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烤红薯
发起人是三好市民赵先生。
对方的诉求很简单,具体操作可以自由发挥。
老实讲,师无疑当时曾有過迟疑。
毕竟折磨人這种事,他确实不擅长,当年都是直接砍脑瓜子的。
而且他出去的话,家裡沒人看门,小鱼就睡不好了。
但赵长安给的太多了……
好男人就该挣钱养家。
师无疑觉得,回头挣了钱交给小鱼還房贷的话,他应该也不介意自己私下接活儿。
并且幸运的是,户非常通情达理,可以等任务目标拘留结束回家后再执行。
“夜深人静孤身一人的时候,效果比较好。”
赵长书礼貌地给出建议。
师无疑深以为然。
他简单估算了下,觉得那会儿野道士应该也就回来了。
那老货虽然有些不着调,想抢属于自己的面包车副驾驶座,邋邋遢遢疯疯癫癫的,還馋……但对小鱼,应该是真心疼爱。
家裡有他在,倒也不怕出什么事。
于是师无疑就去了。
付安荣那人太不安分,早些年老婆就离婚了,孩子的抚养权也沒捞手裡,平时只跟几個相好厮混。
可那几個相好只贪图他的钱。
這两年付安荣的买卖一落千丈,相好们也跑了個精光。
师无疑去时,家裡只有付安荣一人。
有人曾說過,最难伺候的食点菜时說“随便”。
而最难执行的任务,是“自由发挥”。
师无疑想過要不要每天定时来揍付安荣一顿,毕竟那個他挺拿手的。
但略一斟酌,還是放弃了。
小鱼說了,以后打擦边球的事情尽量不要做。
好公民不应该在雷区蹦迪。
虽然师无疑对此持怀疑态度:
他压根儿不是什么现代公民,户籍管理处都沒他档案……
甚至根本不是人。
但该听的话還是要听。
挨打嘛,谁都会,付安荣這些年也沒少挨過,忍忍就過去了。
沒什么意思。
长夜漫漫,师无疑就随便找了個地方擦剑,时不时低头看看那张油腻腻的大胖脸。
真丑。
从哪下手好呢?
然后半夜被憋醒的付安荣一睁眼,就吓尿了。
那晚月色很好,雪亮的月光从半截沒拉好的窗帘外漏进来,一片水光如洗。
老实讲,這场景是很有点诗情画意的,付安荣迷迷糊糊临睡前還想着,要是搂個漂亮妞儿就带劲了。
结果就是,漂亮妞儿沒见着,他在自家床头柜上发现了一個帅比。
惨白的月光落在他脸上,阴恻恻。
他的轮廓很深,眉骨很高,以至于眼眶的位置自然形成了大片阴影。
但付安荣直觉对方应该在盯着自己看。
像猎人在看猎物。
他手裡還拿着一把看上去就很吊的古剑,不紧不慢,一下下擦着。
布片抹過剑身,发出缓慢而悠长记的摩擦声,细微的,在静谧的房间内扩散开。
“嘶~”
“嘶~”
人在极度惊恐的状态下是发不出声音的。
等回過神来,付安荣连滚带爬跌下床,结结实实出了一身白毛汗。
“曹尼玛你麻痹的从哪儿进来的?想干什么!”
作为曾经的混混,付安荣還是略有点胆量的。
当然,前提是不看尿湿的裤子。
师无疑屈指弹了弹剑锋,听着老伙计发出愉悦的嗡鸣,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继续擦。
他好像意外发现了更好的方法。
付安荣定了定神,强撑着站起来,刚抄起旁边的衣架,却见眼前一花,坐在床头柜上的年轻男人,沒了!
哪儿去了?
他懵了会儿,又狠狠甩了甩头。
该不会是還沒醒酒,看错了吧?
可不等付安荣松口气,突然觉得后颈一凉,一股寒意瞬间逼近。
“找我嗎?”
付安荣直接瘫在原地,浑身冰凉。
刚才那個男人,竟凭空出现在自己背后!
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睡前喝的酒都化作冷汗从毛孔裡淌出来,付安荣脑袋瓜子嗡嗡的。
我很清醒!
我沒有看错!
他四肢瘫软地往后蹭,无意中瞥见地下,瞬间瞳孔放大:
這人沒有影子!
他,他他他不是人!
付安荣狂妄、自大、无道德无底线,专门钻法律漏洞,甚至跟某些犯罪分子交情匪浅。
凭借這些,他這辈子沒少搞别人。
但前提是,对手是人!
他的两排牙齿都因为极度惊恐而疯狂磕碰,一开口,就是“咔哒哒”的声响。
“鬼爷爷饶命,您是缺钱了還是缺吃,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交代……”
他想不明白,怎么就招惹了個鬼进来!
师无疑居高临下看着他,突然抬手,剑锋猛地往前一递。
寒意混杂着杀意扑面而来,付安荣瞬间窒息,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到头顶上。
我要死了!
电光火石间,這個念头涌上心头。
可下一秒,剑尖在他脖颈前停住。
虽然剑锋沒有碰到皮肤,但他還是清晰地感受到某种刺痛,尖锐的刺痛刺激着皮肤,让他的头脑一片空白。
我死了嗎?
然而那個年轻人再一次从他眼前消失了。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付安荣沒敢乱动,哆哆嗦嗦维持着那個姿势。
也不知過了多久,微薄的晨曦取代了月光,落到他脸上。
天亮了?!
对了,对了,鬼怕阳光!
得救了!
本就是强弩之末的付安荣立刻砸到地上,大口呼吸起来。
老话說得好,好了伤疤忘了疼,大部分人在脱离危险后,往往会選擇性遗忘当时的窘迫。
等换了新床单,付安荣就开始重新怀疑起来:
世上怎么可能有鬼呢?
对嘛!
要是有鬼的话,赵记家那两個老货一早就杀過来了。
嗯,肯定是我当时還沒醒酒呢。
自我洗脑成功的付安荣叫上三五狐朋狗友,美滋滋下了馆子。
本来還想去做個大保健,奈何最近囊中羞涩,只好贪婪地看着洗浴城,愤愤地往地上啐了口:
“妈的,一群见钱眼开的□□!”
深夜,熟睡中的付安荣突然被一阵不紧不慢的摩擦声吵醒:
“嘶~”
“嘶~”
什么声音?他迷迷糊糊地想着。
好像有点耳熟。
在哪儿听過来着?
卧槽!
在我家!
付安荣一個懒驴打滚爬了起来,一抬头,又对上昨晚那张脸。
“是梦是梦是梦……”
付安荣神经质地重复着,抬手就甩了自己一巴掌。
师无疑:“……”
這人是不是有病?
一巴掌下去,付安荣成功把自己的脸打肿。
再一看,那小子還坐在床头柜上!
不是梦!
他疯了似的往外跑。
门窗完好,那人真不是走正道进来的!
他是鬼,是鬼啊!
付安荣這辈子都沒跑得這么快。
可不管他怎么跑,那“嘶~”“嘶~”的擦剑声始终如影随形。
“嘶~”
“嘶~”
冲进储藏室的瞬间,付安荣扭头看了眼:
青年不紧不慢地走着,好似闲庭信步,眼睛直勾勾看着他,手中一刻不停。
“嘶~”
“嘶~”
“妈呀!”
付安荣连滚带爬钻进储藏室,迅速反锁房门。
可他刚一转身,就见方才還跟在后面的青年凭空出现在眼前,距离他只有几厘米,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的睫毛。
刺骨的寒意涌来,付安荣脚下一软,一腚蹲到了地上。
他被生生吓昏了。
几個小时后。
派出所。
“停停停,”民警一脸不耐烦的抬手示意,“所以你家裡进去鬼了,那鬼什么也不干,只是追着你擦剑?”
他低头看了看刚才记录的东西,一脸嫌弃的皱眉,“那鬼還扎着丸子头?”
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云南蘑菇吃多了吧?
在场其他民警和报案人都笑了。
另一位值班民警厌恶的看着满身酒气衣衫不整的付安荣,轻蔑地嗤了声。
基层民警流动性并不大,但凡资历老一点,对本地的某些特殊人群便会了如指掌。
這家伙算上他老子,也算這一带的名人了,整天正事不干,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前两天刚从拘留所出来,又在這闹什么幺蛾子。
付安荣被他们的态度激怒,猛地一拍桌子,唾沫星子喷射而出,“我說的是真的!”
“干什么干什么?!”
“你這是什么态度?”
“刚被拘留還不老实,闹事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
一众民警迅速聚拢過来,黑着脸呵斥道。
他们都特别看不起這些记败类,有手有脚却不干正经事。
早些年卖病死猪肉,好多人吃了都食物中毒,结果他死性不改,听說前段時間還往人家爹妈的坟上泼狗血,多缺德啊,你說這是人干的事儿?
社会治安就是被這些狗东西扰乱的。
正好所长进来,见状不悦地皱了皱眉,对其中一個警察道:“带他去做個尿检,顺便醒醒酒。”
看着就疯疯癫癫的。
沒准磕药了。
“是!”
两個民警得令,直接上去扭住付安荣的胳膊就往外拖。
付安荣拼命挣扎未果,扯着嗓子大喊:“你们他妈的为什么不相信?老子說的是真的,真的有鬼!”
這么一喊,更像闹事了。
派出所那众人又是无奈又是嘲讽的笑了笑,该干嘛干嘛去了。
稍后带付安荣去做尿检的民警打回电话,說是尿检沒問題,血液内酒精含量也不高。
本来大家都不想管,但是付安荣就跟疯了一样,死活要报案。
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所裡就派了两個人去查他小区的监控。
结果连根毛都沒有。
小区物业也很震惊。
你要說进贼也就算了,可进鬼?這不扯淡嘛!
几個工作人员窃窃私语:
“我看啊,沒准儿他說的是真的。”
“我觉得也是,他们一家人坏事都做尽了,還不兴人家报复啊?”
“就是,不然一栋楼上那么多人,怎么别人都沒事儿。”
“快别提了,烦死了,這傻逼天天晚上嗷嗷乱叫着狂奔,左邻右舍投诉了多少遍了,你說我們怎么管?”
這就不该阳间管!
那鬼怎么不把這家伙直接带走,也算为民除害了。
有這么個劣迹斑斑的人在,小区裡好多居民都怨声载道。
要是再弄出什么见鬼的传闻,房价都该跌了。
“你家的门窗也沒有被破坏的痕迹,”民警道,“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
反正他就是不信有鬼。
肯定是這孙子平时缺德事干多了,心虚呢。
付安荣不接受,却被对方反怼。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且不說世上根本就沒有鬼,就算有,你也說了人家也沒伤害你,你不是朋友遍天下嗎?再多交一個呗。”
然后付安荣就因为袭警,又被抓进去了。
师无疑对此相当不满。
他不太想去派出所那种地方。
民警、战士這类人身上大多都有浩然正气,属阳,跟鬼魂天生不对盘。
虽然师无疑有功德护体,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伤害,但還是会有些不舒服。
這是一种本能的排斥。
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這点职业道德還是要有的。
不過這也就直接导致了师无疑再见付安荣时,脾气难免坏了一点,神情不那么温柔。
之前只是擦剑,這次稍微作用了一点在他灵魂上。
然后值班民警们就发现付安荣又在拘留所发疯,大声嚷嚷着有鬼,好疼啊什么的。
可监控裡根本什么都沒有,就只能看见他抽风似的指着一個方向,嗷嗷乱叫。
大家被他吵得不行,只好過去看,“哪儿记,你倒是指给我看!”
付安荣抱着头大喊,“他来找我了!他来找我了!”
跟他住一個屋的人集体懵逼:
這哪来的神经病?
看着师无疑一脸平静地讲述着自己過去几天的丰功伟绩,牧鱼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他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问:“那你今晚還去嗎?”
這是個无限任务啊。
师无疑笑道:“不了。”
根据认识以来的了解,牧鱼直觉对方這個笑绝不是“到此为止”或是“放他一马”的意思。
果不其然,就听师无疑继续道:“過几天再去。”
牧鱼倒吸一口凉气。
够狠的啊!
先让付安荣提心吊胆過几天,以为恐怖结束了,刚要放松时,却又突然出现:
“嗨,我又来啦!”
這不就是典型的给一点希望,然后再夺走嗎?
狠!
太狠了!
我喜歡!
他冲师无疑比了個大拇指,“好变态啊,我喜歡!”
正如牧鱼所料,這几天付安荣着实生不如死。
连着几天和师无疑的“深夜相会”让他对夜晚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他不敢睡觉,生怕只要一闭上眼,就会发现床头又坐着那该死的擦剑鬼。
他甚至开始畏惧黑夜,害怕一個人待着。
每当太阳开始落山,同寝室的败类们就发现付安荣开始定点发疯。
他会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口中不断重复着什么“鬼啊”“别来找我”之类的疯话。
但最近几天情况开始严重:
付安荣本能地想跟别人靠在一起,或者干脆睡一個被窝。
听說男人身上阳气旺,聚堆的话,那鬼就不敢来了吧?
奈何室友们一直警惕着,看他一過来就作鸟兽散。
你不要過来啊!
有個渣渣实在忍受不了付安荣的骚扰,对着来巡视的警察大倒苦水:
“领导,能不能把這傻逼换出去?他,他对我耍流氓!”
老大一個汉子,看上去竟有点娇羞的可怜。
警察:“……”
果然是人渣!
连室友都不放過!
结果接下来几天,师无疑沒来,付安荣非但沒有得到安慰,反而随时徘徊在崩溃边缘。
他就像等待第二只靴子落下的可怜虫,神经质地瞪着满是血丝的大眼,一点儿也不敢放松警惕。
看吧,我不睡觉,果然有效果了!
只要我不睡,那鬼就不敢過来!
可拘留所的作息要求非常严苛,你晚上不睡觉可以,但白天补觉却不行。
得去接受教育!
付安荣晚上不敢睡,白天不能睡,15天拘留结束时,整個人都瘦脱了相。
沐浴到外面阳光的瞬间,他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痛彻心扉。
我赢了!
這些天那鬼都沒来!
他去了洗浴中心,還剃了头,决定从头开始。
有什么了不起,鬼都被老子熬走了,15天過了,又是一條好汉!
结果還沒出门,洗浴中心就迎来突击检查。
无数警察蜂拥而入,对可疑人员重点盘问记。
然后好几個人的目光都在第一時間落在付安荣身上:
形销骨立,形容萎靡,眼神恍惚……
是吸毒嫌疑人沒错了!
“走,跟我們去做個尿检!”
领队一挥手,一位便衣就走了上来。
付安荣:“……”
妈的,這话好耳熟啊!
传出付安荣被亲戚送到精神病院去时,已经十一月了。
康城迎来今年第一场薄雪。
“听說他還嚷嚷着自己沒疯呢!”小饭馆的食们对着咕嘟嘟冒泡的火锅,拿付安荣的遭遇当下酒菜。
“醉了的永远都說沒醉,疯了的永远都說沒疯。”同伴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众人纷纷点头。
确实。
其实对大部分人来說,付安荣疯沒疯都不要紧,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胁。
如今他进了精神病院,亲戚成了监护人,做主把他名下的产业停业、变卖,作为持续治疗的资金来源。
尤其是那個ktv,原来在的时候总是营业到凌晨三四点,各种社会闲散人员进进出出,喝得烂醉,满大街晃荡,附近的居民不堪其扰,都快過不下去了。
如今关门大吉,大家都感觉這一带的治安瞬间好了许多。
年轻的女孩子们也敢在晚上出来买宵夜,而不怕被醉醺醺的小流氓们骚扰啦!
简直大快人心嘛!
牧鱼笑眯眯听着,扭头对师无疑道:“都是你的功劳。”
還赚了钱呢!
两人守着一只老式煤炉,炉子上坐着一只铜锅,正咕嘟嘟冒热气。
盆中放着個大鱼头,周围堆了一圈儿四方豆腐、青菜、笋尖儿等配菜。
鱼头事先用猪油煎過,细火慢炖,便能得到一锅奶白汤汁,香气浓郁而醇厚。
只就着這盆鲜汤,都能泡两碗饭。
不断有大水泡从盆底浮到水面炸开,将香气送的更远。
那鱼头肉和豆腐都极嫩,每次水泡炸裂,它们就像被吓着了似的,怯生生的抖起来,好不可怜。
牧鱼先喝了半碗汤,美滋滋道:“我的手艺真不错呀。”
师无疑的眼底漫出笑意。
确实很好。
吃了会儿,牧鱼又放下碗筷,弯腰从炉膛内掏出一只大红薯,两只手飞快地交替捣腾,“斯哈斯哈”呼着气。
红薯皱巴巴软乎乎,表皮還沾染着零星的糖浆。
于是牧师傅迅速做出判断,“应该差不多了。”
好烫!
师无疑不怕烫,接過去掰开,露出裡面橙红色的蜜般的瓤。
滚烫的热气瞬间冒出来,像原地升起的一团云。
“好香啊!”牧鱼惊喜道,“卖货的人說是這几年的新品种蜜薯,特别甜的,看样子還真不错。”
下雪天就该就着火锅吃烤红薯!
为此,他還特意从储藏室裡把小火炉弄了出来。
也不用怎么特意处置,就是把洗净的红薯往炉膛裡一塞,上面烧炭,可以烧水,可以炖汤,热乎乎的,总不会浪费。
记几個小时后,就会有醇厚而浓烈的香味从炉底飘出来,合着门外的雪花,飘飘荡荡。
师无疑不用功德覆盖身体时,是冰冷的。
此时他只是用手拿了会儿,烤红薯就迅速变成合适的温度。
他将比较大的那一半递给牧鱼。
牧鱼欣喜地接過,咬了一大口。
“唔~”他幸福地眯起眼,丝丝缕缕香甜从唇齿间漏出,“好甜!”
這款蜜薯的水分含量低,瓜瓤特别绵密。
烘烤的火候恰到好处,失去水分的表皮薄薄的,形成天然保护层,完美锁住了香气。
部分地方火力略大,蜜汁从内部渗出,在悠长的火力作用下,于表皮形成一层琥珀色的黏稠糖浆。
牧鱼小心翼翼舔了口,真的比蜂蜜還甜。
這样好的蜜薯,完全可以留一只做香芋地瓜丸嘛。
炸的外壳酥酥脆脆的,裡面嫩嫩软软的,用签子插着,一口一個,晚上追剧时最好了。
巡逻结束的夏长清走进来,头顶和肩膀处都落了一层薄雪。
她一边拍打着,一边抽动鼻翼笑道:“好香啊,谁在吃烤地瓜?”
国人对烤地瓜這种东西好像有种特殊的感情。
按理說,着实算不得什么上台面的东西。
可偶尔见着了,却总会忍不住地渴望。
尤其是下着雪的冬天,外头寒风凛冽,自己冻得鼻尖通红,可手裡却可以抱一只微烫的烤地瓜,一边走,一边吐着热气和香甜吃着。
多美啊!
众食纷纷指向牧鱼:
“小老板吃独食!”
“姐姐,快逮捕他!”
牧鱼呼哧呼哧吐着热气,含糊不清道:“路子容量有限,這是烤了我們自己吃的。”
众人发出阵阵嘘声。
夏长清大笑,落座后,却发现一個角落尤其热闹,好多人都撅着皮肤、伸长脖子往裡看。
她先给自己点了個单人牛油火锅,又好奇地凑過去,“做什么呢?”
不等凑近,就听一個人急忙忙问道:“大师,您帮我算算,到底啥时候能发大财?”
被人围在中间的是個约莫四十来岁的道士,闻言像模像样掐算一番,正色道:“下辈子。”
說话那人:“……”
天生穷逼就是我?
又有人道:“该我了该我了!大师,麻烦您帮忙算算,本母胎单身汪什么时候能脱单?必有重谢!”
野道士抓着他的手掌看了片刻,“未来三年内,你必然命犯桃花……”
那人狂喜,“這么說……”
话沒說完,却听野道士话锋一转,“但都是烂桃花。”
众人发出潮水般的狂笑。
野道士马上从褡裢裡掏出一打符纸,“不過你可以试试贫道亲自手绘的符咒……”
夏长清:“……”
她默默看向牧鱼,好小子,你這裡的封建迷信活动日益猖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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