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沉沙玄晶
直至空中响起了一道雷。
“秋天也有惊雷?真是怪事……”小舟上的唯一的一位船夫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对這身惊雷倒是不以为然,只是嘟哝了一声后便又继续划着他的小舟。反而是小舟的船篷裡忽然传来了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然后一個脑袋从船篷裡面探了出来。
“這是到哪裡了?”這人睡眼惺忪,显然才刚刚睡醒,而那一头乱发被雨水打湿后,更是显得有点狼狈。但即使如此,此人一身儒雅长袍与那文雅的气质還是透露出了他的身份。
這是一名书生。
而且看相貌,還是一名下巴削尖,挺清俊的少年书生。
面对书生的询问,船夫头也不回地答道:“扬州。”
“咦,這次也跑得太远了吧?我记得昨天還在淳安千岛湖的……”
“沒办法,谁叫你這次欠的债太多了。不跑远一点,难道你等着被他们捉去砍手?”
“哎?我可是长歌门的优秀弟子耶,他们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师尊已经对那些讨债人說了,這是你们之间的私事,与长歌门无关,他们爱咋样就咋样。”船夫冷冷地說道,显然对于這個赌鬼书生并无好感。
书生倒也不在乎船夫的态度。毕竟他還欠着這船夫上次的“运费”還沒给呢。对方肯答应多带他跑一次,已经算是大方得很了,這還是看在认识他這么多年的份上的。
小舟慢慢地飘着,最后在一片较为繁华的岸边停了下来。
书生撑起一把油纸伞,背着一個小小的包袱便踏上了岸上。他回头看了一眼船夫:“李叔,你不随我去扬州玩玩?”
船夫摇了摇头:“都這一把年纪了,什么地方沒去過?你自己小心便是——只不過,若你师父问起你在哪裡时,我该怎么回答?”
书生哈哈一笑,挥了挥长袖:“浔阳亲友如相问,轻舟已過万重山~”
“切,躲债而已,還說得這么文雅……李白和王昌龄先生要是泉下有知,都会被气得从坟墓裡爬出来吧。”船夫哭笑不得,随后他把手往前一伸,還捻了一下手指——
“干嘛?”书生的视线移向了周围的风景。
“废话,运费啊!哦,总共是两次!”
“這個……李叔,你看,我已经把全身家产都输光光了,要不……你等我下次回乡再還你呗?我到时還你三倍运费,决不食言!”
“哼,信你才怪……好自为之吧,還有,注意别暴露自己那個身份了,以那個身份行走在外的话,太容易招致麻烦了。”這名姓李的船夫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也懒得计较這些小钱了,反而是像個长辈一样对书生叨叨絮絮地說着。
“好了好了,李叔,我也不是第一次逃债了,你看我有暴露過一次嘛?”
“世事无绝对,未来的事情有谁知呢?毕竟,连秋雨都能打雷了。”船夫摇摇头,大手一挥,便撑着竹篙慢慢的飘了开去,在朦胧的西湖上渐行渐远。
而书生,则撑着油纸伞慢慢地走向了闹市,融入了一片片五彩的伞海之中。
……
藏剑山庄,铸剑庐。
這裡有着为数不少的藏剑弟子在打着铁,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此起披伏,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真不愧为有着江湖第一兵工厂之称的藏剑铸剑庐。
然后负责监督铸剑庐的某位大弟子,忽然瞥到了某個披着黄袍,但却沒個正形的家伙出现在了大门口处。
“四师叔!”负责铸剑庐的某位大弟子连忙迎了上去,大声问道:“师叔今天是想来指点一下這些学徒嗎!”
“呵呵,下次再指点吧,我今天有点事,是来打一件武器的。”叶天问說。
“什么!师叔你說什么!”這位弟子扯着大嗓门,一副疑惑的样子。這也不怪他,因为這裡实在太吵了。
叶天问一看,好吧,只得扯過這位弟子的耳朵過来,也大声地喊着:“我說!我要打件武器!”
“噢!师叔需要我准备些什么嘛!要什么金属!”弟子吼。
“一组月锡矿!三组赤铁矿!”叶天问也跟着吼道。
一旁的小师祖有点看不過眼了:“喂,你们不会传音入密嗎?”
两人一愣,随后恍然。
半小时后,叶天问与小师祖来到了一件僻静的单间铸剑室裡,這位那位弟子专门为他空出来的一個小房间。裡面,所有的工具皆一应俱齐了。便连叶天问所需要的矿也摆在了一旁,一组月锡矿,三组赤铁矿,不多也不少。喜歡铸剑的藏剑弟子性格就是实在,他们可不会因为对方是长辈而提供的材料就多余出来,這也是为了不造成浪费。
“好了,准备开工……”四师叔脱掉了上衣,露出一声黝黑精壮的肌肉。他正准备抡起铁锤,却被小师祖拉住了。
“小四。”小师祖四处瞅了瞅,確認沒人后,才悄悄递過来一個拳头大小的包裹。
“拿這個加进去。”小师祖神神秘秘地說道。
“啊?”叶天问稍稍揭开包裹一看,顿时一块晦暗沉郁的石头便显露了出来,晃动之际,還隐隐有着一阵飞沙之音。
叶天问当场脸色就变了:“师尊,這是……沉沙玄晶?”
“嘘!……”小师祖连忙示意低调。
叶天问顿时会意,再次去確認门有关好后,這才回来,脸色严肃地问道:“师尊,你是哪裡弄来的這块石头?如果我沒记错的话,沉沙玄晶是被庄主所保管,除了他其他人是沒权限使用的吧?”
“你放心,這块并不是庄主的那块,而且纯度也不纯,裡面估计只有三成才是沉沙玄晶而已。”
“就算纯度不纯,但沉沙玄晶可是只需加入一丁点便能让废铁变无上利器的珍稀材料啊!师尊你到底是哪裡弄来的?”
“呃,這個……算是为师的私房钱吧……這是当初我年及十六,爷爷叶凡赠予我的成年礼。”小师祖呐呐地說道。
叶天问直直地盯着小师祖看了很久,都把对方盯得不好意思了。半响,他才摇了摇头:“师尊,你真是舍得……”
“哼,要你管!”
“好吧,我本来還想着随便打一件应付一下便算了……”叶天问一看小师祖又要发作,连忙在她发飙之前补充道:“但现在既然有這么好的材料了,我就难得认真地打一把好武器吧!”
說罢,叶天问捏着這块纯度不高的沉沙玄石,眼内放出了炽热的光芒。
对于他来說,這也是一次意义非常的挑战——身为一名铸剑师,又有谁能拒绝這样的挑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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