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苏绾问:“你這两天去哪了?你不在,小厮不上心,富贵生病了你可知?”
陆安荀撸了两把富贵,抬起它脑袋:“病了?”
“现在好了,我請二姐给它配了副药。”
“你二姐還会给猫看病?”
“我二姐說兴许受了风寒,配一副吃就好了。”
陆安荀点头:“我估计接下来会很忙。”
苏绾问:“忙什么?”
“那個.....”陆安荀单指挠了挠额:“我想入翰林院。”
哦,明白了,他也想走走关系。
陆安荀道:“我同恩师說了想法,他很支持,這几日便是随恩师拜访朝臣。”
陆安荀的恩师,便是太学的裘老先生。
苏绾還是头一回听他說得這么认真,以陆安荀的性子,应该是懒得去做這些的。他素来做什么都是凭本事去争取,从不屑搞关系。
她好奇问:“你此前不是不在意嗎?”
陆安荀:“那是以前。”
“为何现在在意了?”
“因为......”陆安荀沒好气:“我要养富贵還得养你,自然得努力些。”
苏绾心下一甜,突然想跟陆安荀谈一场恋爱。
她问:“陆安荀,你恋爱過嗎?”
“什么?”
苏绾觉得自己傻,陆安荀十八年前连女人的手都沒摸過,不,是连個喜歡的姑娘都沒有,谈什么恋爱呢。
她换了個问法:“陆安荀,你想不想谈恋爱呀?”
“何为恋爱?”
“就是......”苏绾想了下,尽量准确地解释:“跟女子相好,在一起做快乐的事,或者亲密的事。”
“陆安荀,”她歪头,几分期待地问:“你想不想呀?”
下一刻,有什么东西直呼门面,苏绾下意识闭眼。
抬手摸了摸,毛茸茸,热乎乎。
“喵...”是富贵。
苏绾扒拉开富贵,就见陆安荀耳朵发红,面色复杂。
羞臊,费解,诧异
“苏绾,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可、可爱多。”
陆安荀凶巴巴:“這种话以后不准再說了!”
“哦。”
不說就不說嘛,小公主害羞起来還怪可爱的。
苏绾和陆安荀成亲的吉日,在两家商量多天后,终于定在明年的三月。
原本想更早些,毕竟苏绾和陆安荀的年纪皆不小。但林家去寺院求了道签,說陆安荀今年运道太旺,若再迎喜事過犹不及,是以只好推迟到明年三月。
吉日定下,柴氏变得更忙了,過不久就是三女儿苏泠婚期,待三女儿的婚事办完,就得過年,年后紧接着就是苏绾。
她开始忙得脚不沾地。本朝流行厚嫁之风,首当其冲便是嫁妆。不過苏家富庶,柴氏早早就为女儿们筹备好,如今只需再规整规整。但器皿、家私都得打新,布匹、被褥、新衣也得請绣娘赶制。
定下吉日這天,正好是柴氏的生辰。每年柴氏生辰,苏家都会办两桌席面邀請亲友。
今年索性办了五桌,连同林家、街坊、亲戚好友们都請来。明面上庆贺柴氏生辰,实际上借生辰贺苏家和林家亲事。
宴席定在傍晚,林夫人带着陆安荀提前来帮忙。
陆安荀跟苏绾一样,在长辈面前格外会卖乖,平时苏绾喊他干点活,他像烫手似的敷衍了事。可到了苏老爹這裡,勤劳得像只蜜蜂。
苏老爹让他将阁楼裡的字画盆栽搬下来,他不仅搬了,還用鸡毛掸子将灰尘细细扫一遍,末了,规规矩矩跟在苏老爹身后听差遣。
苏绾躺在摇椅上吃枇杷,听婢女說起,啧啧鄙视。
傍晚,客人来齐了,苏绾带婢女去正院。
五桌席面,两桌女眷,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两桌男子,一桌全坐小孩。其中,女眷在花厅内,以雕花屏风相隔。男子桌席则在院中,与孩童相邻。
苏绾从游廊入玄关,进了花厅,就见裡头已经坐了宾客。皆是她认得的街坊、亲戚,以及父母交好的世家夫人。
苏娴也领着珉哥儿回来了,只不過這次回来,只她们娘俩,如此大事,萧毅却并沒陪她同来。
显得些许孤零。
苏绾入厅跟长辈们见礼后,径直坐去苏娴旁边。
“大姐。”她悄悄问:“近日可還好?”
苏娴清楚她指的是什么,萧毅养外室的事众人皆知,后来家裡也写信来探问。只不過,忠勇侯府的事如同一摊烂泥,她深陷其中难脱身,又岂能将娘家人也扯进去?
“很好,小妹不必忧心。”她說。
苏绾暗叹,她大姐就是這样。都說长姐为母,苏娴对她们三個妹妹,有半個母亲的风范,凡事都照顾她们不肯拖累半分。
此时,厅中也不知谁人說起苏绾和陆安荀的婚事,惹得气氛热闹起来。
“四姑娘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就知道是個有福的人,你看,如今不就应验了?”
其他人附和:“确实,不說四姑娘,安荀也如此,這两個孩子同街长大,年岁相当,以前也沒想到会有這般缘分。如今這么一瞧,還真有郎才女貌之相。”
夫人们边說,目光边时不时打趣地看過来。苏绾端坐无声,模样乖乖巧巧。
恰巧這时陆安荀搬东西从窗边经過,苏绾似有所感,斜眼一瞥。
就见陆安荀似笑非笑,一副“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装”的表情。
苏绾暗暗瞪他:彼此彼此。
事实确实如此。
前一刻陆安荀還笑话苏绾,后头开席时,陆安荀装得比苏绾還认真。
长辈倒酒,他忙起身双手相捧,一副“憨厚老实”模样一口喝尽。
苏老爹笑:“陆贤侄不必如此,珉一口就行,免得醉咯。”
“是是是。”结果,下一杯又“老实巴交”喝完。
還时不时谦虚地回应“哪裡哪裡,您過奖了”、“晚辈不敢当,您谬赞了”等等。
苏绾透過雕花屏风,觑了眼陆安荀娴熟地卖乖,嘴角抽抽。
当晚,家宴散后,苏娴留下坐了一会。
柴氏在外送宾客,厅内苏家四姐妹围坐一起,烛火噼啪地炸开,夜色些许沉闷。
過了会,苏娴开口:“小妹得了好姻缘,大姐为你高兴。陆公子是個好的,且知珍惜。”
苏绾点头,她当然也知道陆安荀人不错,不然也不会打他主意了。
默了默,苏瑛开口:“大姐有何打算?”
這是苏家姐妹最关心的事,苏绾、苏泠皆看向苏娴。
“听說那妇人已怀孕六個月,這会下手恐怕来不及了。”
皆明白“下手”指的是什么。若是不想将外室接进府,就悄悄把孩子除掉。可如今六個月,且不說孩子成形,而且也容易闹出人命。
苏娴几分嘲弄:“他将這事瞒得紧,我得知时,那妇人已有四個月身孕。不過,即便她才有身孕我也不会对她腹中孩子下手,這是我的原则。”
不得不說,苏娴当得起贵女典范。她骄傲,也善良。气度和教养深入骨髓。当年在宫宴上,晋太妃当众夸赞苏娴端庄贤淑,使得苏娴美名远扬。
也正因如此,忠勇侯府巴巴地来求娶。可如今才過去四年多,真是......何其讽刺。
“大姐,”這时,苏绾开口:“你就沒想過和离嗎?”
“和离?”苏娴茫然喃喃:“谈何容易?”
谈何容易呢?
那是忠勇侯府,并非普通市井之家,牵一发动全身。不仅连累苏家,或许還会损害更多利益。
更重要的是
苏娴神情些许落寞,幽幽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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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厢,萧毅从菀娘的院子出来,已经夜深。
“二爷,”小厮禀报:“夫人還在苏家,可要去接?”
萧毅低嗤了声,并无去接的意思。
因着他养外室的丑闻爆出,侯夫人逼迫她对苏娴好,多多少少做样子给苏家看看。起初萧毅答应,但后头渐渐查到些事后,连样子都不想做了。
他在酒楼被打,還有后来菀娘前夫状告官府的事,桩桩件件跟陆安荀有关。一個毛头小子,中個状元就忘了几斤几两,居然敢为苏家出头。
“陆安荀!”萧毅咬牙切齿吐出這個名字。
此人害得他白白丢失到手的肥缺,若不相敬一二岂不失礼?
思得此,他低声问:“事情都安排好了?”
小厮回道:“安排好了,只等二爷下令便可行动。”
萧毅点头,抬脚入了马车。
四月底,进士老爷们的聚会渐渐变少。
原因无他,吏部对這些人的安排已经落定。先是外放人员,得了授官文书的已收拾行囊离京上任。而仍留在京城的,大抵是领京城杂缺的人员。
不過哪怕留京领杂缺也比外放好,毕竟天子脚下离朝堂近,方便高升。是以,還留下的进士们暗自窃喜。
這其中,陆安荀和杜文卿也被留下来。
然而除了杂缺,還有一個肥缺引人瞩目,那便是翰林院学士。
翰林院学士定额有六员,前头一员高升去了别处,空了個缺出来,正好又逢进士出炉,是以,這個职缺成了人人垂涎的肥肉。
不過有小道消息說,吏部正在考虑补缺的人选,状元郎陆安荀和探花郎周秀皆在其中。
這消息苏老爹也听說了,暗暗高兴,也暗暗期待。
“若是陆贤侄能点翰林,日后必定入阁拜相。”他說。
柴氏也很有信心:“他是会元,又是圣上钦点的状元,才学众人看在眼中,若不是他,何人能胜任?”
“噫!夫人此言差矣。”苏老爹說:“吏部授职,不只看才学,乃多方考量。”
柴氏一听,忖了忖,說:“老爷,你可有法子相助?”
苏老爹摇头:“若是杂缺我倒能帮上些许,可翰林学士一职乃天子近臣,我哪裡插得上手?非内阁及枢密院之人不可能。”
“不過,以陆贤侄的本事,无论考量哪一方,想来都能胜任。”
言下之意,便是十拿九稳了。
可偏偏沒多久,這裡头出了岔子。
這日,苏绾正在腌制干蕨菜,却听得婢女云苓匆匆来禀报說,陆安荀在琼林苑打人了,事情闹得极大。
“为何打人?”苏绾不解,陆安荀虽爱行侠仗义,却不是冲动无脑之人。
“不清楚。”云苓說:“陆姑爷被抓进开封府,老爷和林大人一同去了。”
。