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事实上,他压根儿都沒发现方术已经回到饭桌上了。
此时的他正忙着跟一众记名弟子嘻嘻哈哈,偶尔凑上来几位曾经光顾過梁辰生意的外院弟子,也把姿态放得很低。
一来,是给钱元鑫面子。
二来,他们也觉得,以梁辰目前的情况来看,估计很快就能破境两仪,成为书院的正式弟子了,现在不赶紧结交一下,說不定以后可就高攀不上了……
一時間,大家其乐融融,就连一向孤僻的唐诗诗都被带着稍微活跃了些。
不多时,孙从圣這個大胖子也来了。
在与窦景山打了声招呼后,便加入到了梁辰的圈子中,這不禁让窦景山的脸色再度变得难看了几分。
好在此时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作为此次聚会发起人之一的方术,便干脆宣布开宴。
至此,梁辰這才终于注意到了這位来自州府第一世家的大少爷。
对方似乎并沒有邀請梁辰上主桌的意思,对此,梁辰倒是一点儿沒往心裡去,带着孙从圣、唐诗诗等人便随便挑了张桌子坐下。
梁辰看了看空空荡荡的门口,估计老钱這家伙還在忙生意的事儿,一时半会儿怕是到不了。
今天聚会的名义,毕竟为了是让诸位刚刚入院的记名弟子之间增进一下感情。
梁辰总不好为了老钱,让大家都在這儿坐着干等。
更何况這么一来就显得有些不把窦师兄放在眼裡了。
所以他也沒提,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开吃。
开宴之后,场间的气氛還是很热闹的,窦师兄先行举杯說了几句祝酒词,大概意思就是让大家好好修行,为书院增光之类的,大家同饮了一杯,随后便开始动筷了。
有一說一。
這清月斋的菜色的确不错,跟姐姐的手艺相差无几,一時間让梁辰食指大动,吃得那叫一個忘我。
饭吃到一半,大家便已经开始相互敬酒了。
梁辰那是来者不拒,算是把前世的特长发挥了個淋漓尽致。
可惜這儿的人划酒拳的规则跟他不一样,稍微平添了几分遗憾。
酒過三巡,各桌之间便开始相互走动了,梁辰本想着带上唐诗诗,去找几位外院师兄敬敬酒,结果发现這小丫头竟然如此不胜酒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呼睡去了。
梁辰苦笑一声,唤来一位长生院的师弟,让他好生看着唐诗诗,便起身往主桌走去。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
该办正事儿了。
有意思的是,還不等梁辰来到主桌跟前儿,一道身影便抢先一步拦了上来。
“梁师弟,许久不见了。”
方术的手中拎着一壶酒,眼中似有醉意,却很淡。
梁辰笑道:“看来方师兄对于被我抢走了登山榜首之事,還心有怨气啊。”
方术将一只酒杯递到梁辰身前,摇摇头道:“俗话說,一笑泯恩仇,大家都是同门,何来怨憎一說?若是梁师弟真的這么认为,不如你我便杯酒释心怀?”
說着,方术端起酒壶,往梁辰的杯中倒了酒,举着自己的杯子轻轻一碰。
梁辰看了看酒杯,又看了看方术,眼中笑意更盛:“今日的方师兄怎么学起那汪师弟的做派了?”
方术笑而不答,抬手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梁辰眼角一瞥,发现主桌上首的那位窦景山,窦师兄,似乎也在远远地看着自己。
于是他抬手挡住了酒杯,掌中幽光一闪,随后举杯同饮。
见状,方术突然话锋一转:“既然梁师弟提起了登山小考之事,实不相瞒,方某当日的确心有不甘,故入门以后始终于崇武院,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再与梁师弟一较高下。”
梁辰沒有接话,因为他已经猜到了接下来方术要說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刻,方术突然后退了半步,抬手相邀:“正好,趁着今天大伙儿都在,不知你我便在此切磋一二,以助酒兴?”
梁辰感受着身前那澎湃待发的灵气波动,微微一挑眉。
“一气境大圆满?”
方术笑道:“刚刚破境不久,不如梁师弟远矣。”
相比起当日登山小考之时,今天的方术似乎表现得格外谦逊,当然,梁辰知道,這只是表象。
是方术给自己设下的陷阱。
“若是我不想打呢?”
方术脸上笑容不便:“這恐怕就由不得梁师弟了。”
梁辰点点头:“也是,我酒都喝了,你怎么可能放過這么好的机会?”
闻言,方术目色微怔。
但還不等他反应過来,便见梁辰突然伸出手来。
“請。”
既然要打,肯定不能在清月斋裡打,所以梁辰手指的方向是门外。
然而,也就是在這個时候,刚才始终于主桌上首稳如泰山般的窦师兄,竟突然来到了两人身前。
开口道:“书院严令禁止同门私斗,不過你们两個都是记名弟子,而且只是切磋,点到为止,此番便由我作为主理官,裁定胜负。”
窦景山都出面了,自然将场内還在拼酒說笑的众人都给惊动了。
然后大家這才听說,方术要挑战梁辰!
为自己登山小考的失利正名!
一時間,所有人都沸腾了。
甚至有人对汪清伦问道:“汪师兄!那方师兄未免也太冲动了吧!梁师兄可不仅仅是登山小考的榜首,而且人家還成功登上了峰顶,据說即便放眼书院近三十年,都是无人能做到的创举!方师兄這……”
对此,汪清伦只是轻轻一笑,含糊其辞道:“那梁师兄能登顶,靠的并不是一气境大圆满的修为,而是其他。登山是登山,实战是实战,两者不可相提并论,更何况,别忘了,方师兄可是在崇武院轮习的。”
汪清伦并沒有解释太多,只是点到为止。
但很明显,他并不看好梁辰。
场中抱着同样想法的,還有孙从圣。
所以下一刻,他直接跑到了梁辰身边,一把拉住了他,急道:“梁辰你喝多了!大家今天是出来聚餐的,沒事儿干什么仗啊!走走,跟我回去喝酒去……”
孙从圣的力气很大,与他的体型成正比。
但這一下,他却完全沒有拉动梁辰。
后者对他笑了笑,然后突然伸出手来,从方术的手裡夺過了酒壶,再次倒了個满杯。
不過梁辰沒有自己喝下,而是双手平举,递到了窦景山的面前。
“待会儿比试,刀剑无眼,不知道還沒有机会向窦师兄敬酒,不如這会儿我便借花献佛,敬窦师兄一杯。”
窦景山目色一凝,看着梁辰手裡的酒杯,冷声道:“若是你赢了,自然有资格让我喝這一杯。”
言下之意,便是输家连敬酒的资格都沒有。
闻言,梁辰不禁笑了:“好,這可是窦师兄說的。”
說完,他伸手将酒壶与酒杯都递给了旁边的孙从圣。
“老孙,你可得帮我拿好了,别一不小心自己喝了,裡面可被方师兄下了毒。”
话音落下,满场皆静。
方术更是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梁辰,怒喝道:“你胡說什么!”
梁辰轻轻一耸肩膀:“我有沒有胡說,可以让长生院的师兄们上前来验一验,亦或者,咱们直接将這酒壶送到司理院去?”
梁辰笑着摇了摇头:“自入院以来,我唯一学会的便是炼丹,方师兄用這种手段来对付我,是不是也太瞧不起长生院了?”
时至此刻,窦景山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看了。
至于方术,则在羞恼之余,脸上更添了几分惊恐。
“你少在這裡血口喷人,妖言惑众!”
說话间,方术体内的深红色灵气便长扬而起,径直朝梁辰手中的酒壶拍去。
梁辰沒想到对方竟然会蠢到這种地步,丝毫沒有躲闪的意思,甚至還将手腕抬高了三寸,主动迎向方术的這一掌。
然而,梁辰精心算计的這一切,却终究算漏了一件事。
或者說,是算漏了一個人。
下一刻,一道同样深邃的血红色灵气横亘在了梁辰身前,伸手便扼住了方术的臂腕。
“方术!你竟如此阴险,敢在酒裡下毒!”
孙从圣声如洪钟,几乎是下意识地,便替梁辰挡住了方术的攻击。
然而,紧随其后,一道尖锐的轻啸声却凭空炸响。
方术师从鹿鸣书院六大院中的崇武院。
所以他学的是剑。
“铮!”
伴随着一道银光于灯火阑珊间急速刺出,方术腰间的长剑出鞘了。
梁辰心头微沉,一把丢掉了手中的酒杯,拽住孙从圣的后领朝后退去,脚下的啸风引已经催发到了极致。
不過瞬息之间,梁辰已带着孙从圣从门边退到了十丈开外,来到了清月斋的前院中。
孙从圣身上的灵气略有些黯淡。
气息也有些沉重。
一道凄厉的血痕自他腰间绽开,触目惊心。
梁辰的反应已经够快了,但方术的剑同样很快。
并且孙从圣与方术之间的距离隔得太近,所以這一剑,他沒能完全躲开。
好在沒能伤到要害,也未能刺入气海,总算是有惊无险。
但梁辰眼中却多了一丝淡漠的死寂。
“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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