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六章
筱柔一愣。
原來筱柔準備要去咖啡館的時候，正好撞見苗得烈開着車出去，她本來就一直擔心着苗得烈不想參加訪問會放她鴿子，所以不顧一切的叫出租車跟來，結果媽媽咪啊！原來車上還有方羽彤！！！
筱柔覺得自己根本就是莫名的當上了狗仔，跟上了這可是世紀大八卦！
苗得烈一秒就將臉上的窘迫壓下，見筱柔眼珠隨着腦筋轉呀轉的，百分之八十猜到這女的一定又開啓了媒體人的八卦模式。他懶得解釋，逕自走開。
見苗得烈沒有表態也不解釋，筱柔更加認同了自己的證實。她把手一勾，勒住了羽彤的脖子，”從實招來，姐還不知道你大解放了啊！腳踏兩條船這種事，怎麼沒有第一時間跟我彙報？“
羽彤聽見筱柔瘋狂恐怖的想像，馬上回身捂住了筱柔的嘴。”喂！你可別亂說話，這可不能讓汪易安知道。“
見羽彤擔心地左右張望，筱柔以爲羽彤是擔心自己逾矩的事蹟被正宮發現。
”放心啦！他沒跟來。傻孩子！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要真想玩這麼大，也要跟我溝通一下，好讓我幫你掩飾掩飾啊！”
“哎呀！我說了幾次了，事情真的不是像你說的那樣。”
羽彤沒好氣地瞥了筱柔一眼。
“我老實告訴你吧！我剛剛纔發現原來苗得烈認識我媽，所以我纔想讓他多說點關於我媽的事。”
杜筱柔瞪大了眼，“你媽？你是說你那個素未謀面，難產過世的媽媽嗎？”
羽彤用力地點了點頭。
奇了個怪啊，苗得烈沒這麼老吧！
杜筱柔這才發現自己從來沒有跟苗得烈確認年紀，就自己向公司報了他是二十二歲。
該不會他已經五十了吧！
媽媽我的老天鵝！這下她可惹禍了！杜筱柔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腦袋。
那天晚上，羽彤夢見媽媽揹着自己，輕輕唱着兒歌，沿着山中的小徑一路慢慢地走，一路上，桐花好香好香，羽彤的媽媽停下腳步，看着桐花灑落身上，她笑了笑，對着背上的羽彤說：“我會陪着你回家，你永遠不會孤單的”。
羽彤驚醒，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躺在牀上。她走到浴室盥洗，想把冷水打在臉上醒覺一些，但隱約地，遠方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沸騰，慢慢靠近，然後一道閃電從窗外閃射進來，接着就是轟然巨響，雖然聲音很快就平息了，但羽彤嚇得不輕，連忙跑進自己房間，但沒料到汪易安竟然爲了等她，逕自在她暗暗的房間裏等待着。她只見一個人影坐在牀邊，跨進房間的腳還沒踩穩，就想急着逃開，結果整個人驀地往牀下栽去——
“哎呀！”她低呼。
汪易安迅速將她攔腰抱住，順勢將她攬進自己的臂彎，緊緊擁着。“別怕！我在。”
羽彤整個人被汪易安抱住，整個時空似乎都凝結了。羽彤意識到兩人的動作極爲曖昧，她慌得推開汪汪，“我…我沒事了“
羽彤的拒絕似乎有些微弱。汪易安透着月光，看着羽彤的小臉，十分可愛，又忍不住將她抱得更緊。
“這樣也太害羞了，放開我啦～“羽彤害羞的舉動，反而勾起汪易安的遐思。
“不”她跟苗得烈出外晃了一天，他也想了她一天，現在他纔不想放開她。
“這樣被阿得看到成何體統啊！”羽彤胡亂找着藉口，只想避開汪易安愈發炙熱的眼神。她聽着他胸口傳來沉重的心跳，呼吸跟着急促起來。
“體統？不成體統的事我又還沒開始做呢！”他真摯地看着羽彤。
羽彤被他一瞧，整個心都亂了，“啊？你是說什麼事？”她渾然不知自己問了個更危險的問題。
“嗯，就像……”汪易安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立刻攫住她軟柔的脣瓣。
羽彤沒有想到汪易安對自己的熱情，越來越難以收拾，她本想推開他的手，才搭上他的胸膛，卻忘了要推開。他的氣息就這樣縈繞在自己耳際，她感覺到自己就要被征服。但突然間，羽彤的腦海裏卻想起了苗得烈的話：
這是造物主給予每個動物的祝福，只要牠真正的信任人，愛上了人，甚至願意把自己的生命送給人類的時候，就有機會可以成爲人類。
羽彤的心思突然被驚醒，她連忙推開汪易安，捂着口說：“汪，我可以問你，你是怎麼變成人的嗎？”
汪易安眉頭一皺，以前從不關心這個的羽彤，爲什麼突然說起這話來？自己變成人的原因，羽彤絕對不能知道。
這是一個潘朵拉的盒子，打開之後沒有人知道會有什麼後果發生。
“本能”
“什麼？”
“變成人是老天爺給我的天賦，不需要任何規則與技巧，是我與生具來的天賦。”
不對，苗得烈不是這樣說的。
羽彤遲疑地看着汪易安，難道汪易安也曾經愛上了某個人，爲他犧牲生命，纔會變成人嗎？
汪易安看着羽彤，猜到了她可能已經從苗得烈那裏知道了更多的消息。
可惡，苗得烈，就已經跟你說羽彤是我要守護的了！可是你卻一步一步讓羽彤深陷危險之中。汪易安深吸一口氣，想平息自己的憤怒還有醋意。
爲什麼偏偏，我們兩個人都把我們的靈氣送給了同一個人呢。
時間回到三十年前，產房裏，曉薇在夢境中看到了苗的靈魂，聽見他要把靈魂氣息給快要瀕臨死亡關頭的自己，曉薇拒絕了。
“爲什麼，我只希望你活着。”苗固執的看着虛弱的曉薇。
曉薇喘着氣，在夢境裏對着苗瘋狂地搖手，“不，苗。你明明知道我更希望誰能活下來。”苗一聽，沒心一聚。“別傻了，要是她活下來，沒有你，沒有母親的照顧，她會幸福嗎？”曉薇用力點頭。“會的，因爲她有一個非常好的爸爸。”曉薇肯定的這樣說。
“所以我希望你能把生命延續給她，讓她活出屬於自己的人生。”
苗看着曉薇堅定的眼神，心痛地瞥過頭去。
再次致命的疼痛，又席捲了曉薇全身。
”可惡！孩子沒有心跳了，媽媽血壓正在往下掉，大家快搶救媽媽。”產房裏醫生看着儀器數字不停往下掉，作出了最壞的打算。
曉薇忍着痛楚對苗搖搖頭。“求你了！求你了！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來世再報。”
苗瞪着曉薇，到了生死關頭，她的心裏還是隻有自己的女兒跟老公。苗心裏有千言萬語，卻通通說不出口
傻瓜，我要的從來就不是你的報恩，而是我多希望可以跟你永遠的在一起。
苗狠狠地叫了一聲，像是對這個世界的不滿。然後，苗就變成了一陣煙鑽進了曉薇的肚子裏。曉薇知道，是苗苗讓她的女兒活了下來。她欣慰、放心地笑了笑，但忽然卻嘔出了一口血。腥味在嘴巴里蔓延開來。隨即聽見了產房的心電圖傳來了逼逼的長音。
應該是自己的心臟停止跳動了吧！曉薇看着產房的燈光逐漸消弭，慢慢變成全黑，安心睡下。
再睜眼，曉薇發現自己已經赤腳踩在產室門口，門口晨了光，似乎是天使降臨接她離開。曉薇依依不捨地轉過頭，怯怯望着產臺上甫出生的小腦袋哇哇啼哭着，女嬰順利生產，健康無虞。可是周圍的醫生、護士根本來不及照顧女嬰，他們正着急地給躺在產臺上的自己，做最後的電擊，希望可以藉此喚回曉薇的性命。
曉薇想看看自己最後的樣子，可是一羣人圍住了母親的身子，就是怎麼也照不到面。她挪挪腳想喊自己的寶寶，依稀看見女嬰眉目清秀，很是可愛！“羽彤，你要好好的。”
曉薇看着嬰兒對自己浮現了天真無邪的微笑，曉薇頓了幾秒，竟定住不動。
苗苗，謝謝你。
曉薇突然意識到這對她跟苗苗還有這個剛剛出生的孩子而言，既是三個人生離，也是三個人的死別。
曉薇流下了眼淚，靈魂也跟着光消失了，而診間的牀上，曉薇的肉身一動也不動，連呼吸也靜靜的。
曉薇就這樣靜靜睡了，再也沒有醒來過。
苗得烈從來沒有跟汪易安說過，在他變成了人的當天晚上，他做了一個非常難忘的夢。這個夢一直支撐着他的信念，儘管他心裏很清楚，這是個場景永遠都不能實現。
一個桐花紛飛的樹林裏，那是他跟曉薇在老家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他看見曉薇牽着一雙小手，沿着漆黑的隧道穿越回來，找尋飄散着風桐花香的出口，和苗得烈相遇，她將小手放在苗得烈的掌心，告訴他。
”她叫羽彤，答應我，請像愛我一樣愛她。“夢境中，曉薇笑得燦爛。
此時落花飛起，苗得烈聞到了濃濃的香味，好香好香。
之後苗得烈就發誓，自己一定要履行對曉薇的承諾。
早晨，苗得烈準備着例行的咖啡烘豆，他確認好烘焙時間之後，一如往常地看向窗外，看着羽彤正在給咖啡店外的盆栽澆花，她看着這些植物，笑得很甜，像是夢境的桐花一樣。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羽彤的出現，讓他漸漸忘記上一輩子刻骨銘心的愛情。
習以爲常，是越來越平淡的愛，催生着自然而然的遺忘。
現在苗得烈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像以前一樣，愛着曉薇，或者這份愛已經隨着血液，移轉到了羽彤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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