何況還修的如此氣派，看樣子是要直接起一棟別墅。”
“範少倒是捨得。”池清清和和氣氣地衝木匠師傅笑着，壓低聲音說：“小貿，我要放靈力出去了，你注意些，別嚇到了。”
毛小貿緊張地毛都豎起了幾根：“有敵人？”
“不是。這麼大片林子，說不準就住着什麼妖怪呢？正好，學院還差些學生。”
池清清說着，瞳孔清亮，靈力四散開去，很快便籠罩了整個山頭，一時間，無數飛鳥走獸受驚，躁動不安地看着天空。
“鬧呢，”毛小貿不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磅礴的靈力了，他又安然趴下：“世間靈力本就稀少，像我這種開了靈智走上修行道路，化作了人形的，那可是福星高照，打着燈籠都找不着一個！哪能這麼容易，隨便哪個山頭都給你找出個妖來……”
“找到了。”池清清看向前方某處，眼中精芒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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