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跟班,爺在行
風辭簌被風昔年帶出那片地時,整個人還屬於半懵的狀態。親耳聽說她那個爹爹是昏君,親眼見到人如草芥,內心是無法一時走入平靜的。
她可是一個主張和平的人,怎麼會想這種情況發生呢?那位官大人明顯就是敷衍了事,而下面的人也是無所作爲,自然有了三十五條人命沒了卻無人找出其中緣由。
這到底是什麼亂世?不拿人命當回事。
“需要說什麼?”她回頭看着一路默默跟隨的人,不理會身旁那道探究的視線,直接說道:“我們回去睡覺吧!”
西池碎也不問原因,應道:“好。”
走回客棧時,她的步子匆忙而迅速,風昔年在後頭咋呼着:“弟弟,你就等等哥哥吧!你是想要甩掉哥哥?這樣,哥哥會走丟的。”
“丟了就丟了。”她還是用着自己的步履往客棧奔去。
風昔年最後用小跑的步子跟上,看着她進了屋子,還打算說點什麼時,砰地吃了個閉門羹。他轉身幽怨地盯着背後那人,對方只是一個短暫的對視,便是迅速低了頭,說着:“大公子早點休息!”
說完,人已是化作虛影消失了。瞥着空蕩蕩的門口,風昔年在原地嘟囔了幾句:
“爺的好弟弟,怎麼可以這樣對爺?要是你一直這樣對爺,人的心是會涼的。”
“這該死的西池碎,到底是仗着誰的喜歡纔敢這般放肆?還不是仗着妹妹的那席話!唉,說到底,還是爺孤家寡人一個,沒人護着,真是可怕!”
風辭簌趴在牀上閉着眼休息着,神思卻是異常的清醒。剛纔真是被吵醒的,也是故作的不困,現在是真的睡不着。一躺下,閉上眼睛,就是那個茗卿的死狀。
她的眼睛一下子睜開,望着眼下的被子發呆。西池碎說,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身份尊貴。如果說拿出信物證明自己的身份,那她定然有權重新調查這起案件的經過。
可是,如今,風昔年還在身邊。這可是她的親哥哥,熟悉她作風的人。若是一個不小心,就露餡了。死的人死了,活着的人怎麼能放棄生存呢?
貿然行事,只會把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所以,她現在就等着,這些人都睡了,獨自去現場勘查一番。
雖說可能會沒什麼收穫,但總歸比什麼都不做要強很多。
外面的聲音漸漸褪去,她感覺那道關門聲過去很久了,才慢慢爬起來,躡手躡腳地去開了門。腦袋在縫隙間觀察了會兒,她放心大膽地踏出步子,輕輕合上門,往樓下走。
如今時間該快要到天亮了,剛走到大堂,裏面似乎傳來了一道腳步聲,她嚇得急忙撒腿跑,一個側身出了門,順帶關上,才捂着心口舒着氣。
剛纔休息的空擋,那些人似乎都回來了。看戲的議論已過去,轉回睡覺。
天空星亮如晝,月亮還在悠閒地擺動着身影,活像一個頑皮的孩子,不知歸期。
打更的聲音又開始了。她記住了梨園的位置,快速地穿街過巷,來到了一棵大樹前。透過搖擺的紅色燈籠照耀,她看清了路。
那些人辦事不給力,封閉現場倒是迅速。
昨晚喫飯的時候,她順便往後邊這裏觀賞了一下。誰曾想,這裏真的派上用場了。時間緊迫,她也沒有什麼道具,只得採用最原始的方式了。
翻牆這種事,她十分在行。想當初,學校的那幾堵高牆都沒能阻住她的身影,遑論這古代幾尺的石牆……簡直就是小兒科。
話不多說,她直接撈起袖子。嘴裏正要弄點不明液體增大摩擦力,後來想想還是算了,這樣不太衛生,也太有失形象。
雖然,她不是太介意這種東西。再者說,這大半夜的,沒人看她表演這個。
這身上的衣服是累贅,但幸好沒有影響到大局的發揮。三下五除二爬到了牆頂邊的枝丫裏,她長吁一口氣,暗暗讚歎自己的技術果然沒有退後。
她跨了一隻腳在牆頂,彎腰警惕地打量着周圍的環境。這不是開玩笑的,進去容易出來難,萬一被當做強盜抓進大牢那就尷尬了。
耳裏忽然傳來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她沒太在意,剛低頭準備順着牆角挪下去,忽見一長長鬍須模樣的東西朝自己挪來。
她定睛望過去,霎時,全身被電流接住,啪嗒一聲,她使勁捂住自己的嘴,感覺身體不斷往下墜,眼見就要摔個四仰八叉,面容盡毀。
完了完了……
大意了。
她哪裏會知道這樹的上方會跑來一條蛇,那蛇的顏色快要和枝幹融爲一體,她剛纔急於調查事情壓根兒就沒在意……
完了完了。
不會吧。
在她以爲這次準是要毀容的時候,眼前迅速冒過一團黑影,在她快要接觸大地之時,充當了肉墊。
“嗯~”低低的,像是沒有出現過的些微聲響盡數在抹去。她剛在愣着,下面的人悄聲問道:“你還要壓着爺多久?爺的老腰,快不行了。”
“哦,明白。”她也壓着聲音,急忙從他身上滑下,又讓他痛苦地低哼了一聲。
“哦哦哦,對不起。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她連忙說道,一邊翻着對方的衣服。風昔年疑惑地抓住她的手,問:“你做什麼?你休想染指爺。”
“我在找藥。”風辭簌扒開他的手,“你沒有常帶那種療傷聖藥嗎?就是一塗百用的那種,你不會是沒有吧?”
“爺沒事,纔不會要那種東西。”躺在地上的人也不再裝蒜,緩緩爬起,摸着自己的腰揉了揉,目光呆滯地往四周瞧了瞧,問道:
“你來這裏做什麼?要不是爺剛好過來,你自己得摔成肉泥了。”
“你跟蹤我?”她盯着他的眼睛,不放過對方些許的表情變化,死死地攫住他的目光,非常嚴肅地說:
“風昔年,我希望你如實告訴我。要不然,咱們也沒必要待在一起。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兩不相干,剛好是我的初衷。”
“別呀!”他有些激動,慌亂間被她捂住了嘴。被眼神警告以後,他才慫下來,示意她把手拿開。
想他也不會有其他動作,風辭簌放開手。他立馬纏上來,攥住她的手腕,緊緊地拉住說道:
“你別扔下爺。爺就是……就是看你剛纔情況不對,所以跟着你過來了……哪裏想着你是來這裏。
哼,這裏是亂七八糟的地方,哪有睡覺有趣。還不如睡覺算了。”
“那你幹嘛跟着我?”
“爺這不是擔心你呢。”
“我需要你的擔心嗎?”
“看樣子我……”他話還沒有說完,她直接拽起他往裏走,並回頭叮囑着:“跟緊我,別壞事。”
反正就她一個人,也挺費事兒的。這黑漆漆發白的地方,剛死過人確實有點……
“跟班,爺在行。”
風昔年的聲音滴出來,嚇得兩人趕緊縮成一團。
“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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