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節 異性兄弟
他們倆相處時百無禁忌,我看着刺眼,他卻寬慰我說他們都沒把對方當異性。
時間久了,我逐漸習慣,以爲他們不過是真的兄弟情。直到那天,我發現我錯了。
嚴豈背叛了我。
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我有些蒙,擡頭看着坐在對面的女人:「什麼?」
嚴豈是我老公,我們半個月前結婚,感情一直都很好。
而我面前的這個女人叫林譽,是我老公最好的「兄弟」。
今天我剛剛出差回來,卻在第一時間被林譽約到了這裏。
她坐在我的對面,表情有些糾結:「我偶然間看到他和一個女孩子舉止親暱……」
舉止親暱?
光是這四個字,就讓我想了許多:親暱到什麼程度?林譽是不是看錯了?又或者是個誤會,畢竟他開的是攝影工作室,有時出外景也會幫忙客串……
我腦海裏亂成了一鍋粥,只能勉強開口說了幾個字:「我相信嚴豈。」
「我也相信他的人品,」林譽趕忙開口,「這件事也許是我搞錯了,你就當沒有這回事,能不能……也不要告訴嚴豈?」
這件事若是讓嚴豈知道,恐怕他們的「兄弟」也就沒得做了。
我答應了林譽。
臨走之前我又重複了那句話:「我相信嚴豈。」
這句話看似是講給林譽聽的,其實更像是說給我自己聽的。
我嘴上說着相信他,可心裏卻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這種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凌晨一點,嚴豈均勻的呼吸聲傳來,我在夜色中睜開了眼睛。
我看着他那邊牀頭櫃上的手機,有些糾結。
其實他之前就把手機密碼給過我,但我總覺得只要查了一次,就代表我不信任他,所以一次也沒查過。
可下午林譽的話不停地在我腦海裏出現。
我掙扎了好久,最終還是拿起了嚴豈的手機。
我告訴自己只看這一次,如果什麼都沒有,我就向他坦白,並跟他道歉。
手機解鎖之後,我看了他的通話記錄和短信,都很乾淨,裏面的備註都是我認識的人。
我又打開了微信,微信聊天記錄也沒有什麼不妥。
我看着身旁熟睡的嚴豈,心裏鬆了一口氣:估計是林譽看錯了。
我正準備把手機放回去時,突然想起嚴豈一直都有兩個手機號,一個是生活號,一個是工作號。
這兩個手機號我都能背下來。
我用工作號登錄了微信,頓時血液在這一瞬間凝固了下來——這果然是嚴豈的小號,置頂聊天的是一個叫白靈的女生。
林譽猜得不錯,他的確出軌了。
我用最短的時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自虐般地看完了他倆的聊天記錄。
記錄裏,白靈一口一個哥哥叫得十分親熱,嚴豈應得也很自然。
情人節、七夕節、520……這些都和我一起過的節日,他也沒有「厚此薄彼」,520元、1314元等轉賬,一個節日都沒落。
我甚至還記得在每個節日裏,他分別爲我準備的驚喜,如今在這些轉賬記錄面前,顯得尤爲諷刺。
更諷刺的還在後面——我的婚紗,竟然是白靈替我試的!
當時我很喜歡一件婚紗,但我覺得價格有點貴,店家也沒在我們城市開分店,所以我從來沒跟嚴豈說過這件事。
結果他在我們拍婚紗照的那天,突然拿出了這件婚紗,說看到我經常看這件婚紗的照片,於是暗自記下來,飛去那個城市特意買了回來。
我當時很感動,哪怕小了一些,也以爲是自己那陣子有些幸福肥,沒想到這條婚紗是白靈陪他一起去買的!
……
老公與情人,他怎麼能做到在兩個身份間無縫切換的?
我往下不停地刷着他倆的聊天記錄,直到天亮,我才發現自己整整一夜沒睡。
嚴豈醒來的時候,下意識地喊了一下我。
見我半天沒反應,他才疑惑地翻了個身。
看到我手裏拿着他的手機,他馬上清醒過來:「老婆?」
我將手機扔給他,問他還有什麼要說的。
他看着手機停留的界面,語無倫次地說白靈是他工作室的一個模特,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樣。
看着他絞盡腦汁的模樣,我覺得特別沒意思。
不管他找出什麼理由,都擺脫不了他已經出軌的事實。
那些我曾經以爲很美好的事情,那些我曾經以爲只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回憶,都摻雜了第三個人的身影。
我擦了一把眼淚,看向他:「離婚吧。」
提了離婚後,我也不想再和嚴豈住在一起,當即就跟公司請了一週假,打包了行李搬了出去。
林譽在得知這件事情後,立刻把我接到了她家。
我之前對林譽的觀感一直不好,總覺得她這個人對性別的概念界限模糊,打着兄弟的名義張口就咬嚴豈喝過的吸管,嚴豈過生日的時候她送內褲,甚至一些黃段子也肆無忌憚地和他分享。
而且她也是嚴豈工作室的簽約模特,平時她跟嚴豈聊工作的時候,我半句話也插不上,什麼佈景構圖我是壓根兒不懂。他們站在一起時,我甚至覺得我纔是那個局外人。
之前她跟我說嚴豈出軌的事情,我還以爲她只是想看我的笑話,到今天才發現,過去是我偏見太重,林譽可能真的只是關心我。
她騰出了一半空間塞我的行李,讓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住過去的第二個禮拜,或許是我每天看起來都沒什麼精神的樣子,林譽特意買了好幾打啤酒回來,說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我自從搬出來後一直沒哭,但喝酒的那天晚上,我在醉意下沒有忍住。
林譽的手拍在我的背上,關心地問我現在和嚴豈之間怎麼樣。
我如實相告:「不怎麼樣。」
嚴豈一直不肯離婚,每天都出現在我公司樓下,送花、給我帶他親手做的午飯、等我下班,但我都拒絕了。
我不明白他這樣拖着有什麼意義,更不明白他既然這麼離不開我,當初又爲什麼要出軌。
我樣貌七分,身材也一直保持得不錯,平日裏家裏的大事小事都是我一把抓,雖然不是本地人,但在全球百強的公司裏當市場營銷總監,有時還會幫他的工作室出營銷的點子。
不管哪一點,我都自認沒有半分對不起他,也沒有哪裏配不上他。
之前商量結婚的時候,他父母說暫時不能把房本寫上我的名字,我也沒有異議。
「說實話,哪怕嚴豈是我兄弟,我也覺得他這件事做得太他媽混蛋了!」林譽似乎也醉了。
我抹了一把眼淚,跟她碰杯:「混蛋!」
自從我搬出來後,我身邊的人一直都在勸我大度些,勸我跟他和好,包括我的父母,也一直勸我不要離婚,只有林譽站在我的角度替我着想。
林譽摟着我的脖子,已經有些醉了:「渣男不離婚留着過年?」
「好,離婚!」
……
林譽看起來大大咧咧的,酒量卻不怎麼樣,比我還先醉倒。
我把她扶進房間裏後,客廳裏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
不用打開手機我也知道是誰。
在搬出來的這些天,嚴豈不停地發消息跟我道歉,保證自己以後絕對不會再做這種事,求我原諒他。
這些消息,我一條沒回,但他依然每天發。
給林譽蓋好被子後,我回到客廳打開手機,他今天依然是一通懺悔。
或許是酒精的作用,也或許是今天林譽的勸告,我突然想將這件事徹底做個了結,在我搬出來後,我第一次給他回消息:「我們真的走不下去了。」
我愛他,他好像也還愛着我,可在他出軌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不可能了。
聊天框的頂部一直顯示着『對方正在輸入』,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發過來。
「明天出來喫頓飯吧,如果明天之後你還想離婚,我尊重你的決定。」
我坐在客廳裏,將剩下的酒一罐又一罐喝完。在天快亮的時候,我回了一個:「好。」
他和我約的是晚上六點,我原本打算自己過去,卻在下樓的時候看到了他。
他斜靠在車門上,鬍子拉碴的模樣。
他平常最在意自己的形象,出去給別人拍照的時候都會好好打扮一番,是個相當精緻的人。可他現在鬍子沒刮,眼下一片青黑,看起來這陣子過得實在不怎麼樣。
我什麼都沒說,也沒理會他爲我拉開的副駕車門,徑直坐到了後排。
他的手頓在空中,最後訕訕地收了回去。
開車的這一路,他放着我倆共同喜歡的歌單,眼神時不時從後視鏡裏看過來,我都假裝沒看見。
氣氛實在尷尬,我索性閉上眼假裝睡覺。
嚴豈訂的餐廳是我們初識的地方。
在看到餐廳時,我內心不是沒有觸動,可他這次犯的是原則性問題,不是這些感動就能解決的。
至於什麼能解決,我自己也不知道。
下車後,我看向他:「今天過後,我們就來談一下離婚的事情吧。」
他的身影僵在那裏,半晌才恢復動作,但沒有接話。
我們沉默地走進餐廳,果然他訂的包廂也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那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還點了初見時我們一起喫過的菜。
我自以爲看穿了他的全部把戲,卻在推開門時愣住了。
包廂裏站滿了人,有我的父母、我們共同的朋友,還有他工作室的人。
在衆目睽睽之下,他撲通跪在了地上:「老婆,是我對不起你,我簡直不是個東西……但我真的知道錯了。」
他掏出手機,當着我的面刪除了白靈的所有聯繫方式,也解除了和白靈之間的合作關係。
他保證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犯錯,在場所有人都是見證,他還承諾會在房產證上加上我的名字,以及以後不會再讓我看他媽媽的臉色,等等。
嚴豈這個人一向最愛面子,我沒想到他爲了挽留我能做到這一步。
我爸媽也走了過來,勸我原諒他。
這次嚴豈做的事情讓他們老兩口的確惱火,恨不得把他揍一頓,可他這麼多年對我的好,他們也看在了眼裏,覺得嚴豈這次可能是被豬油蒙了心,纔會犯下這種錯。
在場之人也都紛紛過來勸我,說婚姻是陪伴,是諒解。
「我不是圖你的財產,」我低頭看向他,「我只是想要一心一意的愛。」
嚴豈擡手又抽了自己一巴掌,聲音哽咽:「我他媽就是個畜生……」
他豎起手立誓:「老婆,我發誓從今往後絕對不會再犯這種糊塗事,從今往後只愛你一個人。」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見自己說這是最後一次。
我還是沒辦法忘記我們曾經的美好過往。
闌尾炎手術的時候,嚴豈沒日沒夜地在醫院陪着我;我喜歡的東西,哪怕只是多看了一眼,他也會買給我;曾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現在能做一桌滿漢全席,只因爲我不喜歡下廚,卻又喜歡喫家常菜。
余光中,我瞥見了在人羣后面的林譽,她的臉色不太好,可能是覺得我傻吧,竟然會選擇原諒一個出過軌的男人。
我雖然原諒了嚴豈,心裏卻仍舊有一根小刺橫在我倆之間。
他做飯的時候,我會想這道菜他是不是也給白靈做過;他送我禮物的時候,我會想他是不是也送過白靈禮物;我們躺在一張牀上的時候,我的腦海中會不自覺地浮現他倆翻雲覆雨的畫面。
林譽之後問我究竟爲什麼要原諒他,我想了半天,只說了一句話:「我還是愛他。」
我不能否認那些相愛的過去,沒有人像嚴豈那樣對我好。
如果他能信守承諾,我可以重新開始。
可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我們倆之間的氣氛仍然很尷尬。
從前我對嚴豈百般信任,可現在但凡有點風吹草動,我便覺得他是在偷人,而嚴豈因爲心中有愧,處處賠着小心。
氣氛越來越僵硬,在快要爆發的時候,嚴豈的媽媽來了。
爲了給嚴豈留最後一絲顏面,他出軌這件事我沒有告訴他爸媽。他媽媽一直想讓我快點給她生個大孫子,之前每次來的時候都會念叨這件事,這次上門也不例外。
她帶來的也都是各種滋陰壯陽的補品,要孫子的心格外迫切。
好不容易送走了他媽媽,我身心俱疲。
嚴豈像一隻大狗一樣湊了過來,腦袋在我脖子那裏亂蹭:「好久沒有了,不如……我們這次就遂了我媽媽的心願?」
我默許了。
可就在嚴豈湊上來的時候,我生理性地有些想幹嘔,一把推開了他。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我找了個藉口:「今天身體不太舒服。」
話是這樣說,可到底是什麼原因,我們倆都心知肚明。
又是背對背沉默睡下的一天。
我閉着眼睛,卻沒有半點睡意。
毫無疑問,我愛嚴豈,就是這份愛讓我選擇原諒,可我又很矛盾,這份矛盾一直拉扯着我,我一會兒愛他,一會兒又恨他。
再這樣下去,我就要瘋了!
就在我快要喘不過氣的時候,他突然轉身一把抱住了我。
他的聲音很低,姿態也很低:「我知道你還有心結,我不強求你現在就放下,只要你不離婚,我就一直陪在你身邊,用行動來兌現諾言。至於生寶寶這件事,你不願意,我們就不生,這件事全憑你做主,可你如果想生了,無論男孩女孩,我都會將ta當成手心裏的寶。」
我無法描述我此刻的心情,有委屈、痛苦,也有感動……我最終也轉身抱住了他。
這樣疑神疑鬼的日子我受不了了,我決定給嚴豈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我悄悄在嚴豈的手機上安裝了監聽程序,可以用來監聽電話,也可以進行實時監聽。這個程序連接在我的手機上,也就是說不管嚴豈走到哪裏,和別人說了什麼,我都能通過我的手機遠程監聽。
我知道自己這樣很病態,可我已經沒有辦法了,只要這一個月內,嚴豈沒有半點出軌的跡象,我就徹底將此頁翻篇,讓我們夫妻倆的生活重新回到正軌。
一連半個月過去了,嚴豈都是保持工作室和家裏兩點一線。
我曾特意跟公司申請出差,故意給嚴豈創造獨處的機會,但他也只是在家裏構思新的拍攝主題,沒有異常表現。
接連試探了幾次,他都表現正常,我心裏的那根刺逐漸軟化了,我們慢慢回到了正常的生活。
又過了大約一週左右,因爲上次出差的項目進展順利,公司給我發了一筆獎金,嚴豈在家裏爲我慶祝,那天晚上我們都喝了不少酒,我感覺我們好像回到了過去。
那天,我沒有排斥他的靠近。
第二天,我到公司後想了很久,決定提前卸載掉監聽程序。
我看着手機裏的監聽程序,打算先卸載掉自己手機上的,等之後再找個時機卸載嚴豈手機上的。可就在我正準備卸載程序時,卻在耳機裏聽到了嚴豈與別人接吻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一道女聲傳來:「你真的相信她是因爲愛你才原諒你?」
這個聲音十分耳熟。
是林譽。
我不知道在椅子上呆坐了多久後,倉惶起身去廁所抱着馬桶吐了個天昏地暗。
耳機裏,那對狗男女的聲音還在不斷傳來。
嚴豈問她是什麼意思,她說:「你如果不是用房產證來挽留,她又怎麼會同意跟你和好!她在我家的時候,我一直在勸她跟你和好,可她都斬釘截鐵地要跟你離婚,還說要分你財產。」
顛倒黑白!
當初明明是她一直勸我離婚!
怪不得她當時勸我離婚,恐怕就是想名正言順地當嚴豈老婆!
「明明先認識你的人是我,先喜歡上你的人也是我,可爲什麼我纔是見不得光的那個?!」
嚴豈立刻安撫:「你怎麼會見不得光?工作室裏的人都把你當成老闆娘來看。」
原來工作室的人早就知道了!
合着他們所有人都把我當成傻子。
嚴豈讓我給他一次機會,可笑的是白靈根本不是他第一次出軌!
他很早之前就跟他的這位異性好兄弟搞到了一起。
曾經我和嚴豈爲林譽爭吵過無數回,他一直都說把對方當兄弟。
呵呵,有這種滾在一起的兄弟嗎?!
之前白靈那件事,我原本還對林譽心懷愧疚,覺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現在看來,林譽根本是想要借我的手來除去自己的競爭對手!
這年頭竟然連當小三都有人去競爭。
虧我之前還以爲林譽是真心爲我着想,現在看來她當時指不定在心裏怎麼嘲笑我。
還有嚴豈……
他口口聲聲保證說再也不犯的時候,是不是也以爲我是一個傻子?
耳機那邊的聲音還在繼續——
「你真的要在房產證上加她的名字嗎?」
嚴豈沉默了片刻:「我之前當着她父母的面承諾了這件事,而且工作室的營銷點子還需要她幫我們想,她上半年想的那個火了,給工作室帶來了六位數的進賬……你乖一點,到時候我走合同分你兩成,之後的盈利也都這樣給你分。」
林譽被哄好了,語氣也緩和了不少,調情般地問:「在你心裏,是我重要,還是她重要?」
「這有什麼好比較的,你是我兄弟,她是我妻子。」
「兄弟?」林譽笑了兩聲,緊接着一陣吮吸聲傳來,嚴豈的悶哼在我耳機裏炸開,「有和兄弟做這種事的嗎?」
嚴豈的呼吸頓時急促起來:「你更重要。」
……
剩下的我實在不想再聽,將耳機一把扯了下來。
這就是我自以爲是的愛情,我以爲嚴豈是真的悔過了,也是真的愛我,可原來我不過就是一個跳樑小醜,一個讓他拿來賺錢的工具!
這段時間的委曲求全,都變成了一個笑話。
一想到昨天他和我同房沒有戴那個,我臉色頓時一陣發白,衝到了附近最近的藥房,買了緊急避孕藥。
將藥吞下去的時候,我心裏只有一個念頭:絕對不能讓他們好過!
我不想回家,在小區裏繞了好幾圈,一直到夜幕降臨才上樓。
開門後,屋子裏已經沒有了林譽的蹤影,可我聞到了清新劑的味道。
這個味道我不算陌生,嚴豈有些潔癖,隔三差五便要大掃除和噴空氣清新劑,當時我還感嘆他一個男人比我這個女人過得還精緻。
可現在看來,原來之前他每次噴空氣清新劑都是在毀滅證據。
我心裏作嘔,面上卻不顯:「老公。」
「啊?」
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喊過他了,嚴豈一愣,竟是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老公,這些日子我想了想,」我伸手環住他,指甲卻掐在了自己的掌心,「白靈那件事以後我們都不提了,好好過我們的小日子。」
嚴豈受寵若驚:「你真的這麼想?」
我點了點頭。
「正好,」他猶豫了一會兒,下定決心,「我也有一件事想跟你說。」
「什麼事啊,老公?」
「之前不是說要在房本上加上你的名字嗎,我想這幾天就去辦。」
嚴豈的家境不錯,家裏現在開的這輛車,還有嚴豈創辦工作室的啓動資金,都是他父母給的,這套房子也是他父母替他付的首付。
其實原本他父母可以全款幫他買下來,但那個時候我和嚴豈快要談婚論嫁,他的父母有些防着我,就只付了首付,美其名曰反正都是一家人,不管誰的名字都一樣住,等之後還清貸款後再加也一樣。
這件事情我當時雖然不太舒服,但本來我和嚴豈結婚也不是圖他的錢,而是真心喜歡這個人,所以就什麼也沒說。
換做以前,我一定會阻止嚴豈,害怕他家裏人覺得我在圖謀什麼,但現在我不在意他們家人對我的看法了。
嚴豈現在所賺的都算是婚後財產,既然我不爭他就會給其他女人,那我不如奪回我應有的東西。我趴在他的肩膀上:「謝謝老公。」
我語氣溫柔,心裏卻在冷笑。
在聽過他和林譽的對話後,我已經大概能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果然,沒一會兒他就開口了。
他先是感謝了我之前爲他想的營銷策劃點子,說他和工作室都離不開我,之後就委婉地問我能不能再幫他想幾個策劃方案。
我一口答應。
其實就算他不提,我也會主動幫這個忙,因爲在我的計劃中,這是不可缺失的一環。
三天後,嚴豈在房本上加了我的名字。
對此,我心裏也沒什麼波瀾,每次離開家就會打開手機裏的監聽程序,聽嚴豈到底在幹什麼。
我知道監聽的東西無法作爲證據,我只是不想再被矇在鼓裏。
從他們的對話中,我才知道原來早在和我戀愛之前,他們倆就談過戀愛,之所以最後沒能在一起,是因爲嚴豈的父母嫌棄林譽沒文化,且沒有穩定工作。
嚴豈答應她,只要工作室穩定發展,她就會變成有名氣的模特,到時候再給他生個孩子,他父母就肯定不會反對他們之間的事情。
既然他們這麼想要名氣,那我就送給他們好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回到了從前那般恩愛。
我的職業是市場營銷經理,之前就時不時會給嚴豈出點子,現在乾脆幫他策劃了一整個流程的營銷方案,並提出讓林譽來當宣傳模特。
從h5到線下館,從品牌故事再到宣傳海報,每一個環節我都當成是公司的項目在做,力求做到最好。
營銷方案實施後,嚴豈攝影工作室的名氣果然大增,約拍價格直線上漲。
這其中獲益最大的要數林譽,很多人喫她那種中性風,她的微博一下子多了很多粉絲,來找她約拍的合作也絡繹不絕。
在她火了之後,嚴豈媽媽私下找過嚴豈,被我監聽到了。
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後悔,說早知我到現在還不生孩子,還不如當初讓林譽過了門,至少現在可以抱個大胖孫子。
嚴豈想了想,說他和我、林譽的關係現在都不能斷,等他工作室穩定了,可以再從我倆之間好好挑一個
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我幫他營銷策劃,林譽作爲他的簽約模特吸引流量,左右都是賺。
他想要錢,我給;他如今想要孩子,我自然也會讓他如願。
我以想要看一下淨利潤,以此來知道下次分配營銷策劃的費用爲由,找嚴豈要了工作室的財務報表。
嚴豈不疑有他,答應了。
看着財務報表,我發現這個月的淨利潤比上個月整整翻了三倍,怪不得他不想跟我斷,畢竟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
在翻報表的時候,我隱約覺得前面有些數字對不上,但那些畢竟是上半年的部分,我怕嚴豈起疑,所以沒有細看。
我告訴他生意不錯,下個月如果還能保持這樣的業績,可以考慮經費稍微多一點的營銷方案,這樣的話營業額還能繼續往上漲。
「我都聽你的,老婆!」在聽到我說營業額還能往上翻的時候,他興高采烈地親了我一大口,「今晚我們去喫頓大餐吧,開個慶功宴。」
我也裝作高興的模樣,說把林譽一塊喊上吧。
嚴豈表情有些僵硬:「啊?」
以前這種只有兩個人的時候,我都格外不願意帶林譽一起,這還是我頭一次主動邀請林譽加入我們的二人世界。
「啊什麼?」我佯裝不知他的想法,「這次營銷也多虧了林譽免費給你當模特,不然哪能吸引到那麼多人。」
我說得有理有據,嚴豈一邊誇着老婆大度,一邊給林譽打了電話。
林譽來的時候沒有一點異樣,一手勾着我的脖子,一手搭着嚴豈的肩膀,說我們都是她最好的哥們兒。
我對她的厚臉皮和演技肅然起敬。
她不應該當模特,應該去當演員。
林譽依然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樣,就着嚴豈的酒杯喝了一口紅酒,語氣嫌棄:「慶功宴只喝紅酒也太不夠勁了吧?」
嚴豈衝她使眼色:「我老婆不愛喝白的。」
林譽一拍腦門:「我給忘了,嫂子不會怪我吧?」
等菜上齊之後,她也時不時讓嚴豈給她夾菜。
之前這些舉動經常發生在他們之間,我當初還能催眠自己他們不過是兄弟,現在覺得格外噁心。
似乎是我沒有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嚴豈有些慌了神,也趕忙給我夾了一筷子。
「臭直男!」我還沒說話,林譽就翻着白眼把我碗中的菜夾走了,「嫂子雖喜歡蒜味,但不能接受蒜末,喜歡蒜末的人是我,你這個真愛怎麼當的?」
我聽出來林譽話裏有話,放下了筷子。
嚴豈以爲我生氣了,趕忙重新夾了一筷子我愛喫的菜。
「就是,連林譽都記得,」我佯裝生氣,「你再這樣的話,我不給你生孩子了。」
「我錯了……」說到一半,他才聽清楚我剛剛說的是什麼,「啊?」
我笑而不語。
嚴豈反應過來:「你同意要小孩了?」
「嗯。」
我給出的解釋是現在我工作穩定,嚴豈的工作室也蒸蒸日上,我們倆完全能承擔得起小孩的花銷。
嚴豈一直想要個孩子,現在聽到我這麼說,激動地衝過來抱住我轉圈,一個勁地問我是不是真的。
他的注意力全在我身上,沒有注意到林譽臉上的表情僵硬了。
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悶酒。
那天晚上,嚴豈和林譽都喝得酩酊大醉。
只不過,一個是因爲喜,一個是因爲悲。
第二天,嚴豈從宿醉中醒來後仍舊很興奮,趕忙給他媽媽打了通電話,告訴她我們準備要孩子的事情。
他媽媽也很高興,又買了一大堆補品過來。
她拉着我的手,越看越滿意:「我家嚴豈娶了你啊,當真是三生有幸,樣貌好、學歷高、能力也強,關鍵是特別明事理。若是當初嚴豈娶了林譽那個假小子,估計我們家不知要被左鄰右舍怎麼笑話,她學歷只是個大專……」
「媽!」
嚴豈不滿地喊了一聲,這才讓他媽媽閉了嘴。
我還記得前陣子,她私下找嚴豈抱怨說還不如讓他娶了林譽的事情,原來在他媽媽心裏,兒媳婦只不過是傳宗接代的工具。
我不生,她就想換成林譽,見我願意生,就又開始嫌棄林譽沒學歷。
這對母子,倒真的很會打算盤。
他媽媽被嚴豈攔住了話頭,自知失言,只能轉移話題。
她看見玄關櫃上的藥瓶,咦了一聲:「這是什麼?」
「那是維c片,」我解釋道,「既然準備要小孩,就肯定要把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態,這樣也是對孩子負責任。」
她媽媽聽了後十分高興,對我又是好一通誇獎。
可他們都不知道,那個瓶子裏裝的並非維c片,而是短效避孕藥。
短效避孕藥和緊急避孕藥不同,主要成分是雌激素和孕激素,對人體沒有害處,甚至還能降低患上腫瘤的風險。
只要每天喫一顆,月經就會停,只有停藥後3~7天,例假纔會來。
至於爲何要放在玄關,是因爲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樣纔不會讓任何人起疑。
自從我們倆決定要孩子以後,我也開始插手更多工作室的事情,每一次的營銷活動後營業額都會有提升,嚴豈也越來越依賴我。
他總喜歡摟着我的腰,在我耳邊說着情話:「老婆,我這輩子都離不開你了。」
是,他離不開我,因爲我能幫他賺錢,還能幫他生孩子。
從那天嚴豈他媽媽說漏嘴之後,我就更加確定了一件事。
嚴豈之所以選擇和我結婚,只不過是因爲我更適合結婚,我的學歷、工作樣樣都比林譽好,在外人看來林譽之所以現在能走上模特的路,至少有一半是嚴豈的功勞。
可我不得不承認,林譽長得是好看的,偏英氣的長相,男女通喫,這也是爲什麼她會有那麼多女性粉絲的原因。
過往百聽不厭的甜言蜜語在我這兒失了效力。
我買了一樣東西——事先處理過的驗孕棒。
因爲短效避孕藥的原因,我的例假遲遲沒有來。
嚴豈每天起牀第一件事就是問我來沒來,很緊張的模樣。
「還沒來?」他猛地坐起身,滿臉嚴肅,「要不我去買根驗孕棒吧?」
我自然點頭。
當天下班的時候,嚴豈買回來了一根驗孕棒。
我接過驗孕棒去了廁所,卻沒有拆開,而是拿出自己事先準備好的驗孕棒。
爲了顯得更真實,我甚至還在廁所里弄出了不大不小的動靜。
嚴豈一直守在廁所外面,聽到動靜急切地問道:「怎麼了?」
我沒有回答他,而是在吊足了胃口後,才裝成一副高興又緊張的模樣:「老公,我、我懷上了。」
嚴豈接過我手中的驗孕棒,連手都在抖,很激動的樣子。
只不過他只激動了一瞬間,就讓我暫時保密,我問爲什麼,他給出的理由是他們這裏有個說法,懷孕前三個月如果告訴別人,會驚動胎神。
我答應了。
其實我知道真實的原因是他怕林譽知道這件事後會鬧,而現在林譽是他們工作室最紅的模特。
可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不透風的牆?
我費了這麼大工夫,就是要盡人皆知,讓嚴豈和林譽之間產生矛盾只是第一步。
在我的假意炫耀下,林譽很快就知道了這件事情。
她得知後,在工作室裏就跟嚴豈鬧上了。
爭吵的對話我都通過他手機裏的監聽程序聽到了。
「你不告訴我,是怕我會對你的孩子做些什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跟了你這麼多年,你應該知道我有多愛你,你如果有了孩子我只會愛屋及烏。你以爲我林譽願意做小三?我只是愛你,你沒資格這麼踐踏我。」
這番話有些重,嚴豈又趕忙去哄她,說他最愛的人就是她。
在他哄她的時候,林譽好像又吻了上去。
接下來耳機裏傳來他倆擦槍走火的聲音,似乎這件事安撫住了林譽,她語氣平靜了許多:「我知道你沒想傷害我,你愛我,也愛季言舒,我也從沒想過要搶她的位置,只要你心裏有我,我不在乎別人的眼光,甚至爲你赴湯蹈火都行。」
聽着林譽的話,我又是一陣佩服。
明明幾天之前,她還在追問嚴豈什麼時候娶她。
可男人似乎都喫這一套,兩人的接吻聲又從耳機裏傳了出來。
我聽到嚴豈不停地跟她說對不起,彷彿他們纔是摯愛,我是棒打鴛鴦的惡女。
「不過,」林譽話鋒一轉,「雖然你愛季言舒,但也要稍微留點心眼。」
「我留什麼心眼?」
「你們結婚纔多長時間,家裏的房產證就已經加了她的名字,她在工作室也有了話語權,甚至好幾次底下人拿不定主意的時候,都是看她的臉色,你纔是老闆,也不怕被架空?」
嚴豈的聲音有些遲疑:「她是我老婆。」
「好啊你,我爲你着想,你還喊別人老婆。」
林譽不知道幹了什麼,嚴豈疼得「嘶嘶」直叫:「瘋丫頭!」
這個稱呼我不陌生,他經常這樣喊她,原來他們的親暱就在我的眼皮底下。
因爲林譽的一番話,嚴豈開始防着我了。
他將財務賬目裏面的一些數據改了,還過來探我口風:「你現在工作這麼辛苦,要不然把工作辭了,跟我一起經營工作室?」
我假裝不高興:「你是想讓我依附於你?」
嚴豈趕忙搖頭:「我就是怕你懷孕辛苦,又要工作又要在工作室幫忙。」
話說到這裏,我自然明白他什麼意思。
那天林譽的話還是起了作用,他開始試探我的想法了。
我心裏清楚,但我還是飈着演技:「你以爲我是鐵人?你現在工作室已經步入正軌,壓根兒不需要我了,我還是安心養胎爲主。」
這番話正中嚴豈下懷,不過他還是表示他的工作室需要我,他更需要我。
這種話聽聽就算了。
我翻了個白眼,將最近做的一個營銷方案遞給他,告訴他現在工作室的名氣有了,但缺少話題度,這個方案能完美滿足話題度的需求,運氣好的話還能引來媒體採訪。
嚴豈捧着方案欣喜若狂地回工作室研究去了。
這個方案其實很簡單,在本市每個地鐵站各放十臺拍立得,裏面放滿相紙,有興趣的人都可以免費用它拍照,用來記錄自己的通勤日常。同時拍立得背面刻了嚴豈工作室的微博帳號,如果想要分享自己的生活,也可以艾特他工作室的微博,以此來參加免費約拍的抽獎活動。
拍立得旁邊無人看守,拿不拿走全憑大家的素質與道德感。
這種事件其實很招媒體喜歡,因爲兼具信任、道德等方面的話題。
果不其然,在這場營銷開展後的第三天,就有一個自媒體號聯繫上嚴豈,想找他做一期直播。
那是個百萬大v的博主,平常做一些熱點聚焦直播,可謂哪裏有熱點就往哪裏鑽。
雖然沒有什麼錢,但這件事可以讓嚴豈工作室的逼格瞬間提高一個level,也會進一步打響工作室的名氣。
畢竟這個博主的直播風格一向以犀利著稱,還是有不少點擊率的。
因爲這件事,嚴豈那陣子簡直把我寵上了天,說會一輩子對我好。
我趁機提出了一個要求,在他直播的時候公佈我們有寶寶的事情。
我給出的理由是,想要給未出生的寶寶最大的排面。
嚴豈以爲我是小虛榮,想了想還是同意了。
在他答應後,我悄悄將他手機裏的監聽程序卸載了,處理得毫無痕跡。
我佈置的一切,終於到了該收網的時刻。
收到直播邀請這件事,顯然很讓嚴豈激動。
而同樣激動的還有林譽,她一週前就在微博上發了預告,那口吻比我還像老闆娘。我假裝沒有看見,反正她越是這樣,之後就會摔得越慘。
一週後,嚴豈去了博主那裏。
直播正式開始。
博主開頭的問題都比較簡單,例如他成立工作室的初衷、這次地鐵營銷活動的概念,等等。
這些問題嚴豈之前準備過,應對也都很自如。在介紹環節裏,他沒有忘記我的叮囑,特意講了有寶寶的事情。
博主的表情很複雜:「既然談到這個事情,我就有一些事情想要問嚴先生了。」
嚴豈猜博主可能是想問關於愛人方面的問題,欣然應允,畢竟如果打上好男人標籤的話,更有利於營造他的人設。
可他沒想到的是,下一刻電腦屏幕上,博主放出了他的財務報表,還有他和林譽接吻的合照。
「我們接到舉報,請問貴工作室偷稅漏稅這件事是否屬實,以及您是否在已有愛妻,且愛妻懷有身孕的情況下出軌?」
看着屏幕,嚴豈臉色慘白地癱軟在了沙發上。
偷稅漏稅不是小事,警方很快就把嚴豈帶走調查。
我作爲嚴豈的妻子也被警方傳喚了過去。
但我沒有合資這家工作室,平時也只提供一些營銷方案,警方很快便證實了我的清白,放我出來了。
嚴豈在人生最高峯的時候跌落谷底。
因爲直播的原因,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僅是個出軌的渣男,還偷稅漏稅。
這次牢獄之災後,恐怕他沒個幾年是振作不起來了。
嚴豈鋃鐺入獄的那天,我去看過他。
他一副鬍子拉碴的狼狽模樣,不敢正眼看我:「老婆……」
「你不配這樣叫我。」
我將早已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拿了出來:「我們離婚吧。」
「老婆,我知道錯了,」他哀切地叫着,「你肚子裏還有我們的寶寶……」
「你既然知道還出軌?」我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這不是你第一次出軌,之前你讓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我給了,是你不珍惜。」
本來我還應該擠出一滴眼淚,但我之前哭過太多次,這次反倒哭不出來了。
我撂下最後一句:「你不配當我孩子的爸爸。」
從警察局出來之後,燦烈的陽光刺得我眼睛有些疼。
我眯起眼,知道這一切都結束了。
我與嚴豈火速離了婚。
網上有人罵我薄情寡義,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也有人勸我爲孩子考慮,不要把事情做得那麼絕,但很快就有人幫我懟了回去——
「她的老公都已經出軌了!這種男人不離,難道還要留着幫他擦屁股嗎?」
「能說出這種話的都是聖母吧?祝你也遇到這樣的男人。」
「聽說這不是她老公第一次出軌,這次她懷了孩子她老公還這樣。」
「這次不離婚,然後呢?以後讓孩子生活在沒有愛的家庭裏就會更好嗎?」
……
看完評論,我給工作室的一位員工打了電話。
工作室裏有不少人都知道嚴豈和林譽之間的關係,之前一直在幫他倆打掩護,這才造成了我一直被矇在鼓裏。
在嚴豈被抓之後,有人良心不安,聯繫了我,主動坦白了嚴豈和林譽之間的事情。
我今天打電話,就是想從他口中知道林譽的境遇。
她現在成了網上人人喊打的小三,之前那些藏着小心思的微博也都被網友們給扒了出來,幾乎沒有攝影師再願意找她約拍作品,但這還不夠。
從他的口中,我得知嚴豈的父母找上了林譽。
他父母有些本事,不知道從哪裏查到了給博主發郵件告密的郵箱是林譽的,當即便氣急敗壞地找上了門。
林譽自然不肯認。
她辯解這件事曝光對她沒好處,可所有人都認爲她是因爲知道我懷孕的事,患了心病,由愛生恨,得不到嚴豈就乾脆毀了他。
就算她百般辯解,也沒有人相信,畢竟發件人的確是她,就連那張接吻的合照也只有她的手機裏有——嚴豈爲了怕我起疑,早就將那些親密照刪除了。
林譽百口莫辯,更加激怒了嚴父嚴母,他們查到她就連大專的學歷證明都是假的,徹底攪黃了她所有工作,還讓她賠了不少違約金。
失去了生活來源,林譽從這座城市灰溜溜地離開了。
我掛斷電話後,起身給自己倒了杯紅酒。
沒有人知道,郵件其實是我發給那個博主的。
那天林譽喝得酩酊大醉,我用她的指紋解鎖了手機,看到了她收藏的那張接吻照。
原本我打算只將偷稅漏稅的證明發出去,卻在看到那張照片之後改了主意。
我點開她的郵箱,以她的名義給博主的工作郵箱發了一封郵件,附件分別是嚴豈工作室的財務報告,還有他們的接吻照,內容我都幫她編輯好了:得不到愛的女人究竟有多可憐?
身爲市場營銷的經理,我經常要和各類媒體人打交道,自然知道這個博主有一個公開的合作郵箱,這個郵箱接受網民投稿,並且每天都會有工作人員閱讀郵件,從裏面抓取有話題度的事件。
只是投稿數量很多,看到這封郵件大約也是一週後的事情。
於是我打了一個時間差。
我先發郵件,然後讓嚴豈的工作室鬧出點動靜,這樣博主纔會對郵件內容產生興趣,從而想要找到嚴豈。
現在網上各類博主衆多,想要流量的博主自然不會放過這個上熱搜的好機會。
哪怕這件事最終沒有像我預期的那樣進行,我也有備選計劃。只是在那個計劃裏,我需要動用我所有的人脈關係,無法像現在這樣把自己從整件事裏擇乾淨。
而這些事情,將會永遠爛在我的肚子裏,沒有第二個人知曉。
將紅酒一飲而盡,我起身將那瓶短效避孕藥全部倒進了馬桶裏。
至於我沒懷孕這件事,我至死也不打算告訴嚴豈。
我要他,抱着愧疚過一輩子。
(完)
□浮生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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