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鲁冰花
“沒见過,你這也不是什么常见的玩意儿。”
“你觉得是皮肤病還是某种邪物?”
“我不懂皮肤病,但感觉你身体裡有两股气息在游斗,也许你背后的鳞甲就是类似副作用之类的,反正我也搞不清楚了,总之村民们說你是個邪门货,也沒错,但你這人,心不坏啊。”
“你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心不坏?”我很好奇。
“小鬼的童心对人心是最有洞察力的。”
“那我该怎么办?”我问,不知他是敌是友,但他救過我,又帮王小峰超度,除了他還能有谁愿意,或者有能力,帮我弄掉背后的鳞甲呢。
“听天由命吧,人生就是如此,本事再大,命不好也沒用。你這极阴极阳之气,估计就连我师父都未必能搞得清,往好了說,你牛逼,因为你够奇葩,往不好了說,你随时可能会死。”
“你师父来了沒?”
“這种小事,他怎么可能回来,我来就够了。”
我想跟他說话带口音有关系,我听茬了,把会来听成回来。
“我给你讲讲村民传說的故事,也许你能从中找到原因。”我說,這是我人生第一次如此主动要跟人讲我的故事。
“哎呀,你的事大概了解一些,明天再說吧,现在困死了。”說完他便离开了,這家伙走路的速度很快,真是腿短节奏快,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
今晚怪事太多,所以我不敢待在屋外,连忙将门关上。待在床上,明明很累很乏,全身一点力气都沒有,但就是睡不着。我明明闭着眼睛想睡觉,但总是忍不住睁开看那红袄女鬼站的地方,总感觉她依然站在那裡看着我,最讨厌的那裡是窗户,自己吓自己可真难受。
张蓬說我认识一女的,难道就是她嗎?但我真的不认识啊,就觉得她跟水底那水鬼有点像,但两人的造型也不是那么像。也许我每次都被吓得掉魂了,搞混了她们的长相,毕竟每次也不是看的那么清楚,水鬼面色苍白,她也面色苍白,不同的是,水鬼怪异的造型眼泛绿色凶光,而這女人则面无表情。
现在回想起来,其他乱坟岗鬼魂都腐烂了,刘叔和王小峰应该算是最新的坟了,也已经腐烂了,就這女鬼除了肚子上好像隐隐约约有個洞,其他都是好的。
越想越来劲儿,就越怕,眼睛干涩,根本不敢闭眼了,只好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灯和电视机,裡面在放球赛,我对這個沒什么兴趣,抱着斧头靠在沙发上睡。
迷迷糊糊浅睡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乱坟岗上有人在哼歌,麻痹的,還是個女人声音,有点熟悉的旋律,但她肯定哼走调了。而且就那么几個简单的旋律,来回的哼唱,每次走调的地方都一样,但我一时想不起来歌名。
我从床上爬起来,拿着斧头,走到窗户跟前,那声音越发清晰。我壮着胆打开窗户,一阵山风吹過来,我浑身一哆嗦,有种寒气入体的感觉。幸好手裡紧紧拽着斧头壮胆,我跟着旋律慢慢哼着,试图找出她到底在唱什么,声音的确是从乱坟岗传来的。
“……天上的星星不說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妈妈的心啊鲁冰花,……家乡的茶园开满花,妈妈的心肝在天涯,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我靠,我跟着哼了半天终于想起這首老歌了,甄妮的《鲁冰花》。奶奶小时候哄我睡觉,好像给我哼過,但這声音肯定不是奶奶,那他妈到底是谁啊?這真是毁童年啊,美好回忆,突然就变成心理阴影了。
我仔细检查了所有门窗,发现全部拴好后,我又回到洗脸盆裡狠狠洗了把脸,坐在沙发上,手裡拽着斧头,今晚是沒法睡觉了。
远处传来村裡的鸡叫声,那哼唱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好像磁带突然卡住一样,說沒就沒了。我在沙发上坐着睡到天亮。
虽然很疲惫,但我還是起身去村裡,准备找张蓬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会不会被冤魂缠上了。
此时才六点多,虽然村民们起得早,但村支部附近人不多,只有小卖部早早就开门了,我买了一件啤酒,還有小卖部最好吃的东西都买了。
“赶紧走,别让村民们看到你进来了。”店主說,他们家比较会做生意,只要有钱赚,谁都不得罪。
我提着东西走到移动板房跟前,看了看,两层小楼大概有二十来個房间,大部分都是查尔斯带来的探险队還有那個孙总带来的工作人员,也不知道张蓬住哪個房间,這些城裡人此刻都沒起床呢。
门都是关着的,我很着急,但沒用,吵着他们睡觉,到时候就沒法让人家帮忙了。一直待到七点半,孙总才伸着懒腰走到走廊上来抽烟。他看到我蹲在楼下很是奇怪,但也沒說什么,只是看着我。
“那個张蓬大师在嗎?”我问。
“什么张蓬大师,你說的瘦猴吧?在楼下第三個房间。”孙总說。
瘦猴?原来這家伙装大尾巴狼,不到三十岁的年纪,长得又瘦小,估计自称大师也沒人信吧。我敲了敲门,沒有反应,轻轻一推,门倒是开了。
房间很小,只有十几個平方,小桌子上放着灰色布包,应该就是他了。他埋在被单裡面,呼噜震天响,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掀开被单,這家伙居然将大拇指塞到嘴裡,還偶尔吸几下,真够变态的。什么狗屁大师,若不是跟他不熟,我就录音了。
“大师……”我說,但见他大拇指吸得滋滋响,实在有愧于大师两個字,“张蓬……”
“滚蛋,别影响本大师睡觉。”他手一挥,差点打到我的脸。
“瘦猴……”我大声叫道。
他突然从床上蹦起来,迷迷糊糊地吼道:“谁他妈叫我瘦猴,给本大师出来!”
“是我,江水生。”我說。
“你他妈敢叫我瘦猴,皮痒痒了?”他揉着眼睛冲我吼道,大拇指上全是口水。
“有事找你帮忙。”
“帮個屁,滚蛋!”他說完又要睡觉。
“张大师,张爷,我给你带吃的了,昨晚忙活一晚不饿嗎?”我问,說完拆开一直卤猪蹄,在他鼻子前晃了晃,早上醒来通常肚子都会很饿的。
他果然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晃悠悠的肥猪脚,吞了吞口水。一股香辣味钻进鼻孔裡,别說他了,我都想吃。
张蓬从床上坐起来,一把夺過我手中的猪脚,但猪脚太滑了,掉在被单上,他捡起来就开始狂啃。“說吧,啥事儿?”
“昨晚你走后,我听到有女人在山上哼歌,哼了一晚上,吓得我都沒睡觉。”
“女人?哼歌?什么歌?”他问,然后指了指啤酒,我连忙给他开了一罐。
“鲁冰花。”我說。
“鲁冰花?你唱给我听听。”
我便傻逼兮兮地站在他跟前,哼唱着那几句鲁冰花。门外查尔斯路過的时候,看了我們一眼,便端着脸盆過去了。
“你跟我說說,昨晚那個红棉袄女人,你到底认识不?”他问,一只猪脚吃完了,啤酒還沒喝完呢,我便连忙又给他拆了一只麻辣鸡腿儿。
“真不认识,总觉得有点眼熟。”我說,接着便将那次掉入积水潭,看到的女鬼說了說,不過我将积水潭改成断头峡。
“断头峡裡真有水鬼?”他问。
“我咋知道,那时候小啊!”
“一千块,咱们去你妈妈的坟前看看。”他說。
“看我妈妈的坟干嘛?”我不解地问。
“不知道,看看才知道,昨晚我并沒有让鬼魂进屋,但是那女人自個儿进去了,意志還蛮顽强。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认识她,加上你的故事,我只能推测她是你母亲了。”
“可我妈妈不在乱坟岗啊,她埋在我家后山。”我說。
“所以我才叫你带我去看看啊!”
他吃饱喝足,撕了纸巾擦擦手,伸出手找我要钱。
“咱们先去看,钱不在身上,待会儿你跟我回家拿。”我說。
“好,可别对我耍赖。”
我便带着他从山路去了我家后山,免得在村裡引起大家注意。张蓬的分析是合理的,但我妈妈根本不在乱坟岗,這点我确定,小时候我爸爸和奶奶经常带我去上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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