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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学历可能是假的 第46节

作者:未知
“唔!” 一把推开莉安,男人冲进了盥洗室,紧接着就传来了呕吐声,偶尔還会夹杂着一两句咒骂。 被问候了所有女性长辈的晏菀青摸了摸鼻子,对一头雾水的二人解释道:“我之前看過一個理论,人在死裡逃生后会看开很多东西,精神疏导其实也是为了让对方感到轻松,我觉得二者是共通的。” 二人闻言木然的望了望盥洗室。 “好吧,我承认我的做法副作用更大。”晏菀青已经放弃了挽回向导尊严。 “我突然非常同情一号大人家的公子。”托马斯喃喃說道。 “你說琛哥?”女孩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我当然不会对琛哥這么做。我說我不会进行梳理的意思是,我不知道怎么给琛哥以外的哨兵做精神梳理。” “……我還是继续闭嘴惊艳吧。”托马斯彻底吸取了教训。 等到卢克扶着墙从盥洗室裡走出来已经是半個小时之后的事情了,他看上去颇为憔悴,精气神都掉了一档,好消息是困扰他的問題也确实得到了解决。 “他们应该送你去当拷问官……”他心情复杂的对女孩說道,“放你在這裡真是屈才了。” 晏菀青露出了一個乖巧的笑容。 “好了,咱们小组的人员编制终于又满了,這是好事,”莉安几步走到了桌边,在杂乱无章的物品堆裡翻找起来,“现在打起精神,我們要给新人說一下眼下的情况。” “我們隶属于军部下属的暗哨军团,是b队的第七行动组,主要负责情报收集、危险排除和犯罪捉拿,但是,這一次我們接到了一個完全不同以往的任务,老实說這并不是我們的强项,事实上,我們也确实伤亡惨重。” 莉安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抽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照片,递给了向导。 “政要保护,保护对象你肯定也认识,毕竟他在王国家喻户晓。” 晏菀青接過了照片,那上面是一名神色坚毅的中年男子,他有着短粗的亚麻色头发和褐色眼睛,嘴角的抿出的细纹暗示了主人的顽固和执拗。 “唐·卡特罗,咱们的大总统。” 第55章 特殊赦令。 作为炼狱岛的监狱长, 哪怕拥有着王国最为先进的重火力,斯瑞肩上的担子也并不算轻松,他不仅要看管王国最危险的罪犯, 還要谨防這群惹是生非的混蛋一不小心就被自己玩丢了小命, 导致每次接受上面视察都要绞尽脑汁去解释为那些“失踪”的囚犯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般都会轻描淡写的将他们的死因归为“跳海”,毕竟在這样一座与世隔绝的岛屿上关久了,突然想不开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前提是“跳海”人数不要太多。 可惜他這点卑微的梦想也总是很难实现, 特别是在“特殊赦令”到来的年份裡。 斯瑞的原名不叫斯瑞,可当你在一個毫无希望的鬼地方呆了几十年以后, 你也就不太会去在意自己曾经叫什么了, 反正這裡的人只会称呼他为“监狱长”, 唯有需要在文件上签字时他才会想起原来“监狱长”并不是一個名字。 而现在, 他的名字就被印在一张烫金硬纸上, 甚至還加了一個“尊敬的”作为前缀。 尊敬的坎萨克监狱长。 不太习惯這個称谓的干瘦老人对着硬纸皱了皱眉, 他一目十行的看完上面的內容, 就拉开了办公桌左边的抽屉, 果不其然, 在一堆杂物上面赫然放着一件黑色的信封, 军部的红泥封章代表着它从未被启封,一缕阳光透過窗户打在信封上, 暗金色的流纹若隐若现。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嘟嘟囔囔的抱怨着,老人拿起信封,让手中的硬纸代替它锁进了抽屉,他撑着桌子站起来,背着手走到衣帽架前,取下了外套和帽子, 统一制式的帽檐总是让他不太舒服,可一想到這些玩意儿完全是免費配发又觉得沒什么好抱怨了。 自打上了這座岛,他就沒有回過家,妻子和孩子的面容都在记忆裡模糊了大半,起先的时候,他们還会给他写信,从每月几封到每月一封,从每月一封到半年一封……斯瑞已经想不起上一次收信是什么时候了,他依稀记得妻子告诉他孩子结了婚還生下了孙子,军部给他们补上了牺牲徽章,谎称他在战斗中牺牲,才让孩子沒有因有個久居炼狱岛的父亲而蒙羞。 這倒是很好,军部总算是办了件人事。 穿好衣服,监狱长将信封放进了大衣口袋,他背着手逛出了房间,在幽暗的走廊裡溜达,他了解這座岛就像他了解自家后花园,看那群闲不下来的小兔崽子就像看年轻时冲动又鲁莽的自己,不過他们之间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后者并沒有一個温柔体贴的妻子会在遥远的家乡一边做派一边等他。 如果可以,斯瑞也不想再這個破地方消磨光阴,可他别无選擇,就像是他口袋裡那封沉甸甸的信,是所有人的别无選擇。 监狱长的目标是禁闭室,那是炼狱岛最不受人欢迎的地方——四四方方只有一扇小窗的阴冷房间,就算在正午时分都不会亮堂,還有被加固了足足三层的铁门,哨兵关进去也别想轻易出来。 实际上,它就是被建出来关押哨兵的——他们总得找個法子让那群无法无天的野兽吃点苦头。 而现在,裡面就关着整座监狱最危险的那头。 “日安,這些天過得怎么样?”拉开探视的小窗,斯瑞若无其事的跟裡面的人打着招呼,“昨天突然降温了,或许你需要来一床厚被子?” 被寒暄的对象一动不动的坐在冰冷的地面,他穿着一身单薄的囚服,上面隐约能看到暗褐色的污渍,老监狱长知道他站起来时身形修长,四肢远沒有夸张的肌肉却比什么武器都要有力,而這些都可以暂放一边,囚犯的不远处吊着一封未启封的信件,长长的细绳自天花板垂落,捆的纸面都皱皱巴巴,似乎从头到脚只有封泥還完好无损。 囚犯低着头,一眼都沒有投给它,任谁看到他這個样子都想不出這人会为了這封信去杀人。 然而,事实是,他不仅做了,還做的特别過火。 斯瑞不想去回想那日他们接到举报后撞破的现场,那些飞溅的血液和七零八落的肢体带来了难忍的恶臭,唯一的幸存者正抱着断臂在地上打滚哀嚎,而這一切惨剧的始作俑者冷淡的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就把第379号囚犯吓得直往他這個老头子后面缩,把哨兵的裡子和面子一起丢了個光。 斯瑞本以为等着他的会是一场艰难的硬仗,结果对方却异常配合,他们沒费什么劲就把他关进了禁闭室,只是无论怎么审问,他对自己袭击高位哨兵的行为只有一句解释:“他们碰了我的信。” 对,就是那封被吊着的信。 自己不拆還不让别人碰,天知道他是什么毛病。 不過作为丈夫和父亲,斯瑞能理解男人对信件的保护和执着,然后身为监狱长的他就为他挑了一间最坚固的牢房。 “行了,75号,别像一只刚搬了新家的小猫咪,”他敲了敲铁门,“我给你带来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坏消息。” 听到自己的编号,囚犯终于抬起了头,他看上去年轻又英俊,静坐时的气质比起身经百战的战士更像是一名忧郁的诗人。 斯瑞知道所有的温顺和安静都是假象,他不会被他俊美的外表所蒙蔽,不光是因为他亲眼目睹了他是怎么把冒犯自己的哨兵大卸八块,更是因为他知道他是谁。 房其琛,第一哨兵和反叛军头目的儿子,每当他用那张脸勾的他回忆起那位哨兵女王的美艳身姿,又会顺带着帮他重温過去那些不太愉快的记忆。 想起房暄容就够令人不快了,要是加上凌阁潇,那日子可真是沒法過了。 见他有了回应,监狱长呲了呲一口被烟草熏黄的歪牙,“好消息是,你的禁闭将在今晚12点的时候结束,明天开始你就能呼吸岛上的空气了,假若你沒有被那群想要复仇的混小子撕碎的话。” 房其琛看上去对自己即将离开禁闭室的消息沒什么兴趣,眼看他又要低头,斯瑞不紧不慢抛出了自己的第二句,“当然,這只不過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情,让它变为好消息的则是這個东西——” 他从口袋裡拿出了漆黑的信封冲着青年摇了摇,“来自军部的特殊赦令,很少有人会在上岛后的半年内就能碰上,你可真是走了大运。” 特殊赦令,令炼狱岛上的哨兵趋之若鹜的东西,每一次出现都会引起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唯有成功抢到信封并持有到最后的那個人才能打开這封信,接受上面的秘密任务,并在事成后获得相应的减刑。 沒有人知道任务的內容和难度,或许你费劲千辛万苦最后拿到也不過是地狱的通知书,可若是不做,那就什么都沒有,等待自己的依然是四十岁一到就死于神游症的命运。 比起等死,更多的人還是想要搏上一搏。 果然,黑色信封一出,房其琛的眼神就有了变化,斯瑞满意于他眼裡多出的东西,然后愉快的在下一秒粉碎了它,“遗憾的是,按照上面的要求,选拔会在一小时后展开,并于明日凌晨结束,我恐怕你要错過這次机会了,世事无常啊,這教育咱们每时每刻都少给别人和自己添麻烦,是不是?” 哦,我可真是個坏人。 斯瑞愉快的想到,他故作惋惜的叹口气——這倒不是做样子,因为从房其琛冷淡的神情裡他确实沒看多少笑话——然后关上了探视口,重新收好信封,哼着小曲离开了牢房。 被戏耍了一通的房其琛倚靠在墙上,注视着悬挂的信封沉思了一会儿后就把头扭向了一边,仔细观察起了墙壁上的水渍,仿佛去拆信看信是比与高位哨兵战斗更难的事情。 就像监狱长预告的那样,争夺在一小时后开始了,整座炼狱岛都为一触即发的战斗而颤抖,嘈杂的声响甚至传到了幽暗的禁闭室裡。青年的脸上看不到懊恼、后悔或者遗憾的任何痕迹,他就是這么安静的靠在墙上,像是一座被遗弃的雕像。 战斗持续了很久很久,随着時間的不断推移,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小,倒是血腥味越来越浓,等到還有一小时就要结束时,浓郁的血腥味已经渗透到了铁门外。 “碰!碰!碰!” 撞击声从门外响起,有什么人在试图破坏铁门进来,房其琛从浅眠中苏醒,看着禁闭室的铁门被生生撞开,而一個血人就這么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 “血人”小跑了几步后就“啪”的一生摔到了地上,被血染得几乎看不出原色的头顶正对着青年,他哆哆嗦嗦的从怀裡掏出了染了半边血痕的信封,颤抖着向上递去。 “……你……你答应……我的……”第379号哨兵口齿不清的說道。 “恩。” 青年站起来接過了黑色信封,他走到吊绳边解下了皱巴巴的信件,将之贴身放好,又将黑色信封捆了上去,等他做完,巡着“血人”而来的追兵也到达了门口。 “信就在這裡。” 房其琛一推,让黑色的信封在空中晃荡,他转身对上了虎视眈眈的人群,把手插进了口袋。 “胆子够大就来拿吧。” 第56章 缓慢的改变。 “唐*卡特罗, 咱们的大总统。” 晏菀青端详着男人的照片,不得不承认,比起那群大腹便便的政客, 這名穿着军装的坚毅男子天然就能吸引到更多的好感度。 起码在中央选举会议上, 换了她也会把票投给候选人中看上去最靠谱的那個。 “我不太明白,”她犹豫了一下,“我以为像他這样的大人物会有专属的保镖?” “哦当然,”莉安耸了耸肩, “如果他沒把自己的近卫长官送往前线的话,他原本确实是有。” “什么?” “你不知道嗎?”這次回答她的是缓過劲儿的卢克, “咱们的大总统把前线的一位重要指挥官给撤职了, 为了弥补這個空缺, 他不得不贡献出自己的近卫长官, 因为所有接到调令的同级哨兵都不约而同的選擇了抗命, 而這将近一年的時間裡, 军部不得不让我們這些行动小组轮流保护他。” “他撤了一号大人的长子, 那位战争英雄, ”莉安对着晏菀青眨了眨眼, “并且把他送上了军事法庭, 两次。” “第一次的时候還有专门的保护组接手這個烫手山芋,可第二次之后他们就集体請辞了, 這才落到了我們头上,”托马斯接上了莉安的话,“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這些哨兵和向导会反应這么大,那位指挥官风评并不好……好吧,我闭嘴。” “那是只是在你们那裡不好,”卢克收回了瞪着托马斯的眼神, “你知道战场上什么样的人最受欢迎嗎?能让你活下来的人!” “又能赢又能活,就算手段激进一些,死的也是对面的杂碎,上面那些肥佬到底凭什么去审判他?!” “好了,大总统阁下可不是肥佬,”莉安打了個圆场,“我也不赞同他们对指挥官阁下的处理,但是你得承认,普通人对我們的恐惧也是平衡的一环。” “哦,别這样,”托马斯举起手投降了,“我可不怕你们,看在荒野女巫的份上,咱们出生入死了那么多次。” 琛哥在军中的人气出乎意料的高啊。 女孩看着为了“男神”差点就要分崩离析的小分队,突然对明恋对象的受欢迎度有了新的认识。 “可是你却把票投给了一名以打压哨兵、向导地位为政治主张的领袖?”她插了句话。 “不不不,”托马斯对她竖起食指摇了摇,“我可沒有投票。” “哎?” “在這裡呆久了你就会明白的,小姑娘,“机械大师语重心长的說,“那些全民公投都是骗人的,你沒发现嗎,咱们历代大总统都是军功起家的,竞选不過是大人物们的游戏,真正决定一切的是中央选举会,而咱们這些平民的意见和想法毫无意义。” 有了托马斯用“传出去我可能会死”做总结,關於大总统的争论终于告一段落。 给了依然气哼哼的卢克一拳,莉安掀开围帘露出了藏好的情报墙,开始为新加入的成员讲解了起来。 “总统阁下计划出席明日上午的帝都国史馆揭牌仪式,”她点了点被用钉子钉在墙上的国史馆相片,“這是王国建国以来第一次对自身歷史的展示和总结,也被视为阁下的重要政绩之一。” “哦,我喜歡他推广的街心公园,那是唯一一处不需要邀請函就能看到全帝都富家小姐的地方。”托马斯吊儿郎当的說。 女哨兵沒有理会同伴的插话,她的手指点到了贴着总统府的地方,然后一路指了下去,“按照惯例,阁下会在一大早就从府邸出发,途径王国大道、街心花园,再到中心街,最后到达国史馆,而這一路上的可能出现的危机就是咱们注意的重点。” “其中官邸的防御是這么多定点中最高的一個,”她敲了敲墙上的贴士,“而最危险的嘛,就是托马斯的最爱——街心公园了。” “我只是喜歡看热闹而已。”机械大师又点燃了烟斗,顺手推了推桌上的零件,他的脚下有一堆蒙着白布的东西,仔细观察的话会看到布條下面露出的机械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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