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民國除妖天師(十一)
池清清嘆了一口氣,“雖然我如今不喜範斌,但也得承認,他這個人吧雖然重利了點兒自私了點兒但還沒那麼狠。而且,他不可能對這個家的老管家和自己的父親那樣的態度…範斌不是你,他一直不太受範家的待見,從過去到現在一直是那個想得到父親認可的小兒子,說他是爸寶男也不爲過……當然,更多是出於我的直覺。”
“就算我的直覺出了錯,我刺的也不是要害,哪怕你經脈被靈力撐爆了一些,半隻腳踏進了閻王地獄,我都有信心能救回來。”
她嘆了一口氣:“只是,看來我沒錯。”
“範斌”笑着說:“林小姐聰明,怪不得我這孫子拿捏不住你了……可惜啊可惜,如果這個身體擁有你的靈力就更完美了。”
“那麼容我重新介紹一下自己,”他胸口的傷口已然完全癒合,明明跟範斌同樣的面貌,整個人卻多了幾分妖異:“我是範縱橫,範家的前家主。”
“那個今年夏天死掉的範家老頭兒?”
範縱橫脾氣倒好:“沒錯,現在成了個還能活四五十年的老不死……年輕的軀體真好啊,此時真想暢快地喝上幾罈好酒。”
“誰教你的奪舍祕術?”池清清全身都在戒備着對方,哪怕對方現在看上去很和善,她捏緊剩下的匕首:“你殺了多少人才換來了這樣恐怖的治癒力?”
“沒數過。既然是祕術,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有一個朋友,他見多識廣,知道的多。”
“巧了不是,”範縱橫也道:“我也有一個見多識廣的朋友,他還比較神通廣大,知道我爲死亡煩惱,於是將此祕術分享給了我。如果你想,我也可以將這祕術分享給你,不過首先你得有個孩子,最好是同性別的。”
“你那位朋友這麼大方,就沒從你那拿走什麼?”池清清繼續道:“衆所周知,免費的纔是最貴的。”
“我不在乎。”範縱橫又擡手拍了兩聲,又一道暗門打開,老管家推着消失了的衛迦走了出來:“比起動不了只能躺在牀上,屎尿都讓人看着,翻背都要人幫忙,比起那樣殘破的身體,我如今還能腳踩在地上……拿走什麼都無所謂!”
“老爺,時辰到了。”旁邊老管家提醒說。
“殺了這最後一個,我就還是範家家主!”說着,範縱橫接過老管家遞過來的愛刀,自上而下捅破了衛迦的喉嚨,鮮血噴涌而出與範家其他孩子的血溶爲一體,流進了地板上的刻槽裏,然後違背了牛頓力學向上將牆壁和天花板的刻槽也完全填滿。
池清清沒有動,不是因爲動不了,也不是因爲沒反應過來,而是…原本應該死透了的衛迦忽然擡起了雙手,一點一點地將插在自己刀抽了出去!
不僅僅是他,地上的屍體也開始“活”了過來,屍體們手舞足蹈,用他們殘缺的肢體,就好像在舉行盛大派對。
“咦?”範縱橫對眼前的一幕也很驚訝,還來不及思考屍體們涌上前將他團團圍住,有嘴的露出一口白牙朝着他的肩膀狠狠咬下一口。
範縱橫喫痛,握刀的手向橫掃將最前排的屍體切了個對半。
而在池清清眼中,剛剛範縱橫拿着刀將咬了自己一口的老管家從腰的位置砍成了兩半。
這是幻境。
從知道眼前是幻境的那一刻起,池清清就從幻境中醒來了。
而在唯一開着的暗門口,哥瀚洋正揹着昏迷了的衛迦對她招手,嘴巴無聲做了個口型:“快走。”
“幻境持續不了太長的時間,越荒誕的幻境越容易被看破。”哥瀚洋邊跑邊說:“看來他被奪舍了。”
“奪舍可逆嗎?”池清清問。
“不可逆,因爲認知會混亂……簡單來說,就是會瘋掉。”
“那你能製造一個原本模樣的範縱橫,然後讓他出現在現在這個範縱橫面前,告訴他奪舍的真相麼?”
“好辦法,”哥瀚洋誇獎了一句,又說:“可幻境的基礎是人的記憶,現在那個人的認知已經覺得自己是範縱橫了,而見過真正範縱橫的管家你也看見了,已經死了……林小姐,你的想法很好,但很難實現,除非真正的範縱橫還活着。”
可惜了。池清清心中嘆了一句,接着聽見哥瀚洋問:
“林小姐,你有沒有發現,我們跑了很久但是還沒有看見出口?周邊環境也一直沒變過?”
池清清停了下來:“好像是,也可能是因爲這些符紙都差不多。”
跟來時的路不同,這條道上的牆壁貼滿了黃色的符紙,上面用硃砂寫着相同的咒文。
池清清揪了一大把符紙丟在地上:“再試試吧。”
“鬼打牆?不,不對,這應該是奇門陣法。”約莫走了十來分鐘,當再次看到那個像斑禿一樣顯眼的空缺,池清清皺眉說:“老東西知道的就是多。”
“你不會破?我以爲你是人類中最強的。”哥瀚洋直言。
“我只是靈力多,法器多,符畫的還行,至於陣法,我其實不太熟……畢竟有種說法,陣法行的人往往本身實力不強,陣法就是他們的盾。而對我而言,最好的防禦是攻擊。”池清清說:“如果想出去應該得找到生門。”
“門?”
“對,奇門有三奇八門,從生門就能出去。死門應該是我們來時的地方,其他門或許就藏在這些符紙後面,只要一直找下去總有一扇是生門……等等,這裏就有一扇,”池清清摸到門把手時怔了一下,還沒等哥瀚洋說什麼,她直接拉開。
門裏空無一物,而對面的牆上鑲嵌着又一扇門。
“走吧。”池清清招呼着,哥瀚洋遲疑了一瞬,駕着衛迦跟着她走。
從新的門出去,外面是一條同樣貼滿了黃色符紙的暗道。
池清清又開始在牆上摸索起來,果不其然,又找到一扇門,但推開這扇門時,一股藥味夾着莫名的腐臭撲面而來,打在幾人的鼻腔中。
“我倒羨慕衛迦昏過去了。”池清清捏着鼻子說。
這間房間看起來像是一間病房,還是vip的那種,那些儀器在這個時代看上去顯得先進。
忽然,哥瀚洋神情一凝:“有人。”
池清清順着他的視線,看見了病牀上躺着的老人。
老人形如枯木,手上鼻子上肩膀上都插滿了輸液管,身邊堆着些不可名狀的東西,顯然臭味出自於這。
“他還活着。”哥瀚洋說,雖然病牀上的人呼吸已經很微弱了,但總歸是活着:“只是不知道這樣子活着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可能更加痛苦,”池清清看了一眼牀邊的名牌,有些驚訝:“他是真正的範縱橫,這個狀態能用嗎?”
“能,但小心別讓他死了。”說着,哥瀚洋將衛迦擱在一處還算乾淨的地方,正準備出門,池清清提醒他說:“哥瀚洋往來時路走,死門就在那。”
“知道了。”
……
“範縱橫”很快意識到眼前的是幻境,他清醒了過來,看都不看跟了自己幾十年的老管家屍體,直接走了出去。
他作爲陣法的主人自然知道各處門的位置,但他沒想到本已經離開的池清清幾人會選擇回來,重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你難道不知道陣法的主人在陣法中處於絕對優勢的地位麼,你們爲什麼回來?”範縱橫站在原地問。
池清清看着他:“你,真的是範縱橫麼?”
“笑話,我不是範縱橫我能是誰?範斌麼?”
“哦?你是範縱橫,那他又是誰?”
“範縱橫”看見那個不認識的美男從池清清身後走了過來,推着一輛輪椅,他一眼就看見了輪椅上坐着的那個垂死的老人。
那是他自己,過去那個快要死掉的自己。
但他爲什麼還活着?
“這是幻覺,”範縱橫皺眉:“這一定是幻覺!”
“咳咳咳,我被……那個人……騙了,”老人虛弱地擡起了手,眼神迷離地看向範縱橫:“奪舍…不是靈魂的轉移,只是…將我的記憶給了你,讓你…讓你以爲你是我啊,範斌。”
“……不可能。”範斌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腦袋:“我是範斌?我是…我是誰?我到底是誰?!清清……”
“清清,對不起……不是,我不是範斌……我怎麼可能是範斌!”
“他大概率瘋了,林清清,生門在哪兒?”
“向死而生,生門在死門後,唯一一條出路就是我們進來的那條,”池清清壓低聲音說:“快走。”
其實真正的範縱橫已經連發聲都做不到了,但如今的範斌顯然陷入了認知的混亂中,不曾注意到這點。
他捂着自己的腦袋蹲了下去,正痛苦地怒吼:“你騙了我!可惡!你怎麼能騙我,蘇明!!!”
正準備離開的池清清步子一頓,她猛然回頭:“蘇明?”
“怎麼了?”哥瀚洋問。
“兩個月前,鴻蒙學院招了一個男蝶妖當老師,那個老師就叫蘇明……也可能只是同名,不會這麼巧吧?”池清清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她不願承認。
直到身旁的哥瀚洋忽然認真道:“林小姐可能不清楚,蝶妖以美爲尊,她們絕對不可能化作男人的模樣,因爲在蝶妖的認知中,女性永遠比男性要美。”
鴻蒙學院。
蘇明坐在講臺上,臺下是陷入昏睡的妖怪學生,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懷錶,漫不經心地說:“整個鴻蒙的學生如今都是我的人質,你會怎麼做呢,池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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