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民國除妖天師（完）
衛迦早已經轉醒，但不像林清清，沒有足夠支撐他翱翔天地的靈力，只能後面駕車過去。
“蘇明確實給我展示過他的蝶翼，也對幻境很熟悉……是我大意了。”等到了鴻蒙學院，看着空空如也的教室，還有黑板上“來後山見我”幾個大字，池清清皺眉說。
不過好在，她暫時沒發現學生們的屍體。
“蝶翼？”哥瀚洋在後面說：“也不知道是哪位蝶妖遭了殃……”
他這話剛說完，從窗外飛來了一羣黑壓壓的麻雀羣，這些麻雀不要命一般橫衝直撞，用自己的身體突破了每一扇窗戶，玻璃被它們撞的粉碎！
“小心！”
池清清正欲掏符，哥瀚洋趕緊攔住她：“是我認識的妖。”
“快去，”一個少女從麻雀羣中跌落，身上傷痕累累：“哥瀚洋，快去告訴大人！大家都成了他的人質，他說讓大人去鴻蒙學院後山找他，不然、不然就把世間所有的小妖殺了祭天！”
“他、他還說，若是不信，讓大人回妖城看看。”
“妖城發生什麼了？”哥瀚洋還想細問，可麻雀精卻一臉茫然：“妖城怎麼了嗎？”
哥瀚洋握緊拳頭，他衝池清清道：“林小姐我就不跟你去後山了，情況緊急，我得先去找離大人。”
“好。”池清清在一旁聽的心驚，心道難道蘇城的失蹤案其實只是蘇明故意搞出來聲東擊西的？他的目的是將我還有離辰引去後山？
但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後山不遠，池清清走在前往後山的小徑上，如周圍迷茫的濃霧一般，蘇明這個人也蒙上了一層迷霧。
而周圍的陣法跟嚴磐第二次佈下的完全成了兩個東西，構成複雜，甚至不知道有什麼作用。
也不知嚴磐現在如何了。
“範縱橫”之流還無法困住嚴磐，他的失蹤一定同蘇明脫不了干係，如果蘇明就是把嚴磐變成這樣的人。
但池清清並不擔憂嚴磐的安危，畢竟他們還會在未來相見，也就是說這次的事件裏嚴磐沒事。
“你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行至那棟最初的茅草屋，蘇明坐在門前，顯然已經恭候多時，而在他身後，站着一排閉着眼的鴻蒙學生和兩個陌生男人，卻唯獨不見夢貘和嚴磐。
“你……”
“池清清，”蘇明笑了起來：“我知道你有很多東西想問我，但還有位重要的客人沒到呢，能不能等等？”
“你到底在謀劃什麼？無論是多年前的月缺城還是現在……人命在你眼中，就那麼不值錢麼？”池清清也不同他說廢話，冰霜忽然從她的指尖凝結，一把晶瑩剔透的冰劍就這樣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蘇明察覺到周遭溫度的變化，視線掃過池清清凍得通紅的指尖，笑容不變：“啊，很簡單，我想殺了天道。”
接着，他認真地直視着池清清的眼睛：“順便扼殺掉最有可能成爲新神的那株幼苗。”
池清清想起系統曾說過的，“世界因觀測而存在”，不由問道：“如果沒了天道和天道的繼承者，這個世界會怎麼樣？”
“自然會滅亡，”蘇明輕描淡寫道：“一切的一切都將不復存在。”
池清清不解：“可是那樣你不是也會……”
“我不在乎。世界如何，其他人、妖如何，我如何，我都不在乎。”蘇明收斂笑容：“只要殺了天道就行。”
“哦，對了。也別想着用對付範縱橫的手段對付我，沒用的。我知道自己是誰，也知道奪舍是什麼。”
“看來我們之間是不能好好溝通了。”池清清說，周遭的氣溫驟然下降，蘇明的頭頂忽然出現了數根尖銳的冰錐。
蘇明隨手將那些刺向自己的冰錐擋掉，下一刻他腳下卻同樣冒出了尖利的冰錐，蘇明低頭，他分心的瞬間，池清清已經逼近了他的面門，冰劍就要向他的頭蓋骨刺去。
“火氣不要這麼大嘛，院長。”蘇明擡頭，幾處陣眼的符紙燃燒起來，池清清於半空中被數道看不見的絲線纏繞住。
她只能將自己的劍改了個方向，憑着直覺砍斷絲線，然後退了數步。
此時溫度又下降了不少，蘇明哈出的白氣越來越多，甚至連他的的睫毛上都結了霜：“我是不在意，但你如果繼續這樣，你的那些妖怪學生可頂不住哦。”
那些妖怪學生，死了最好。
這想法剛從腦中冒出來，池清清卻發覺了不對勁的地方，她不該有這樣的想法，她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池清清沒有再讓自己極冷的靈力在後山肆意揮灑，她看向蘇明：“你做了什麼？”
“怎麼能是我做了什麼呢？”蘇明笑了起來，指了指隊伍裏的那兩個陌生的男人：“介紹一下，這二位是這個時間點天道的寵兒，或者說氣運之子。”
池清清明白了，眼前這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男人竟然連“劇情”的強制力都知道！
但這次的強制力甚至能夠改變她的想法，而蘇明知道的遠比她想象中的要多的多。
“在原本的‘命運’裏，是我救了林清清。”蘇明補充說：“如果由你殺了我的話，你會比較麻煩吧……我就是因爲知道這點，所以纔會在那個未來裏救了林清清。”
“所以就暫時麻煩你不要抵抗，乖一點，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
蘇明的身邊又有幾張符紙燃燒起來，池清清再一次感受到看不見的絲線纏上了自己的手腕，這一次她暫時沒有反抗，任憑絲線將自己的一身靈力封印，如一尊人偶般被蘇明操縱，站在了他身後的隊列中。
蘇明從她的口袋裏掏出那面古樸的鏡子，第一次流露出了最真實的情緒：“我其實很討厭有人能聽見自己的心聲，也很討厭那些善於拉攏人心的事和人。”
說着，他將諦聽的寶物用正確的方式打開，再一次放回了池清清的口袋。
“你是怎麼知道的？這些事涉及系…天道，你究竟是怎麼知道的？”池清清說不出話，只能在心中問道。
“當然是算到的啦，我們算門可是很厲害的。”蘇明得意說，可眼底卻有一絲落寞一閃而過：“可是神棍的命運一般不會太好，因爲他們泄露了天機，所以要麼瞎要麼孤苦一生……大家都是，我也是。”
隔了很久，他纔再一次說：“池清清，你覺得什麼是命運？在我看來，命運是狗屁天道自己定好的故事結局，沒辦法改變。”
“未來是可以改變的。”池清清說：“命運也可以。”
“那也僅限於像你這樣被天道選中的人吧？我啊不行……我這樣的天才就因爲不是氣運之子，所以就只能去當氣運之子的踏腳石。”
蘇明說：“但我不服，我不服啊！於是我奪了他的氣運，一塊小小踏腳石最後竟然站在了天道的面前，並竊取了祇的一小部分權能……然後，天道怒了。”
“再然後，我死了。”
…
蘇明死在一個雨夜，而他死的一瞬間，另一個蘇明睜開了眼睛。
這個蘇明花了數十年的時間才適應了自己的身體，離開了祕境，來到了世間，可那時已是物是人非。
或許是觸怒天道的原因，蘇明的親朋好友、摯愛之人……不，就算是他隨手在路邊餵過的一條狗都難逃一死。
爲什麼？蘇明先是迷惑再而不解，在漫長的歲月中，仇恨的種子生根發芽，最後佔據了他的身心。
在他走過的漫長的年歲裏，或許有一朵相似的花短暫地在他的心中停留過，但很快又因爲天道凋零。
……
“神愛世人，但神也不愛任何人……我跟天道鬥了這麼多年，我比自己都還要了解祇。祇…沒有情感沒有軀殼，祇看着世間也就真的只是看着世間……天道一個真正的旁觀者。”
這時，有道奪目的龍氣自遠方而來，破開了原本堅固的陣法，伴隨着駭人的威壓。
是離辰。
“天道本就無形，是摸不着看不見的規則。某種意義上，天道其實是殺不死的，畢竟連觸碰祇都做不到。”
“但是，當天道有了某人的記憶時，祇就會從一個旁觀者變成那個人，從神變成人，會插手那個人的命運，而那個人的命運改變了，其他人的命運也會接着改變……而那時，我等凡人也能看見神，觸碰神。”
蘇明背對着離辰燃盡了剩下的所有符紙：“現在，客人都到齊了，也是時候了。”
後山的迷霧散去，露出被遮蓋的模樣，一個巨大無比的坑出現在衆人眼前。
坑裏擠着妖城的所有妖怪，他們堆成了一個小山頭，而山頭上躺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嚴磐。
池清清看着他：“你是想……”
“妖王離辰，我腳下的大陣你還熟悉？”蘇明沒有回答，轉過身去同離辰相望：“在你面前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殺了我，自己祭天，一個也是我將這裏的所有妖怪殺了祭天。選一個吧。”
這時，池清清忽然想到了多年前的那場天災，她想蘇明應該不僅僅是爲了祭天，他在說謊——
池清清趕緊看向離辰，心中吶喊：“快走！”
離辰無法聽見池清清的吶喊，但蘇明卻聽清了，他轉頭看了池清清一眼：“你就不擔心嗎？如果命運如你所說能改變，那作爲陣眼的嚴磐也有可能會死不是嗎？也只有他那樣的存在，才能支撐起這種逆天而行的陣法。”
下一秒他神情兇惡，警告道：“不要多管閒事！”
而另一邊，離辰嘆了口氣，他知道這是個針對自己的陽謀，那個叫“蘇明”的幕後黑手是爲了登上天梯，是爲了能觸碰天道。
但……
“我其實沒得選不是嗎？”離辰嘆道，將手中的茶葉盡數吞進肚裏，壓制多年的靈氣再一次涌了上來，只是這一次他內心無悲無喜。
對不起，小凰，這次我或許要失約了。
眼見着計劃成功，策劃了這一切的蘇明同樣無悲無喜，他踏上天梯，來到了天道的面前，在那間滿是星空的空間，見到了一個無臉的男人。
“我終於……”蘇明看着對方：“我終於再一次見到你了。”
“我們是第一次見，”系統拿着規則之書，糾正說：“上次見的那個不是你。”
“有什麼關係呢，反正‘蘇明’都會殺了你。”
系統看向規則之書：“如果能的話。”
……
……
【宿主還有三分鐘離開這個世界，請做好準備，倒計時……】
池清清恢復了自由，當看着漫天的隕石朝着嚴磐而去時，她找回了自己的恐懼。
當年那場未完成的天災再一次上演，只是這一次，似乎沒了阻止這場災難的人。
【120、119……】
倒計時仍在繼續，池清清卻停下了奔向嚴磐的腳步。
去他媽的。
她看向天空，抽出了最後一把匕首，她在心底說：“我不是人偶，也不是棋子。”
“還有，抱歉了，林清清。”
“沒關係。”意料之外的，池清清聽到了林清清的聲音。
猶豫了幾秒，她下決心對着自己脖子的大動脈處狠狠來了一刀。
真痛啊……鮮血噴涌而出，池清清很快變得意識模糊起來，她的身體搖搖欲墜，卻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小、小姐！”
聽見嚴磐焦急的聲音，池清清哪怕說一個字都廢力的不行，：“我…我們……未來見吧。”
她努力扯出一個笑容。
在你的未來相見吧。
我的未來可能再也見不到你了……
對不起。
……
……
【檢測到宿主意識消散，任務失敗。】
……
“剛剛，新神的幼苗選擇了死亡。”
系統看着新出現的內容，忍不住皺眉，蘇明卻放聲大笑，哪怕他的存在正在被抹去：“是我贏了。”
“你怎麼知道，”系統卻合上了規則之書，笑的溫柔：“這是不是我想要的結局呢？”
蘇明忽然問：“你是誰？”
“我？”系統淡淡回答道：“我曾是嚴磐。”
……
隨着任務失敗，與池清清靈魂相伴的錯亂因果涌入了天上的窟窿中，一切的一切都回歸了正軌。
一些錯亂的因果雖然還存在，甚至纏繞住了某些人的靈魂，但都無傷大雅。
雖然很多很多年後，這顆星球依然會因爲資源的枯竭走向滅亡，但那時人和妖已經發現了新的可以生存的星球。
不過，這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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