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大同府见大明的脊梁
又在建昌府住了两天時間。
差不多所有的事情已经捋顺。
留下了几位大臣暂代当地的官员,就再次出发往大同行去。
接下来的路途就很安稳。
沒有谁不长眼地给皇帝难堪。
特别是建昌的事情传播开了之后,就连各地官员迎接圣驾的时候,都更加的谨慎。
此次皇帝出行,看中的是民生,是百姓。
也就沒有谁会劳民伤财地搞面子工程。
大同遥遥在望。
一群人当中,最高兴的莫過于朱载圳。
终于到了目的地,可以好好的玩一阵子了。
免得回京,给几位兄长们吹嘘见闻,都說不出来几句。
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紧赶慢赶地来到了大同府城门口,站在城门口迎接的就是脸色苍白的秦王朱惟焯。
若按照原来的歷史轨迹。
這一年就是他的死劫。
而现在则是度過了劫难,身体還是差了点。
“恭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到嘉靖下了马车,振作了一下因为乘坐马车的疲惫,虚抬了一下手。
“诸位平身。”
嘉靖目光直接落在了秦王朱惟焯的身上,眼神问道:身体不好就不要出来了,朕连這点度量都沒有嗎?
秦王朱惟焯眼神回道:连皇家自己都不守规矩了,难道還指望外人来守规矩?
拿這位耿直的叔叔买有办法的嘉靖,三两步上前,扶起了身子。
扫视一圈众人后,嘉靖的目光就落在了距离秦王朱惟焯身后一步,垂垂老矣的老将身上。
周尚文,字彦章。西安后卫(今陕西西安)人。
自幼读书,粗晓大义。十六岁袭职指挥同知,因屡次出塞有功,升任指挥使。明武宗时,守卫黄河渡口,抵御安化王朱寘鐇叛乱,因事被牵连下狱。
后被释放,累升为都指挥同知、凉州副总兵。为人多谋略,擅长骑射,有“飞将军”之称。
从他继位时起,已经征战西北差不多二十余年了。
多次抵御鞑靼入侵,威名最盛。
现在是大同总兵、右都督,连加至太保兼太子太傅。
扶起了秦王朱惟焯,领一個重要的人,就是此人了。
“飞将军,尚能饭否?”
尽管這种君臣问话的方式,已经烂大街了,可依旧架不住有人用,還有人喜歡听。
果然,被他扶起的周尚文,老脸激动的,胡子都开始乱舞了。
“回皇上,臣一餐斗食。”
嘉靖郑重的淡了点头:“往后這大同就要有劳将军看着了。”
“臣,必不负皇上重托。”
“你们看看吧,這才是我大明的脊梁。”
嘉靖身后的一群文官,心中尴尬不已。
杠杆拿下了一府之地的文官,却是丢啦大面子,现在又对武将多有嘉奖。
想不服气,都找不到借口。
更危险的则是,皇上似乎要看中武将了。
听听,连称呼都叫的是飞将军。
“载圳,来见過我大明的飞将军,你不是一直都喜歡练武,读兵法嗎?现在就有一位兵法大家,往后可要好好地請教。”
嘉靖一招手,把還在左顾右盼的,稀奇大场面的朱载圳,叫到了身边。
“见過飞将军。”
朱载圳上前学着大人们见礼道。
飞将军的名号,他久有耳闻。
如今能够经常见到,就已经不虚此行了。
远处的侍读学士徐阶,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本来让自己的儿子,跟着三皇子伴读的,不知为何总是被赶走。
现在三皇子一心学武,那么他的讲学不就差点意思嗎?
“景王殿下過奖了,若是你想学,随时可以来找老夫。”
周尚文咧嘴一笑。
很是开心皇帝和皇子对他们武将的重视。
在科举盛行,文人当道的年代,這一点荣宠可不多见。
“那可說好了,咱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朱载圳就喜歡說话爽快的。
毕竟在他两位哥哥的身上,可是吃過不少亏,对于玩心眼的人,从心裡有点发怵。
见過两位重要的人物之后。
嘉靖也沒有在城门口多耽搁,邀請秦王坐进了他的新马车之后,就起驾进了城内,直奔原来的代王府,现在的秦王府而去。
一场盛大的接风宴散去。
很快秦王府就安静了下来。
书房内。
嘉靖和秦王朱惟焯相对而坐。
“大同的情况很复杂,也很简单。”
秦王朱惟焯說起了一些,他对于此事大同的看法。
虽然身体一直不太好,可由于身份的原因,還是有很多人像他說起了一些隐秘。
“面对蒙古诸部的侵扰,边塞守将为减少损失,不得不筑堡遣兵戍守,這才有了张文锦筑水口等五堡引发的第一次叛乱,兵变是因墩堡筑成后,士卒不愿远戍,官府督之過激导致的。
而兵变中,士卒变乱行为的加剧又是因为巡抚张文锦“杀降”引起的。虽然是欲诛首恶,但变卒人人自危,卒致事变加剧。”
嘉靖安定的听着。
都是奏章上看不到的东西,沒有敢给他說真话的人,亲自說给他听。
他自然是听不到的。
想要看透就更加的需要時間。
而這個時間他用了差不多十年。
“无论是朝堂大臣,還是边军的一些将领,风气显得有些浮躁了。”
秦王朱惟焯略一思索又道:“這些都是因为陛下登基之初,杨廷和在与毛澄论及兴献王王祀称号时,一句‘有异议者即奸邪,当斩’引起的,‘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是自古以来的坚持,却忽然被人全不在意。”
很多话,都是想了许久的。
接话在来到大同的一段時間,所听所看得出来的结论。
“当时众朝臣在听到张璁、桂萼已到京时,都是喊打喊杀,身为大臣,本该行有规、言有度,但此时却集众打人,与市井无赖无二,大臣言行尚且如此,一般百姓又怎么看待?”
嘉靖若有所思。
当时他還未曾掌权,所有的一切都在迷雾之中。
而且当时朝堂之中暗流汹涌,自然是快刀斩乱麻,先让朝堂稳定下来再說。
做法不能說错。
但对后面的善后工作,沒有做到尽善尽美,才有了十年之后的再次兵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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