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碾压(三更!)
或者更准确的来說。
见過的,大部分都死了。
比如說饮马镇黑龙会的前任帮主,陆成元。
前世的梁辰,是一個冷血到了骨子裡的杀人机器,所以他极少会表现出直接的愤怒。
這种习惯,被他延续至今。
刚才被方术在酒中下毒的时候,他沒有动怒。
听到方术那恬不知耻的对战要求的时候,他沒有动怒。
就连窦景山拒绝了他的敬酒,他也只是觉得想笑而已。
但方术一剑伤了孙从圣。
這不行。
所以下一刻,梁辰轻声开口道:“如果你想自己把场子找回来的话,我留他一命。”
這话当然是对孙从圣說的。
后者一只手捂着伤口,一只手拿着梁辰递過来的金疮药,沉声道:“你小心。”
梁辰点点头,随即体内气海汹涌而动。
缓缓张开嘴,对着十丈开外的方术发出了一声惊天长啸。
“吼!”
恐怖的音浪仿佛连空气都扭曲了,让人闻风丧胆。
方术似乎也沒想到梁辰有這么一手,手中长剑虽然喋血森然,却无法斩碎那无形的音波,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头疼欲裂。
好在方术也是個久经战阵之人,当机立断,狠咬了一口舌尖,强迫自己清醒過来。
随即便看见了一片五彩斑斓的长羽向自己急速刺来。
方术甚至都沒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便下意识地纵身跃起,手中长剑横栏于身前,做出了守御之势。
可李氏飞刀,弹无虚发!
“歘。”
针尖入骨,方术立刻感到肋下一阵剧痛传来,他胸口一闷,险些乱了气息。
也就在這個时候。
梁辰脚踩啸风引去而复返。
“伏虎拳,破!”
梁辰的长啸声依旧带着九龙变的威势,声声不绝于耳,令人心神急震,而這一次,则是他首次使出玄阶的伏虎拳。
咫尺之间,方术已经感受到了這一拳所携的杀意,脚下再退,已经彻底回到了清月斋的大厅之中。
但他沒有梁辰的速度快,手中的剑也沒有梁辰的拳头稳。
因此瞬时之间,有金石之言于半空炸响。
“嘭!”
玄阶拳术修至大圆满,再加上20%的伤害加成,有多强?
梁辰似乎从来沒有仔细思考過這個問題。
因为他缺少参照对象。
但现在,他有答案了。
方术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抵抗,便如一颗出膛的炮弹般笔直地倒飞出去,轰然砸在了三丈开外的石壁上,将清月斋的外墙轰出了一個一人大小的豁口,使他的半個身子都陷了进去。
他的手中的长剑,则已经于空中寸寸碎裂,现如今就只剩下了一個剑柄,握在方术手中。
梁辰得势不饶人,脚下再次风起云涌,继续朝方术追去。
然而半空中却突然亮起了一朵杏黄色的剑花,似要将他绞成碎末。
于方术生死一刻,内院弟子窦景山终于出手了!
从灵气光辉的色泽来看,此人至少也是三才中境!
但偏偏就是這么一位今日专程被方术請来压阵的高手,刚刚在猝不及防之下,也吃了一记暗亏,被梁辰的蒲牢啸天震得心神失守,所以直到此时,才终于反应過来,看這架势,是宁愿将梁辰击杀当场,也要保住方术的性命!
這不是梁辰第一次面对三才境的高手。
长生院的杨怀先,杨教习,同样是三才境。
只不過他三次面对杨怀先,都有人出手帮他拦住了此人的杀意。
一次是袁通。
一次是姜皓。
還有一次,则是黄应熊与叶少卿。
如果要追溯地更远一些,当初梁辰刚刚开海入道,参加饮马镇开山小比的时候,也曾遭遇過两次生死危机。
一次来自于饮马镇守备府府令,王硕。
還有一次则来自于落日谷的内门弟子,周明川。
同样。
当日王硕的出手是被班门堡弟子,罗阳昊给拦下的。
至于周明川,则差点儿被鹿鸣书院的三长老,张行之给烧成一块儿焦炭。
或许是梁辰的气运不凡。
每每遇到他所无法匹敌的强敌之时,总会有人站出来帮他出头。
但今天沒有了。
整個清月斋实力最强的,便是這位崇武院的内院师兄,窦景山。
对方的存在,仿佛便真的如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只能让梁辰望而却步。
可偏偏,梁辰沒有退。
只是他体外的璀璨灵光在瞬息之间消散于无形。
因此窦景山突然发现,自己对梁辰的气机锁定竟然失效了!
随之相伴的,则是他于空中绽放的那朵剑花,刺了個空。
暗夜修罗!
关键时刻,梁辰祭起暗夜修罗,几乎是以一种以命搏命的姿态,于半空腾身而過,然后轻飘飘地落在了方术身边。
此时的方术還保留着清醒的意识,所以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挥剑。
可他的剑已经碎了。
所以梁辰反手扼住了方术的手腕,抬腿直接踩在了他的右膝上。
“啊!”
方术惨叫一声,整個右腿已经变形,看起来,似乎是断了。
“住手!”
窦景山长啸一声,持剑再向梁辰而去。
于是梁辰单手将方术提在了自己身前,卡住了他的咽喉。
“别动!”
伴随着梁辰的又一声震天长啸,窦景山的脚步骤然而止。
梁辰微微一笑:“看来窦师兄還是不够自信,你应该试一试,万一你的剑更快呢?”
窦景山眼中闪過一丝阴霾,随后沉声道:“梁师弟是一個聪明人,应该知道,同门相残,在我书院乃是大忌!”
闻言,梁辰笑得更欢了:“哦?這么說起来,這方术要毒杀我,還一剑刺伤了孙从圣,就不算同门相残了?”
“此事之后自然有司理院调查清楚,還轮不到你来下定论!”
梁辰对此不置可否,却突然转了话头:“啊,对了,刚才窦师兄不是還說了嗎,這是属于同辈切磋,对吧。”
窦景山暗暗握紧了手中长剑:“既是切磋,那梁师弟现在已经赢了,就应该停手。”
“我赢了?”梁辰故作疑惑道:“那我怎么沒看到窦师兄喝酒呢?”
“你不要得寸进尺!”
窦景山的话音刚落,便再次听到方术口中传来了一声急促的喊叫:“啊!”
再看他那只被梁辰扼住的手腕,已经跟他的右膝一样,被梁辰捏断了骨头。
“忘了跟窦师兄报备一声了,他肋骨上中的這一针,叫做孔雀翎,是我特意淬過毒的,若是耽搁久了,恐怕不妙。”
仿佛是为了映衬梁辰的這一声威胁,方术竟真的张口吐了一片黑血,随即眼皮一翻,总算是晕了過去。
见状,窦景山气极反笑:“哈哈哈哈……好!好得很!梁师弟果然手段狠辣,這一杯,我干了!”
言罢,窦景山转头走到一旁的桌前,随便抓起了一只盛着酒的杯子,一仰头,便将其喝了個底朝天。
同时,他已在心中下了决心,只要梁辰放了方术,就算拼着事后被司理院责罚,他也要将此子诛杀当场!
左右不過只是一個记名弟子而已,就算是院规在此,也有斡旋的余地!
但方家,他得罪不起!
然而,窦景山這边刚放下手中的杯子,便听到了梁辰的一声轻笑。
“窦师兄果然是拿得起放得下,我猜,你应该是打算与我秋后算账吧?毕竟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记名弟子,不算正式入院,似乎院规也有漏洞可寻。”
窦景山心头一沉,连声道:“梁师弟多虑了……”
然而,他话還沒有說完。
便被梁辰从中打断道:“不過即便如此,也无妨,记得等他醒来之后,让他把输我的白骨断续膏送到甲号院来,否则,今后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窦景山沒有听懂這句话的意思。
然而在场的不少记名弟子,却纷纷因为此言而脸色大变。
關於当初在登山之前梁辰与方术打的那個赌,不少人都记忆犹新。
所以下一刻。
梁辰体外的血红色灵气突然变薄了几分,看起来就像是被一层水雾给稀释了,但与此同时,他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越发深邃。
一轮日冕,一轮月影同时自梁辰的身后浮现出来,散发着温和的光辉。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即便反应再怎么迟缓,這会儿都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于梁辰的气海之内,海潮正在欢快地向上翻涌,浪卷变幻莫测,欢欣鼓舞。
岸边的垂柳渐渐长出了新芽,随风轻动,生机盎然。
空中的日月投影沒有变的更加炽烈,却越发和谐自然。
日现则月隐。
日落,则月升。
代表着每一個世界上最重要的刻度,时轮。
日月轮转,便是沧海桑田。
天海相接,便是生生不息。
這是梁辰生命中又一個重要的时刻。
但站在他面前的窦景山,却因为方术,不敢妄动。
只能這么眼睁睁地,看着梁辰体外的灵气由红转橙。
這是两仪境的标志。
紧随其后,梁辰终于轻轻松开了扼住方术咽喉的手掌,目光冷漠依旧,但嘴角却掀起了一丝幽然的笑意。
“我本来就沒打算杀人,不過如果窦师兄想要杀我的话,恐怕就得請我上生死擂了。”
說完這句话,梁辰长笑三声,抓起桌上的一只酒壶,迈步而出。
窦景山险些将握剑的指骨捏得变形,也终究沒敢再出半剑。
因为从這一刻开始。
梁辰便是书院的正式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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