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死啦死啦在我們侧前吆喝,狗肉在我們的侧后冲我們低吠,這样看起来我們就更像犯人,“挺直啦挺直啦!今天有個师座要看你们,养养他的眼,让他觉得对得住派下来的好枪!”
我們就更瑟缩了,反正他不会军法从事,甚至不会抬起脚来踢我們。
其实打過南天门那样一仗后,我們都明白他這样做是为什么。我們想不明白的是我們为什么這样做,炼狱早已趟過,最惨的仗早也已打過,凭什么又是我們?
在将出禅达的时候,我們這個湿淋淋的队列就全都看见了那对母子。
迷龙的老婆湿淋淋地蜷缩在屋檐下,用自己的躯体同时做了雷宝儿的挡雨墙和被子,所以我們只能看到雷宝儿半颗被母亲手掌遮护起来的小头。
所以我們并不能看到雷宝儿是不是在发抖,我們只是发着抖,同时看到迷龙老婆背着我們的身体在更剧烈地发抖。我无法不去看一眼迷龙,迷龙目不斜视,我印象最强烈的是他咬得像突然长出了骨头一样的咬肌。
死啦死啦忽然开始踏步,于是我們都开始踏步,落下的雨水又被我們踢踏得溅成水珠,把我們弄得更湿,但這样倒是确实有助于驱走一些寒气——和其他的什么。
我們踢着水洼子离开禅达城。
山峰让這片空地成为炮火打击的死角,一票人早在這裡等着了,像一個无心列出的方阵,方阵的主体是挨淋的兵,這個不用细說他,方阵的前排分出那么一列来,是有人拿伞遮护着的官。瞧起来很像树起了盾牌的罗马方阵。方阵前又有那么两個沒伞的家伙戳着淋着,看似方阵阵长,实则轻不言坐的虞啸卿和只好陪绑的唐基。
陈主任被几层的雨伞遮护着,他已经有点儿不耐烦。
雨比方才小了些,但淋久了照样把人泌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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