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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学历可能是假的 第74节

作者:未知
“什么?” “如果您真要趁机逃跑,会有其他人帮我将您請回来的。” “……你這叫一個普通的税务官?” “吕先生,你多年不回王国,可能不知道国内的形势。”晏菀青叹了口气,“现在那群刁民为了逃税,甚至会在国王大道上飙车,出动军队都拦不下来,税务官要是再沒点本事,那国王都要上街卖破烂了。” 我感觉你在唬我,但我沒有证据。 吕临十分想要怒斥這种信口开河的行为,但是一想到王国连帝制都复辟了,又忍不住在心底犯嘀咕: 难道他真跟不上时代了? 二十分钟后,晏菀青坐在酒馆后院的起居室裡,手裡抱着热茶,而屋子的主人還真去洗了热水澡,此时正拿着毛巾胡乱擦着头发。换了身居家服的吕临褪去了凶悍之气,苍老的脸上透着疲惫,依稀能看出多年前那個文弱青年的影子。 “其实你来问也挺好的。”把毛巾随意的往肩膀上一搭,他给自己也倒了杯热茶,“之前也有别人来找過我,但我不敢见他们。” “为什么?”女孩歪了一下头,竟意外显出了点与年龄相符的天真。 “房暄容死了是嗎?”吕临沒直接回答她,而是反问了一句。 “我以为王国和联盟宣战的来由对你不是秘密?”晏菀青也用反问回他。 “我一個废物除了每日听听广播,還能知道什么?”吕临自嘲道,“我能猜到她死了,是因为如果她活着,沒人会来找我。” “对你下禁口令的人……是一号?”晏菀青有些不可思议,“但我来之前看過资料,在你退休前,军部对你进行過数次盘查……” “沒人对我下禁口令,”男人打断了她,“我只是在信守诺言。” “二十年前的那個夜晚,我跪在她面前,祈求她的原谅,但她跟我說——” “活下去吧,吕临。” 记忆中的女人浑身浴血,微卷的长发盖住了過于苍白的脸色,她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女士烟,明暗的火光在烟卷上燃烧。 “如果我們三個中有谁能活到最后,那我倒希望是你。” 第88章 往昔。 “一切的起因是三十年前的一项命令。” 抿了一口杯中的热茶, 男人陷入了回忆之中。 “当年我和凌阁萧一起进了绿风哨塔,在经历了几個新手任务之后,由于表现优异, 我們被分配了一個特殊的任务——” “前往黑街, 建立新的据点。” “黑街?”听到這個熟悉的地名,晏菀青端茶的手顿了一下。 “把厉害的新人派往黑街是军部的惯例,”吕临头也不抬,“一般而言, 這项'殊荣'只会落到向导和哨兵学院的前三名头上。” “而比起那群麻烦至极的哨兵,向导在隐藏自身方面有着天生优势, 可以轻松混入普通人之中。” “军部之前……在黑街沒有据点嗎?”晏菀青谨慎地選擇着措辞。 “有, 但失控了。”曾经的no.26向导冷笑了一声, “你知道我們与普通人有生殖隔离吧?” 女孩点了点头, “二年级生理必修课。” “可如果你关注新闻, 肯定也看過普通人意外觉醒的個案, 只是他们大多只能觉醒五感中的一到两项, 与真正的哨兵相差甚远。” 想起死在女巫实验室的花老大, 晏莞青抿了一下唇, “我听說, 那是因为他们本就是哨兵与向导的后裔,属于隔代遗传。” 听到男人从鼻孔裡喷出的嗤笑, 她歪头,“有什么不对嗎?” “沒什么不对,只是如果你把那群家伙往上数個七八代,那他们都有一個统一的身份——黑街居民。” 吕临放下了空茶杯。 “黑街是特殊的,不光是因为荒野女巫的实验室,也是因为那裡藏着我們诞生的真相。” “我們为什么会是人形的?作为战争工具, 兽形才更适合厮杀。” “我們如果是人类的变种,又为什么有会跟普通人有生殖隔离?” “在其他的任何地方,我們与普通人泾渭分明,可到了黑街,一切又混到了一起。许多哨兵和向导在這片混乱中選擇堕落,军部的暗哨被迫几年便要大换血,轮到我俩的时候,上一個哨所连块砖都沒有留下。” “凌阁萧說,人就是太闲才会瞎想,于是我俩决定干点什么,顺便也可以掩人耳目。” 晏莞青有了一丝不太好的预感,“你们干了什么?” “我們开了一家冰淇淋店!”吕临大笑了起来,“你能想象嗎?我們两個军部的暗探,穿着围裙,向一群亡命之徒推销甜点!” “我們故意把店面做成类似哨塔的模样,结果大受欢迎,哪怕是最穷凶极恶的家伙也愿意在我們的店裡消磨一下午!” “后来我們的生意越来越大,成为了黑街的标志性建筑,而暗哨也需要正式的名字,总不能一直在公文上叫'冰淇淋店'。” “我想要起类似于黑风、陌刀這样的名字,可凌阁萧坚持要叫星空海盐,”恐怕男人自己都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有多温和,“因为那是他未婚妻最喜歡的甜点,我为此沒少嘲笑他。” 果然如此。 当预感成真,晏莞青比她想的更冷静,“一号?” “嗯。”吕临点了一下头,“那时候凌阁萧已经和房暄容订婚了,他们是在绿风与刀锋的联谊会上认识的,属于军部的合理安排之一。” 作为真正经历過“匹配”年代的向导,他說起這事时平淡的像是闲聊家常。 “我們那时候這种事情极为普遍,如果我不是变成了废人,估计也已经儿孙满堂了。” “我在星空海盐度過了我一生最自由的时光,”男人闭上了眼,再睁开时话峰陡然一转,“但要是再来一次,我宁肯从未去過黑街。” “我看過你的履历。”女孩从文件袋中拿出了装订好的纸张和笔,“你们从黑街回到绿风哨塔的時間与军部开展再生女巫计划的時間相吻合,是否可以认为,你们两個在黑街寻觅到了女巫的踪迹?” “他们现在连這個都给税务官看了?”先讽刺了一句,苍老的向导停顿了片刻,舔了舔嘴唇,“我們并沒有找到女巫的踪迹……正确来說,我們是直接见到了她。” 吕临清晰地记得那是一個午后。 常年笼罩在黑街上方的乌云罕见的露出了一條缝隙,有金色的阳光落在了店铺的窗台,而他正穿着可笑的围裙,搅着盘裡的蛋液,试图把這一堆黏糊糊的玩意儿变成轻盈的奶油,直到有客人推门而入。 即便是在怪胎遍地的黑街,那客人也格外特立独行。過时而浮夸的宫廷上衣被塞在一件掐腰呢子外套裡,收紧裤腿的黑色裤子下是一双露出脚趾的拖鞋,那人拎着一只等人高的提手箱,手中還抱着一顶男式礼帽。 “你强调了男式,”晏菀青停下了手中的笔,“你觉得来人在掩饰性别,她是名女性?” “不,我无法确定。”吕临瞥了一眼写好的记录,“如果你非要下一個定义,我建议你用祂。” 晏菀青从善如流。 “午安,先生们。”来人语调轻柔而舒缓,像是古典话剧裡的诗人,“难得的晴天,不是嗎?” “菜单在门口,决定了吃什么直接說。”吕临皱起了眉头。 “对客人别這么生硬,老吕。”凌阁萧停下了擦桌子的动作,“您想坐哪裡?今天阳光不错,靠着窗?” “感谢您的好意,不過我還是少晒点太阳为好。”那人提着行礼走入店内,选了最阴冷的角落。 吕临放下奶油盆,瞄了几下那双辣眼睛的拖鞋,觉得這家伙只怕脑子有点問題。 凌阁萧为祂递上了菜单。 “啊……”那人拿着菜单,发出了意味不明的感叹,“不好意思,我想要這個,這個词要怎么读?” 怎么会有人不会读菜单? 吕临一阵哑然。 這可是大陆通用语! 凌阁萧显然也吃了一惊,但他到底更老成一些,只是微一挑眉,把对方指出的单词读了一遍。 “哦哦,”那人笑了起来,语调依旧轻柔,“竟然還能這么拼,人类的创造力总让人叹为观止。” ……說得就像你不是人类一样。 一边在心裡吐槽,吕临狠狠挖了一勺冰淇淋盖到玻璃托杯上,然后往上面倒了果酱。 平心而论,那真是很基础的冰淇淋款式,能在大陆上任何一家甜品店轻易吃到,然而那人却发出了像孩子一般的欢呼声。 “不可思议!這比单纯的冰沙好一百倍!”祂笑了起来,被乱糟糟头发遮住的脸泛出了一种奇异的光彩。 无论是凌阁萧還是吕临都不說话了,他们看着那人用只能在宫廷剧裡的优雅动作将冰淇淋一勺接一勺的送入口中,速度快得惊人。 “咚。” 古怪的闷响声从祂脚底传了出来。 “咚、咚咚咚咚。” 那只一人高的箱子中发出了连续的敲击声,并且越来越密。 “安静,玛德琳。”那人放下勺子,擦了擦嘴,“真正的淑女从不会在餐桌上喧闹。” “祂叫那個箱子裡的东西玛德琳?”晏菀青打断了男人的叙述,“那箱子裡是個……人?” “沒有人能在密闭的箱子裡存活。”吕临抿了抿嘴,“就算是经過特殊训练的哨兵,也做不到。” “我当时有点吓懵了,但凌阁萧有,他比我有胆识,一向如此。” 等人高的木箱并沒有客人的呵斥而安静,反而有越来越闹腾的迹象,见此,打扮成服务生的向导上前了一步,“需要我帮您把箱子打开嗎?” 那人抬头,用奇异的目光看向他。 “我只是担心,”凌阁萧脸上笑容不变,“箱子裡的這位淑女会不舒服。” “你可真贴心,”那人的语气在此刻无限接近女性,“不過玛德琳是個淘气的坏孩子,又陪我睡了太久,如果把她放出来,這裡会被她搞得一团乱。” 這么說着,祂伸手去抚摸箱子,手指骨节突出,“她還不够完美,還需要更多的测试、更多的数据,养育一個孩子真的需要付出心血,不是嗎?” “這位小姐一定会成长为一名淑女的。”凌阁萧劝慰道。 “油嘴滑舌。”谁知,那人的态度突然冷了下来,這时候祂又像是一名男人了,“我很了解你们這样的人,冷静、理智、自私……還很狠毒。” “不過這并不是缺点。”祂又恢复了最初轻柔的语调,从掐腰外套内侧掏出了一個信封,放到空了的冰淇淋托盘旁,“我沒有你们认可的货币,就拿這個抵债好了。” 二人看着祂放下信封,从座位上起来,却沒有动,那人似乎也不在乎他们的反应,而是提起行李箱,像来时那样飘到了门口。 “我喜歡這個时代,或许——”,祂单手扶着门框,对屋内的人笑道,“還有再见的那天,我的孩子。” “信封裡是什么?”晏菀青问道。 吕临放空,似乎透過破旧的房间看到了過去,“哨兵和向导的制作方法。” “什么?!”女孩中的笔在洁白的纸上划出了乱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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